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
张心宝闻言诧异道:“詙妹很少出门,竟对武林动态十分了解,倒变得是位观微知着的女诸葛了!”
话刚说完,一名伙计双手端着个盖着锅盖的铁锅,冒出热腾腾烟气,大喝烧烫请让路,令人为之侧目,随即便将整锅放置桌面。
张心宝及陈詙一脸讶异道:“伙计,这是什么料理?我并没有点这道菜呀!”
伙计亲切道:“喔,是楼下主厨特别交代,有位你们的熟朋友请客,点了这锅道地的冬天补品‘水煮羊头’,滋阴补阳,给贤伉俪明年生个胖小子。”
陈詙瞅着张心宝双颊晕红,含情脉脉嫣然道:“这锅食补可能是张郎以前在江南的朋友送的?怎晓得咱们婚约……”
语音未歇,脸色骤变道:“张郎,小心有诈!其中必有花样,说不定是下了剧毒!”
张心宝点头赞同,脸色一沉,追问道:“我的朋友还在吗?是否请他前来一叙!”
伙计憨头憨脑傻楞当场,回神后气呼呼辩解道:“女客倌是说这锅补品有毒?我们饭馆可是三代百年的老字号了,又不是黑店!你这般嚷嚷教咱们以后生意怎么做下去!”
真是做贼的喊捉贼,倒是他在大声怒叫,惹得楼面上所有的顾客为之侧目,议论纷纷。
张心宝这一桌成了众矢之的,十分尴尬,怒责道:“你这个伙计耳朵有毛病吗?我的夫人是说‘有可能’,并非肯定句,你错得太离谱了吧?”
陈詙冷笑道:“我们有怀疑的权利,江湖上可是人心隔肚皮,不能不防,你若要让顾客吃得安心,就先喝碗汤试一试,是否有人下了毒!”
她说的是理,众人焦点又回到伙计身上,照张心宝及陈詙所穿着的一身亮丽华贵服饰来看,肯定大有来头,这种要求并不过分。
伙计当场气得脸色发白有点下不了台,便取披肩抹布一把按着热腾烫手的锅盖翻开——
竟是一颗半熟透的女子人头!
伙计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地。
锅里那颗人头面貌姣美,年纪大约不出双十年华,其双眸若死鱼眼般凸睁,不暝目的恐怖模样,教满座食客为之惊骇哗然。
一名江湖人离座迅速跑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绘图文告,竟对着锅内人头比照一下,兴奋莫名地大叫道:“找到了,是我王道找到的!这是太守彭锋的掌上明珠,前天被绑架,悬赏黄金千两,想不到死得奇惨无比!”
王道话毕便脱下上衣包裹锅中人头,他的另外三名同伴抄着家伙赶过来,其中一人对着伙计拳打脚踢拿绳捆绑起来。
事出突兀,真教张心宝及陈詙面面相觑错愕不已,而一颗心彷如坠入深沉湖底,离岸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设计陷害。
王道将包裹的人头挂在腰间,出口不逊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定是凶手,要不然也是凶手的朋友,这下子人赃俱获,乖乖就缚跟老子到衙门走一趟,面对彭太守亲自认罪!”
地面上被捆绑的店小二哀嚎叫冤,被人一脚踢昏,怕事的食客早已溜之大吉,却留下约百名江湖人,持着明晃刀剑,将张心宝及陈詙团团围住了。
他们的身价可值黄金千两,更可能藉此得到彭太守赏赐一官半职,平步青云,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陈詙受辱,一拍那锅热烫汤水直喷王道面门,洒得他满头满脸哇哇大叫;陈詙自己在张心宝面前又不能展现真功夫杀人,甚感委屈。
张心宝还来不及解释就见陈詙火爆脾气先行动手,这下子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大势不妙,也得挺身而出,再赏王道两个巴掌,打掉了二颗门牙,以惩其出言不逊。
王道随行同伴一见张心宝和陈詙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更肯定与凶手必然是一夥,高举刀剑就劈。
张心宝持天狼宝剑不屑地浪飘一剑,轻易敲飞三个人手中击来的兵器,因不愿平白无故伤人惹起众怒,护在陈詙身前,大声斥喝道:“我们夫妇是遭人栽赃嫁祸!各位武林同道为何看不出来?找个有点份量的人物出来讲话!”
口气不小,教这群乌合之众人人不满,无一人会承认自己没有份量,纷纷强出头指责,十分杂乱。
陈詙并不忌讳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臂搂抱着张心宝的雄腰,温柔地贴其背部道:“多谢张郎护花,原来这些江湖不入流角色齐聚一堂,定是为了彭太守赏金而来,我们快离开是非之地!”
张心宝左手执剑右手搂其纤腰,无视众人将他看成是凶手的恶狠狠眼光,洒然地挺胸阔步走向楼梯。
挨揍血流满嘴的王道愤怒无比,狂喝道:“若让你们这对杀人狂徒逍遥法外,淮安地界的江湖人物颜面何在?所谓恶龙难斗地头蛇,咱们本地帮手多,大家快剁了他们,好向彭太守领赏!”
百来人闻言心中一乐,千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家平分还可以渡过几年好日子,如果不马上动手,引来更多人觊觎这笔花红,可能连分一杯羹都没有。
最前方围着张心宝的十来个人齐声喝喊,兵器纷纷出笼,或砍或刺全往一男一女的身上招呼,刀光剑影充斥空间。
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
张心宝杀机大炽,天狼宝剑出鞘,黑芒森森龙吟颤抖,匹练一股光华横扫千军而出,兵器“铿锵”声不绝,再度震得他们个个刀剑离手,虎口崩裂,若滚地葫芦般往后面撞去,乱成一团。
张心宝怒目横生,威风八面斥责道:“你们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大开杀戒!”
陈詙杀气腾腾嗔恨道:“张郎!杀光这批暴民!再找彭太守当面理论,看他怎么交代!”
张心宝傲视楼面不屑道:“杀了他们会沾污我的宝剑!先到楼下找主厨查个清楚,是谁要他送这道人头菜肴上来!”
说完牵着陈詙玉手便往楼梯口掠去。
这一男一女就好像是会跑的千两黄金,这批贪婪悬赏花红的江湖人岂会轻易放弃?个个若苍蝇逐臭般群涌而去。
张心宝带着陈詙冲到二楼梯间,一批闻风而来的数十名江湖人也刚好要上楼缉凶,狭窄楼梯间塞满人潮。
陈詙双手按着张心宝宽肩,扭弹出鸳鸯腿,两名上来的江湖人首当其冲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得后方人潮滚落而下,被刀剑误伤了几个,滚成一地哀声四起。
三楼人潮涌挤下来,张心宝搂着陈詙凝劲大喝一声,如雷鸣轰响,双足猛然力蹬木制楼梯,瞬间崩断,藉势掠至一旁,“哗啦……”一阵山摇地动般的震响,两头人马约数十人纷纷随断梯掉落一楼,一片哀嚎。
张心宝及陈詙趁乱冲到一楼,施展凌厉剑势开路,挥洒得滴水不漏,逢者如风行草偃,所向匹靡。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混混愈聚愈多,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张心宝虽剑法如神专挑敌人握兵器的手筋,但仍然无法阻止人性的贪婪;这批无赖利用餐厅桌椅齐飞攻击,杀得眼红。
突然间,人群后方大门处,闯进四个人;一阵暗器攻击,人群非死即伤,伤者哀嚎叫道:
“凶手的党羽出现了!”一部份人随即转移目标。
张心宝看出是残月及花魂乔扮男装与划舟的两名妖忍痛下杀手,顿感压力一轻,拉着陈詙走后门而去。
刚掠出后门,即见厨房火势冲天,火光迸裂,店里的十多名伙计正在救火,而围观的群众更多,其中不乏江湖中人正凑热闹,袖手旁观。
陈詙生心一计尖叫大喊道:“杀死彭太守女儿的凶手正从餐厅跑出来,大家帮忙缉凶有千两黄金可以分红!”
后院本就拥挤,围观百姓吓得窜逃,数十名江湖人士闻言个个喜上眉梢,纷纷拔出兵器奋勇上前,正逢追杀的那批无赖闯出来,互相一阵乱砍,场面更是乱得不像样了。
陈詙见计得逞,附在张心宝耳畔得意轻声道:“张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心宝拉着陈詙冲到火场边缘,剑眉一挑怒声道:“凶手毫无人性,连不相干的厨师也杀之灭口!”
陈詙接口道:“我的大英雄!别理会这种芝麻小事,咱们被人盯上了,幕后凶手欲陷咱们于死地,快趁着场面纷乱离开是非之地,再想办法查出真凶!”
张心宝轻叹一声道:“我们只有一天时间,真不知从何查起?现在要去哪里落脚比较恰当?”
陈詙笑吟吟道:“张郎,您不是说要夜游‘文峰塔’吗?”
张心宝豪气干云道:“对!不如咱们自己到‘文峰塔’当饵,诱出幕后真凶,看他是否长得三头六臂!”
话声一落,他便拉着陈詙远离械斗场面。
第 三 章 反客为主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如今不似平时日,犹自笙歌迄晓闻。
“文峰塔”塔高二十丈,有登塔转梯可上,位于西门大街北侧,南向能眺望淮安城全貌,北望“勺湖”景致,冬天虽然强风猎猎袭来,却阻挡不了香客虔诚前往膜拜。
西门大街车水马龙人潮络绎不绝,原是高楼红袖艺妓区,竟皆围绕在插夭高的“文峰塔”
四周,听说它代表男人的生殖器,是风水绝佳之处,清一色都是女子登塔求子或求恩客上门,香火鼎盛。
张心宝脱了追杀纠缠,本欲相偕陈詙登塔,但放眼所见皆是女性,并以异样的眼光视之,感觉有些不对劲;经陈詙一打听之下,双颊羞红轻声地附在张心宝耳边说道:“入境随俗……
您不方便上去,就在塔下等我,妾身求子去去就回,千万别乱闲逛,这里可是销魂窟,到处是狐狸精在拉客。”
张心宝习惯性地搓揉睑颊掩饰尴尬,认为这种迷信传说,肯定是有心人捏造,好营造气氛,让艺妓有个心灵寄托。
陈詙随着一些妇人登梯而上,张心宝只有在塔下闲逛,顺便留意四周环境,目寻花魂及残月是否暗藏人群之中。信步所至,见附近一处临时摊贩正在吆喝,围观者全是男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好奇看个究竟。
当他悠闲踱步走近时,忽然来了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挽着花篮背着稚童前来兜售当地纪念品,其背后稚童用棉被包裹,只露出脸部,睡得十分甜美。
张心宝感叹世局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像这种可怜孩童钻营蝇头小利讨个三餐裹腹,到处皆是,油然生出恻隐之心,便掏出几个铜板随意挑了一样,挥袖示意其走开。
小女孩忽然双颊红晕,一副着急的模样道:“好心的叔叔……我想如厕甚急……请替我照顾一下弟弟……人家快憋不住了!”
她迅速解下背巾抱着弟弟交给张心宝,根本不管是否同意,便一溜烟地消失在街巷暗处。
张心宝抱着稚童一时间呆愣当场,好在棉被包裹着的稚童熟睡中抱起来轻松,要不然孩子一吵将不知如何是好。
盏茶时间过后,仍不见如厕的小女孩出现。
然而一个大男人在这种风流烟花街抱着稚童来回踱步实在奇怪,当然引起寻芳客的侧目及女人家的指点讥笑。
顿饭时间过后,依然不见小女孩回来抱领弟弟。
张心宝开始着急,乾脆去暗巷找怀中稚童的姊姊。
突然间巷头跑出一对年轻夫妻,穿着十分华丽,神色匆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冲过来。
那名少妇惊慌地看着张心宝手中的稚童,惊呼道:“孩子在这里……”
话没有讲完便将稚童抢抱过去,张心宝当然不会和妇道人家计较,要不然她哪能轻易得手。
她的丈夫一把拉住张心宝衣袖不放,怒气冲冲咒骂道:“操你妈的拐子贼!跟我见官去!”
他大声辱骂嚷嚷,引来大批人潮围观。
张心宝虽然傻了眼,哪能任这名莽汉如此粗鲁无礼,甩手一弹便把他震退原位。
那名少妇忽然凄厉大叫,哭诉道:“天啊……我的心肝宝贝没气了,死绝了!你这个畜牲!连一岁多的孩子都下得了毒手,还我孩子的命来……”
围观人潮闻言群起喧哗鼓噪,议论纷纷中好像认识这对年青夫妇,其中五名江湖人拔出刀剑,欲插手管这档子事,因为人命关天岂同小可。
张心宝给吓呆了,明明熟睡棉被里的稚童怎会突然暴毙?这对夫妻爱子心切的仇恨眼神绝不是装出来的。
张心宝忙摇手解释道:“两位千万别误会……孩子是一位卖饰品小女孩交托给我的……
她说如厕后即回……”
没有人听得进他的极力辩解。
少妇悲恸至极哭倒在地上,抚着稚童可爱脸颊,直叫着心肝小宝贝,令人闻之心酸不胜唏嘘,人群个个怒目狠瞪着张心宝,缓缓靠拢缩小包围。
少妇的丈夫见稚子冤死睚皆欲裂,持刀一指张心宝,厉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武林同道!我是淮安‘快刀’邱安!这个拐子贼伤天害理的行为人神共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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