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青山剑客多情女





  “他说他要斗应无敌。”
  “他亲口说的,而且语气很坚决。”
  “太好了,正合我们的胃口,照原来的计划加紧进行,成功,便可高枕无忧了!”
  “荆老,在下……有点顾虑”
  “什么顾虑?”
  “应无敌以杀人为业,并非等闲人物,干这一行,必须有他的几套,万一要是被发觉这当中……岂非后果严重?”
  “邝师爷,你一向是智多星,头脑比别人灵光,不过有时候你未免顾虑太多,这是件顺理成章的事,万无一失的,你尽管放手去做,老夫保证不会出错。”姓荆的老者拍拍邝师爷的肩头。
  “这个……在下……”
  “师爷,事请进行到目前为止,不是一切很顺当么?”
  “嘭!”房门被重重地撞开。
  姓荆的老者和邝师爷大吃一惊。双双变色起立。
  撞门而入的赫然是春芳,她用背顶上被撞开的房门,靠着直喘气,媚荡的脸一片煞白,一只手捂着右胸。
  鲜红的血从指缝间直冒,衣服和裙子湿了一大半,血往地上滴,她不但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你受了伤?”姓荆的老者惊叫了一声,蹦过去扶住春芳的娇躯,急声又道:“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荆老,先让她歇下,看看伤势再说!”邝师爷皱起眉头。
  姓荆的老者把春芳抱到床上,轻轻放下。
  “宝贝,伤利息怎样……他妈的,居然朝女人这个部位下手,畜牲,老夫非把他找出撕碎不可!”
  姓荆的老者激怒如狂,声音是吼出口的,咬咬牙,把春芳捂住伤口的手挪开,“嘶”地一声,撕开了胸衣。
  惨……
  丰挺的乳头上开了朵大红花。
  邝师爷瞥了一眼,别过头。
  姓荆的老者疾点了春芳几处穴道,止了血,然后手忙脚乱地取出金创药敷上,抓了件干净的汗衫撕成布条,包扎伤口。
  春芳够种,只咬紧牙关没哼出声。
  料理妥当,姓荆的老者坐在床沿。
  “宝贝,怎么回事?”听称呼,姓荆的老者跟春芳关系非比寻常。有些老牛总是喜欢吃嫩草的。
  “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唔!”
  “宝贝,把经过的情形说一说!”姓荆的老者喘着大气,显然尽量想使声音平和,但由于太激动,听起来还相当刺耳。
  “春芳,你不是和姓贾的小子一起走的吗?”邝师爷上前插嘴。
  “是呀!”
  “那怎么会……是这小子……”
  “哎呀!不是他。”春芳扫了姓荆的老者一眼:“我跟他一道离了南北会酒楼,可是想到,不能离开应无敌太久,就找个藉口甩掉姓贾的赶回客栈。到了客栈,一问小二,应无敌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我准备到房间里等他,踏进房门,里面没灯火……”
  “然后呢?”姓荆老者急急问。
  “我摸索着进入套间,突然有只手卡了我的脖子,我拔出刀,拔刀的手又被扣牢,接着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
  “什么古怪的声音?”
  “好像是故意改变声调的说话声。”
  “怎么说?”
  “他问我替谁做事?”
  “你怎么回答?”
  “我说不知道,只是受雇于人,拿钱做事,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知道出钱的是什么人。”
  姓荆的老者点点头。
  邝师爷也点头,表示赞许。
  春芳喘了口气,又道:“对方冷笑了一声说,不说可以,给你个警告,让你十天半月不能陪男人上床……”
  “畜牲,后来呢?”姓荆老者愤怒的叫。
  “他扳转我的手,就利用我自己的刀……给了我这么一下,然后他人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哼!”姓荆的老者牙齿咬得格格响。
  久久之后,姓荆老者又道:“你错了!”
  “什么?哎……”春芳大叫一声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喊出了声:“你有没有良心……我这……要命的地方挨了刀,差点没命,我什么地方错了?”
  这既骚又狠的女人是真上了火,声音是尖厉的。
  “宝贝,你听我说……”
  “说,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该来这里的……”
  “要我死在悦来客栈?”
  “我话还没说完,对方要摸你的底,你朝这儿一奔,岂非等于告诉对方是我们这儿的人?”
  “哼!”
  “说不定现在他们……”
  邝师爷机警地飘身上前,极快地拉开房门,朝外面望了几眼。然后又把门关上,人就停在门后边。
  “我一身是血,你要我往哪里跑?”
  “嗨!春芳,你一向相当精明,应该想得到,你是在应无敌的房间里挨刀的,你应该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不管真假,你是他的女人,在他的房间里被人伤害,这对他是一种侮辱,他说什么也要挺出来,追出下手的人”
  “别说了,要是应无敌一夜都不回来,或是几天不回来,就要我烂在他的房里?”春芳怒声问。
  姓荆的老者半晌无言。春芳闭上眼睛,口里喃喃地道:“这伤看来不耗上十天半个月不会好的,这段时间别说办事,连人都不能见……”
  “会不会是应无敌下的手……”
  姓荆的老者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邝师爷接上话。
  “为什么不可能?”
  “应无敌去了上清宫,还跟许一剑谈了生意。”
  “他不会回来呀?”
  “应无敌早就知道春芳是我们派出的联络人,他没有理由再逼问她替谁在做事,而且应无敌有个原则……”
  “什么鬼原则?”姓荆老者不乐的问。
  邝师爷扫了春芳一眼,道:“他绝不向女人下手,照春芳受伤的部位看,这下手的准是下三烂的角色。”
  “不管他是什么角色,能使春芳没还手余地的并不太多,至少他是把好手,赖不到哪里去,要对付他可能要费一番手脚。”
  “我们的情形只有以静制动,他既然有目的就不会休手,我们等他动。”
  “会不会是浪子一方的?”
  “也不可能。”
  “怎么说?”
  “浪子他们都是正派人,不会用这种手段,而且目前浪子并没有仇人,他与应无敌的过节是挑明了的,根本不须使花招。”
  “那会是哪一路人呢?”
  “目前先不管这些,重要的是春芳暂时不能监视应无敌,对他该有个合理而令他满意的交代。在下想……对了,有个亡羊补牢的办法,对他实话实说,事实也瞒不了,春芳受伤,房里自然留有血迹,拉明了看他自己如何采取行动。”邝师爷不愧为智多星,马上就想出了计策来。
  “嗯!也只好如此了!”姓荆的老者深深点头:“邝师爷,这就麻烦你去办了,我们的计划不变。”
  春芳在这时睁开了眼。
  “我这伤要多久才会好?”
  “宝贝,我保证十天之内完全复原。”姓荆的老者忙用手轻抚她的香肩:“耐着性子,我每天十二时辰都陪着你,现在还疼么?”
  “心疼。”
  “什么……你……”
  “好了也会留下个难看的疤,我这身子……”春芳要哭出来似的。
  “宝贝,疤是免不了会留下来的,可是有衣服遮着看不到……”
  “屁!外面看不到手总可以摸到,这要命的地方有个疤多窝囊,我……哼!发誓要找到凶手,在他脸上划两下十字,再斩掉他的右手,要他一辈子现世!”那股子狠毒,真教人听了不寒而栗。
  “好,宝贝,我会让你如愿。”
  春芳瞪着眼望着床顶,突然“嗳!”了声。
  “宝贝,你想到了什么?”姓荆老者忙问。
  “我……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似的”春芳转动着眼珠子,像在深深的想一个问题。
  “什么不对劲?”邝师爷目芒闪动。
  “邝师爷,照你说的,应无敌只对两样事有兴趣?”
  “不错……”
  “是银子和女人?他为了银子而杀人,有了银子就玩女人,对不对?”春芳的目光直射在邝师爷脸上。
  “是呀!怎么样?”
  “我对自己一这副本钱还真有自信,可是……他始终对我很冷,像太监伴女人,根本热不起来,你说这不是很怪么?”
  “你怀疑应无敌的身份?”
  “狗改不了吃屎,干屎他也会闻上一闻,而我,自信还是一朵花,他居然正经巴拉得像老和尚,这还不怪?”
  “这个……这个……”邝师爷摸摸下巴:“我可以找机会套一套,反正我这就要去见他了。” 

 
 
第二十一章

 
 
  三更。
  客栈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旅客都入了黑甜之乡,只有少数的房里还闪着灯光,那是些不惯熄灯睡觉怕黑暗的人。
  冷一凡的房间还亮着灯火,他不是怕黑,而是在研究房里地上的血迹,谁在这里动刀?
  什么人留下的血。
  他现在已回复了“铁面无常”应无敌的身份。
  他在想,春芳已被贾依人诱了出去,方便自己行动,一个时辰前双方在南北会酒楼才分手,以春芳的德行,和贾依人的风流,两人定然粘住便分不开,江湖秘客在助自己回复易容,是谁到房里来动刀?
  “砰!砰!”房门上响起敲门声。
  冷一凡心中一动,深更半夜,是什么人光临?莫非是春芳和贾依人玩够了回来?
  被这娘们缠套着的确是惹厌。
  “哪一位?”
  “应大侠还没安歇?是区区邝宇。”
  “哦!邝师爷?”冷一凡心头犯了嘀咕,姓邝的这等时分来访,定然有不寻常的事,上前拉开门柱:“请进!”侧身抬手。
  “对不住!对不住!”邝师爷抱拳进门:“这种时分打扰应大侠,实在是抱歉!”目光一绕,又道:“这么晚了,应大侠还没安歇?”
  “在下刚回来!”边说边关上房门,走向桌边:“请坐!”
  邝师爷再次打拱才落座。
  “你老兄深夜光临必有指教。”
  “指教不敢,倒是有件事请教!”
  “唤!什么事?”
  “应大侠刚回来,是否发现……”
  “在下一回来便发现房里有人动过刀,地上留了血迹,一直想不通,所以才设上床,你老兄是为此而来?”
  “不错,应大侠知道这血是谁淌的吗?”
  “谁?”
  “春芳。”
  “春芳?”冷一凡大为震惊,他是真正的感到意外,春芳跟贾依人粘在一块,怎么会回客栈来拔刀呢?
  以春芳的能耐,不可能毫无反抗,但房里没打斗的痕迹,这证明下手的身手不赖,是谁下的手?
  他不能不表示关切。沉声道:“情况如何?”
  “伤的不轻,是她自己的刀子。”
  “什么?她自己的刀子?”
  “据春芳说,她回到这儿时房里没有灯火,凶手早就等候在暗中,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制住……”
  邝师爷照着春芳的说法,把经过照实说了出来,深沉的目光略不稍瞬地往视着冷一凡,他想从冷一凡的反应中看出点迹象来。
  他并不完全放弃对冷一凡的怀疑,职业杀手的心态和行径,有时是难以捉摸得出的。
  冷一凡的目光凝成了两条线射向空处。
  “对方的目标似乎是指向我应某人,这当中便有文章了,以你老兄的看法,下手的该是哪方面的人?”
  言下之意,是暗指这桩买卖中的对方。
  “这……目前还很难说。”邝师爷在沉吟。
  冷一凡已看出对方是想隐瞒什么,当然,也许对方一直在隐瞒,这姓邝的相当、狡猾,要逼出他的真话还真不容易。
  “邝师爷!”冷一凡的脸沉了下来:“在下接的是买卖,可不是来玩捉迷藏游戏的,说句坦白话,在下可没拿半分订钱,也没书写契约,买卖随时可以取消,在下一向不作兴被人牵着鼻子办事。”
  “应大侠,您误会了,请别生气,既然恭请了应大侠,当然是完全仰仗,只不过……这话该怎么说呢?”
  “有什么不能说的?”
  摸摸下巴,邝师爷笑道:“在下曾经说过,要等时机,敝主人正在积极安排,说实话,他比大侠更急,他是当事人。”
  “在下也说过,指出对象,由在下照自己的方式安排,行动的是在下,什么对象该用什么方式,只有在下清楚,不能犯半点错。”
  “当然。这道理区区懂得,可是……打个比方把!应大侠是下网捞鱼的,敝上是赶鱼的。
  这必须等鱼儿近网才能知会下网的采取行动,目前鱼儿还不见影子,网一撒岂非把鱼儿惊跑了,这就是在下所说的机会。”
  邝师爷说的不无道理,冷一凡无法加以驳斥。但他要捞的鱼不是对方要赶的鱼,他急于明白的是对方要赶什么鱼。
  “还要等多久?”
  “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