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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有人向你射击?」
高斯道:「我也莫名其妙,不过我倒很感谢那个向我开枪的人,如果不是他,我
不可能见妳。」
「感谢他!只差一点,那颗子弹就可以要你的命!」李玉芳说着,「不过这件事
也很奇怪,究竟是为了甚么,才会这样的?」
高斯的手在床沿上拍丁一下,道:「我想,我一定被误认为一个甚么人了。」
李玉芳望着高斯,道:「你为甚么那样想?」
高斯道:「首先,我拿的牛皮纸袋中,只是一大迭各种不同姿势的照片,是一点
价值也没有的,可是却被人抢走了。如果不是抢纸袋的人,误认那袋中是甚么值钱的
东西,怎会如此?」
李玉芳的秀眉紧蹙着、点了点头。
高斯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有李玉芳在他的身边,他的精神却十分好,
他又道:「而且,那人一逃出门后,就不见了,如果他不是早就想好隐藏的地方,是
不会那样快消失的。我当时就想到,那几间化妆室中,一定有一些人在说谎,只不过
我失去的不是甚么重要东西,所以才未曾搜查而已。」
李玉芳的眼光很明澈,道:「你说得很对。」
李玉芳是很少对高斯的分析作这样赞许的,是以高斯高兴得脸都红了。
他继续道:「那么,那抢东西的人,可能误会我是另一个人,将重要的东西,放
在牛皮纸袋中,来交给他。他拿走了之后,发觉里面不过是一些照片,知道弄错了,
所以又想来杀我!」
李玉芳问道:「这就有一点不对劲了,他发现自己弄错,就应该将那些照片抛去
才是,何必再来杀你,不是小题大做了么?」
高斯睁大了眼,李玉芳这一问,问得他登时有哑口无言之苦。可是,他却又不愿
就此中断他的分析,是以他忙道:「那么……实际上不是小题,一定是一件极重要的
事,极大的秘密,丝毫不能泄露风声的,所以对方才一定要杀我。」
高斯急急地说着,等他说完之后,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所说的,多少有点强词夺
理,所以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玉芳我究竟只是一个摄影师啊!」
李玉芳却像未听到高斯最后这句话一样,她站了起来,在病床前来回踱着步,双
眉紧锁着。
高斯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是在沉思,但却不知她在想些甚么。
高斯只好怔怔地望着李玉芳,过了约有五分钟之久,李玉芳才停了下来,她忽然
向高斯问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问题。
她问道:「高斯,你说,一大迭明信片大小的照片,塞在牛皮纸袋中,从外面看
来,像甚么?」
高斯愕然反问道:「像甚么?」
李玉芳挥着手,道:「动动你的脑筋,你说,那最像甚么?」
高斯略想了一下,便笑了起来,道:「我想到了,像是一纸袋的新钞票。」
他只当自己那样说,李玉芳一定会狠狠地瞪上他一眼的,却不料李玉芳突然笑了
起来,道:「我想到了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这样想,由此可知,第三者也有可能
样想。」
这时,高斯反倒不明白了。
他道:「这样说,那人是以为我拿了一袋钞票才下手,并不是早有计划的。」
李玉芳道:「自然是早有计划的,你想,甚么人会在白天拿着一袋钞票,到还未
曾营业的夜总会去?」
高斯道:「不会有那样的人,除非──」
他的话还未讲完,李玉芳已接上了口,道:「除非有一个人,带了巨款,正准备
到那夜总会去,进行某种交易。」
高斯身子一挺,他是想从床上直跳起来的,可是在那一剎间,他太兴奋了,忘了
自己是一个受着枪伤的人,在他的身子突然一挺之际,他只感到有一阵剧痛,立时冒
出一些汗来。
李玉芳忙赶过来,扶住他,令他躺好,又替他抹去额上的冷汗,问道:「你可是
想到了甚么,是以跳起来告诉我?」
高斯缓过一口气来道:「是的,我想到那抢去纸袋的人,可能以为那是一袋钞
票,而那种秘密交易的手法,很像是……黑社会的交款方法,例如毒品买卖,也经常
是用这种手法来交款、取货的。」
李玉芳的双眉又紧蹙,她徐徐地道:「你这样的设想,很有道理,当他们发现袋
中的并不是钱,就有两个可能想要杀你。一个可能是他们以为你在欺骗他们,另一个
可能,则是他们感到认错人了,你会疑心为甚么有人会去抢一袋照片,使他们的秘密
行动有暴露的可能,所以他们才要下手杀你……」
「我想后一个可能较多。」高斯立即说:「毒贩对于经常来联络的人,只可能在
光线黯淡的情形下一时错误,而决不会继续错认下去的。」
李玉芳又来回走了两步,她的双手突然按在一张桌上,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
剎那之间,想到了甚么,她立时转身向门走去。
高斯忙问道:「玉芳,你到哪里去?」
「我回警局去。」李玉芳已拉开了门。
第四章
高斯发起急来,道:「玉芳,你,你不是请了三天假么?为甚么又要走。」
「我非立即走不可,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高斯叫得更大声,道:「那太不公平了,你一定是从我遇到的事情中,想起甚么
来的,你一想到,就不再陪我了。」
李玉芳道:「高斯,别孩子气了,我想到的事,可能对破获本市最大规模的贩毒
案有帮助。」
高斯还想说甚么,但是李玉芳已像一阵风似的,卷出病房,「砰」地一声,关上
了房门。高斯用手凿着自己的额角,唉声叹气,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要找女警官
做朋友。」
高斯无法知道李玉芳想到了甚么,因为李玉芳是急急离去的,他只好自个儿唉声
叹气。
李玉芳赶到了警局,推开为了这件案子临时成立的特别工作组办公室的门,几个
高级警官都奇怪地望着她,因为他们都知道,为了高斯受伤,李玉芳请了三天假,但
不到两小时,她却回来了。
不等那几位警官问她为甚么回来,李玉芳已先道:「我记得,在那死者的经历中
曾待过一家夜总会,充当过一段时间的侍者,是哪家夜总会?」
一个警官连忙翻查着一迭文件,然后抬起头来,说出了那家夜总会的名称来。
李玉芳徐徐地吸了一口气,那正是高斯被枪击的那一家夜总会。
几个警官同声问道:「李警官,你有了甚么发现?」
李玉芳站着,只是手按在桌上,将高斯在夜总会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她
道:「各位想想,这说明了甚么?」
几个警官都不出声,李玉芳又道:「高斯被误认为是送毒款的人,这只是一个假
定,本来是没证据支持的,但是那死者却曾在这间夜总会做过事,这种假设,至少已
有了支持点。」
几个警官道:「唔,很对。」
另一个警官道:「可是,我们曾派人到那家夜总会去调查过死者工作时的情形,
去的全是很精明的探员,可是,却没有甚么发现。」
李玉芳道:「我进一步的设想是,那夜总会决不是贩毒机构。但是夜总会中的某
一个人,一定是贩毒机构的重要成员,死者就是在夜总会工作时,发现这个秘密的,
各位以为有可能么?本来,交易决不致在夜总会中进行,因为那贸易公司被破获了,
是以才变成要在夜总会中进行小额交易的。」
当李玉芳讲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警官,一起站了起来,道:「去搜查那家夜总
会。」
警车在一分钟之后到达那夜总会,当大队警员涌进夜总会的时候,在排练舞蹈的
人,一起停了下来。
夜总会的经理迎了上来,道:「甚么事?刚才有人受伤的事,已经有人来调查过
了。」
「我们要调查这里的每一寸地方。」一个警官说,递了一份文件给经理,「这是
搜查令。」
经理苦着脸,道:「那要多少时间?」
「说不定,或许搜到明天天亮。」
「不行啊,」经理叫着:「那会影响我们的营业,我们的座位早订出去了。」
「我看,如果我们的搜查没有完毕的话,你们今晚的营业,只好暂时停止了。」
那警官不再和夜总会的经理多说甚么,转过头来,吩咐道:「把守住所有的门户、窗
口,不是经过特别的准许,谁也不准离开。」
在那警官身后的警员,立时散开了去。
那经理还在叽哩咕噜,表示不满,但是,当那警官请他点亮夜总会所有的灯光
时,他却十分合作,吩咐着侍者,不到两分钟,整个夜总会,便大放光明,所有的职
员和侍者,也集中在一起。
而在排练舞蹈的舞蹈家,则仍被客气地请他们留在台上。通向化妆室的门也打开
了,警员走了进去,在每一扇门旁,站有两个警员。
化装室中,各国的舞蹈家,都打开门来,但也都得到警员有礼貌的解释,并请他
们等在休息室中,而负责检查的人员迅速进入了每一间休息室。
这是一场真正彻底的大检查,几乎每一吋地方,都没有漏掉,每一瓶酒,都被摇
晃着,照向亮处,看看酒瓶中,是不是藏有东西。每一件乐器,也同样受到检查。
尽管音乐师大声抗议,但是手风琴还是被拆了开来,两个人专心地检查着那具大
钢琴,地毯全都掀起,每一条柱子,都由专家用小锤仔细地敲着,看看柱中是不是空
心的,可以隐藏甚么东西。
夜总会的经理,开始时,急得团团乱转,但是到后来,他却只是在一张椅子上,
坐了下来,双手捧着,看来他已认命了。
然而,他也没有在那张椅子上坐多久,因为那张椅子,也要经过详细的检查。
夜总会的经理唉声叹气,检查进行了几小时,第一批客人来了,经过警官有礼貌
的解释,客人不得其门而入,自然退开去。
当高斯在医院中,接到李玉芳的第一通电话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了。
高斯一听到李玉芳的声音,便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甚么线索?」
他却先听到李玉芳的一下苦笑声,那一下苦笑声,已经使高斯的心,凉了大半
截。果然,李玉芳道:「没有,甚么也没有发现,但是,我们在继续进行检查,一有
结果,我就告诉你。」
「你别忙着挂上电话,」高斯说:「我想,不必集中力量搜查夜总会的本身,我
们研究的结果,不是可能有人利用了这夜总会,来作非法活动么?夜总会的本身,可
能没有问题,注意外来的人。」
李玉芳呆了一呆,道:「你的意思是,那些由外地来的舞蹈家?」
「是的,但是那只是我个人意见。」
李玉芳又呆了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或者很有道理,我们不妨试试。」
高斯放下电话后,躺在病床上,设想着大批警员搜查夜总会的情形。
他闭上眼睛,想着他在受枪击之前,进入那条甬道中发生的事,他打开过每一间
休息室的门,见到了那几个不同国籍的舞蹈家,而他,也向那些舞蹈家发出过相同的
问题来。
他当时的问题是: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拿着牛皮纸袋的人,匆匆走进来?
而他得到的答案,却只是一个:没有。
高斯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人在说谎,可是那么多人,说谎的是那一个
呢?
当时,高斯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是以并没有深一层去想,但是现在,经过
他和李玉芳两人的分析,可以证明,那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大事,那个说谎的
人,可能就是操纵全市毒品市场的大贩毒头子!
这就值得深一层去想了。
高斯尽量凭借记忆,去回忆当时那些人的神情,但是,他和那些人,根本只见过
一面。要凭见过一面的印象,来判断谁是说谎者,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高斯叹了一
声,心想:如果我也在夜总会中,参加搜查,那么辨认谁是说谎者的机会,就大得多
了。可是,他却受了伤,就算他可以行动,医院也不会准他出去。
高斯躺在病床上,空自焦急,他焦急了半小时,李玉芳的第二次电话又来了。
高斯一抓起电话来,就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