不死邪神
但这招“不死剑法”就是“九死心法”的药引子,再配合心法便容易练就。
失忆后的张心宝有如一张白纸,涂红画黑一切随环境而转。特别对这招鬼神俱惊的“不死剑法”异常有兴趣,好似本来就懂得剑术,学来真是得心应手,可能冥冥中自有定数吧!
他就拿一根修补墙壁剩余的竹条当剑,按剑谱上比划起来,剑出三百六十度的种种不同角度,诡异难测!大反剑道常理。
但如一张白纸般的张心宝却蒙其利,因为异于常人不被先入为主的剑术牵引误导,反而自以为一般的剑法就是如此。
当他练得正是起劲,红姑忽然闯了进来。为了发泄不满的情绪,居然攫起那卷《九死魔诀》触火烛焚烧,片刻间化为灰烬。
张心宝一呆脱口道:“小红,干什么!它跟你有仇啊!”
红姑撒野不满道:“相公,当个平凡人有什么不好!奴家气上心头,因为找遍村子都没有老爹的行踪,那条画舫却不见了,可能是被老爹拿去用吧?但已经一整天了,真不知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一声,直一气死人了!”
张心宝当然不会去跟她计较,反正魔诀内容已经背熟,一看天色昏暗着急道:“小红,晚上不是要载曹琼花到秦淮河畔去接客吗?这下画舫不见可怎么办?”
红姑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却蹶嘴鼓起帮腮气呼呼道:“差点就被老爹误了事!奴家已向人备了一条画舫,咱们便一同出去,顺便上岸到赌场找老爹,他肯定赌得天昏地暗忘了回家,这是常有的事。”
张心宝一脸无奈,真不知如何启齿去批评老爹,轻抚其肩安慰道:“小红,咱们走吧!
等找到老爹再说。”
红姑幽叹口气道:“相公切莫去沾染赌博的不良习惯,咱们日子虽苦,但夫妻共一藤生生不息,总有翻身的机会。”
张心宝将裤管打个绑腿,穿上草鞋与红姑一道出门。来到岸边待她上船后,便将船推离岸边,一跃上船,摇橹顺流而去。
天上人间月影清。
一条倩影离地三十丈,沿着秦淮河畔,若燕盘旋飞行于空中。这是武林中罕见的御气飞行绝臻轻功身法,好像在寻找什么目标。
当她俯瞰岸边尸横遍野时,“咦!”的诧愕轻吟一声,便捷若闪电直坠而来。
清楚地瞧见她一身丝绸衣袍黑亮飘逸,螓首雾鬓风发下,为一片丝楼黑黝黝面纱遮盖住面目。却于飘扬之间,乍现颈部搓粉欲酥的雪白肌肤。
尤其是她的凌波微步,曼妙变变婀娜多姿,迎风飘荡的黑亮衣衫,令人猜想其玲珑曲线,恐怕连月宫嫦娥也自叹弗如。
但见她一层薄薄黑纱覆面里,双眼迸出残酷杀机,光芒燃炽,能叫人见之心悸胆颤,背脊抽寒。
她莲步轻移中,两侧半人高的芦苇自动往外曳去,并且凝结寒霜。而野外蚊虫一近其身,即刻“波”的一响,爆碎为冰屑飞散。
她走到秦广王阎君尸体的一丈开外,双袖如行云流水般一甩,尸体便凌空浮起,由左往右缓缓转动,片响即掉落地面。
她检查尸体后,香肩一震!黑色面纱无风自飘,喃喃自语道:“当今世上,竟有高人如斯;能‘凝气催灵’、‘灵幻分身’,十丈方圆追魂杀人于无形,实在厉害!”
她默然沉思片刻,幽怨轻叹道:“这种旷世绝学……使我想起当年的张郎……使得妾身不得不学习‘张咰’及‘白灵绝’的老办法,非得大开杀戒,扰得武林遍地血腥……您才会再渡风尘……与妾身见面,并用您的‘黄金色精液’,解救妾身于不见天日的地狱般苦日子……”(请阅《邪剑至尊》详载)。
话毕,只见她面纱下滴出闪亮的滚滚泪珠儿,一声哀怨的轻叹令人心伤。双袖一挥,顿似离地飞行的鬼魅,跃空十多丈,化做燕子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秦淮河大小画舫川流不息。
张心宝摇橹,红姑蹲身于火炉旁烧水泡茶,蓬内的艺妓曹琼花一边涂抹胭脂,一边自艾自叹道:“我说红姑啊!还是你的命好,能够捡个男人便不怕冬天盖冷棉被。像我这种红唇千人尝,玉臂万人枕的朝三暮四烂女人,就是倒贴人家都不要。”
刻下忧喜参半的红姑,心境全然不同,深怕这些风尘女子会勾引张心宝,心里已经打算不赚这种钱,强装笑容道:“花姐老爱开玩笑!人家哪有你漂亮,那位时常光顾你的陈大爷!不是说要娶你为妻吗?干脆嫁了就算!”
曹琼花说漏了嘴,叹息道:“你不懂的!这个獐头鼠目之辈,是我们帮会最基层的‘连络人’,说要娶我是掩人耳目而已,就凭他也配?”
听得张心宝好奇心大炽,忙问道:“花姐是哪个帮会组织?都没听红姑提起过,怎恁地女子也能参加帮会?真是无奇不有。”
曹琼花不慎说溜了嘴,开始感到后悔,但却对张心宝不轻视其艺妓卖春的下贱生涯,而颇生好感道:“张小哥虽然一身布衣,却显得一股英气逼人,早晚会大鹏展翅一飞冲天。不如也加入我们的帮会组织,让我们介绍你为中间‘连络人’;我打包票一定有份固定收入,你觉得怎么样?”
红姑闻言吓得脸色惨白,曾见连络人每次连络事件,便事先打“一炮”,如此一来岂不作贱相公?就是宁愿饿死,也不要他干这种事,婉转说道:“花姐,相公是个失忆的人,哪能担当什么‘连络人’,如果误了帮会大事,岂不惨了?况且咱们村子的‘甲主’忽都大爷,教会相公捧角之术,认了相公为义子,以后生活便不用愁了。”
顺水推舟又道:“打从明个儿起,我就不再为花姐撑船了,你得另找别人喽!”
曹琼花闻言双眸异闪道:“红姑!看在你为我撑船的这几年份上,我劝你别让张小哥做鞑子的契子。若有一天咱们‘南人’驱逐鞑虏后,你的相公就要倒霉了。”
红姑吓得闷不吭声,目寻张心宝不知如何回答,好像两头都不对劲,真希望他拿主意。
张心宝不急不躁微笑说道:“我打算带红姑及老爹离开村子,浪迹天涯,追寻我失忆前的来历。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去当鞑子的走狗,也不会参加花姐的帮会。”
红姑听得眉开眼笑,感到十分窝心,频频点头表示肯定。
曹琼花打混风尘怎会不晓得张心宝婉辞语气中,暗含有推托之意。却不动声色,心中自有主张嫣然道:“我是个妇道人家,曾被人欺侮得生不如死,如果不参加帮会组织,哪能活到今天!花姐没有红姑的命好!早遇上像你这种好男人,叫我作牛作马都愿意。”
她语音中含有一丝丝的酸溜溜味道,教红姑听得很不舒服,转而产生醋意,暗地里敌视,恨不得丢下画舫赶快上岸,不再与她有任何牵扯。
“花姐,咱们到哪里去……”红姑转了话题道。
曹琼花一指岸畔道:“就在那里靠岸,听说昨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今晚不接客人,要赶去开会。”
帮会之事不便多问,张心宝忙摇橹靠岸,让曹琼花离船。
她离开的时候,把渡船费塞在张心宝的手中,却淫荡地在其下体抓一把,令他吃惊大叫一声!气得红姑嘟嘴摔破几个茶杯。
当曹琼花离去的回眸顾盼间,双眼抹着一丝怨毒瞪着红姑,却被张心宝潜能的灵念力感应到,油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见她离去后,红姑气红双颊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天生淫胚!任意摸相公的‘那个’……简直下流无耻至极!”
张心宝把船索绑桩,叹口气道:“这个女人心生歹念,咱们得小心为要。红姑现在到哪里找老爹?”
红姑依偎撒娇道:“当然是赌场喽!可不许你赌!”
张心宝摊开双手回应道:“看不懂,也没兴趣!”
两人如一对恩爱小夫妻,手牵着手,随人潮消失于堤防尽头。
…
第 九 章 阴谋陷害
“夫子庙”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利用秦淮河水为伴池,南岸有照壁,筑堤环抱。
庙内有聚星亭、思乐亭、楼星门、大成门、大成殿、明德堂、尊经阁、崇圣祠、奎星阁等建筑,称得上是金碧辉煌。
南宋绍兴年间,为“建康府学”,同时建科举考场——贡院。
府学内的明德堂,堂额还是宋末抗元英雄文天祥所书。
红姑带着张心宝,穿过人潮如织,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到了“夫子庙”。
张心宝诧异问道:“咱们不是去赌场找老爹吗?怎会走到这里来。”
红姑反而取笑道:“这里就是最繁荣的地带,里面大小赌场都有。老爹就经常往这里跑,有什么不对?”
张心宝习惯性地搓揉脸颊,不以为然道:“这是孔老夫子庄严神圣的庙堂啊!在里面设赌场,岂不是有辱斯文?未免也太胡闹了吧!”
红姑好似司空见惯,不以为意道:“相公有所不知,蒙古朝廷养出来的一批‘色目人’官吏,根本不知有廉耻这回事,问人讨钱各有名目,这种民生大计奴家怎能不知道?例如下属来拜见有‘拜见钱’,无事白要叫‘撤花钱’,逢节送‘节钱’,过生日要‘生日钱’,管事要‘常例钱’,送迎有‘人情钱’,发传票拘票要‘卖发钱’,打官司要‘公事钱’,连丧葬都得给‘死人钱’。各种名目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她说得如数家珍般快疾,暂歇一口气又道:“弄得钱多就得意自夸‘得手’,分配好的州县当官是‘好地方’,补得职近说是‘好窠窟’,甚至台宪官都可以用钱买。像拍卖似的,钱多得职缺。连朝廷下州县的肃政廉访司的巡察大官,也都各带库子,捡钞秤银争多论少,简直就像在作买卖。”
张心宝听得目瞪结舌,开始对腐败的蒙古朝廷有所认识,转而愤慨不平,啐口痰不齿道:“大官吃小官,小官不就吃百姓!这种日子怎么活下去?百姓怎么不反?难道世间无能人?”
红姑猛点头赞同,但“嘘!”的一声制上他大声说话道:“听花姐讲过,天下反了一大半,听说有些村子竖起旗子,上面写着:‘天高皇帝远,民小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咱们‘集庆’(南京)地界是归‘南人’,也就是官拜‘太尉’的张士诚在管,百姓算得上幸运的了。民间总会有诗嘲官,奴家虽不识字,却也能念得出来。”
张心宝十分惊讶道:“小红,连你都能念这种诗,可见‘大元朝’就要变成‘大完朝’了,你到是说来让我见识见识。”
红姑得意呵皓呵哈笑上老半天道:“诗的意思奴家不甚理解,但晓得他们总叫官爷是贼!诗意如此道:‘解贼一金并一鼓,迎官两鼓一声锣,金鼓看来都一样,官人与贼差不多’。相公您说贼来贼去的,不就是讲,天下所有的官老爷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好人喽。”
张心宝叹声道:“这种黑暗政治下,当然好官被排挤,久而久之,有骨气的读书人就不愿当官受辱,如此恶性循环,官场便成一个大染缸了。”
分析的头头是道,真令红姑万分佩服,撒娇道:“奴家就知相公失忆前,是位有学问的读书人。此刻若要进去赌场,奴家就更放心了。”
张心宝搓揉脸颊,若有所思道:“说也奇怪,沿路走来,有一些事物,好像都似曾相识。忽来的灵感,好像本来就懂;但是对这般黑暗的朝廷乱世,又不曾有印象,尤其是蒙古人的穿着,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有。”
红姑反而高兴,铃声笑道:“这表示相公能慢慢恢复记忆,更不是外族人的后代了。”
张心宝眉头一皱道:“我好像记得什么……种族不分……自由民主……唉!又想不起来了!”
红姑趋前挽其手臂甜蜜道:“只要相公记得小红就行,不要再去管官老爷的事。咱们快进去找老爹!但是千万别得罪里面的看场地痞混混,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两人随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入内。
本是科举的“贡院”,却成了赌坊街,吆三喝四的赌声十分吵杂,熙来攘往的赌徒频繁,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到老爹。
赌徒当然不分男女,赌风愈盛反应出当代急功近利,不劳而获的民众心态。
张心宝与红姑两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补钉衣衫在人群中穿梭,是无法与穿金戴银的赌客相比的。他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却仍不见老爹。
因为不是来赌博,立刻便引起看场地痞的注意。
一名好像营养不良的瘦弱小混混,欲上前阻挡他们去路。鄙夷的眼神一瞅,屌儿郎当抖着腿,一副打摆子般浑身站不稳的样子道:“两位借个光讲话!”
红姑与张心宝随着他离开赌场,到隔壁防火巷内。如此也正好可以打听一下老爹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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