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嗤!”
一声轻响,其光秃顶门凹陷处,才不过一个铜板大,竟被刀首神器精准插了进去,直至刀柄才止。
“嗯——”一声闷哼。
老和尚反应一等一的神速,陡然弹身而起掠高一丈摔落地面,瞬间翻身双掌接着剑疾,刺脑侧两旁的“太阳穴”,便合十于前胸双腿盘坐,若一座磐岩不动。
露出匕首柄在光秃顶门的老和尚双眼仍然圣洁灿亮,面不改色,好像对这种致命伤不为所动,不矜不躁道:
“你不是张檀越……你究竟是谁?”
秘中监易容的张心宝缓缓起身,竟状似女子婀娜多姿之态,整理一头散发,轻拍一身血污衣衫。
“老秃驴!刺中你的金光罩门,你还不死?莫非突破‘聚虚合道’已达‘武道涅盘’之境界?”
秘中监双眼露出畏惧,体态若女子凌波碎步飘至老和尚座前五尺,保持距离,但其独特男性沙哑声,还是被认了出来。
老和尚两道尺来长白眉垂至颊边不住地颤抖,一看就知强忍痛苦,却忽尔裂嘴哈哈大笑,声若洪钟,吓得秘中监脸色灰白,掠退五尺形成一丈远距,方感安心。
“好个神奸巨擘,不世枭雄!忽老、忽少、忽男、忽女,难怪世间无人能察出你‘秘中监’的庐山真面目,竟利用张心宝的俊挺外貌瞒过老衲,杀害无数生灵就为了暗算老衲……
这又何苦来哉?”
秘中监双眼疑惑转动,暗忖死秃驴被匕首神器贯入脑海,居然连一丝血水都不滴流出来?
依然神采奕奕声若洪钟,毫无重创之态?
只有拖延时间静观其变,桀桀狂笑掩饰心中恐惧道:
“死秃驴!老夫就不信你练成‘元婴’不死身。当年老夫邀请你、‘三元道尊’灵阳子、‘地藏阴后’晓仙霓、‘通天法主’释天仇共同协调互惠条件之下,将数千名武林精英闭锁‘神仪世界’,当成‘武林断层史’;现在有人追查此事,老夫定然要灭口了。”
“老衲早有提防……还是被你暗算得逞……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百年来武林最大的无头公案……早晚会被人拆穿识破,公诸于世!”
秘中监阴恻恻地冷笑道:
“不怕!老夫让你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老和尚镇定如恒问道:
秘中监伸掌凌空一攫,从五尺外郭、绝两具尸体之间窜出那柄“圣火令阴剑”
握于掌中一晃冷笑道:
“老秃驴应该认得此剑吧!”
老和尚匕首贯顶的额头一震,缓缓滴流两串血珠落于双颊十分醒目,脸色痛苦道:
“怎会不认得!当年共同计划协议要项及誓言血书就是藏在这两柄阴阳‘圣火剑’里,若公诸于世,你就是罪魁祸首,身世也曝光了!”
秘中监眼睛一亮,嘿嘿冷笑道:
“死秃驴!你怎恁地像一头驴那么笨又顽固?老夫留下的来龙去脉……你居然会当真不成!”
老和尚满脸通红杀机大盛,霍然站起厉声道:
“是不是你的真正身份……此时此刻都不要紧了!老衲哪能容得你这种神奸巨恶之人……
留在世间为害生灵!”
秘中监惊见老和尚竟能站立,神色骇然再退三步。
老和尚诡谲微笑道:
“你知道老衲练就什么绝学吗?”
秘中监眼露惧色脱口道:
“不妙!是‘九死魔诀’中恐怖的‘不死心法’……你……你竟然练成了金刚不死身!”
话声旋落,再暴退一丈开外,形成约三丈远距。
“嘿嘿……三丈之外,死秃驴岂奈我何?”
老和尚从脸部散出强烈七彩霞光,忽尔流转至全身大放灿烂的庄严宝光,喝声如雷道:
“这‘乾坤一步掌’第三招‘光雨’绝式,是老衲凝聚毕生修为,十丈之内一切生灵殆尽,刻下顾不得太过残暴霸道,也要将你挫骨扬灰……但愿我佛慈悲,体谅老衲大开杀戒之苦心……”
秘中监行事一向精打细算,如无胜算在握从不涉险,闻言手中“圣火令阴剑”
挥出一层又一层剑浪,以防追击,窜逃十二丈之遥,才回过身来。
只见那片七彩霞光如雾如烟缓缓消逝。
老和尚高明地虚晃一招,形影杳然。
秘中监真是智者百密总有一疏,阴沟里翻船,傻愣当场。
他忽尔微笑道:
“臭秃驴真是九命怪猫,使诈遁走,也表示你将要油尽灯灭,也不会再缠着‘张郎’,世间如果真少了个和尚,还真令人寂寞。”
话毕,秘中监施展浮光掠影极臻轻功,直奔“郑韩故城”方向,欲救伤势严重的张心宝,无暇追杀老和尚。
“观星台”位于登封县城东南三十里“周公庙”内,距离“郑州”与“郑韩故城”
呈三角形地理位置,各约一百二十里路程。
此台为元朝至元十三年(公元二一七六年)著名天文学家郭守敬创建,是现存最古老的天文台。
通过日影在量天尺上的投射,可以观测天体的运行变化。郭守敬醉心天文研究,是位当世奇才。
台顶小室,微弱光线透出窗外。
郭守敬满头银发年约六旬,一脸历尽风霜岁月,人如其名十分敬业,终身孤独守着塔台研究天象变化。
室内来了一位受伤的好友藏匿此处,就是“一贯僧尊”彭莹玉。
老和尚光秃顶门上有一个铜钱大的凹陷处,正插着匕首神器,却似呼吸般蠕动,好像顶着尺来长的剑柄,十分滑稽,却教人笑不出来。
老和尚依然谈笑生风问道:
“郭檀越,你看老衲的那颗本命星……可有殒落的迹象?你说北方有一颗隐晦魔星……
是否出现亮丽?”
郭守敬双眼一抹悲哀,强颜欢笑道:
“圣僧,您的南方本命星十分亮丽,应该可以逢凶化吉,又何必去关心北方那颗魔星呢?
是否……让我替您拔出顶门匕首?我有上好的金创药膏可以治疗。”
老和尚苦笑连连道:
“郭檀越万万使不得!老衲凝聚‘舍利元婴’包缠住这只神兵利器,才不致于魂魄脱窍百年功力尽泄而亡,但已无能与敌动手过招了,所以才藏匿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打算运功迫出元婴拔出匕首,再休养一年恢复功体。”
郭守敬不胜唏嘘道:
“圣僧一生忙碌志在‘驱逐鞑虏’,却好像要将乱世红尘的罪恶一把抓?实在太辛苦了,如今这般惨状……到头来可能无法了愿。”
老和尚以坚定的口气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历代多少英雄豪杰,完成了一件事情,并非一生的义务责任完了,而是一种成长阶段完成而已;因此必须不断自我砥砺,充满信心再尽力去完成另外一种层次阶段。”
郭守敬不以为然叹息道:
“郭某看尽沧海桑田变化,人生不如平凡!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圣僧为何不找一位衣钵传人继承下去?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老和尚苦笑道:
“郭檀越一生抓住一个方向,用心耕耘才有深度,你的平凡竟造就历朝以来不平凡的‘天文律’,与老衲虽处不同环境,然而立志却是相同的。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都是去推波失败的人,老衲岂能因受一点挫折便随波逐浪?日前就是因中意一位传人,却被大奸巨恶之人利用其貌给坑害了。”
郭守敬不亢不卑,连称圣僧太过褒赞又道:
“老子云:‘大位不宜智取。’郭某一生座右铭是:对事、对人忠诚就是一种舒袒。当今皇帝无道,争权夺利的宦海官场我无法适应,此处就是郭某最适合的埋冢之地,若能著作几本书传世,吾愿足矣!”
攒眉蹙额,捋胡兴叹又道:
“能得圣僧青睐必定是位不凡人物,可否告诉郭某?替您找来,也好承袭‘驱逐鞑虏’大志,一了圣僧心愿。”
老和尚笑得苦涩道:
“唉!此子入魔甚深,因尘世污垢的影响,人、神、魔本一体,全在善恶一念之间,老衲有自信渡化他!”
郭守敬讶异问道:
“圣僧要将此人由魔转圣岂不是大费周章?您……还有这种能力吗?”
老和尚两条白眉忽尔贲展,双眼圣洁灿然,顾盼自豪道:
“听郭檀越的语气……老衲好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等贯脑重创,在别人看来必死无余,但你别忘了老衲身怀‘九死魔诀’已然经历过八次死劫,这最后一次的匕首神器劫数,可以利用其宝刃反来造就老衲‘金刚不坏身’,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郭守敬肃然起敬道:
“圣僧,您就在斗室运功疗伤成就大法,郭某就睡在外头替您把关,不打扰了!”
老和尚微笑道:
“快要下雪了,郭檀越不须到外头受冻,只要拿一件被子戳破一个洞,让老衲头顶上匕首露出来,再覆盖于老衲身上即可,今晚可要你打地铺了。”
郭守敬好奇问道:
“为什么?”
老和尚慈祥道:
“因为老衲肉身会蜕变为丑陋形态,是怕吓着了你,千万不要触动被子,以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郭守敬闻言不敢怠慢,依法去做,只见突隆棉被之巅,一只象牙制的匕首铸柄露出来,老和尚全身覆盖其中,看起来十分怪异。
棉被里传出老和尚如在耳鼓的轻声叮咛道:
“郭檀越,你保持平常的起居习惯,别再打点老衲三餐,大约三天后就可以出关了。”
郭守敬应诺一声,便打起地铺,吹熄烛火拉被就寝。
深夜静谧,安身无事。
隔天日晒竿头,郭守敬才起床,每夜观星望斗直到天亮是其生活习惯。
他惊见厚厚的棉被覆盖着老和尚,竟透出一阵阵的七彩霞光充盈满室,虽亮丽照人却觉得十分温暖,这种奇人异相令人啧啧称奇。他便静悄悄起身连地铺都不敢收拾,唯恐惊动,若有半点差池岂不抱憾终身,蹑足轻轻地掩门而出。
郭守敬下了观星台在水槽边梳洗一番,走过两排树荫茂盛的老松树步道,来到大殿点燃三柱清香,面对“周公”塑像虔诚膜拜。
元人统治时期重武轻文,拨出这片偏僻的“周公庙”及十几亩田地供养郭守敬专心研究“天文律”以拉拢地方父老,现由陈友谅统治依旧承传,靠着佃农余暇好不容易建成“观星台”,总算完成心愿,平时人烟绝迹反而落得清闲。
当郭守敬上香完毕,擦拭尘灰后转过身来,被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后方,对其笑容可掬作揖叙礼,给吓了一大跳。
此人年近半百却是一头乌黑结辫发髻,戴着粉红莲花冠,冠上一根笼头小金剑横钗固定,双眼炯炯有神,但略噘的嘴唇展露出轻蔑世人般的傲笑,令人感觉有点阴森不舒服。
他一袭亮丽蔚蓝的丝绸儒袍,所费不赀,大约乡下佃农一年的辛苦所得,而其腰间悬挂一支黄金镶嵌宝石的华丽剑鞘更是醒目。
武林中人皆认得金剑莲花冠的独一无二标志,就是“崆峒派”掌门“绵针尺剑”高猎。
郭守敬并非武林人士,于惊慌讶异之下慌忙作揖还礼问道:
“尊驾何人?来到这种穷乡僻壤所为何事?”
高猎见这个老学究不认识自己一派之尊,可见并非江湖中人,站其身后又观察了一阵子,又非江湖隐士,一脸疑窦尽释,微笑道:
“在下姓高,老兄台贵姓?方圆数十里唯独这间小庙,向你打听一位小和尚可是在此挂单?”
郭守敬心中一凛,此高姓的江湖人不像是圣僧形容过曾重创他的大奸大恶之徒,却来找一个小和尚!
便用手一指大殿周公泥塑像,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敝人姓郭,老夫此处供奉周公并非泥菩萨,这里是老夫私产并非十方常住的寺院,不容许和尚挂单,尊驾请便吧!”
高猎诡异一笑,从怀中取出小锭银两,放置香案前,便抽取三柱清香点烛吹熄道:
“在下向附近农夫打听过,皆说郭先生专研‘天文律’一门颇为深入,并教导农民率作节气农产品,颇受爱戴,是否让在下参观一下?”
话毕,便膜拜插香,转过身来。
郭守敬气愤地拿起香案桌上那锭银子,塞进高猎手中,推赶着他的身体居然闻风不动,知晓是位武林高手,内心抽凉,佯装满脸不悦道:
“去!去!去!老夫正在研究著书,星罗棋布的天象学问,哪容得不相干人等参观,简直岂有此理!”
高猎虽然心中不快,却能尊重及体谅这位孤拔不群的老学究,连忙作揖陪个不是,便转身离去之际。
郭守敬赶忙将庙门“碰!”地一声关上。
是一种无礼过火的行为。
高猎自恃一派之尊不去计较,却瞥见朱红庙门右下角有一滩凝固的血迹,若非眼尖绝对看不出来。
高猎神色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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