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张心宝如遭电殛般一震,露出忧喜参半的神色脱口道:“什么?老狐狸……不!他老人家被炸死了?皇上安然无恙吗?其他人生死如何?”
他嘴里是这么问,却知道自己这个少主人是空心汤圆,徒有虚名,因为东瀛忍者一族十分排外,只因“东离散人”蓝于东有一半东瀛血统才能爬到极峰地位。
真田边渡双眼露出喜多于忧的神采,嘴里却啧啧叹息道:“老主公这次真是遗筹失策,抱恨终生,居然上了“通天法王”释天雠的大当!以致皇后蓝虹、家臣赵风清夫妇三个人用肉身覆盖皇帝赵昺,被火药爆炸倒塌的巨柱击中,当场尽忠丧命,经由我们极力抢救才保住皇帝一条老命!”
以此类推,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张心宝紧张追问道:“我的侍妾艳貂婵及病西施安然否?”
真田边渡遗憾摇头道:“她们互拥包缠着您……也被爆炸威力强劲的残壁碎石击中脑门,头颅破裂当场猝死,是令人可敬的烈女!”
张心宝闻言心如刀割,肝肠寸断,虎目潸然泪下哽咽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是个废物!竟无能力保护她们,致令因我而亡,情何以堪……”
真田边渡不胜唏嘘安慰道:“当时大家都中了“龙涎软骨香”之毒,功高者如皇帝及老主公都筋酥骨软不能例外,只怪她们红颜薄命,与您何干呢?”
张心宝怒目切齿,怨入骨髓,厉声道:“妖僧释天雠就是主谋元凶!这笔血帐我一定要亲自讨回公道,你们必须助我一臂之力!”
真田边渡虽面有难色,却口气坚定,从旁暗示道:“少主人!释天雠武功盖世,在北武林叱吒风云,势如日中,又是元顺帝托欢帖木儿的叔祖;平时在深宫内院隐居,要杀他比登天还难!但我们会想办法潜伏进去,而以您目前的功力绝无胜算,除非……。”
张心宝闻言满腔热血如遭一盆凉水泼熄,但一听其话尾又有转机,转而兴奋地一把攫住其臂问道:“快说!除非什么……可以杀死妖僧?”
真田边渡便将“邪神”魔魁突然现身阻止释天雠及钟、鼓二大护法在爆炸现场搜寻侥幸生还者,要不然皇帝、赵白阳、张心宝岂有命在?
敌方以三比一的绝对优势与“邪神”魔魁拼斗内力不过一招,即刻败北窜逃,又将当时激斗情况详细讲了一遍,绘声绘影地口沫横飞,简直把“邪神”魔魁形容成一尊无敌大魔神般畏爱兼之,令张心宝震惊莫名。 因为分身魔魁很久没有突变现身了,必有其阴谋盘算,这种天大的秘密哪能告知外人。
真田边渡见他愁容满面大惑不解,即怂恿道:“少主人!您爷爷在暗中保护却无形中救驾立了大功,也提高了您往后官途飞黄腾达的助力,如果能请托您爷爷出面,由“妖忍兵团”
协助,要杀妖僧易如反掌。”
张心宝心中有数,唯有苦笑佯称道:“爷爷的个性乖癖,而且异常愤世嫉俗,他连武功都不传授予我,命我自力更生愤发图强,这种事情又怎会插手呢?”
说得头头是道,真田边渡只有陪笑鼓励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主人武功已然不弱,可挤身先天辈十大高手行列,要杀死妖僧报仇只是迟早的事。”
张心宝不愿再谈魔魁的事情,转了话题道:“赵白阳大哥受伤情况怎么样?”
真田边渡双眼诡异一闪,态度暧昧道:“少主人对赵白阳这个人了解多少?”
张心宝听出了弦外之音,讶异不解道:“赵大哥是皇上的远亲又是亲信,忠心耿耿不作第二人想,现在其父母尽忠双亡,千古垂名,为何有此一问?”
真田广泽忽尔正色,据实以报道:“少主人,我们抢救赵白阳时,他满嘴溢血好似身受严重内伤,恰巧躲在鼓隆而起的石阶缝隙中逃过死劫,但是在用餐进食的时候,好像嘴内有伤痕难以咬嚼吞咽食物,这是咱们忍者咬破嘴内膜流血诈死诱杀敌人的障眼法……”
话都还没有讲完,张心宝不以为然为嗔道:“赵大哥是命大福大存活石缝之中,他难以吞咽食物是严重内伤导致,哪是什么障眼法,你不能就此判定他的忠诚!”
真田边渡不亢不卑作揖恭声道:“少主人侠骨柔情,生性磊落不欺四方,我等十分敬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忍者诫律之一,有时候连亲生父母与妻儿都不能信任;属下打扮兵卒模样混在整修寝宫的人群中,就在赵白阳受伤处找到两块约八寸长的断裂石阶,竟发现上有清晰掌印,经证实是五指力贯石块痕迹,表示其人没有中毒迹象,是用来保护己身所为,同时也显示其不凡的指劲,所以判定他事前知道会有火药爆炸的情形。
分析透彻,确实令人疑窦丛生。
张心宝宁愿相信这不是事实,双眼睿智一闪心中有数,淡然自若道:“你应谨守秘密不得张扬出去,他果真是通敌奸细的话,必定不会让亲生父母蒙难!如有“鬼忍”暗中监视的话,立刻撤回!因为我会和他去迎回小明王韩林儿,这段时间必须相安无事。”
这是讲好听实则反面的话,真田边渡岂会不懂?暗忖少主人经历许多磨难处事渐趋圆熟,未来率领真田家忍者兵团必有一番作为,喜颤颤地暗忖跟对了人。
真田边渡趁机道:“有一事必须禀告少主人,请您遵从东瀛忍者古训,才能安定军心!”
张心宝一呆脱口道:“什么东瀛忍者古训?我是中华汉族人,哪会扯上关系?”
讲得坦荡荡,也是实情。
真田边渡立刻跪地哀求道:“少主人!遵循忍者古训并不困难,就是要求外族人必须娶东瀛女忍为妻传宗接代,就如“东离散人”老主公之父也是汉人,如此方能安定军心。”
张心宝扶起他后,神色不快道:“别将我当成种马,教我的后代流落异邦于心何忍?换地易处,相信你也不愿意吧!”
真田边渡不为所动,双眼诡异故意说道:“少主人可记得当年“伊贺”忍者公主赖燕姬,及两位贴身侍女花魂与残月三位漂亮动人的美人儿?”
张心宝傻愣住了!当年若不是她们百般呵护教导忍术及鼓励,哪来今日的成就?况且又与花魂和残月曾在卢山“东林寺”地下囚牢中发生过一段缠绵绯恻的肌肤之亲,却在寺中“神运殿”内生离死别黯然销魂,今生今世怎能忘怀?
尤其是赖燕姬丰胸健美,裸体前后刺青的“殁煞童子”无天半藏和“媚魑鬼姬”无法媚子的肖像图腾,教人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怎么突然提起了她们?一切安好吗?人在哪里?”
真田边渡虽笑得诡谲却态度诚恳道:“东瀛已经改朝换代了!我方“甲贺”大获全胜,老主公念在本是忍者一脉,便同意“伊贺”遣送公主赖燕姬和花魂、残月做人质以为招降条件,一统忍者集团免再分裂,其用意也是对您下了一步防叛暗棋。她们与您的特殊关系大家十分清楚,现在由您当家,理该不会拒绝吧?要不然她们将沦落为军妓过着凄惨的日子,属下真不知如何对您交待?”
张心宝大为紧张道:“怎会沦落到充当军妓的地步?”
真田边渡眉头一皱道:“老主公把她们交给陈友谅看管,现在老主人死了,所以有这种可能。”
堂堂的一位忍者公主若沦落为军妓,定然被视为异族而蹂躏摧残,必死无疑。
张心宝实料不到蓝于东一死,他便投靠陈友谅,虽晓得他在利诱威迫也不说穿,内心深处确实惦记着她们回东瀛后的生死下落,实在无法释怀。
张心宝真情流露溢于脸上,迫不及待道:“快想办法,我要她们!尔等可不能胡来,当年知遇之恩教我朝思暮想,若不回报,我就是禽兽不如!”
真田边渡计谋得逞,开心说道:“属下就知少主人侠骨柔情不会抛弃她们,现在由她们充当您的贴身护卫,取代去世的病西施及艳貂婵最好不过了;但是陈友谅方面还得您亲自出马,相信他会卖这个人情。”
张心宝心血来潮,忽尔问道:“南方的忍者女头目蔡金凤安好吗?你的堂兄真田边渡本是真田家少主,为何不来接棒?去了哪里?”
真田边渡双眼一抹狠毒即敛,却笑容可掬恭顺道:“启禀少主人!蔡金凤干得有声有色,稳定南方情报来源,广泽堂兄经过湖畔那一战也落得废人一个,如今在忍者大本营江苏“洪泽湖”休养终老,所以少主人非您莫属,往后属下就是您的传声筒了。”
话毕,他高高兴兴掠门而出。
张心宝对这鹰鼻鹞眼面貌贪狠、处理事情不择手段的真田边渡心生厌恶,但是却莫可奈何,因此反而对顽固地追求“武士道”至善至美,悍不畏殉道的真田广泽颇有好感。
“洪泽湖”是迎回韩林儿的必经水路,定然要找个时间探望其严重病情,才不失一场兄弟般的交情。
张心宝成竹在胸不再沦为别人的棋子,认为有赖燕姬、花魂、残月三人出身忍者集团应该熟悉一切动态,若得她们大力鼎助,将是自己开始操盘下棋的时候了。
感叹自从元朝引进大量火铳、火炮、精制火药以来,显得世局变化多端,逼得练就一身武学之外,还要拥有大量火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五更早朝时刻。
皇宫南院,东厢书房内。
皇帝赵昺传唤张心宝及赵白阳分君臣坐定,圣威天颜不容冒犯,张心宝用眼角余光去看皇帝龙颜只觉得丧失皇后蓝虹并无一点悲愁烦躁,反而精神奕奕让人感到是一种束缚得到解脱的神态。
从赵白阳脸上的平静安逸表情看来,好似早知皇帝有非常人不忧不愁大无畏的神态表现,只能判断他太了解赵昺的为人处世。
赵昺慈祥的对着张心宝道:“小宝别太拘束!对朕只须像对待一名武林前辈即可,你是否认为朕冷酷无情?好像对皇后蓝虹、国丈蓝于东、老家臣赵风清夫妇四个人之死无动于衷?”
张心宝谨慎回答道:“微臣不敢置喙!却知道皇上有一派宗师及大儒风范,毫无一丝帝王霸气,所谓经历一番大死,必能大彻大悟,一切舍得,安然放下。”
赵昺一展笑容甚感欣慰道:“老和尚彭莹玉及国丈蓝于东都没有看错人,好个大死一番必有大彻大悟,显见你也是非常人能观察非常事,朕如今确实是没有任何事情放不下的。”
张心宝作揖叙礼道:“皇上过誉了!微臣也曾经历过一番生死才会有感而发,却不如皇上来得自在洒脱,每次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却因遇挫折而敷衍、宽容、拖延自己,好像有永远的明天可以期待,微臣自认为难成大器!”
赵昺见其坦荡可爱,笑呵呵道:“你还年轻,不论你闯荡江湖或者是士、农、工、商,经过任何的大风大浪历练,都会随着年龄成长看法不一,各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心境,自有不同的感受,因此才能串成历史;就如同朕一样是部活历史,但背负太重了,而且志不在此,所以这个担子要由年轻人去承当。”
赵白阳叙礼恭声道:“皇上武功盖世!老当益壮!号召天下群雄驱逐鞑虏本属名正言顺,大宋江山必须由您来继承才能安定民心,怎能轻言禅让退位?”
赵昺轻叹一声,有感而发意有所指道:“阳儿,朕武功盖世号称“剑神”,也会中计,也无法百毒不侵。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水流湍急境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
君子应随缘而居,事情来了就全力以赴,事情过去了也要平心静气,勿患得患失,才不失本性,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赵白阳一脸悲凄道:“微臣懂得却做不到!妖僧释天雠故意以三招赌约阻止皇上动武,并且拖延时间才能阴谋得逞,炸死微臣双亲的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赵昺闻言鼻头一酸红了双眼,安慰道:“他们护主赤胆忠心,必然千古垂标,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然而盛衰无常,强弱皆空,一时的荣华终究如一场春梦,若能彻悟这个道理,自然不再为野心所困,不为物欲所累,不为恩怨情仇所蒙闭心性。死者逝矣,生者应转大恨为大爱为国家做大事,才堪慰死者在天之灵。”
年近九旬的皇帝赵昺历练死劫有大彻大悟的趋向,用儒家思想谆谆教诲晚辈,但是对壮年正盛的赵白阳来说,却是听不进耳,表面只能恭聆圣训,不敢顶嘴。
张心宝忍不住叹息道:“皇上圣明!总结的是,人若能放得下心,即可超凡入圣性,微臣与赵大哥只是凡夫俗子,恐怕会让皇上失望吧?”
赵昺不以为然摇头道:“唉!你们是朕目前最亲近又能信赖的人,懂不懂人生大道理是其次,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朕要封阳儿为“监国大将军”一职,督促未来皇帝韩林儿驱逐鞑虏大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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