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蓝于东笑容满面作揖叙礼道:
“贺喜陈元帅受御封为‘汉王’!迎帝‘开封’名动天下,成为群龙之首,将来率领大军渡河,驱逐鞑虏还我大宋江山指日可待,你就是复国功臣了。”
陈友谅作揖袂地回礼,连称不敢道:
“往後一切还得仰仗‘蓝国丈’提携!您运筹帷幄天下无敌,小王一介武夫,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愿效犬马之劳!”
蓝于东见他态度毕恭毕敬,言辞虽然阿谀却十分中听,呵呵一笑甚感满意,嘴里却客气道:
“汉王太客气了!皇上阿昺如果早先遇到你,哪会将帝位禅让给老和尚彭莹玉介绍的‘小明王’韩林儿?朱元璋和张士诚连番恳求老夫推荐给皇上,老夫都看不上眼,他们连边都没有沾上,可见你我十分投缘,你可要好好珍惜咱们这段缘份。”
听话要听音,吃葱要吃心,聪明人哪会不知这头老狐狸的话意!
李宥融连忙作揖致谢道:
“蓝国丈於宦海中无人不知,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崇高,更是江湖上叱吒风云的一等一高手,我等以您马首是瞻,不做第二人想!”
这顶高帽子戴得蓝于东浑身舒透,开怀大笑道:
“李老弟太客气了!你与老夫在‘紫城书院’对峙的那盘‘象棋’,不也牵制了刘伯温,令其陷入诡谲棋思?而无法干扰迎帝回‘开封’京城的布局,让朱元璋吃了闷亏,实在高招,算得大功一件。”
李宥融双眼异釆,一闪即隐,谦恭作揖道:
“小弟不才,只是附庸骥尾听您的指示而已,怎能居功?若无主公在‘郑韩故城’外的那场大义灭亲的戏码,怎得皇上的青睐诰封,蓝国丈辅佐皇室东山再起,实在居功甚伟!”
陈友谅趁机奉承道:
“我这个‘汉王’封号是捡个便宜,若无蓝皇后默许哪能算数?再加上蓝国丈回朝大力推荐才得定局,你们父女对小王恩同再造,没齿难忘!”
蓝于东捋其山羊胡,得意微笑道:
“老夫还得仰仗汉王您的六十万兵马替皇上撑场,再凝聚各路群雄,方能形成大局,让大宋半壁江山稳若泰山。”
三个人互相推崇实则各怀心机,书僮阿文及阿义已经摆满一桌丰盛酒席,恭请他们入座後,便知趣地避嫌下楼。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
陈友谅藉斟酒问道:
“蓝国丈,您命人送来精制的‘江浙行中书省’山川水利地形图,到底有何用意?”
蓝于东双眼异采诡谲一笑,不答反问道:
“汉王,皇上命赵白阳及张心宝到南方去迎接‘小明王’韩林儿回京祭天登位之事,你有何看法?”
陈友谅闻言一脸木然,连忙作揖为礼不动声色道:
“皇上虽然年事已高,却武功盖世身体健朗,又是汉族百姓的精神领袖,但不听宗室及大儒苦劝重回大宋之天,硬要将帝位禅让给外姓,小王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蓝于东神色激动地一拍桌面道:
“著啊!老夫就是想听你的真心话,你这么一说,老夫就放心了。”
他转向李宥融问道:
“李军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宥融双眼睿智一闪,似笑非笑地轻松答道:
“皇上的武功已达‘聚虚合道’的境界,媲美古代剑仙刀圣之流,恐怕已潜晋‘武道涅盘’之层次。这种人至善至圣,岂会将尘世间的功名富贵放在眼里!依我的看法,只是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就是禅让帝位,功成後将羽化登仙了。”
蓝于东听得频频点头赞同,放於桌面的手掌食指敲点有声,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陈友谅却一脸紧张地对李宥融使个眼色,要他趁机煽火挑拨。
李宥融故作长声叹息道:
“圣上十分英明睿智,因为若将帝位禅让给韩林儿,便可整合朱元璋与刘福通的东、南系六十万兵马,如今册封主公您‘汉王’高位,就能集结我方西系六十万兵马,驱逐鞑虏指日可待。这么一来,蓝皇后与蓝国丈你们父女俩只是有名无实的虚位,再以目前兵力来说,我方倍於韩林儿,才封个‘汉王’实在太吃亏了!”
这是实情,蓝于东当然晓得厉害关系,脸色微变,奸诡的微笑道:
“来!咱们去参观‘江浙行中书省’地形图,老夫分析当地的局世让你们参考,若有任何高见,请直说无妨。”
蓝于东、陈友谅、李宥融一同站在丈二宽的泥塑地形图旁,只见蓝于东各挑一个帝王及将军泥偶放置“扬州”,再挑两个将军泥偶各放在“集庆”(南京)、“苏州”二处,指著帝王泥偶道:
“这是‘小明王’韩林儿的别都‘扬州’,位处高鄄湖、大运河与长江交会的城市,水运贯通南北十分便利,也是天然屏障,进可攻退可守的重要战略位置。”
他又分别指著放置集庆和苏州的两个将军泥偶道:
“去年二月,朱元璋联合刘福通大破张士诚攻占‘集庆’改名‘应天府’,逼得张士诚南下‘苏州’截堵运河,并引‘太湖’之水淹没朱元璋大军,才得以偏安苟延残喘。”
他用两指捏起帝王泥偶旁边的那尊将军泥偶,放到代表朱元璋的泥偶处,阴恻恻地道:
“这个刘福通竟趁机挟持韩林儿到‘扬州’建立别都,可见其司马昭之心,但咫尺之间的‘集庆’朱元璋看在眼里,有如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蓝于东望著一旁的陈友谅,眯著诡异双眼,亲切地拍其肩头叫声:“老弟!”又道:
“换成你是朱元璋的立场……你会怎么办?”
陈友谅不假思索脱口道:
“从‘集庆’走长江水路转北向大运河至‘扬州’不到一天的航程,我会挥水军直取‘扬州’,兵临城下,杀死他们了事!”
蓝于东双眼诡异频闪,痛快地哈哈大笑道:
“陈老弟果然英明神武!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息!杀死韩林儿及刘福通……可是你说的!老夫没有意见,但可以从旁协助。”
搞了老半天原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献图设局就是要陈友谅自动跳进去,背负弑主的罪名,真是老奸巨滑的东西!
陈友谅额头冒汗,脸色骤变,暗恨蓝于东这只老狐狸奸狡机诈,只有慌然地目寻李宥融解决当下之急。
李宥融思绪电转,便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捋髯笑道:
“蓝国丈智勇兼备举世无双!既然诚心与主公协力合作,岂会陷双方於不义?这种欺君罔上的黑锅,当然由统辖地界的朱元璋去背,才是明智之举!”
蓝于东闻言一震,转而哈哈大笑,旁边的陈友谅快速一抹额头汗水,笑得更是开心。
陈友谅精神亢奋,高叫妙计,洋洋得意道:
“这下子小王就师出有名了!让朱元璋背负弑王及欺君两大罪状,如此就可压得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蓝于东双眼杀机一闪即敛,捋著小山羊胡故作惋惜状:
“老夫与朱元璋虽然交情不浅,但他与陈老弟一比之下,孰重孰轻已然不待言喻,老夫当然支持‘汉王’喽!”
他是被李宥融趁机将了一军!破坏其脚踏两条船的如意算盘,唯有许下弃朱保陈之承诺,才能博得陈友谅的鼎力支持。
陈友谅故作激动地拍胸保证道:
“蓝国丈一心拥护皇上登基,小王岂能不顺天应人!您如果有何良策请示下,必然从命!”
蓝于东再捏起泥塑帝王像,放置涅涅的“高鄄湖”内缓缓地溶化水中,冷笑道:
“就由朱元璋派遣船舰护送‘小明王’韩林儿北上‘高鄄湖’,若船沉此处,他就洗脱不了罪名。”
李宥融也学样地,捏起代表刘福通的泥偶人像,放进水中稀烂的帝王泥像旁,满意地微笑道:
“他们若一起消失湖泊中,岂不天衣无缝!也让东、南两系红军兵马交恶,朱元璋占据的‘集庆’风声鹤唳军心摇动之际,我方乘机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有这座自古号称‘龙盘虎踞’的古城。”
陈友谅双眼阴狠一闪,也捏起代表张士诚的泥像把玩手中,如下棋般放置“镇江”,西向摇望“集庆”道:
“张士诚恨死了朱元璋,我可以暂时与他合作,让其出兵攻占‘镇江’堵住长江水路,以防朱元璋派水军支援,这样便大功告成了!”
蓝于东揽眉蹙额叹息道:
“赵白阳出使这趟任务必然忠心耿耿地去执行,老夫的徒孙张心宝也在出使行列,让老夫有点棘手!”
陈友谅却满脸恨意地再取二个兵卒泥偶一同丢进水中道:
“太简单了!全部消溶就是了!”
蓝于东一脸地舍不得,忙捞起落水的一个泥偶道:
“徒孙张心宝不是外人,堪为大用!前些日子在‘春秋楼’陈老太君惨死一事,实则是张心宝的未婚妻魔教少教主饶曲柔所为,壁上题字是老夫派‘鬼忍’篡改的,全是一场误会!”
陈友谅一呆,心中释怀道:
“原来如此!蓝国丈实在高招,您的徒孙张心宝若能暗中帮忙,要杀赵白阳就易如反掌了。”
蓝于东抚胡微笑道:
“这件事老夫自有打算!就烦请陈老弟的妹子陈詖姑娘,别再去骚扰徒孙张心宝喽!”
陈友谅高兴的点头道:
“小王会把真相告知,制止她胡来,免得有碍咱们的计划。”
李宥融却诡异笑道:
“如今张心宝封爵了,若与陈郡主化解恩怨,说不定会情投意合,若能为陈王府凭添一桩喜事,岂不妙哉?”
话一讲完,蓝于东、李宥融、陈友谅相偕纵声大笑,骨子里却各怀鬼胎暗自盘算,一场觊觎帝位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
就在这个时候。
天花板掉落少许的尘埃飞扬。
蓝于东脸色骤变,向天花板厉声道:
“混帐!‘鬼忍’何在?”
天花板内并无回应。
只见蓝于东双袖一振气劲滚滚迫人,若一鹤冲天之姿冲破天花板,一声斥喝之声,随即掌劲刮得楼内震动,木层碎片纷落。
李宥融脸色一变警觉道:
“不好!有奸细潜入!”
陈友谅慌然道:
“快叫守卫架梯拿人!”
李宥融眉头一蹙反而镇定道:
“主公稍安勿躁!蓝于东是何等人物,奸细竟能与他对掌不死,可见大有来头!一般护卫再多也没有作用,江湖人的厮杀,咱们应该远离,免遭池鱼之殃。”
陈友谅闻言脸色煞白,由李宥融护著仓惶下楼遁走。
东瀛“鬼忍”都是从稚童就开始启蒙,接受十年的严格训练,彷佛变色龙般擅长隐藏各种环境中,藉著年轻力壮及服食“耐饥丸”,能长达十天在同一个地点潜伏,如龟息般不饮不食,窃听情报,执行任务。
“鬼忍”每次行动都是男女配对互相掩护,皆是“甲贺忍者”的精英,年龄不超过二十岁,二十岁後再回“忍乡”接受更严厉非人道的十年训练,通过考验升级“妖忍”,真田广泽就是“妖忍”出身,必须斩断夫妻情缘,所生育的子女在族群中享有崇高地位,并能继承衣钵。
“甲贺忍者”中不论“鬼忍”或者“妖忍”对组织一定忠心耿耿,誓死报效。
蓝于东窜上楼阁天花板,看见一男一女的随行“鬼忍”被人点了死穴横死梁柱上。
从二人死状看来,蒙面的双眼突睁恐惧好像遇见恐怖的鬼魅般被吓死,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蓝于东见状刚回神,感觉身後一股气流无声无息偷袭而来,立判敌人武功已达先天辈第三层“练神还虚”之境,难怪能轻易杀死二名“鬼忍”。
他冷哼一声,头都不回地左臂往後掼出一招“流云袖”,与偷袭者掌劲撞个正著。
当袖、掌交集的刹那间,蓝于东顿感对手本是轻飘虚劲,突然凝结无形有实的气网,攫住衣袖快速窜流,手臂筋脉好似欲被扯出的痛疼感觉。
蓝于东虽然自认掌功天下第一,却不曾遭遇这种逆转筋脉的诡异掌法,立知并非南武林圆融细致的绝学,而是生长在大漠恶劣环境中,才能苦练出来的北武林一掌毙命绝学。
他毫不犹豫地凝劲瞬间撑涨来袭的如网掌劲,虚体成气,气罡刚实,再由实转虚,此虚无边无穷,清净臻虚,随即迅速抽回衣袖摆脱其粘黏纠缠。
敌人本自认十拿九稳的将他一掌抽筋断脉毙命;因见其掌劲忽尔膨胀顽抗,心中窃喜己方掌力是遇强则刚,可藉其劲为己用。怎料气网渗入蓝于东的罡劲,才发现如缚空气般毫无一物,始知遇上掌法高绝的‘虚体生气’境界,心中骇然,立刻撤手暴退。
“蓬!”地一声。
如蚕吐丝般的气茧,瞬间积聚至巅,爆烈开来的气劲刮得阴暗天花板内尘埃飞扬木层四散。
蓝于东连头都没回顾一下,偷袭者知道遇上高手中的绝顶高手,一招失利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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