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知小宝的伤势如何?”
陈信骥冷不防地伸指,暗中狠掐张心宝的手臂,疼得他攒眉蹙额痛叫出声,吓了她们一跳,神色紧张起来。
“可怜的儿子啊!无法起床怎么再去工作?那三个小白脸下手真是狠毒,叫老爹怎么办……”
宋瑜娘趋前一探张心宝的额头一片冰凉,再把其脉搏十分微弱,真的受伤沉重,便咬牙切齿道:“他们太不像话了,竟敢动我的人!瑜娘一定替小宝出这口怨气。这阵子就安心养伤,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蔡金凤因张心宝机灵救回公主赖燕姬,心存感激,冷如冰霜的玉容渐释,嫣然道:“小宝哥误闯楼阁其罪不轻,但是那位女贵客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为你在总管陈添进面前讲尽好话。这名女贵客于地方上交游广阔,陈总管也得罪不起,因此斥退狡辩的李嬷嬷,实在大快人心。”
宋瑜娘双眼异采呵呵笑道:“没想到小宝能让这位女贵客夸奖文才,真让人始料不及。
我就知道你们父子绝非一般难民,但‘龙腾阁’内所有人都有不愉快的往事,谁也不会去追究谁,你们便安心住下来,努力工作吧!”
老偷儿陈信骥阿谀恭声道:“一切都靠瑜娘大力鼎助了。但不知有何重要工作需小宝去办?是否老夫可以代办?”
宋瑜娘双眸含春瞅其一眼,故作神秘道:“这件事你做不来的!我是特来报喜,但得靠小宝的文才经过一番考试后,便连升三级当‘特使’,对外招揽生意抽头甚丰,就不须去做车夫了。”
咦,原来是高级的拉皮条客?不就游走高官贵族府宅,出入十分方便,但考什么试?如此神秘兮兮?陈信骥不满的神色浮出,心里头暗骂着。
蔡金凤看其表情以为不满意考试用才,便噘嘴不屑道:“如果不经考试,小宝哥愿意当个男妓‘宠男’,等伤养好了就可以去做,但也必须去受训怎么说假话欺骗女人的感情,以攫住芳心,更要训练一套‘那个’功夫,便可大发利市,张老爹你说好吗?”
陈信骥冷冷地嗤之以鼻道:“我家小宝再没出息也不会去做宠男陪女人‘那个’!考试就考试,谁怕谁了!”
宋瑜娘从袖口摸出十张‘宝钞’,一把塞进陈信骥的怀中道:“这是我私下赏给小宝的,当人家老爹的也该买几件称头的衣裳给儿子穿。这个年头个个皆以外表来评价一个人,千万别太寒酸了。”
陈信骥故作一个贪婪的眼神瞄一下宝钞的面额,居然是十两一张,不就有百两银两了,暗忖这个婆娘出手还真阔绰,却不知她心底在想什么。
接着乐不拢嘴作揖打哈道:“谢谢瑜娘!让你破费了。”
宋瑜娘已经徐娘半老,还撒娇地迎肩去顶陈信骥的胸膛,意有所指道:“你应该明白人家的心意吧?等小宝伤好了再进行考试,我们先走了。”
陈信骥一舔干唇故意说道:“嘿嘿……瑜娘是否可以泄题?让小宝先有充分的准备。”
蔡金凤轻挽着瑜娘碎步离去前道:“咱们能事先告知就不是秘密了!这是小宝哥要靠实力去办的。”
说得也是,反正小宝不当男妓什么都行!陈信骥目送她们却心底直犯嘀咕,这两个臭娘们真不知会搞什么花样?
…
第 九 章 才气横溢
湖光潋淦睛方好,山色空蒙两亦奇。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仲夏天气,荷钱新铸,榴火初燃,“燕巢湖”岸边的柳荫显得更浓郁。人群中卖花的小姑娘不时如燕穿梭,捧着竹篮里回一束束火红的石榴和月季。
一幅如诗如画幽静景致中,突显出一活泼可爱画面。
张心宝经半个月养伤后,第一个考试指令就是“燕巢湖”。今日不同往昔,一身丝绸褒衣儒服,显得器宇轩昂。尤其手摇着一柄画工精致的扇子,确实潇洒至极。
一路行来,只觉得细柳成烟,长林绿暗,松高石瘦,涧远泉幽。细泉戛戛旋流而鸣,紫薇婷婷闻风而舞,新篁摇曳,时间万竿之两烟。
尤映镜面无波,长留千载之幽魂,粼粼湖光染翠之工,山岚设色之妙,花态柳情,山容水意,皆平生之所未见,大畅心怀。
他来到了一座桥梁,遇上一群挑湖泥的工人施工无法通过,便绕道踏上一条田埂。刚刚走到半中腰,不巧迎面走来一个挑着一担塘泥的村姑,偏偏田埂狭窄,无法错身而过。
却见村姑眉清目秀,皓齿鲜唇,穿一件翠绿帛衫,系一条水红裙,双眸睁睁看人之间,那一低眉一浅笑之际,恰如深谷幽兰,别有韵致。
这种乡下哪来如此标致村姑?
张心宝警觉性颇高,知道巧得离奇,便不退后让道,看她如何?
那村姑挑着一担塘泥,自然更没有让道的意思,便伫在田埂间,横担挡道。
张心宝装出一脸不屑,挥扇指责道:“二人争道,当然是一身污泥让一身干净的先行。”
村姑噘嘴不示弱道:“二人争道,分什么污秽与干净?当然是空手让挑担的。”
张心宝收扇一点微笑道:“二人争道,分什么空手与挑担?当然是男尊女尊,女的让男的。”
村姑不嗔反展皓齿吃笑道:“好哇!既分男尊女卑,就由奴家先出个对子,让公子爷来对,要是对着了,你便先行;若对不着嘛……你便一身华丽跳下田中泥泞打滚,以示对女人家之不敬!”
找碴的来了!如果一身污泥怎好去考试的地点?岂不丢人现眼?就凭你一个村姑,能有多大的能耐!
思念电转至此,张心宝连连点头道:“这主意好,你就出对子吧!”
村姑双眸灵机一动,脱口道:
一担重泥拦子路……
张心宝闻言一惊!半晌无言以对。
识海一直盘旋这七个字的对子相映眼前光景,“重泥”谐音孔子的字“仲尼”,又暗喻孔子的学生“子路”两个人名,巧妙自然,实属难对。
两旁田埂上挑湖泥的工人,望着张心宝的窘态,都停顿工作哈哈大笑。
张心宝虽然失忆,却在重要时刻见景生情。刹时间灵光乍现,赶忙对道:
两行夫子笑颜回。
村姑闻言双眸异采嫣然一笑道:“好个‘夫子’如同‘夫子’,是至圣先师孔丘尊称的谐音,七个字中也暗含‘颜回’两个人名!实在对得好极了!不愧是有学问的读书人,让公子爷先走吧!”
话毕,便跃入田中,踩着泥泞吱吱嘎嘎,摇臀骚姿挑担而去。
张心宝也料不到一个村姑竟然风流秀媚,颇有才气,感慨地轻叹道:“水色山光,才人会萃,江南里不愧人杰地灵。”
他便快速通过田埂,朝目的地“燕巢湖”而去。
湖畔风光尽收眼底,可惜却被踏青的人潮破坏那份宁静。凉亭内更有一堆人簇拥着一个摊子,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一根竹竿挑出一幅帘子,上书四个龙飞凤舞却清秀的写道:“神手诗医”,想必这便是预定的考试地点。
张心宝为之一笑,又暗生惊讶,心想世上只有医病的,哪有医诗的怪噱头?但既来之则安之,便信步靠近凉亭摊位。
只见摊前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哥儿,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得眉目清秀,眼如点漆,嘴似樱桃,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机灵灵地慧黠,但总觉这人十分眼熟,不知曾在哪儿见过。
那位公子哥儿见了张心宝过来,嘴角儿抿出几丝诡谲笑意,便潇洒摇扇,风度翩翩,有大儒风范。
张心宝正想问,站在公子哥儿身边的小厮却吆喝起来道:“我家公子乃是当世的神手诗医,无论怎样的病诗、病词,只须经我家公子一剂汤药,保证药到病除!”
众人一听皆议论纷纷,认为他好大的口气!
一位读书人便排众而出,手中一柄檀香扇指点着,不客气道:“仁号号称神手诗医,在下当地贡生贾似朗就觅得一诗,要你称出斤两来。若无道理,便拆了你这夸大不实的招牌!”
那名小厮冷然地一挪石桌上的纸笔道:“贾公子就写吧!”
贾似朗提笔,快速写上一首很普通,且人人能朗朗上口的诗句:
久旱逢甘雨,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独夜,
金榜题名时。
他得意地放下毛笔,看你这个自夸自大的年轻人如何能挑剔?
年轻读书人微笑作揖叙礼道:“小生蔡金龙!老兄的诗跟一般人一样,乃患了虚弱之症,须吃补药一剂,方能起色!”
众人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心宝闻其姓名脸色忽转豁然大悟,举扇柄轻敲额头,暗忖这个号称“神手诗医”娘娘腔的公子哥儿,竟是“龙腾阁”的丫鬟蔡金凤所装扮,也不说破,静待下文。
贾似朗脸色通红,不满地嚷嚷道:“岂有此理!诗词何有吃补药才能起色之理?”
蔡金凤轻启皓齿,不屑一瞅道:“诗词同人一样,如果先天虚弱又后天好色而淘空身体,就非吃补药不可!这叫做人、诗同理嘛!”
“哼!那就请蔡兄弟开出药方吧!”
蔡金凤甜甜一笑又道:“老兄的诗是五言绝句,道出的是一个‘喜’字!但都不是真喜,只需在每句前面补上二字,变成七绝,此诗方才讲出真正的欢喜,才有救了!”
“咦?就凭我是个博学多能的贡生,看你怎么补法?”
蔡金凤不慌不忙,提笔在他的词句上头各添二字;书写的字体龙飞凤舞中充盈一股灵秀英气,便将原来的字比了下去。
十年久旱逢甘雨,
千里他乡遇故知,
和尚洞房花烛夜,
老童金榜题名时。
这么唱吟,引得观众齐齐鼓掌叫好。
蔡金凤不矜不躁道:“老兄,你说这补药开得如何?”
贡生贾似朗满脸羞窘,连忙作揖赞声道:“这个……在下佩服!”
话毕,他羞愧隐后而去。
他一退出,又来一人紧接着挤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取笔书写一首诗来,递予蔡金凤道:
“在下姓杜,这是祖上的诗词,请蔡先生诊断!”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原是晚唐大才子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清明》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晚唐大才子的七言绝句,看你这位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怎么改?难道你比人家更厉害不成!
蔡金凤故作惊讶之状,啧啧称奇道:“哎哟!阁下祖上的这首词,可是患了肥胖之症!”
杜公子十分生气拍桌道:“胡扯!此乃先祖杜牧之的诗句,人人称赞是千古定评之名作,何来患肥胖之症?”
另外一名读书人也趁机不服大声叫骂道:“这小子轻薄无状,诽谤古圣先贤之不世名作,将他招牌砸了,丢进湖里喂王八!”
张心宝也跟着紧张起来,不得不出面道:“各位!有理无理,先让蔡小……不,蔡金龙先生把话讲完,若有不对,再砸招牌也不迟啊!”
杜公子脸色铁青,狠狠地咽了口唾液道:“也罢!既然蔡先生说我先祖的诗患了肥胖症,请问该用何种药方?”
蔡金凤不疾不徐,淡然自若道:“泻药一剂,头轻脚健。”
杜公子一呆脱口道:“如何泻法?”
蔡金凤提笔,便在纸上划了几笔道:
清明雨纷纷,
行人欲断魂。
酒家何处有?
遥指杏花村。
清明时节雨纷纷;首句中‘清明’即是节令,还要‘时节’二字何用?该要删去!
路上行人欲断魂;‘行人’自在‘路上’,当然泻去。
借问酒家何处有;既有了‘何处有’,当然是问路喽!所以去除‘借问’二字方为恰当。
牧童遥指杏花村;这个‘牧童’二字,哈哈!也不可要……
话都还没有讲完。
刚才闹事的读书人嘿嘿一阵冷笑指责道:“请问蔡先生,将‘牧童’再删除,应该由谁来‘遥指’比较恰当呢?”
张心宝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案叫绝抢说道:“清明节的行人都是上坟祭祖的,个个愁容满面,谁还有心思去为他人指点路径?而能有好心情去指路的,当然只有倒骑牛背上,无牵无挂的牧童了。这是应景,也是常理,删去‘牧童’两字,并不为过!”
蔡金凤双眸异采频频点头,颇有甚得我心之意,顺便揶揄那位强出头的读书人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你是从来不祭扫祖坟的!像你这种不孝子孙,不在家中闭门思过,竟假装斯文来这里饶舌,你根本不配!”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杜公子相偕友人面红耳赤,忍气吞声悄悄地躲进人堆里。
另一位读书人见他们碰了一鼻子灰,上前便不敢放肆,作揖叙礼道:“蔡先生才气横溢,在下姓王,有一诗想请教。”
蔡金凤见他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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