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陈中和不满应声道:“你每次都泼我冷水,未免将人心看得大丑陋了。政治这玩意儿我不懂,但是反元复宋人人有责,这也是天下百姓的心声。我奉劝你们别妄想进犯中原,与全武林为敌。”
“你们汉族私心最重,如果不是各怀鬼胎各自为政,个个想做主称帝,怎会像一盘散沙,哪有我们崛起的份?”
“……?!”陈中和除了错愕惊叹之外,无言以对。
蔡金凤投进其怀抱嘤咛幽怨道:“陈郎……爱我!当前春宵一刻值千金……别理会政治那龌龊事……”
陈中和把披风铺地!激动地抱起蔡金凤,双双在亲吻中跌坐地面……
张宝听他们这一番对话,大致了解世局动态,原来他们亲密如斯,才会言语中尽泄机密。再看下去有点脸红,有失厚道,便想转身离开。
忽然听见三丈外有人潜入竹林内,但衣衫为竹枝勾划土声音,可见其蹑手蹑足,形迹十分隐密,是名高手,而心生惊觉,循声望去。
张心宝的听觉及视觉在凝劲时数倍于常人,黑暗的竹林中清晰可见来人原来是宋瑜娘,很有可能是针对蔡金凤前来查探。
忍者之间,原来也是互相监视以防出轨;若被她发现这种苟旦之事,蔡金凤与陈中和岂有命焉?
这对乱世鸳鸯在此地幽会已属苦命,岂能被其无情地打散。
张心宝立作判断,运劲凝气从顶门丝丝窜出,将全身笼罩如一团蚕茧,迸出银芒照照,在黑暗林中十分抢眼。
宋瑜娘发现这种异状,满脸惊讶掠身而至脱口道::“乖个隆咚!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心宝身处气茧里有意作弄,故意不出声地快速来回踱步。
在宋瑜娘看来,好像一个朦胧气茧中,有个人影在卵茧中飘忽走动,并且施曳着丝丝的白芒尾巴,所到之处竹林映照得银亮,加上竹林原本的翠绿,于黑暗中形成一种鬼绿的恐怖色彩。
她虽江湖老道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这般诡异的情景,吓得脸色煞白,惊骇脱口大叫道:“鬼啊——”
她转身就跑,竟一个不小心摔跤,连滚带爬浑身颤抖,在惊吓中直喊:“别捉我……别捉我……”
张心宝啼笑皆非,想不到练就的气卵茧,扮鬼吓人还真效果十足。
他心想:这么一嚷嚷必然惊动了林内的那对苦命鸳鸯,于是一溜烟直奔回庭院。
当他泄去气氲化之无形,刚好看见残月及花魂各持兵器从书房内飞奔出来,脸色惊慌地异口同声大叫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张心宝习性地搓揉双颊掩饰道:“鬼才知道,我出来散步不久,好像听见竹林内有女人在叫喊……”
话都没有讲完,这对孪生姊妹花已经窜进竹林中而隐。
张心宝当然知晓发生什么事,便双手负背故作轻松信步跟前。
怎料,张心宝还没进到竹林内,便听见了残月及花魂惊慌尖叫声破空而至;这种叫声若不是真的见鬼,就是真的发生了重大事情!
张心宝确实吓了一大跳,连忙掠身赶去,却见残月与花魂两人跪在宋瑜娘的身边饮泣。
他趋前一探,也看傻了眼!
原来宋瑜娘尸横地面,心脏部位有一道剑痕绽开!鲜血潺潺喷涌,是刚被人杀死的,凶手莫非是……
…
第 九 章 银针线索
六合有尘风扫尽
八方无事燕飞来
张心宝经总管陈添进传唤来到了议事厅,望着这对门联喟然兴叹,后方花魂及残月怯生生地尾随。
厅内陈总管一脸阴沉不悦,站在赖燕姬左侧,蔡金凤玉靥紧绷毫无表情,站于赖燕姬的右侧,三人详察宋瑜娘的尸体,另外两名管事嬷嬷私下窃窃私语。见张心宝进厅,陈总管气冲冲率先发难诘问道:“张心宝!宋瑜娘是不是你杀的?”
张心宝攒眉蹙额,满腹委屈地作揖叙礼道:“宋管事对我视如亲子,照顾有加,我对她老人家亦十分尊敬,如同亲母,怎会杀她呢?”
陈添进一指尸体愤懑道:“书房的环境是院内最隐密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可能接近,深夜也只有你在林间散步,依地点、时间来判断,人若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呢?”
一旁的管事李嬷嬷幸灾乐祸抢说道:“宋瑜娘是名顶尖的‘红榜忍者’!光凭张心宝一人绝对无能力杀她,但是利用‘如同亲母’的关系骤然刺杀,便容易得逞了。”
另一名管事何嬷嬷冷声道:“是呀!说不定张心宝是咱们死对头‘甲贺忍者’组织派来渗入咱们的杀手,要不然怎可能将‘武士刀’挥洒得精湛如斯?”
这般臆测也不无道理,真叫张心宝百口莫辩,但是又不能说出蔡金凤与华山派首座弟子陈中和幽会之事,因为不但无法证明什么,还会拖累人家,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岂能讲出来?
张心宝一瞅蔡金凤后,把目光停在赖燕姬玉靥上,剑眉一挑道:“宋管事到那片密林内干什么?”
蔡金凤闻言一震,脸色显得不自然,忙掩饰道:“公主,宋嬷嬷当时执行巡察院务,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查到书房。况且她是在毫无防范中被熟人一剑刺穿心脏而死,并非刀伤,应与张公子无关。”
残月与花魂慌忙匍匐地面哀求道:“凤姊所言极是!奴婢们伺候张公子有一段时间,深知其人品德兼备,且公子卧房内只有武士刀并无藏剑,奴婢们可以用性命担保张公子并非凶手。”
赖燕姬双眸一抹忧愁,意有所指叹声道:“我真不敢相信咱们组织出了内奸,宋管事被杀之事暂且搁下。‘太尉’张士诚已下达指令要暗杀江浙‘右丞相’达识帖木儿,咱们应该先行布署,趁机化暗为明扩展组织。”
大家对赖燕姬有意包庇地挪开议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残月与花魂喜极而泣磕头谢恩。
蔡金凤对此事暂时按下,黛眉舒展道:“公主!师父师母对这件事有何看法?咱们会不会被张士诚给出卖了?追查‘甲贺忍者’藏匿‘幽冥魔教’接受庇护之事,是否有了眉目?”
赖燕姬愁眉不展道:“他们老人家针对背宗忘祖的‘甲贺忍者’这批人行踪略有所知,但是‘幽冥魔教’实力非同小可,咱们所遭受的阻力超乎想像。张士诚的指令又如箭在弦不能不发,所幸目前与我方利益结合毋庸置疑,咱们目前只要单单对付元人就比较容易了,到时候他们老人家也会伺机伸出援手,达到暗杀目的。”
说完又款款情深对着张心宝道:“师父指定你参加这次刺杀行动,并且特派任务让你接受考验。妾身企盼你别使他失望,免得有碍咱们将来感情的进展。”
这般率直表达情意,令张心宝十分尴尬道:“令师有何特别指示?请赖姑娘说明白,在下必然会全力以赴!”
陈添进冷然道:“张公子请先退下,等我们研究狙击丞相府方案后,自会另行通知。组织的团队行动,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细密的暗杀计划,是节节相扣,绝不能挂一漏万,定要抱有必死的决心。”
这种说话的口气,根本不将张心宝当成核心人物。他也不再自讨无趣,便与残月及花魂告辞后先行离去。
张心宝被质疑为杀人凶手,心中感觉很不是滋味,回到住处庭院时,并不直接回房。迳行到竹林内,想看一看横尸的现场是否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残月与花魂紧随其后,相处日久,十分了解他的为人及行事做风。残月轻声道:“公子,宋嬷嬷横尸处陈总管早已探勘过了,并无可疑之处。”
张心宝好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当然不会说出蔡金凤幽会之事。本是认为可能是华山派陈中和,因奸情败露而杀宋嬷嬷灭口,但仔细一想,此人正派应不至如此,若不去勘查现场于心难安。
张心宝先从陈中和披风铺地的地方探勘起,蹲身下来寻找足迹的去向。他的举动令紧随后方的花魂及残月十分讶异,却也看出了端倪。
花魂精灵灵地问道:“公子,这里有大小不同的凌乱足迹,但清晰可见是一男一女踩踏出来的,却与宋嬷嬷横尸处约有二丈之遥,该不会是凶手遗留下来的吧?”
残月在现场绕了一圈返回原地,蛾眉一蹙道:“妹子,这一男一女的足迹竟然各分东西向离去,与北面宋嬷嬷横尸处相距颇远,我们曾在南面练武足迹最为凌乱,这对男女,不可能是凶手。”
张心宝赞同地点头道:“我先来探勘这里的原因,是当时我看见有一对情侣在此约会,误以为他们被宋嬷嬷发现,便杀人灭口,以免泄露身份。”
花魂听出张心宝好似隐瞒些什么事,脱口问道:“公子一定认识这对情侣,才会在陈总管刚才询问时有所隐瞒,可见他们在院内的身份不凡,到底是谁呀?”
残月斥声道:“妹子!做人有时候该难得糊涂,多看多听少说话,一切以公子为依归!
能告诉咱们的话,早就说了。”
花魂顽皮地伸一下舌头表示了解。张心宝轻叹道:“唉,是一对苦命的异族鸳鸯,我是没有能力撮合,但也绝不会去拆散他们。我们往宋嬷嬷横尸的方向仔细去找,说不定会留下凶手的线索。”
三个人一字排开,往宋嬷嬷的横尸处做地毡式搜查,竹林内松软的土质上虽然长满杂草,却不难发现凶手的足迹。
两处地点相距三丈,大约在中间的地带发现了一个人的清晰足印,踩在杂草陷入松土内约有盈尺。
张心宝蹲下身来,用手指轻拨杂草上的泥土,捏取一小撮放在鼻前嗅闻,眉头一皱道:
“这土的味道及颜色是我们‘龙腾阁’院外,那条道路上的泥土。凶手很有可能是外人潜入,无意中被宋嬷嬷撞见,淬然出手将她杀死。”
残月从绿竹缝中往宋嬷嬷陈尸处望去,不以为然道:“公子呀!竹林不但茂密,而且相隔宋嬷嬷还有一丈多的距离,怎么可能骤然间用剑杀人而不遭抵抗?”
花魂点头表示赞同,指着凶手的深陷脚印怀疑道:“宋嬷嬷的武功了得,而凶手的轻功却好像不怎么高明……说不定这个足迹不是凶手的。”
张心宝抚腮深思片晌,将脑袋伸进竹缝中观察后,再用手指比对凶手的足迹,忽然击掌若有所悟脱口道:“凶手的武功十分高强,要不然怎能轻易通过院内布置的暗桩?而且这深陷盈尺的脚印,是富贵人家的木底屐鞋,可见凶手的身份地位并不低。从竹缝中看去,并无其他的绿竹被剑挥断的痕迹。”
“公子这么说,宋嬷嬷身上的剑伤又是怎么来的?况且隐密的清幽书斋,外人怎能摸索进来?这不合乎常理吧?”
张心宝判断道:“凶手从这个方向发射犀利的暗器,将宋嬷嬷瞬间杀死,因怕被人识破身份,才制造剑伤掩人耳目。如果凶手是跟踪幽会中那个男人到此,便不足为奇。因为那个男人在江湖派门中身份不低,但被凶手跟踪竟浑然不知,可见凶手的武功十分可怕!”
他当然不会说出三丈内的动静,依目前的功力很少有人能逃过自己的耳目,但凶手却能无声无息暗中窥视,其武功确实高的离奇。
这般推敲臆测令花魂及残月也逐渐认同,而花魂不再追问那名男子的身份,转而问道:
“咱们的暗椿忍者行动十分机灵,却被外人前后连续闯关得逞,确实证明来者武功高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很有可能是一方之霸。”
张心宝只有点头表示同意,并不回答。
残月则轻拍花魂的肩头道:“公子的判断是否正确,得找出致命的暗器才能证明,咱们沿此路线寻找就是了。”
花魂噘嘴不信道:“陈总管是何许人物?如果宋嬷嬷的陈尸处或者尸体上有暗器的伤痕,怎可能不晓得?还需咱们去找!”
一连叠问,实令残月一呆,见她说得很有道理,目寻张心宝看他怎么解释!
张心宝习惯性地搓揉脸颊道:“反正闲也是闲着,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正可证明我的清白,若判断错误倒也无所谓。”
残月及花魂皆一脸的关心,二话不说连袂寻去,仔细地搜查沿途绿竹上与地面是否有凶手遗留的暗器。
但是沿途的并无凶手遗留下来的暗器,也无凶手的脚印。
三个人在宋嬷嬷的陈尸处附近搜寻了老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暗器,也不见凶手靠近偷袭的脚印,顿感十分失望。
花魂累得一身香汗淋漓却无所得,忍不住抱怨道:“真是见鬼了!满地都是陈总管他们留下来乱七八糟的布鞋脚印,竟无发现凶手的木屐鞋印?宋嬷嬷贯穿身上的剑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张心宝仰头望着茂密绿竹的竹梢,指着道:“凶手的轻功绝臻,必然是从上而下刺杀才会留下贯体剑伤,在阴暗的密林内要找暗器实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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