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席长老‘觉嗔大师’的门下为徒,你认为如何?”
张心宝婉谢道:“不才放荡成性惯了,不喜欢接受派门约束。原来是你的师伯‘觉嗔大师’在楼上议事,为何你不在其身旁伺候?”
太古和尚轻捏一下耳垂微笑道:“我与张檀越个性一样,但从小是个孤儿,被师父抱养长大如同父子。如今师父当上了少林寺掌门,和尚我也就水涨船高,但最怕师怕那种嫉恶如仇,却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还是躲在楼下轻松用餐比较自在。”
张心宝如今才知道太古和尚在武林身份不低!作揖恭声道:“失敬失敬!和尚你不就是少林寺以后的掌门人?请问贵寺方丈尊姓大名?哪天有空得专访贵寺千年古刹,拜见方丈圣僧一了生平心愿。”
太古和尚不改嘻哈游戏风尘个性!一拍胸脯保证道:“家师‘觉色方丈’这段时间正在闭关不会客,改日贫僧陪张擅越畅游嵩山少林寺……但一切花费你可得自理,贫僧顺便让你请客!”
张心宝噗哧笑出声来,以熟稔的口吻道:“你这个和尚还真吝啬!身为地主之谊竟讨我的便宜!这种话也讲得出回,哪像名动天下的少林寺泱泱大派方丈弟子?”
太古和尚抚摸耳垂故作一脸严肃道:“和尚也是人干的!吃喝拉撒睡都与凡人一样。况且在蒙古人的地盘上,那套严守寺院的清规古训,在这个年头最吃不开,还得自力更生,靠一些俗家弟子接济,或是外出千里化缘才不会饿死。你以为和尚好干吗?”
张心宝刻下明白了,可见在元人统治下的环境,人民正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地步,于是伤感叹声道:“唉!秦淮河畔夜夜笙歌,犹唱南唐后主的‘后庭花’,集庆府外墙,处处是难民流离失所。哪天才会有好日子过?”
太古和尚浓眉一挑展现佳许的眼神道:“张檀越有忧国忧民的情操令人敬佩,鞑子皇帝崇信喇嘛已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早晚会被咱们汉族驱遂回他老家啃草根,到时候百姓不就有好日子过了。”
张心宝苦笑道:“我并没有和尚说的那么伟大,就别抬举我了。”
闲聊之中,了解楼上少林寺、全真派、华山派、峨媚派、崆峒派都派遣年轻辈代表参加,唯独少林罗汉堂觉嗔大师辈份最为崇高,排解各派歧见最恰当不过,当然不会引起利益冲突。
张心宝兴致勃勃问道:“东主张士诚这方派谁来主持会议?”
太古和尚冷笑道:“是张士诚的亲弟丞相张士信,与江湖上人称军师的‘闪电手’连键及‘司徒’李伯升三个人共同主持。江东百姓有一首民谣形容这个张士信,你知道吗?”
张心宝整日藏匿“龙腾阁”怎会知晓?只有苦笑摇头答覆,太古和尚却笑得诡异道:
“民谣唱道:“丞相做事业!专靠黄、蔡、叶,一朝西风起,干瘪!’张士诚早晚会灭亡。”
张心宝大为吃惊道:“江东富饶,百姓安居乐业怎会如此?这首歌谣讲些什么人物?”
太古和尚笑吟吟道:“张士诚将国事全由其弟丞相主持,私底下干些什么没人知道!但从其广开妓院看来!此人好色荒淫无道。其弟任用的黄、蔡、叶姓参谋,各个皆弄权舞弊,把政治军事弄得一团糟。而‘一朝西风起’是指西边的朱元璋;他一但夺权成功整顿兵马,对早已觊觎多时的江东富饶之地岂有放过的道理?张士诚早晚要吃瘪的!”
张心宝大开见闻道:“经和尚你这么一分析下来,富庶的江东岂不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假如烽火一起千年古城便成废墟了。”
太古和尚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这是个战争时代的杀戮大共业,是否有如张檀越的说法,只有老天爷知道。从上述的歌谣中,百姓心中独唱‘西风起’就是宁愿被西面的朱元璋占领,也不愿被其他群雄割据。”
“为什么??”张心宝讶异问道。
太古和尚微笑回答道:“因为称帝的‘小明王’韩林儿已经大权旁落于朱元璋,他身边文有刘基、李善长、胡惟庸这帮儒生替其运筹帷帐,武有徐达、常遇春、蓝玉三虎将为其卖命打天下。尤其是他的外祖父武当宿老陈中鹤盯得特别紧,要求他善待百姓,破城不得烧杀掳掠,最能赢得民心。”
张心宝点头赞同道:“那其他群雄呢?”
太古和尚嗤之以鼻道:“全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一破城便放纵士兵杀烧掳掠,美其名为犒赏三军,实际上简直就如同盗匪坐地分赃,哪晓得民族大义!”
张心宝忽然问道:“和尚将朱元璋讲得这么好,莫非少林寺支持他喽?”
太古和尚夸张错愕的表情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张心宝一头雾水,好奇问道。
太古和尚得意不凡道:“朱元璋曾在少林寺凤阳分院‘大龙兴寺’(称帝后改为‘皇觉寺’)出家!这件事你竟不知道?嘻嘻!听师伯说过此人小时候是个癞痢头,当今却是威武的大将军,但是论辈份还得称呼贫僧一声大师兄,咱们少林寺当然力挺他喽!”
张心宝感慨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历代皇帝譬如汉朝刘邦、唐朝李世民、宋朝赵匡胤等,打天下之初都必须借重江湖的草莽英雄,为其抛头颅洒热血成就大业,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伤亡实在太惨重了。”
太古和尚浓眉抹上一股淡淡忧愁,苦笑道:“唉,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江湖草莽光凭一股民族大义的忠贞热诚,是很容易被人利用。”
和尚他言下所指不知何意?张心宝也只能细嚼个中玄机滋味,不便回话。
他们两个人聊得十分起劲,四周各门各派正在吃喝兴浓地划拳喧哗,表面上谁也不会干预谁,实则皆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周围环境动态。
霍然之间,一条人影从楼上飞跃而下,身法捷速的点踩几个桌而掠出店外,气愤咆哮道:“华山派陈中和!你给本少爷滚出来,今晚若不把话讲清楚,当面道歉,我绝不善罢甘休!”
指责叫骂之人年约二十五岁,身高约八尺一,长得燕额豹腮,虎背熊腰十分魁梧,从其高绝轻功看来,应属年轻辈的一等一高手。
餐厅内引起一阵骚动,一批二十名的武林人物纷纷离席赶了过去,在其后方助阵;个个年轻气盛横眉竖目,怒喝来往路人,腾出一片空地。
这般嚣张跋扈的行为,令张心宝诧愕道:“和尚,这个人是谁?当场挑战武当宿老,朱元璋的外公‘陈中鹤’,竟然口气托大,行迳如此蛮横霸道!”
太古和尚冷笑不屑道:“这个人是当代年轻辈八大高手之一,是‘崆峒派’掌门人‘绵针尺剑’高猎的义子,外号‘虎剑’山巉岩。你听错了,他挑衅的是华山派首席弟子‘三绝书生’‘陈中和’,此和非彼鹤。这批人都是朝廷蓄养的鹰大,这里又属其管辖,为虎作伥无恶不作,令同道所不耻。”
张心宝轻扯其僧袍道:“何谓‘三绝书生’?华山派陈中和竟有如此雅号?”
太古和尚双眼透露一股敬重的神采道:“陈中和年约三十出头,长得风流倜傥,为人侠骨柔情又是华山派未来掌门接班人,在江湖中真不知风靡多少年轻少女。其人写得一手好书法称绝,弹一手十三弦琴更绝,尤其是将书法‘永’字体的楷、行、草、隶写法,溶入剑法自创一格,更是高绝!”
话一讲完,即见陈中和一袭素色宽衣褒带从楼上信步悠闲地走下来,对着满座的武林人士,微笑抱拳作揖叙礼,尤突显一派温文儒雅的大家风范。
陈中和漫步而行,只见其悠闲的不疾不徐体态,好像行云流水般回转通道之间,连衣角都没有碰触到狭窄通道间的桌沿,转眼便出了餐馆,与山巉岩对峙。
“妙啊!‘咫尺天涯’轻身之术!”太古和尚拍桌叫绝道。
张心宝眼露羡慕,见他如笔杆挺直的身体,居然不左右摇晃便从旁边快速溜过,状似悠哉信步,显得神采奕奕,如鹤立鸡群。
随后便有十名华山派弟子离座,掠去陈中和的两侧助阵。
这下子好戏开锣了!
餐厅内好凑热闹的江湖人,纷纷跟去观看,厅内用餐的人潮顿时一空,张心宝与太古和尚却依窗而望。
只见山巉岩执一把明晃晃尺剑怒目叫嚣道:“姓陈的!过头饭好吃,过头话难说。你说我曾在‘邪神’淫威下临阵脱逃,可有证据?这样毁谤我的名声,岂不是瞧不起咱们‘崆峒派’里无能人?”
陈中和斯文作揖不慌不忙道:“今晚敝派充当和事佬,交回了令师伯严太狮及全真派‘剑宗真人’隋子易两位前辈,看在同是武林一脉,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临阵脱逃之辞,是他们张扬出来,与我何干?”
山巉岩听他这么一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本少爷哪会采信你的说法?你们华山派专门与朝廷作对,本少爷早已看得不顺眼,若不杀煞你的威风,还教武林中人以为本派无能人!”
陈中和脸色一沉冷笑道:“阁下现在是以朝廷官派的身份来压我,或者是用武林中的江湖人身份来争纷论事?只要划出道儿,在下一律承当!”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气概,令在场人鼓掌喝采。
山巉岩脸色十分难看!一甩手中尺剑,绽迸出一朵剑花耀目,口气转为阴森道:“今晚就给‘张太尉’一个面子,不追究你们这批朝廷钦犯的亡命之徒,由本少爷来领教华山派的高招……”
他的话尚未讲完,便一剑快若闪电刺出!
“卑鄙!”观望人群中,有人怒骂道。
陈中和不慌不忙挪身后退,但是山巉岩直刺的姿态不变,凝劲剑锋化出点点光芒,带起无数细碎的气旋无比耀眼,便将其笼罩个正着,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只见陈中和挥洒一股充满线条美的防御剑影,有如天马行空般流窜,隐约中清晰可见书写一个“永”字;勾、勒、提、按层次分明,将山巉岩迹出的三丈范围朦胧剑芒光团,好像大卸八块,如泡影般瞬间消失。
但兵器铿锵迸出交鸣声响,依然回荡空间久久不歇,武功高绝如太古和尚者,都知道这两人已经于刹那间交锋了十二剑。
山巉岩见徒劳无功,哪会咽得下这口怨气!?二手中尺剑于头顶上挥出一束光圈,真气凝在刀锋,形成圆中带方、方中带圆的耀目强光,连人带剑,舞得密不透风的复杂剑式及动作,倏地串成一个浑然光体,直冲陈中和而去。
“尺剑贯虹!”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明眼人即知是山巉岩使出“崆峒派”的压箱底功夫了。
陈中和不敢小觑,其智慧深广的眼神望着剑招来势,清晰注目每一串方中带圆、圆中又套方的剑芒,臆测对方内心的每一个意图。
陈中和气势凝沉,手中三尺青锋一颤,抖出三朵剑星,好像提笔一侧,如繁弦急鼓般化为千光万点,若流星赶月般倾泄而去。
他的剑招表面看去,显得潇洒优美,于紧凑激烈里却隐含一种飘逸的超然意境,点点如星的光芒,就像漫天的随意云彩。
这剑法好似一幅浑然天成的山水画,远近层次分明,精采纷呈,深懂得画法绘画之道,并融之于剑法之中,有未来一派宗师风范!真让人耳目一新,喝采叫好。
山巉岩的“尺剑贯虹”,好像隐藏在这幅含天盖地的山水画中,平添一道瑰丽彩虹,盘旋于万峦叠翠之中,却无法脱困。
太古和尚及张心宝瞧得目不转睛,有如观赏一幅名家手笔,显现浑然天成的画境!竟忘了鼓掌叫好。
正当胜负立判之际。
一声佛号,作狮子狂吼暴响!
右侧一股银光闪闪的刚烈无俦掌劲若飓风狂扫。
一声斥喝,作龙吟般啸响!左侧一道璀均灿烂的七彩飞虹掠空而至。
两股劲气汇集,便将这幅刀剑编织而成的漫天泼墨山水画抹去,瞬间消逝。
在四周观战的群众被气劲扫得有如滚地葫芦般!惊骇之声到处皆是,连滚带爬十分狼狈。
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觉嗔大师右掌银亮照照攫住陈中和的剑尖,制止其进一步动武,只见其一脸方正,逆眉浓密,双眼虎目神采盯人,嘴唇宽厚不苟言笑,令人见之肃然生畏。
“崆峒派”掌门“绵针尺剑”高猎及时出现,其手中一柄金黄色尺剑,架开山巉岩,震得山巉岩连退五步,为同门师弟扶住。
高猎一头结辫发髻戴着粉红莲花冠,一根龙头小金剑横钗固定冠侧,双眼炯炯有神,但略噘起的嘴角展露出轻蔑世人般的笑容,令人觉得有点阴森不舒服。
一头乌溜头发及一袭亮丽的蔚蓝色丝绸,使他显得大约只有三十来岁般年轻,实则年近半百,可见平时养尊处优,保养有术。
高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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