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话毕,马瑶便一把提其手臂轻若羽毛般飘浮半空中,袖袍一挥若天马行空般飞掠过去。
李善长及唐建关死里逃生惊骇得浑身汗流浃背瘫靠墙壁,望见又来一名蒙面人竟带一位小姑娘,好像惊弓之鸟吓得连滚带爬乱成一团,十分狼狈。
蒙面人马瑶闷不吭声负手于背巍然挺立,她高头大马全身一袭黑袍拖地,伫在那里不说话,好像是一名伟岸男子般。
马瑶抛掷一封密函疾飞李善长面前,竟钉在地面上,足显其一身惊人内力,陈詙大剌剌开口道:“请李参谋长详阅密函,好安心办事!”
既然叫一声参谋长,就知是己方人马,李善长好像吃颗定心丸般迅速拆密函详读,一字一句念道:如我亲临,一切听从持密函者办事。
朱元璋亲题
确实是朱元璋的亲笔迹,李善长朝蒙面人马瑶打个长揖,恭声道:“请阁下指示,李某一切照办!”
马瑶运内劲抑制声音,一指陈詙沙哑道:“主公命我们沿途护送,她叫陈菝,其未婚夫是刚才在这里现身营救你们的蒙面人常君宝,就当你的随扈去见刘福通按计行事,保你一路平安!”
李善长喜出望外,连忙作揖称谢,陈詙对着蒙面人打岔道:“主人!您在这里先谈要事,奴婢去追常君宝以防有失,顺便带来见你。”
马瑶毫不迟疑道:“快去快回!”
陈詙裣襟为礼,转身便投入黑夜之中,欲尽快找到张心宝告知这番奇遇,打算利用李善长接近刘福通及韩林儿,视状况先谋而后动。
第 十 章 将计就计
远别舟中蒋山暮,君行举首雁成路。
蓟门秋月隐黄云,期向金陵醉江树。
独占鳖冷哼一声,扬臂弹出中指迸出尖锐的嗤嗤真气,点向对方眉心之间,根本不把前来逞强救人的年轻蒙面人放在眼底,有指到命丧的把握。
张心宝自从老皇帝赵昺传授其气机勘测敌方、运出肌肉牵引热能量流动方向的绝学以来,精神感应力便大幅提升至灵妙玄异层次;当独占鳖右肩微地一颤,马上感应他要出右臂袭击自己,整个人若不堪其指劲吹袭,如羽毛般轻飘而退。
不懂武功的李善长和唐建关却瞧见张心宝好似后脚跟误触了什么障碍物,半跌半晃地后退一大步。恰好闪过独占鳖摔然偷袭,替他暗捏一把冷汗惊叫好险!雷霆一指就点在张心宝的眉心三寸间,但已然招式用老,无法再越雷池一步。
独占鳖双眼鹰隼般透亮,却也掩藏不住其震骇神色,显然被眼前这名毫不起眼的年轻蒙面人窥破了虚实,轻易躲过。
他竟然还这么有十足把握又精准地,额头就停顿在指端前三寸距离,光是这份从容不迫,已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慨。
南武林何时出了这位少年英雄?或者是自己老迈眼花了?独占鳖心中直犯嘀咕无法释怀。
独占鳖偏不信邪,打算掼臂双掌轰拍张心宝的胸膛,挟其浑厚内力欲以强凌弱当场震死他。
岂料独占鳖双臂尚未齐举之际,张心宝踏前一步先发制人,手捏着剑指反点他前胸“中府穴”。
中府大穴是肺腑呼吸要处,是手太阴和足太阴的肺经与脾经交汇之轴机,更是独占鳖一身苦练“虚无洞灭”绝式魔功运作的重要地。倘若真给制住了,必然会岔了真气,转为一口气上不来,阴毒攻心的老毛病一定发作,非得饮一口热水或者吸食热腾腾的人血方能解危。
独占鳖一脸胀红,狰狞丑陋的表情掩饰着内心惊骇,若一团不堪劲风吹拂的棉絮般轻飘六尺之外,不愧轻功绝天下的魅影美号。
李、唐二人双眼碌碌转动,望着他们老少蒙面人一来一往飘荡形成拉锯战,只不过如同儿戏般地追逐,好像各自隐藏实力,竟无惊天动地的厮杀?
张心宝背向月亮,突然剑指朝天轻画一个小圆圈,一股剑气直冲牛斗,好像欲将月亮从中劈成二半。
独占鳖见状大惊失色,暴然再飘退丈馀远,轻抚着脸上由左向右划满的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就是张心宝所比划起手式剑法所造成,难耐心中的悲痛及恐惧,凄厉咆哮道:“臭小子!你这一招剑法是从何人学得?”
“有种跟来!我告诉你!”
话声一落,张心宝转身掠去。
独占鳌一呆,虽然畏惧那一招旷世剑法,但由眼前消失的蒙面年轻人施展出来,并无一股德配天地的浩然正气;如此一呆,原因是年轻人的声音居然十分耳熟?而且过招之间并无杀意。
如果能追问其来龙去脉,确实比杀李、唐两个文弱书生来得更有价值,以后要追杀他们还不容易。
李善长及唐建关望着魔头煞星独占鳌离开之后,好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便双双一屁股跌地喘息不休。
李善长一脸苍白惊颤颤指责道:“唐大人……你是否泄漏了行踪……教那个大魔头给盯上了……让咱们的计谋功亏一篑,如何向主公交代?”
唐建关皱起眉头思考这个问题片晌道:“李老!独占鳌乃‘天残门’之主,雄霸北方绿林,今晚亲自出马刺杀的主要目标肯定是你,因为我已向丞相刘福通报备与你先行密会,在协商中要套取你的想法好思策应付,虽然假公济私却能隐瞒我的身分,所以不会妨碍咱们的计画,可以依计行事。”
李善长脸色恢复平静,沉默不语,好像心事重重。
唐建关忽尔惊讶大声道:“莫非……我方军机处有奸细潜伏?将密议内容泄漏出去?”
李善长脸色转为槁灰,气极败坏道:“果真如此就事态严重了!军机处谁是奸细?
独占鳌是为谁卖力要刺杀我,阻止我与刘福通协商,唐大人对此有何高见?“唐建关用指轻点额头思虑过后,谨慎回答道:“李老熟悉军机处不容我去置喙,前一阵子情报得知陈友谅对独占鳌背信交恶,所以不可能是他;据守镇江的张士诚对主公攻占集庆恨之入骨,很有可能买凶刺杀你破坏这次会谈;再则鞑虏朝廷也有可能不愿看见东、南两系红巾联盟,买通独占鳌南下行刺。”
这般推敲不无道理,但李善长最担心的却是军机处的奸细,会让整个军事安全瘫痪,危及社稷大事。
唐建关又忙问道:“李老!那位现身救咱们的蒙面年轻人是谁?”
李善长回神答道:“主公饯行之日,在我的耳畔密语,说是有绝顶高手暗中保护,教我安心办事无虑安危,想不到会这么年轻?好像一招剑法就教独占鳌为之动容折服,肯定是他了!”
唐建关舒缓一口气,微笑道:“若能邀他谋刺丞相刘福通必然事半功倍,刘福通一死,主公便可趁机挥军扬州保护韩林儿北上开封登基,如此就能号令天下兵马驱逐鞑虏了。”
李善长只有苦笑道:“你就别作白日梦了,此人必是主公亲信,既然暗中随扈就不会公开露脸,倘若露了脸我也得以礼对待,哪能支使得了他帮助你呢?所以你好好去计画一番吧!”
说得也是,唐建关满脸失望,再将暗杀刘福通的原定计画对着李善长详说一遍,等候那位蒙面随扈回来护送两人安然离去。
风吹密林沙沙作响,显得阴沉吓人。
独占鳖施展魅影身法猛追张心宝后方,每当就要接近搏杀之际,却被他突然如狼蹦跃的诡异步法给拉开间距,自感空负犹胜其一筹的轻功,气得哇哇大叫。
张心宝的天狼身法每当在临危时、便踩着天狼星斗罗列般的脚步,霍然转折脱险,尤其窜进密林利用地形地物更为灵活玄妙,如此虽甩不掉独占鳖如影随形的绝臻轻功,但能与他分庭抗礼已感心满意足。
张心宝一个弯身踩踏直上树干,到了丈高之后又如狼跳跃翻身疾落,本在其后紧追不舍怒气冲冲的独占鳌便双掌轰卸十来棵树干,清出一片空地要他现形。
张心宝在空中翻个斛斗如野狼直扑过去,独占鳌自认为总算逼得这个臭小子狗急跳墙反扑而来,便气势凝沉双掌迎面而上喝道:“来得好!”欲用浑厚内元硬碰硬地教他当场吐血重创,好擒拿盘问。
怎知蒙面年轻人掌硬如钢,好像是传中“邪神”魔魁的旷世绝学——金刚不坏的“魔神寒晶罡”,这小子来头还真不小?
“蓬!”
气劲爆响回流四周空间,树叶断枝纷散,刮得迎面生痛。独占鳌与张心宝硬对了一掌,如击中寒冻钢板般双手麻痛难当,但也只将他震退三步而已,暗自震撼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内力,并无意料中内腑离位当场咯血瘫痪地上的结果。
张心宝有如初生之犊,欲拿独占赘试招,双掌圈画阴阳太极抢攻过去,正逆两股掌劲互撞迫挤,形成一阵凌厉气漩流转,带得四周树叶残枝卷飞狂飙直扑独占鳌。
“臭小子!使出太极拳!你是武当派除了冯日机掌门之外的第一高手?”
独占鳌两只三角眼精光炯炯,杀气燃炽,利用己身瘦如竹竿的高挑身材就地旋转如锥狂舞,若标枪直射飙来的强劲气旋团中,气场阴阳互动里头恰是最弱的一点,瞬间双掌硬封张心宝大露空门的前胸。
张心宝震惊莫名,这个独占鳌不愧是北武林魔道第一高手!临危不乱,于紧迫激烈的对阵中隐含一股君临天下之气,又深谙天地五行相生相克玄理,身如钻锥去破解刚罡气劲团最庞然处、也恰是最弱的一点,一攻即破。
张心宝被迫得不得不回掌自保,硬生生倾力封架迎去。
“蓬!蓬!蓬!”
三声爆响有如繁弦急鼓连续轰然,狂劲震动空间,如潮涌般刮得十来棵断树滚滚泄开,天摇地动般车皮翻卷,旷地秃黄一片,凶险凌厉至极。
大魔头独占鳌不顾一切后果拼足了老命,当场脸色狰狞煞白,气喘如牛,纵然身负绝学终抵不过无情岁月催人老;虽然在断续气歇的狂笑声中隐含一丝怆然,自认为总算将蒙面年轻人轰得尸首无存了吧?
一阵狂风过后。
张心宝因一掌犹胜一掌地激发潜能,故能安然无恙,与独占鳌的内力不分轩轾;蒙面巾却早已脱落,在一脸的尴尬中亲切叫一声道:“表姊夫!近来可好?”
独占鳖惊傻了眼,竟是太座夫人的唯一亲表弟张心宝,与自己玩这种要人命的游戏?
“操你的……表姊红姑很想念你……以后见了面千万别说今夜这档子事!”话中有令人脸红的语病,本是骂人的脏话硬吞肚内,虽然他是横行北武林杀人不眨眼的一代大魔头,却无人不知其十分惧内,有位河东狮吼的太座大人——“九阴魔爪”红姑。
张心宝习惯性地搓揉脸颊,掩饰羞窘道:“表姊夫,我是逗着您试一试武功……可千万莫责怪表弟无礼喽!”
独占鳖却很巴结这位小舅爷,慌然作揖回礼,竖起大姆指夸赞道:“天大是天公,地大是母舅公!你是我的小舅爷爷,可别告诉你表姊说我欺负你……否则会脱一层皮…
…不!我是说红姑会剥人皮泄气……你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哪来这一身高深内力…
…及那招旷世剑法?顺便向小舅爷的爷爷‘邪神’亲家爷问个安,也别说出这档子事!
“
天下武林无人不知张心宝有位“邪神”魔魁爷爷硬靠山,独占鳖能沾亲带故雀跃自喜,更为惧内,却也更肆无忌惮纵横北武林,闻者望风披靡不敢攫其锋芒。
张心宝把开封皇城之巅奇遇说了一遍,隐去老皇帝赵昺亲授武学那一段,但独占鳌心知肚明剑招根本就是赵昺绝技“崩天一剑”,当然也不会道破,反正都是自家人。
张心宝好奇问道:“表姊夫,您怎会去刺杀那两名不懂武功的老学究?”
独占鳌惊讶道:“什么!你跟他们不认识?”
“他们是谁?”张心宝听其口气好像是重要人物。
独占鳌暗叹时下年轻人就爱逞匹夫之勇好管闲事,却不敢明讲道:“那名老儒就是喜称‘淮右布衣’故作亲民的一代枭雄朱元璋麾下参谋长李善长,那个中年人我就不认识了,反正多杀一个也不浪费力气。”
张心宝闻言讶愕道:“这里是韩林儿的地盘,朱元璋是龙凤朝廷诏封的仪同三司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为何不亲跑一趟?”
独占鳌见他问起政治话题实在是门外汉,咧着濶嘴道:“哪有主帅亲自涉险的道理?
况且朱元璋十分精明从不落单以免被暗杀,能派名参谋长与刘福通协议就算礼数十足了。
“
张心宝难耐好奇又问道:“表姊夫,您是替谁卖命欲杀李善长?目地何在?”
独占鳌指着自己鼻尖,鼓起腮帮子不悦道:“别看轻你表姊夫我!我可是八面玲珑大小通吃的大嬴家,只要谁出得起白花花的银两,我就替谁解决仇敌,没人能要我替其卖命,这次的顾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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