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练武广场弟子们闻风而至,陆续聚集,竟也有二百人之众,纷纷为长老无比匹拟的功力鼓掌赞叹不已。
高岩与高木长老也兀自得意,总算冻结来犯于丈高范围的冰山里面,马上命人欲凿开救回受困的弟子与擒拿神秘的五名女子。
就在数十名弟子手挚刀剑一阵胡乱砍劈,乒乓作响之际。
本是通体雪白晶莹的丈高冰山,忽然从内部闪炽一点红光,转眼间扩散整体通红,竟然迫使雪白冰山好像千疮百孔般;个个融化的洞口有拳头般大,强烈的红芒千百道迸射而出,照得练武场璀均灿烂,令人感觉炙热迫体,顿时无法睁开眼睛。
轰隆——
石破天惊撼动山岳的一声爆响,漫延开来,回荡在绵亘群峰深涧之间,迫得万鸟惊啼,百兽亡命奔驰,声势惊人。
破碎的冰岩从四面八方迸射,有如蝗石飞扑的惊人力道,逢者非死即伤。练武场上的两百多名昆仑弟子,死伤约半,若鬼域般的哀嚎凄厉声不绝,破肢残体尸横遍野。
真教高木及高岩两名长老所料不及,老泪纵横捶胸哭嚎、悔恨交加,誓报这血海深仇。
紫衣少女及四名红花绿叶亮丽服装的抬轿丫鬟,已然现身。
惊见,紫衣少女豆蔻年华,一头金发如瀑悬至腰间,黄澄澄浓密双眉向上微翘!一对水汪汪的蓝色眼珠子异于汉人,悬胆鼻梁特高,朱唇贝齿加上两侧的梨涡点缀,总合的瓜子脸一副十足美人胚子。
尤其露出紫衫外的部份肌肤雪白如脂,并且泛着光华流转,散出一股淡淡特异的芳兰竟体,更突显出她的高雅尊贵。
最特殊之处,便是在她的紫衣左袖上,绣有一朵火焰艳炽如焚,右袖上竟绣着一条金龙腾空之态,栩栩如生。
她实在美极了!在惊若天仙般的玉靥上,却像蒙有一层寒霜般不苟言笑,但点缀的梨涡深邃又好似浅笑;若能教其一笑,必然是倾国倾城的绝代尤物。
但此刻却是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装扮汉女衣着,却不是汉人。迎风飘逸显得婀娜多姿,却在腰间悬配一柄镶满宝石的波斯弯刀,价值连城。
四名丫鬟皆一头乌溜溜黑发,并有玲珑浮凸的高跳身段,却满脸的神气高傲表情,不将死伤近百的昆仑弟子们放在眼底,好像得罪我家小姐死了活该倒楣。
高岩及高木长老见了紫衣少女一身装扮好似十分眼熟,却为了死伤的弟子们伤心烦躁,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在她双袖上所编的标致。
高岩涕泗横流,咬牙切齿,以惊颤颤地手指指道:“妖女……杀人不眨眼……你究竟是谁?所为何来?”
紫衣少女藐视地冷然轻哼,声音却悦耳美妙,说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道:“本郡主孛罗帖诗娜,你家掌门号称‘太乙神拳’宋玄异,眼睁睁看着就要亡派了,难道还不出面?”
高岩胖脸一颤,暴跳如雷若有所悟道:“鞑女娃儿,你可是当朝奸相孛罗帖木儿的女儿?本派掌门远游中原不在总坛;你与本派结下深仇大恨,老夫兄弟俩就是殉派也非要重创你不可!”
她金色浓密蛾眉一蹙,双眸的蓝瞳青凌凌地迸出杀机,噘起檀唇以不屑的口吻冷冷地道:“本郡主从小就喜欢地大物博的中原,也喜欢叫自己‘孛诗娜’。此番前来,一是肃清你们这帮反抗朝廷的逆贼,二来是欲向你家掌门追问事关六十年前消失的那段‘明教’与各大门派掌门人和一批世外高人的武林史,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此话一出,教高岩及高木长老闻言色变,皆眼睛突圆睁大,望着她身穿紫衫衣袖上的烈焰与金龙两大标帜,好似想起了什么,吓得各退一步,慌颤颤地直指抖个不停,豁然大悟,却语无伦次结巴错顿道:“你……不可能……当年……我们兄弟才不过十来岁……这是‘明教’的圣火烈焰及‘紫衫龙王’标帜……当年流传其远逸西方……是唯独可寻之人……怎么地寻起这段‘断层武林史’……”
高木惊吓过度,瘦削的脸腮颤抖不停,片晌才恢复镇静,脱口问道:“六十年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教’首席法王‘紫衫龙王’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孛诗娜花容微愕,一转为怒斥道:“胡说八道!我的母亲当年二十来岁才嫁人,现今也不过四十来岁,怎会一下子就跳过‘四十年’的‘时间’?莫非是天上的神仙来个‘乾坤大挪移’转换时间不成?你们简直一派胡言?快将真象说出,得免一死!”
高岩一状转而暴怒叫嚣道:“操你个狗杂碎的混血种!武林盛传已久的‘断层武林史’是个无头公案。像咱们兄弟这大把年纪也只知晓些毫毛片鳞般的秘史,更遑论茫茫江湖谁能道出原委?”
高木气愤接口道:“孛姑娘本是‘明教’一份子的后裔,竟然助纣为虐。要不是有‘断层武林史’出现,元虏早就改朝换代了,何至如今的官虐民怨?苛政猛于虎,导致天下动乱不安,但早晚也会被义军所减,或被赶回沙漠不毛之地!”
孛诗娜蓝眸闪炽睿智光芒,做个诡异的表情道:“当今圣上是被一批奸臣朦蔽不察,朝纲欲振而无力,如果能再来一次的‘断层武林史’,必能保我大元江山千万代!”
原来是居心叵测,
高岩与高木面面相觑,脸色一片惨然,抱定殉派决心,异口同声凄厉一笑,悲痛中却显豪气干云道:“昆仑派众弟子听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去她妈的!对这种鞑虏妖女不须讲什么江湖道义,咱们便战到一兵一卒为止!”
命令一出!剩余约百名的弟子义愤填膺,奋不顾身蜂涌而上。
杀气腾腾淹漫整个练武场,这般不畏死的情操,确使抬轿的四名丫鬟为之色变,回眸望着孛诗娜。
她却冷酷的从皓齿中迸出:“各安天命!如果战死必然重金抚恤你们的家族。送上本郡主的武器来!”
左右两名丫鬟于背后解下一只三尺见方的典雅木匮,从中取出一只二尺八寸的令牌,恭谨地双手捧过螓首高举奉上。
只见令牌形状是顶端三角锥略宽,直往下略窄修长,有个剑环扣着,尾端却是剑柄。
令牌顶端浮突一个“令”字;中间牌身刻琢“圣火”两个汉隶字体,再往下有明显的火焰燃烧纹图。
孛诗娜左手挚的“圣火令”是通体黑黝黝镶金色字体,十分耀眼,右手挚的“圣火令”
却是整体艳红镶黑色字体,更为抢目。
只见她左右“圣火令”轻轻的互击一下,便“铿锵!”一声震得嗡然号响!摩擦出电光石火般的丝丝火屑,教人错愕而不知什么神兵利器。
四名丫鬟也随其挚出配身弯刀,若一泓潭水般冷森凛人,令人为之侧目。随即与昆仑派弟子战成一团。
犀利波斯弯刀的薄刀弧度既美丽又明亮,带出的凌厉劲道“咻—咻—”作响,有斩裂空间之气势。
逢弯刀匹练而出的凌厉气势!欲迎架者的刀剑立断,被顺势一斩的美极刀锋弧度一带,立即被斩为两段犹不自知,待回身闪避一纵之间,上下身体分为两截,死状惨不忍睹。
四名丫鬟若虎入狼群,杀得鬓发凌乱,浑身浴血好似厉鬼乱舞。却为杀得眼红悍不畏死的昆仑弟子前仆后继奋勇群攻,犀利弯刀光环逐渐缩小,被乱舞得明晃晃的刀剑光环所吞没。
四名丫鬟为昆仑弟子用同门师兄弟的尸体当武器攻击,欲透支其体力,既残忍又血腥,真是搏命不择手段,杀得她们双手发软,险象环生。
她们连袂背对背朝向四方,采取“两仪四象阵”;两人一组手腕相联,二组四个人形成十字交叉连结,便似一个大车轮旋迭方式,刀光闪闪带起一轮又一轮的转动匹练攻击。
逢者披靡不死即残,头颅、四肢、血腥纷飞,四名丫发虽扳回一城,却浴血苦战。
哪知从石阶小径又峰涌出昆仑弟子前来支援,人数密密麻麻无法估算。
让胜券在握的四名丫鬟心境直沉谷底,欲生还比登天还难;真所谓猛虎难敌弥猴群,强龙不压地头蛇。
炙热以及寒冰互相撞击的气劲,迫散四方,使得山顶天气变化,凝聚一大片的乌云盖天,下起了毛毛雨来。
此时的孛诗娜眼观鼻鼻观心,镇静如恒,凝然不动,高举红、黑“圣火令”,若巍巍山岳耸立。
两名长老在她左右两侧游移挪腾,变化攻击姿态,与她不动如山的泰势相较之下,就如老弥猴般有气无力欲攀高峰之感。
高岩与高木俩兄弟气势凝至极臻,沉吟一声双掌迸出猎猎旋迭“寒冥玄气”,一波接着一波提升至十二成功力,如狂风浪卷滚滚轰去!
寒烈之气所经之处即刻凝霜,冰雾袅袅窜飞,冻得雨珠结成冰雹狂飘;连带使得铺地岩石隙缝间的沙泥“波……波……”弹跳脆响,地层松动微震声势惊人。
孛诗娜对这阵突来的乌云密布忽露个诡异欢喜的神色,将两旁袭卷而来的强烈寒劲好像不放在眼里,瞬间挪纤腰腾空掠起,竟然旱地拔葱般,一纵之间便有五丈之高。
从练武场仰望去,她婉柔曼妙纵天之姿,好似用两只“圣火令”故意去触抚低压空飘的那片黑云,令人惊愕莫名。
然而两位长老发出的无俦寒劲,灵动的尾随她下方紧追不舍,可见二老拚命一击,欲报血海深仇。
性命交关时刻。
惊见,孛诗娜凤鸣一声响震云霄,双手的黑、红“圣火令”于头顶上“铿锵!”交集,在星火激爆间,迸出黑芒和红芒两股灿烂的光束,直冲天空那片黑云。
她黑阴“圣火令”直指地面牵引地气极阴,红阳“圣火令”直指天空导接阳极,天雷来势如虹。
奇迹乍现。
黑云瞬间滚滚顺流旋转,缓缓向外扩展,却于黑暗空间闪炽电光“嗤……嗤……”爆响,骤然凝聚一道闪电击在孛诗娜高举的黑阴、红阳两柄圣火令上,快速旋迭形成一团强烈光罩,便轻而易举的压制“寒冥玄气”,将之消弭于无形。
忽闻光罩中她凄然唱吟道:
紫气西来冠法王 圣火令出明王尊
阴阳神雷天地动 明暗人间善恶分
令人惊心动魄的变化发生了!
但见光罩中的孛诗娜迅速俯冲而下,黑、红两柄阴阳“圣火令”就如导雷神器,左右开弓,引导闪电激射出两道电击光束,便将高岩和高木二老轰炸得支离破碎,散出一片片细碎尸块,还冒着袅袅尸臭烟,死状甚惨。
她挪腾空中,两柄阴阳“圣火令”不断飞舞,漫天的电击闪炽,如雷神指挥方向,密布成网,轰得练武场拚斗的昆仑弟子个个焦头烂身,烧焦的尸臭味弥漫空间。
简直是一场天怒雷神屠杀凡夫场面。
闪电雷动一发不可收拾,撼天震地轰隆不绝,炸得烟火石屑弥漫,弭平整座里许宽敞的练武场。
连她四名抬藤轿的丫鬟也遭受电殛,惨死当场,一切生灵无一幸免,皆无法逃出雷劫轰体。
整座庞然建筑的昆仑派总坛为熊熊火势吞噬,好像人间炼狱,火光冲霄百里可见。
只见她的激动神色化为一声凄厉,仰天长啸道:“天呀……控制不了……我也不愿多造杀孽啊——
说完便如流星般消逝烟雾之中。
…
第 一 章 批风抹月
我侬两个,忒煞情多!
譬如将一块泥儿:
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忽然欢喜呵,将他来都打破。
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
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那其间,那其间;
我身子里也有了你,
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燕巢湖”畔人山人海尽是些踏青探幽雅士,但有卜卦算命的、献艺卖解的、拉胡琴弄口技的、斗鹌鹑与促织的,还有小姑娘手抱琵琶卖唱,总合的百艺杂耍,应有尽有。
张心宝从凉亭走出来后,无心观赏这些,离开熙熙攘攘的环境,独自来到岸畔,湖风吹送,细浪邻邻,水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忘去一切愁绪。
游船品目繁多,霍然看见一条竹蓬小舟,好似当时与红姑同眠共寝的那条船,顿时心中泛起一阵怅然喟叹。见舟上一名老翁抽着旱杆烟,悠然自得,钦羡不已。
张心宝趋前礼貌作揖问道:“老伯,是否载客游湖?”
老人家一瞅他俊挺儒生,打扮得华丽入时,怎会顾用自家这条破船?便旱烟杆敲舟缘丢了烟蒂火头,忙起身抱拳回礼道:“公子爷,游船的名目很多,有百花、十样锦、金狮子、劣马儿等几十种。还有那叫不出名堂的瓜皮小船;如撒网的打渔船、放龟的放生船、戴客贩的小脚船、投壶打弹游戏的小花船……”
张心宝不耐烦地没有再继续听进去,本是难得的清闲,反倒过上这般唠絮不休的糟老头,真是好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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