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张心宝假扮“鬼忍”身分隐藏在内院最后方,一切动态看得一清二楚,本欲刺杀无天半藏的计画只得暂时搁置。
他心中庆幸那位浑身黑袍覆盖的蒙面人杀死假太守红山魁,否则被东瀛伊贺忍者利用宵禁戒严去逮捕“潜水舰”那百名寻欢作乐的真田妖忍,便可轻易控制舰艇了。
彭太守及“九环刀王”邱雷父子皆亡,闹市那颗美人头火锅案及文峰塔死婴案便成了无人追缉的悬案;张心宝知道这全是伊贺忍者在暗中搞鬼栽赃嫁祸,为求目地杀害无辜,手段十分残忍,虽不杀伯仁却因其而亡,基于道义定不轻饶,打算来个犁庭扫穴,歼灭这批东瀛忍者。
张心宝轻抚暗藏背后的那柄天狼宝剑,不知是否有如蒙面人风云变色的本事?否则光凭无天半藏倾巢而出的忍者,哪会是人家的对手。
他遥望太守夫人嫦娥出面指挥衙役捕快及百来名巡逻士兵,却由无天半藏暗中面授机宜行事,心想必无好事。
天空浓云密布,紫电闪炽,流转诡变尚未云消雾散,如果趁乱搏杀,当下是最好的机会,正打算纵身掠飞之际——虚空中忽然破云贯出一阵唱吟声,浑厚内力震天雷鸣般隆隆作响,震得地面所有人气血翻腾,功力稍弱者,掩耳伏地哀声四起。
雪脉湛照圆融法
六道轮回白莲生
八方魔劫不死身
十界佛光破邪神
张心宝被那股从天而降的洪亮禅唱震得耳鸣心躁,暗忖当世除了“一贯僧尊”彭莹王老和尚外,哪来的高僧有此能耐?
天空紫云罩顶异象,被这股突来的玄异禅唱音所排开,滚滚浓云从中破个大洞,云雾四泄,梵唱转为轻柔,本是冻寒大地此时却如沐春风,让人灵台清爽精神一振,仰望天希冀佛光加被。
“叩……叩……叩……叩……”一阵木鱼声传来。
回荡空间,十丈方圆的掀天紫气云浪,蓦地腾空远逸消逝无踪,相映天空一轮明月洒照,木鱼声入耳,如入甚深禅境,天人合一,令人忘却世间一切仇杀恩怨,一片祥和之气笼罩大地。
一名小和尚身穿一袭洗得灰白的僧服,竟能御风飞行空中,如羽毛般轻飘而降,落在秘中鉴一丈间距,手中木鱼停敲,大地又被秘中鉴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所覆盖。
张心宝望见小和尚一脸憨厚率真模样,差点脱口惊叫出声,功力通神从天而降的高僧,原来竟是阔别多时的知心至友——太古和尚。
远隔十丈外的无天半藏附在嫦娥耳畔低声道:“快对那位小和尚哭诉搏取同情,只有他方能力敌黑袍蒙面人,要不然咱们都会遭殃。”
嫦娥立即奔前匍匐在太古和尚跟前,表明太守夫人身分,悲恸凄绝地投诉秘中鉴无故残杀地方父母官及武林同道。
太古和尚年纪轻轻不到二十五岁,虽双眼圣洁灿然,却一脸稚气未脱而带点少不更事般的憨厚;他本在机缘巧合中为“一贯僧尊”老和尚灌顶输功“舍利元婴”及二甲子内力,若非刚才施展旷世绝学“达摩血脉篇”神功,能通天彻地呼风排云解决天空异象,人家还以为是才刚受戒的小沙弥。
太古和尚望着太守夫人嫦娥在眼前哭得死去活来,竟搔首抚额不知所措,明明是个不懂事故的率真小和尚,但所有在场群众却神色恭敬视如菩萨再世,不敢露出半点轻蔑耻笑之意。
十来丈外的张心宝却掩嘴“噗哧”笑出声来,小和尚仍是顽性不改游戏风尘的那副野德性,最见不得女人哭,马上六神无主了。
又见太古和尚掼伸右臂展现修长五指,对着匍匐地面的嫦娥弹指一拂,她有如被钉在地上,一脸发慌哭态仍在,却如泥塑木雕无法动弹,令人一阵错愕。
“女菩萨请节哀顺变,等一会儿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太古和尚习惯性地搓揉双颊腼腆不安道。
小和尚与张心宝论交相处过一阵子,却学得习气相投,真教远处藏匿树上的张心宝抿嘴捧腹闷笑不已,憋得一脸胀红暗中叫妙。
太古和尚身形如雾如幻滑至秘中鉴六尺间距,令四周百来名的士兵神色紧绷,感觉两大高手将有一触即发的一场惊天动地搏斗。
怎料太古和尚竟然一脸肃然,双膝瞬间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清脆响头,道:“小和尚向秘中鉴老前辈请安!您老赐予少林寺数百年前失踪的镇山之宝——‘达摩血脉篇’,小僧已经练成了,在此代表少林上下给您磕头!”
跪地的嫦娥及后方无天半藏见太古和尚竟向秘中鉴磕头请安,说出这段善缘,瞬间由脚底抽凉直到头顶,这下子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秘中鉴双眼诡异频闪,好似早料到有这一着,俨然一挺接受三拜后,啧啧称奇地作揖回礼道:“太古和尚请起!要练就‘达摩宝典’非得拥有二甲子以上的内力才成……当世绝顶高人寥寥无几,是哪位不顾己身死活输功给你?”
太古和尚一脸憨然仍跪地上,据实回答道:“老前辈,是‘一贯僧尊’老和尚在临终前巧遇小僧,在阴差阳错之下,于登封县东南三十里‘观星台’内,将‘舍利元婴’兼二甲子内元输功给我,收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弟!”
秘中鉴浑身一震,惊骇失色,脱口道:“老和尚头顶上有个铜钱大小的金光死角曾中过一剑!竟能跑那么远还不死?老夫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太古和尚双眼杀机一闪,嘴角溢出一丝诡笑突然翻身而起,若稚童般鼓掌雀跃不已,乐呵呵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悲伤,道:“老前辈确实是一代神秘巨擘!怎会知道恩师的头顶金光死角曾中一剑?请您将实情公布天下,让小僧为师报仇!”
秘中鉴诡谲一笑道:“可以,但你拿什么武学来换取如此重要的情报?”
一代圣僧老和尚的死讯令人十分震撼,闻者为此不胜唏嘘;但其死因虽然教人怀疑却是由秘中鉴亲口所讲出来,一代情报贩子龙头之言,没有人会生疑置喙。
太古和尚明知秘中鉴假扮挚友张心宝暗算圣僧老和尚,但人微言轻又苦无证据,无法当场揭发真凶。
刻下虽将他一军,教其脱口说出老和尚遇害经过,迫其公布真相;但他却又守口如瓶,拿己身的神秘职业当挡箭牌,还是拿他没办法。
太古和尚默然片晌,喟然长叹道:“老前辈实在厉害!教小僧给封住了嘴无法回答,小僧明知杀老和尚的凶手是谁,又苦无证据,如果要对方自动认罪,不知老前辈要小憎付出什么代价?”
秘中鉴双眼杀机一闪即敛,嘿嘿阴笑道:“你报仇心切老夫懂得!凶手必是大好大恶之辈,又怀有绝世功力不逊于你,才会让你有所顾忌,所以这个交换条件先让老夫详加斟酌以后,改日再告知。”
太古和尚内心在淌血,满脸的懊恼及无奈是瞒不过思虑精明的秘中鉴,语带玄机又问道:
“老和尚归西,整件事情的始末,还有谁知道?”
太古和尚忽尔得意一笑道:“小僧从开封追到这里,老前辈既然时常思患预防,精明如斯,为何不猜一猜我见了谁?”
秘中鉴笑得诡谲,意有所指道:“你就是见了老皇帝禀报杀死老和尚的凶手是谁,他也会要求你暂时放下私人恩怨以国事为重,更何况你是老和尚的接班人!”
太古和尚一呆,双眉倒垂,苦着脸,嘟起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就知被猜得八九不离十,仍倔强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非凶手十分奸诈阴险而且武功又高……小僧早已拚命了!”
秘中鉴摇头轻叹道:“唉!和尚你确实老实得可爱!一个是恩人又是仇人的杀师凶手,当然狠不下心放手一搏,光是你这份挂碍,气势便输人三分,怎么报仇?”
太古和尚忍气吞声道:“小僧还年青,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现在起,听从先师遗命,辅佐老皇帝完成驱逐鞑虏的毕生愿望,个人恩怨事小,国事为重!”
秘中鉴笑得阴沉道:“唉!真是个忠贞不二的傻和尚!天下人若个个如你一样,哪怕蒙古人不被赶回大漠草原,复我大好河山。”
双方对谈好像长辈训示晚辈,但所讲的内容,大部份令人听得一头雾水。就在这个时候,东瀛伊贺首领无天半藏偕其妻无法媚子,与黑木铜、白石铁、黄水银诸人趁机掺杂人群之中,准备潜逃回内院。
张心宝从树上跳下来,利用一身蒙面鬼忍劲装行伏首礼阻挡在这批人面前,开路的黄水银迅速趋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异状?”
“属下看见了一堆死人!”张心宝冷然道。
“巴嘎丫鹿!谁不知道府衙内死了一堆人!”黄水银操着东瀛话怒目骂人。
张心宝手持武士刀一跃而起,明晃刀光一闪,便将黄水银脑袋斩落地面,其颈项激冲出一股血注,喷得白石铁及黑木铜一个头脸十分狼狈。
“我是说你们将成为一堆死人……”
语音未落,张心宝拉回武士刀用“勿”字体忍者刀法,猛然朝黑木铜螓首劈至,吓得她亡魂丧胆不知所措。
刀光砍至她的左侧脖颈间,突来一只犀利如刃的铁爪,“锵”地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架住,震得她往右倾跌数步,却保住了头颅不被分家。
无天半藏及时出手将黑木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厉声斥责道:“你不是鬼忍牧野三郎!
你到底是谁?”
张心宝闷不吭声,双手握紧武士刀迎其面门劈去;无天半藏左臂套着一尺二寸长的铁指刃爪,挂开攻击而来的武士刀,猛然一旋,“当!”地一声竟绞断千锤百链的刀锋,可见其铁爪钩刀不是凡品。
无天半藏再从腰间抽出三尺六寸长的武士刀,弯弧刀光一闪,捷如风驰电掣砍向张心宝脑袋,眼见那柄断刀根本无法可挡。
张心宝反应一等一快速,瞬间旋身转背相向,左掌反手托着藏在背后的天狼宝剑一撑,“唰”地剑刃出鞘约半,“锵”地一响,挡住无天半藏凌厉的断头一招,变招惊险中带着巧妙,令人叹服。
天狼宝剑整柄出鞘,通体乌亮;真气一催,剑气大炽,黑亮中更显得阴森迫人。但见宝剑缓缓刺出,若毒蛇吐信般飘忽不定,流光蜿蜒得教人完全把握不到剑路来势,灵巧变幻如风轻飘无迹,瞬间直刺无天半藏的咽喉部位,一出手就欲置他于死地,毫不留情。
无天半藏双眼如见猎物般,精光闪烁了起来,他已看出使剑之人乃是高强的敌手,故而快移脚步挪腾身法欲躲其宛如灵蛇蜿蜒的浪飘一剑;瞬间即能声东击西,避重就轻地减弱剑势、乱敌阵脚,这种临场战斗心智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当剑势忽变雷霆一刺!
无天半藏心中一寒,立止变幻脚步,本是挪腾闪避的模样忽变成怒目金刚威猛态势,劈斩出武士刀封架,不料刀一劈出反被震得刀背回击自己,迫不得已只好举右手铁钩爪刃迎托刀背,反封架剑势。
铁钩爪刃欲绞断天狼宝剑却徒劳无功;就在这一瞬间,剑尖已离喉间厘许,刺破一点肌肤,滴流出一丝血痕,若非剑气早已力歇,定然贯喉瞬间毙命。此时已然吓得汗流浃背,其他部属惊叫出声误以为他已中剑刺喉毙挺当场。
无天半藏真是料不到偷袭者竟然如斯厉害,所持墨亮宝剑又力绞不断,就在这封架卡住的一愣之间——张心宝双眼杀机大炽,诡异一笑,左手断了半截的武士刀顺手横切无天半藏的六阳魁首而去,倾力施为,快如闪电,毫不留情。
右侧的黑木铜率先抢救,其十指暗捏八根“凤噬绝针”,每根一寸二分长的银亮砭针,如点点星芒飞射张心宝的头部。
无法媚子位处张心宝身后,关心丈夫安危,凄厉一吼双掌凝劲如赤,迫出一股含有剧毒的腥风淡雾,猛然轰向张心宝的后背心脏部份。
左侧白石铁手持武士刀刺向张心宝右胁下空门,因其右手所持的天狼宝剑被绞住,根本无法回挡之处。
后方的花魂及残月望见天狼宝剑就知是谁出面狙杀首领了,两人一脸羞愧转身隐入人群中消失。
张心宝虽然三面受袭,立判背后那股腥风扑鼻的凌厉力量才是要命一击,便回半截武士刀串圈画圆脱手旋飞而出,来袭这一掷力道之大,除了磕落来袭的“凤噬绝针”外,半截刀刃竟刺穿黑木铜的左肩膀,只留刀柄在外晃荡,若往下移五寸便即刺进心脏。
张心宝猛力拉回天狼宝剑,全身后倾,顺势拉着无天半藏魁梧身躯前扑,在其脚跟离地之际,双脚突蹬踹在其腹上,将他整个人凌空往后方的无法媚子重重摔去。
白石铁直刺刀势顿然落空。
无法媚子立即收回掌势以免误伤其夫无天半藏,却与其魁梧身躯撞成一团惨叫连连。
左肩受创的女忍黑木铜见状不妙,竟然投入左侧一片阴暗密林,不顾其首领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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