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洪清棋淡然道:
「想剪除潜伏在韩氏身边的朱元璋密探;天下群雄虽多,唯独朱元璋甚得民心,全拜其幕後功臣刘伯温,如果由懦弱无能的韩氏称帝,方符元人利益。陈管家是刘伯温的左右手,却守口如瓶,不得已之下才杀其灭口。」
张心宝悲愤道:
「义父只是个下人,要杀也得找刘伯温才对,你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洪清棋叹息道:
「刘伯温真是奇人异士,我曾连探其寝室三次,竟都无功而返,此人深谙九宫八卦阵布局,神机妙算,讳莫高深,只好从其管家著手了。」
张心宝脸色凝重道:
「我敬重洪兄是位英雄人物,选择这处孤岛与你一决死战,为义父报仇,绝不会手下留情。」
洪清棋抱著丈二长枪,作揖遥拜道:
「张爵爷在短短时间内武功大进,谅必有一番奇遇,正要讨教。可惜咱们各为其主无法再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了。」
张心宝轻拍绑於背後的天狼宝剑,豪气干云道:「好个各为其主!如今我俩不再论政,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就依江湖规矩血债血还,小弟有僭了!」
语音旋落。
「锵!」地一声,天狼宝剑出鞘,剑气光华四射,光芒有如烈日,掩盖湖中映目。
张心宝足下凝劲一催,花梗立断,双掌拍向水面,站在蒲大荷花上滑行而出,若乘风破浪,声势惊人。
洪清棋将丈二长枪抖个笔直,知道此战必论生死,没有丝毫余地,脚尖一点荷叶催断茎梗,踏荷疾行,倾力冲刺而去。
双方生死一战,全赖气机感应敌方动向,方判应变之道。
张心宝双掌握剑过头,顶天立地雄姿,踩荷直奔,倾力而出雷霆一击,打算一招立判生死。
洪清棋舞动长枪,踩荷滑行如龙腾蜿蜓而行,激喷得湖面水珠滚滚如雾洒落,竟在十丈湖面挥枪翻搅,枪影重重若万蛇钻动,激出气劲扫得残荷漫天飞扬,故避其锋。
张心宝双掌握剑改为直劈,刹那间剑芒激射六尺之遥,燃爆开来,彷若繁星闪烁,铺天盖地,气势无俦骇人听闻。
漫天纷飞的残荷「嗤嗤」作响,湖面上顿显水气迷蒙,气氛诡谲扣人心弦。
忽地,一点枪芒流光闪动,一股青绿腾飞击出,若苍龙拨云俯冲,狰狞疾速,扑向张心宝,刮得湖水四泄如狂瀑飞溅,气势凌人。
「蓬!」两股真气激荡四射,引得湖水波涛掀天。
剑光如雨,风起云涌,冲击龙腾般的枪气,倏地寸寸截断,空压化於无形。
张心宝轻若羽毛飘浮於气氲之间,回剑作擎天一柱之姿,精、气、神全然集中在天狼宝剑的利锋上,浑融天地身心合一,无人无我。
若说与凌鹤、凌鹏二老战於黑暗舱内是他悟剑的开端,此刻就是享受剑道突破「气虚合道」,初晋入「武道涅盘」的成果滋味。
洪清棋遥望张心宝在空中彷佛气化、质变般与剑光融合一起,如光柱直贯湖中,映得一潭明月及满天星斗,若圣若魔般主宰著大地一切生灵。
洪清棋持著丈二长枪眼见这种奇观异态,打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恐惧与敬畏,这是纵横沙场身经百战、以及面对死亡以来从未有过的情绪,竟生出一种不能克服的无力感。
剑芒再爆。
若烈日当空的强盛光芒,教人睁不开双眼。
「身剑合一!」洪清棋惊骇欲绝地凄厉吼叫,划破处空。
庞然光团沿著湖面迅速扩展,如风驰电掣横扫而过。
「噗通!」
丈二长枪从空中掉落湖心。
一团人形瞬间粉碎,随风飘散,掉落湖面沙沙作响。
亮丽光团掠过湖面轻飘上岸,骤显张心宝魁梧背影,傲然从容地阔步消失於黑夜之中。
事後,陈钹修书一封,将洪清棋是汉女洪氏与鞑虏丞相孛罗帖木儿所生,大略讲了一遍,由军师李宥融亲自带信,快马加鞭回开封通知陈友谅,建议军事布局应重新调整。
半个月後。
韩林儿喜气洋洋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摆设香案迎接龙旗銮路,由一名护送将官宣读禅位帝诏,韩氏接旨後由文武百官拥护登上銮辂,浩浩荡荡进城,全城老百姓扶老携幼沿街摆设香案,跪地三称万岁,韩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策马随行的张心宝找到那位宣旨将官,得知赵白阳及太古和尚为老皇帝赵具临时调回开封,听说鞑虏军队在黄河以北集结,蠢蠢欲动。
当晚韩林儿就在观月楼设宴,替护送龙旗銮辂的将领士官们洗尘,由钦差大臣张心宝陪坐,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热闹非凡,通宵达旦宾主尽欢。
隔天刘伯温、李善长、孟、焦两人前来向张心宝问候,陈信骥的骨灰坛就在孟不离怀中,张心宝磕头拜别,为刘伯温扶起道:「张爵爷,龙旗銮路已到扬州,不知何时启程北上开封?」
张心宝收敛悲伤道:
「三日後启程,我本打算劝少帝韩氏乘『东风号』潜舰秘密北上,怎料他好大喜功,夸其『观风行殿』舰队,船坚炮锐可以耀武扬威慑四方诸侯,绝不潜行北上。」
刘伯温双眼异采问道:
「张爵爷与少帝同行吗?」
张心宝苦笑道:
「我是钦差大臣身份岂能不陪同少帝,这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猜测,其实陪他是一种苦差事。」
刘伯温微笑道:
「少帝身边那位我方潜伏的密探,请张爵爷多加照顾,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
的时候了。」
张心宝慨然答应道:
「看在您与义父的份上,我尽力而为。」
刘伯温诡谲一笑道:
「张爵爷既然用不上潜舰,就依约借我使用三天。」
张心宝愿赌服输道:
「刘军师何时要用?」
刘伯温挥扇击掌决定道:
「就在三天之後,乘潜舰离开。」
焦不弃气呼呼打岔道:
「老大,这不公平!我与孟大也要登舰玩一玩,我们是刘军师的随扈,这是理所当然!」
张心宝豪迈笑道:
「也好!就让你们登舰随侍刘军师,顺便见识一下这种新型秘密武器,为何可以纵横海域神出鬼没。」
一旁的陈钹撒娇道:
「张郎,妾身不打算陪您与那个风流少帝同乘『观风行殿』了,看见那些妖冶宫女对您眉来眼去,人家就心中有气,不如由妾身陪著孟、焦二位小叔和刘军师登上潜舰玩几天,再驱舰回航开封。」
这番话惹得几个大男人哈哈大笑,真教张心宝脸红尴尬,道:「由你主导潜舰最适合了,舰长真田舟及真田边渡也不敢异议。但别贪玩,听说北方鞑虏军队最近调动集给在黄河北岸,你要早一点回开封待命。」
「妾身得今!」陈钹欢天喜地检襟为礼道。
张心宝暗松一口气,本就希望陈钹自己说出这种要求,好随潜舰回航以防生变,如今落个皆大欢喜。
大家相邀出游,尽赏瘦西湖风光,游遍扬州名胜古迹,偷得三日清闲,张、孟、焦三人情同手足,感情更添一层。
李善长却忙得不可开交,安置共襄盛举的一万水师兵马在扬州城外扎营,好替少帝壮势;水师布局护驾,全听刘伯温事先安排,暗中模拟进退。
三日後黄道吉日。
修补过後的「观风行殿」船舰启动,龙凤朝廷大半的文武百官随著韩林儿登舰同行,此舰是活动宫殿,可容纳数百人,可以任意拆卸及装置,底部设有无数车轮能当车滑行,扬帆就能顺风疾行,也是一座攻守兼备的城堡。
随行有「凤帽」、「翔媲」略小於主舰龙船各二艘,然而战舰竟遣有百余艘护航,头尾延绵数里,场面空前绝後,十分壮观。
舰队过於庞大,会堵塞淮河造成商船不便,便转道「高邮湖」前进至「洪泽湖」,如此竟走了三天。
日落黄昏,庞大舰队环护主舰「观风行殿」,泊於湖中,战舰连接把著铁锁,铺上桥板可以策马而行,但朱元璋南系约百艘船舰水师被分配在最外围,若遭攻击可做替死鬼先来预警,又可防变。
「观风行殿」龙船层高五楼,船高耸於其他战舰,十分醒目,灯火通明,如画映空,日夜笙歌不辍;少帝韩林儿意气风发放浪形骸,与文官武将玩在一起,追逐宫女作乐,贪杯好淫本性一览无遗。
龙船行驶光明如画,引来湖面出现一大群飞鱼,鳞光闪闪,穿梭跳跃,後方竟有几条白豚追逐乱食,此等奇观引人注目,满朝文官阿谀奉承皆称祥瑞之兆。
张心宝实在看不下去,用过晚餐独自回寝室先行沐浴,打算安歇落个耳根清静。
豪华寝室在船舱二楼,就在韩林儿隔壁,空间宽敞相同,打开窗户便可眺望湖面邻邻波光映月,离水面大约五丈距离,湖风徐来十分凉爽。
张心宝命侍卫送来热水,浸泡在热水盆中,浑身舒畅略为小憩一番,革囊里的密语及天狼宝剑还是不离身边。
不到盏茶时间,便闻得一股浓烈刺鼻的胭脂味道,感到好奇想离开浴盆一探究竟,还未穿衣竟见两名裸女闯进浴室,吓得又缩进浴盆,不知所措。
「你们是谁?大胆无礼!竟敢私闯本爵的寝室!」
两名裸女掩胸羞怯地忸怩作态,後方响起一个男人的嘻哈阿谀声道:「张爵爷,是我命守卫开门进来的!您义父陈管家本是卑职的连络人,想不到因此而丧命。但您大仇已报,卑职略感心安,今晚特地带来两名美丽高贵的宫女,前来陪寝,望您笑纳!」
廖永忠一双绿豆般的眼珠不时的碌碌轮转,尖削下巴一撮稀疏山羊胡,总地獐头鼠目,一望便知善用心计的不仁之辈。
他就是刘伯温早在数年前派遣资助韩林儿的密探,当韩氏潦倒落魄时一拍即合,如今水涨船高,不同凡响了。
张心宝当时得知是他这号人物,感到惊讶,更深深佩服刘伯温如此深谋远虑,在幕後不惜重资投注在韩氏及廖永忠身上,但这种不学无术之辈能有多大作用?
看到这种厚颜无耻、唾面自乾之人,竟安排女色陷阱要诱惑自己,感到哭笑两难,立即不给颜色斥喝道:「若不是刘军师好言交待要暗中照顾你!本爵爷就当场宰了你!竟叫两名宫女来侮辱我的人格?」
廖永忠一愣,又嘻哈不知羞耻道:
「张爵爷若不中意,或者嫌二个美女不够受用,卑职立刻换人或再添几个,保证您乐翻天!」
张心宝差点气炸心肺,缩进澡盆的裸体又不方便起身赶人,便双掌凝劲一翻,迸出一股强烈气劲将二女一男轰出浴室之外,怒骂道:「滚!无耻之徒!赶快离开我的寝室,别弄脏了我的地方,你再噜嗦,就叫少帝责罚你不敬钦差大臣之罪!」
「碰!」浴室门关闭。
廖永忠本是一脸嘻哈奉承的无耻神态,忽转阴沉,对著两名裸身宫女使个眼色,便将张心宝放置床上的衣服全部收拾乾净,偷藏於床铺底下,两名宫女大展四肢躺在床上,好像静待什麽?
「碰!」房间门被打开。
韩林儿竟带著八分醉意闯进来,望见两名裸体宫女躺在床上春色无边,乐不可支扑向她们,伸出色爪上下一阵胡乱摩娑道:「廖永忠!你替我把风,别教刘福通进来,让朕来呼拢她们,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廖永忠故意扬声道:
「皇上您先上,等一会儿微臣再来洗锅底,但这里是钦差大臣张爵爷的卧房,可能不方便吧?」
「他妈的!朕现在最大!小和尚正昂头上火,管他是谁的房间!」
浴室里的张心宝料不到韩林儿如此荒淫无道,与廖永忠根本君臣不分,闻言傻愣在浴盆内,上下不得,十分尴尬难堪。
张心宝从窗口听到十丈之外,连串排列的战舰上传来二更梆子的敲响声,发现湖面本是飞鱼活泼乱跳的壮观奇景不见了,但此刻心思已被卧房里那两名宫女淫呓浪叫声给打断了。
张心宝被困在浴室里,感觉十分窝囊,将革囊配挂胸前,顾不得韩氏是少帝之尊,正打算推门而出,穿衣离开这般淫秽之处。
忽闻韩林儿凄厉惨叫,令人揪心裂肺。
张心宝闻声浑身一颤,立即推门而出。
惊见廖永忠双手正握著一把匕首,整只刃身刺进韩林儿背部心脏处,顿时了帐,爬在宫女的肚皮上气绝身亡。
张心宝当场震惊莫名,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制止。
廖永忠一脸狰狞恐怖地被出匕首,瞬间抹向两名惊骇欲绝的宫女喉咙上,杀之灭口。
张心宝当下才了解廖永忠是一名死间,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死士,立刻手捏剑指激出一股剑气点落廖永忠手上的匕首,怒气冲冲,嘶吼道:「这是弑君大罪!饶你不得!」
廖永忠拍著自己的胸膛,振振有辞道:
「这种人渣若是当上皇帝,张爵爷肯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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