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刘福通亲切拍着李善长的肩膀,宽慰道:「可见朱元帅确实忠心耿耿!比陈友谅更为可靠,待主公到开封登基后,必封朱元璋为南面王做为后盾。」
张心宝与陈詙闻言面面相觑,因唐建关明明是朱元璋派来的奸细,却于一夕之间变成了鞑虏朝廷的人?
唐太守曾与李善长密会过,打算谋剌刘福通,如今竟反被出卖,并差点被大魔头独占鳌头刺杀得逞;当时还是张心宝出手解的围,何以此时会如此地大逆转?
莫非朱元璋想当南面王?统辖半壁江山。
张心宝刻下感慨万分!
此事竟事先不得而知,武功再高的强者,只是政治怖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只有被利用的份儿。
出手暗杀唐太守的那名蒙面人,必然是「猎魔影武者」也是朱元璋的老婆马瑶了!
又闻刘福通厉声斥责廖永忠道:「你别以为有主公护着,就可以老是带主公吃喝玩乐让其疏忽朝政?现在滚远一点,以后别在我的眼前出现,真是不学无术的东西!」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当然教刘福通对他深恶痛绝。
可见韩林儿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是一丘之貉!这种名门之后的执绔子弟若真当上皇帝还得了?张心宝心里这么想。
廖永忠像捡回一条命般如释重负,竟跪地磕头谢恩道:「丞相天纵英明!卑职万万不敢带坏主公,是主公下达口谕,卑职只不过是奉陪而已!」
话毕,便一溜严地消失,惹来将士们一阵轻蔑不屑声。
张心宝自感身负老皇帝钦差密使重责,如今误打误撞深入核心,看清韩氏庸弱无能,确实不堪委以汉族江山大任,待回开封后得据实以报。
他与陈詙互相照了一眼,会心苦笑,尽在不言中。
刘福通正听取凌氏二老追辑叛党无功而返的报告,便当面不留情谊地指责道:「两位身居护国供奉要职,竟让为数百来名个人轻易从地道中逃离,往后在御林军中何以服众?」
凌鹤老脸通红辩解道:「老夫与鹏弟费了好大功夫,才在龙船黑暗平底舱中找到叛党打通船板挖掘地道的出入口,沿地道追踪而去,这批人竟利用岸畔的小舟脱逃;追究原因就是廖永忠并无留兵马驻守,所有军士全部派出歼灭那三百名叛党,因此而留憾事!」
刘福通判定他们是推拖之辞,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李善长乐在心中却忙作揖打圆场,微笑道:「刘丞相!叛党诡计多端实不能责怪凌氏二老,他们保护您安然而退已属不易,百来名叛党哪能形成什么气候?挖掘地道之事,有谁能料及呢?」
刘福通不能不卖李善长面子,找个下台阶道:「我就知道廖永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若不是他与唐建关很熟可堪利用,就不要他指挥御林军歼敌了。」
语气十分自负狂傲,好像别人都错唯有他最英明,真是事前猪脑袋,事后诸葛亮。张心宝暗中啼笑皆非,这种人当丞相实非龙凰朝廷之福。
刘福通微笑道:「李参谋长,请到丞相府一叙,攸关咱们两派红巾合作护送主公北上之事,大家开诚布公祥谈一下。」
李善长笑吟吟道:「恭敬不如从命!」转过头来对着张心宝及陈詙道:「贤伉俪就先回迎宾馆休息,晚上老夫再设宴答谢你们的功劳。」
张心宝当然听懂其话意所指,跟随着迎宾官吏先行离开,沿途尸横遍野,可见火炮之威,让人无用武之地,不禁感慨万千。
第 三 章 文恬武嬉
祝融之峰紫云衔,翠如何其雪崭岩。
邑西有路缘石壁,我欲从之卧穹嵌。
鱼有心兮脱网苦,江无人兮鸣枫杉。
王君飞泻仍未去,苏耽宅中意遥缄。
「小金山」孤岛座落园区东侧,占地约二十来亩,与西向「钓鱼台」遥望,在南侧搭建约有丈长的石桥与陆地相通。
岛上「观月迎宾楼」主体三层建筑富丽堂皇,专做为迎宾宴客场所,周边分怖独立厢房数十间以招待贵客住宿,建渠引湖水分隔每间厢房,建曲桥蜿蜒相通,尤显江南小桥流水庭园建筑特色。
光是奴仆就有上百名,不分昼夜服伺宾客随传随到,环岛路径却有一队卫兵巡逻保护宾客,并不打援厢房,让贵客有宾至如归又安全之感受,也显式龙凰朝廷财力。
张心宝与陈詙被分配西厢一处卧房,正前方相隔一道丈宽渠沟,上普木桥通行就是李善长住所,好彼此有个照应。
他们以宾客身份藉故游览瘦西湖风景,实则探察地形好预留退路,难得偷得半日闲,直到日落黄昏才为专职服侍的一对丫鬟慌然赶来裣襟禀告道:「常公子!
刘丞相在「观月楼」设宴款待,贵方主子李参谋长正等着急,请贤伉俪一同赴宴。」
张心宝化名的常君宝作揖回礼,要两名丫鬟带路,挽着陈詙故作亲蜜状,教丫鬟见况吃笑娇羞离得远远地前导,张心宝轻声道:「刘福通被数百名叛军搞得损兵折将,仍然好大喜功摆什么庆功宴?咱们是否告知李善长不能参加?」
陈詙对他事事徵询自己意见颇为满意,却故作好奇道:「去呀!怎么不去?
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在他们对话中能探得机密。」
张心宝微笑道:「是呀!能多找一些情报也好向老皇帝报告。」
陈詙嫣然道:「张郎,你对汉林儿统辖的龙凤王朝有什么论断?打算向老皇帝报告些什么看法?」
张心宝眉头一蹙道:「汉林儿尚未见面不知其人品如何,但丞相刘幅通刚复自用,嚣张跋扈是已见识遇了,此人并非辅佐皇帝之相才,詙妹久处宦海见多识广,不知有何高见?」
陈詙花容绽放笑得腻人,道:「张郎太过客套反让妾身浑身不自在,你的判断八九不离十了,但刘福通斥责廖永忠不学无术蛊惑韩氏学坏,久之必积习难改;依我之见韩氏本身也好不到哪儿去,实难当一国之君。」
张心宝愁锁双眉道:「这怎么办?老皇帝是受谁的蒙蔽?怎会挑这种不入流的货色禅让帝位,待我回去定然极力谏诤?」
陈詙双眸异采一闪即说道:「听说是一代圣僧彭莹玉推荐,老皇帝对他一向言听计从已成定局;然而妾身时常出入内宫向老皇帝请安,偶而谈及民间疾苦,老皇帝对改革弊端竟讲得头头是道十分圣明,依妾身之见……」
她讲话故意吞吐余留隐晦不明含意,教张心宝一急,追问道:「詙妹有何见地不妨直讲!」
陈詙双眸诡异神采更浓,道:「老皇帝不是时常推说性好淡泊,乐为云中白鹤,又怎懂得改革朝政弊端?既然圣明如斯又怎会受圣僧的蒙蔽?再说圣僧一生忧国忧民,怎会推荐这个韩氏脓包?岂不互相矛盾?」
分析透澈直教张心包错愕傻眼,却仍提出反驳道:「圣僧很有可能是考量韩氏在南方起义深得民心,是想借重这股力量唤醒汉族魂,老皇帝当然会答应,却又不放心韩氏是否适当,才命咱们密访,况且又赐我一份「密韶」,足以制裁不仁天下的皇帝。」
陈詙属害处就是一点即收,教张心包产生疑虑种子深埋心中,早晚会萌芽,老皇帝赵呙并非简单人物,不得不防,是以点头故作认同其见解。
张心宝忽而转了话题,神秘兮兮轻声道:「詙妹,说到这里,有件事应该告诉你,免得日后我若遭不幸,你可以替我完成遗志!」
陈詙大竟失色,料不到张郎竟有重大神秘不可告人之事,自己怎会没有一点警觉,心中很想探知,却故意掩耳摇头凄然道:「不听,不听!只要张郎长命百岁与妾身长相厮守,就是不愿听你的遗志!」
这是为人妻子的正常表太,张心宝心中一甜,笑得开心道:「你是我的御赐元配夫人,当然必须承担我的重要遗志,就是因为你十分睿智才能担当此重责大任,有些事情并非只逞武功高强就能办妥,必要有位高权重如老皇帝,亲口下谕才会让人信服,所以我如遭不测,就由你代传了。」
陈詙听得事态严重,真红着眼眶强忍悲痛问道:「张郎,妾身万死不辞!」
张心包反而故作嘻哈之态,不让她感受压力,轻笑道:「这也不是马上要人命的秘密,你又何必板起花容一副即将丧夫的可怜模样?
我还想长命百岁陪你终老呢!所以这件秘密当然你是第二个知道的,好转告老皇帝!」
陈詙破涕为笑,轻捶其肩撒娇道:「死相,你胡说什么吓人的天下秘密,而妾身居然是第二个得知的人,谁又是第一个狐狸精,快说!妾身绝不轻饶这个烂女人!」
她真是吃醋想杀死第一个得知的女人,只不过以轻松语气说出;若得知她是秘中鑑化身的话,真会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因为她会杀光张心宝曾拥有过的女人。
张心宝却笑得上起不接下起,前方引路的两名丫鬟还误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便快步离得更远。
「你不是江湖人,所以不晓得少林「无花僧」太古和尚与我深交,这件秘密是由他转告我的,你竟将他误以为是女人,岂不教我笑到腹痛?」
陈詙双颊飞红误判此事,便搂其臂微靠螓首嫣羞道:「别取笑人家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心宝就将圣僧被秘中鑑暗算后,逃亡巧遇太古和尚,传授「舍利元婴」便撒手归西之密,源源本本告知。
原来是这档子事,反教陈詙宽心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自己就是秘中鑑化身,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她故作竟愕万分,道:「真的?原来圣僧是被秘中鑑杀死了!难怪老皇帝本打算要他陪你走这一趟重任,因他失去连络所以作罢!」
张心包正色道:「这件事必须密告老皇帝,在适当时机才能公怖天下为圣僧吊丧,并出面号召武林同道全力追辑秘中鑑报仇,以免影响红军士起。」
「晓得了!回开封再说。」陈詙玉面蒙上一层阴沉,肃然道。
前方已经看见「观月迎宾楼」,两名丫鬟已在桥头另一端挥手示意要他们走快一点,以免担误宴会时辰。
张心宝及陈詙走到楼阁庭院,顺着转折长廊婉蜒而行,在转角处看见满脸焦急的李善长神色不安想必已等候多时,一见他们珊珊来迟,强按着将要发作的脾气,忙堆笑脸作揖道:
「事态紧急!贤伉俪还真雅兴不浅到处游湖,就快急死老夫了!」
张心宝讶异回礼,问道:「李老,何事如此急迫?」
李善长气急败坏地跺足咒骂道:「我就知道刘福通这头奸诈的老狐狸不是东西,竟向各方群雄发檄通知参与韩氏禅封盛会,现在齐聚一堂,就好像当年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我方平白损失了「检校长」宋思颜预伏的头号密探唐建关。」
局势好像复杂起来了,张心宝一听忙问道:「老狐狸不是广开庆功宴吗?怎恁地又牵扯出各路群雄齐聚一堂?到底来了哪些人物?」
陈詙也算不到有这一着,却冷静道:「李老,说难听一点,不论来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你们政治上的聚会,坐地分脏罢了!我们只是冲着朱元帅随扈「影武者」的请托保护您,是可以不参加的!」
李善长急得额头冒汗道:「各路人马皆有武林高手陪同,充满了火药味,有一别苗头的企图,我方岂能示弱?所以请贤伉俪务必出面撑常」
张心宝不再迟疑,问道:「李老,厅内都来了何人?」
李善长忙抬手擦拭额前汗珠道:「我方来了军师刘伯温、检校长宋思颜及两名武将随扈人员,你就知道事态不寻常;快随老夫进厅再一一介绍,那些江湖人个个横眉竖眼就由你去认识。」
话毕,他就掉头快速行去,张心宝及陈詙紧跟其后,顺长廊几个转弯再通过铺满漠玉白石的气派庭院,进了大厅。
大厅宽敞,共摆五桌形成品字排列,虽然其中四桌全坐满了人,与宽广空间不成比例,只是小宴而已,与想像中的庆功宴截然不同,显得寒酸。
张心宝、陈詙、李善长被安排坐上空桌,表示己方人马尚未到齐。
李善长暗中介绍在场人物后,便离座忙去礼貌性的打着招呼,却使张心宝内心震惊不已,来的各方群雄及门阂世家皆是跺足能教黄河以南的半壁江山为之震颤的角色。
主桌在前头坐有丞相刘福通及六部官吏,但最抢眼的是化山派凌氏二老及风度翮然的陈中和。
右侧第一桌主座是张士诚的丞相弟弟强士信及军师连键,其身边坐有张士诚结拜的十八兄弟大哥李伯升,依次王论、蔡伯义、叶修等三位主要参谋;其中最让人注目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档及其儿女共四人,从他们精光闪闪的眼神与雍容神态看来,都是令人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
张士诚自称「吴王」之后就不太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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