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青山剑客多情女





  愈想,愈觉得这推断十分近情理。
  该如何应付这情况?
  冷一凡的意念起了混乱,照贾依人的行为,的确是该死,但他是巧姐儿和音音姐妹俩的亲人,而且与自己的友情不能抹杀。
  当然,退一万步说也不能由自己下手,问题是如果自己不应承,对方就会用其他手段,贾依人还是难逃厄动……
  江湖秘客的头又从大石后面冒了出来。
  冷一凡吐了口大气,像是遇到了救星。
  “阁下刚才……”
  “我都看到听到了!”
  “许一剑在替谁做事?”
  “不知道。”
  “这……”
  “这得经点工夫来调查。”
  “他提出的买卖阁下听到了?”
  “唔!”
  “阁下的看法如何?”
  “想不透。”
  “在下倒有个推测……”
  “说说看!”
  冷一凡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可能!”江湖秘客断然否认冷一凡的想法。
  “为什么不可能?”
  冷一凡很困惑,也很不服气,他感觉到江湖秘客一直对贾依人有所偏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贾依人跟如意夫人的恶心行为是自己亲眼所看到的,并不是传言,他凭什么如此相信贾依人的人格?
  “因为……”江湖秘客似乎举不出适当理由以支持他自己的说法。
  “因为什么?”冷一凡毫不放松。
  “因为……”江湖秘客期期地道:“我相信他的为人,也坚信如意夫人的品德,这件事……等你事办完,我会给你满意的交代。”
  这简直是不成理由的理由了。
  冷一凡真想大笑一场,但他笑不出来。
  人家目前全为他的事在尽心尽力,他无法坚持已见,原则是一回事,但是情理也必须顾到。
  “好!这点可以暂时不谈,但有人愿花极大的代价要他的命不假,阁下怎么说?”
  “只有先见到他了解情况。”
  “三天内在下必须给对方答复。”
  “时间够了。”
  “要是贾依人他想不出什么因由,而在下又回绝了许一剑,对方会另择手段,那又该如何?”
  “到时候再说吧!”江湖秘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还有别的事么?”
  “暂时只这么多。”
  “在下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目前的作法,近乎一厢情愿,一切只是自己拨的的算盘,要是鱼儿不吞饵,这些安排岂不是白费?”
  江湖秘客沉思。
  冷一凡接着又道:“浪子暴露了身份,但却失踪了,在这种情形下,对方可能按兵不动,而职业杀手却将面临许多因此而带来的困扰……”
  “这我已经想到!”江湖秘客立即插上口:“现在已经有三方面找上你,其中一方面对象是贾依人,暂且不去说他。另外两方面的对象不明,说不定就有一方是我们安排的反向,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马上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
  “你跟我来!”
  “到哪里去!”
  “一会你就知道。”
  人头隐去,身影出现在数丈之外,冷一凡立即跟了下去,绕到了上清宫的正后方,先后越墙入宫。
  起更时分。
  城外西行官道的大十字路口,颇负盛名的“南北会酒楼”,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
  吵嚷喧闹之声,使人有如置身狂风暴雨之中的感觉。
  “他妈的,小二,酒怎么还不来?”
  “三元、八马,你喝,哈哈哈哈……”
  “小二,奶奶的,大盘白切羊肉!”
  “来啦!客官借光请偏个身……”
  “白脸的,来段小寡妇上坟”
  “……”
  为了压制别人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能传出去,每一个人都把声凋提高到上限,结果造成了更大的声浪。
  嗓门不大的人,在这个时候根本就甭想开口,赶集也没有这么热闹。
  一个英挺而略带了野的年轻武士投入了喧嚷的很潮里,在座间穿来插去,想找个座头,他,正是浪子冷一凡。
  现在,他已回复本来面目,除去了易容,游走了两三圈,正好一副座头的客人离去,他立即补位。
  坐定之后,顺手拉住一个送酒的小二,点了酒菜。
  小二送酒回头,收拾了残桌,布上杯筷。
  酒菜上桌,冷一凡开始独饮。
  “浪子……”一声高亢得像文人尖叫的呼唤声传了过来。
  这一声呼唤仿佛是乐曲中突然跃起的一个高亢的音符,引起全食堂中人的往意,声浪如骤雨乍歇,所有的目光全投向进门的人,刹那的休止,紧接着嗡嗡之声又起,还夹杂着“啧啧!”的惊叹与粗俗的感叹。
  “他妈的,配得真绝!”
  “这叫金童玉女下凡来!嘻……”
  “奶奶的,金重不管他,这玉女……奶奶的真教人吃不消,要是……嘿!让我……今夜就翘辫子也甘愿。”
  “王三,你他妈的可别今晚就发疯。”
  “……”
  人已到了冷一凡的座前,一男一女,男的如临风的玉树,足以教女人失魂,女的像怒放的春花,可以让任何男人落魄。
  他俩是谁?
  正是贾依人和春芳。
  所有的目光也随着移到了冷一凡的座上,两名小二狗颠屁股抢了过来。
  “贾老弟,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还在开封!”冷一凡抬手招呼,目光停在春芳的面上道:“这位是……”
  “春姑娘,我们是初识!”说完,手围着春芳的肩头道:“我来介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剑客浪子冷一凡。”
  “久仰了!”春芳弯弯腰,水汪汪的媚眼回敬过去,当然,她做梦也估不到眼前的浪子便是她赖着硬要陪上床的应无敌。
  “请坐!”
  小二之一立即拉过把椅子来,还用衣袖擦了擦。
  另一个小二赶去拿杯筷布上。
  贾依人与春芳,二人相对打横坐下。
  两个小二张着嘴在一旁发呆,眼睛全直了。
  冷一凡和贾依人见了,暗暗好笑。
  “小二!”冷一凡叫了声。
  “噢……大爷……”小二如梦初醒。
  “拣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色,送四五样来。”冷一凡大声吩咐着:“还有,加两壶酒!”
  “喳!”两个小二像戏台上的小丑般,齐声哈腰而应,各吞了口口水,这才依依不含的转身离去。
  酒座间的声浪又开始扬起。
  “浪子,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开封……”贾依人的声音保持着高亢,像是生怕会有那么一个人听不到。
  “我还有大事要办。”冷一凡也大声回答。
  “什么大事?”
  “老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其实……”
  “我懂,我懂!不能说也罢,我这一问本来是多余。”斟上两杯酒,举杯:“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干!”
  三人干了杯,贾依人又斟上。
  添的酒菜上桌,小二贪婪的盯了春芳一眼才走开。 
 
第二十章

 
 
  严格地说,春芳并非十足的美,她诱人的是浑身散发的那股媚劲,此刻,她尽量装作端庄,没有一点风尘味。
  当然,事实上她不是风尘女子,在客店串演流莺是她的任务,她演得相当成功,是好角色,也是狠角色。
  “冷大侠,我敬你!”春芳笑着举杯。
  “彼此,在下敬春姑娘!”冷一凡注意观察春芳的神色,但没看出任何异样,这使他感到失望。
  如果自己是她主人的对象,她不会如此坦然,否则的话,这女人便相当可怕了,应付起来还相当不容易。
  突地,冷一凡觉得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预望着自己,他有意无意地转头去搜索,但那眼光却又突然隐去。
  店堂里的眼睛太多,要从其中找出是哪一双,还真不容易,但冷一凡确定是有双眼睛在注视自己。
  这就像丰草丛中隐藏的毒蛇,你感觉到有蛇存在,却难以寻出。
  这正是他所希望的情况。
  不经意地转过头,不久,那眼光又触到视面的边缘。
  这次,冷一凡不转头,微调了一下视角,斜视过去,终于他发现了一个侧脸,从脸型轮廓,他判断出是邝师爷,他转回视角,望向贾依人,眼珠子微微溜转,以目示意要他看看那个人。
  他俩都是江湖秘客安排的,自然心有默契。
  “浪子,咱俩干杯,祝今晚的幸会!”
  “干,不期而遇,真可称得上是幸会。”
  双方照杯,交换一个会心的凝眸。
  然后,双方不着边际地交谈。
  春芳左右一阵顾盼之后,偏起上身向贾依人低声道;“我要到后边去一下……”不用说是内急要到后面去方便,边说边瞧了冷一凡一眼。
  贾依人道:“我陪你去!”
  春芳咬咬下唇道:“那像什么话,你坐着,我一下就来,这地方我来过,认得店里的内眷。”她站起来。
  贾依人点点头道:“客多人杂,小心些!”
  他表现出对女人的体贴。
  春芳像是爱极地白了贾依人一眼,离座向后面走去,这一走,不免要穿过酒座,立即又引起一阵骚动。
  冷一凡向贾依人眨眨眼睛,贾依人会意地微微一笑,转头目送春芳,然后回过脸来微一颔首,暗示所料不差。
  “老弟真是风流人物!”冷一凡故意扯淡。
  “哈!浪子老哥,人必须善用他的本钱!”然后以极低的声音接上一句道:“她接受了某种指示,有人塞东西到她手里。”
  “老弟怎么搭上这尤物的?”冷一凡说完也以极低的声音回了句道:“我已知道是谁,希望接下来是好戏。”
  “不是吹牛,除非我无意,否则……钓来不费吹灰之力!”得意地晃晃脑袋:“浪子,你似乎有点拈酸?”
  “笑话,我姓冷的可不是刚发芽的韭菜。”
  “哈哈哈哈……”
  吃喝了一阵,春芳又在酒客的目光迎送下回座。
  “浪子,你为何还逗留在开封?”贾依人正色问。
  “有件事没了。”
  “什么事?”
  “找个人算算帐。”
  “什么人?”
  “这你不必问,绝对是我个人的事,不能有第三者参予,也不必让任何人知道。”冷一凡脸上现出刚毅之色。
  “浪子,你我共同出生人死,凭这份感情……”
  “不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
  “我说过是个人的私怨。也可以说是个人的秘密,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出于对我的关切,心领!”
  “浪子老大,这又何必……”
  “来!今晚只谈酒,不要说别的。”举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上,这表示他有沉重的心事。
  “浪子,你不肯说,但我知道。”贾依人也干了杯,再斟上。
  “你知道什么?”冷一凡目芒灼灼。
  “我知道你找谁算帐!”
  “你说,是谁。”
  “你既然要保密,不说也罢!”
  “说!你知道是谁?”
  “定要我说?”
  “不错!”冷一凡有点发怒。
  “好!我说!”贾依人伸长上身靠过去,压低了嗓子:“铁面无常应无敌。”然后放大声音道:“我说的对不对?”
  冷一凡脸上变了色,这就等于承认贾依人说对了。
  春芳神色不变,仿佛事不关已,连听都不想听。
  “你怎么知道的?”
  冷一凡绷着脸。“老哥,你在酒楼跟一个黑脸的瞪眼,这档事已经传开了,你还以为是秘密么?”贾依人带笑说。
  冷一凡哑口无言。
  “浪子大哥,我不过问你们之间结的是什么梁子,但有句话奉劝,如果只是为了意气之争,就犯不着去跟一个职业杀人者斗……”
  “你老弟的意思是怕我斗不过他?”
  “不,人在江湖,如果心胸不开,那就天天有得斗,永远斗不完,你本身还有大事要办,犯得上去……”
  “别说了,到此为止!”
  “好吧!哦!对了,我还有事要办,得先走一步,今晚不尽兴,改天我作东,选个清静地方,咱们兄弟俩再痛快喝两杯。”
  说完,贾依人站了起来,又道:“春姑娘,你……”
  “我跟贾大侠一道走!”春芳也站起身。
  “好,改天再见……”冷一凡也不留。
  贾依人与春芳双双离去。
  此刻之后,冷一凡也会帐离开。
  如意酒楼的房间里,姓荆的老者和邝师爷在低声交谈,两人坐得很近,头与头相距不到一尺。
  “浪子落脚在什么地方?”姓荆的老者面色凝重。
  “不知道。”邝师爷摇了下头:“城里城外大小客栈都安了桩子,一直不见他的影,今晚在南北会酒楼,他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离开南北会在下立即着人盯他的稍,可是没多久便脱了线,这小于够机警。”
  “他说他要斗应无敌。”
  “他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