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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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而老人知他暗器凶毒,恐众受伤,并且老贼轻功最好,围攻无用,只有吃亏,刚一照面,便厉声大喝,令众速退。老贼先还自恃兵刃。暗器无人能敌,及至接连两三个照面过去,所发暗器全被老人打飞,手中铁牌业已生锈,虽不像是常用的兵器,但是力猛牌沉,舞动起来呼呼风声,决非手中兵器所能咬住。惟恐敌人力气比他还大,一下吃亏便不好办,同时又听接连三声号炮,后寨来路呼哨忽止,知道主人长于兵法部勒,手下壮士受过多年训练,遇事丝毫不乱,既将仇人请来,必已四面埋伏,打好主意,莫要只顾行凶,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口虽喝骂,心已有些发慌。后来看出桑老人全神贯注在他身上,那么神力的劲敌,又有杀子之仇,怀恨多年,竞会守多攻少;童天保又未出面,分明是想拖延时候,等他准备停当一拥齐上,或有别的厉害主意尚未发动。平日避都避不开的强敌死仇,今日相遇,对方不是想有必胜之道,怎会如此?自己一个帮手都无,孤身虎穴,这样骄敌已是凶多吉少,何况赵飞鸿这个贱人业已变心,虽然本领不如自己,少这一件兵器,暗器却打得和自己差不多,又深知我短处,也算是个强敌。当此紧急关头,如何为了一腔妒火忘却厉害?心念一动,刚故意装出尽量施展,与敌拼命,将手中钢轮舞了一个风雨不透,朝敌人猛攻过去。因觉对方知他底细,本领又高,那两件暗器虽有六十支之多,先后连发十几支,除上来伤了两人外均被仇敌打飞,一支也未打中,惟恐发光少时冲杀出去更难。再说事出意外,平日所藏的毒药暗器俱在所居屋内,不曾带来,非但无法往取,还要防到赵飞鸿赶来用以为敌,中上一支,不消片刻人便周身醉麻胀痛,四肢无力,打中五官要害更是无救,在未杀出重围以前身边虽有常备的解药也无用处。一面停发暗器,专用钢轮应敌,猛瞥见正面房脊后纵过两人,一个幼童手里拿着一件形似青果的兵器还不怎样,另一少年手中所持正是平日想起心寒、以前并还吃过苦头的侠尼花明所用日月锁心轮。休说此是手中钢轮的克星,败多胜少,便能得胜,这位老尼更非好惹。前年听说这对锁心轮业已传授门下男女弟子,正是这样一个美少年。
她的门人向不容人欺侮,稍有伤害,无论逃到何处,也必被她寻见,不得好死。败固讨厌,胜也难保,心里一寒。恰巧打得正急,立时施展平生特有身法和独门轻功,一个流星赶月的解数,冷不防借着双方用足全力,兵刃相触,玱琅琅一声大震,彼此都是用力大猛,就势纵退之际,猛一转身,箭一般避开沈鸿这面;往西厢房上蹿去。
老贼武功精纯,身轻如燕,这一纵便超过了屋脊,连房顶都未沾,端的又快又急,身子悬空,离开房脊还有两尺,眼看越过,连桑老人也想不到仇敌轻功这样惊人。又知老贼天性凶毒,出手最黑,遇见死对头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肯随便退去,来势又和狂风暴雨一般,分明情急拼命,纵逃这快,大出意外,自己正当往后纵退之际,沈鸿这面又被避开,急怒交加,待要赶过,方想自己轻功不如老贼,未必能够追上。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事机不容一瞬之际,又听玱琅琅一声巨响,由房脊后面飞起一条小人影于,恰巧与老贼迎个对面。当时只见两团寒光一闪,对方身子均未落向房上。就这兵刃交触,互相一震,各自借劲使劲,一个就势凌空往后翻落,一个身法更是巧妙,用力也猛,看出敌人骤出不意,除却往后倒翻更无后路,竟乘这一震之势不往后退,却往侧翻,宛如断线风筝,又似轻风落叶,凌空接连两个翻转,借着手中兵器微一挥舞的劲头,由房脊上飞纵下来。这二人的身法均极巧妙好看,从未所见;同时又见沈鸿本由正面房上纵起,身已凌空,快要落到西房顶上,瞥见敌我双方相继翻落,也就势把头一偏,身子一挺,就势往旁一翻,立时凌空转侧,倒纵而下,身法更是美妙灵巧,由不得同声喝彩,暴雷也似叫起好来。沈、姜二人刚一到地纵将过去,老贼也自翻身立稳,自知不妙,尤其左臂因经两次兵器猛击,隐隐酸麻,虎口震得生疼。同时见到这老少三个敌人恰巧分成三面将他围住,越发情急暴怒,暗忖,老狗相识能人甚多,既为报仇而来,又与童天保合成一起,必有准备,天明前闻报,他那船上始终均有能手,来路好几层难关均被闯过,可见全是劲敌,看这神气,四面房上均有埋伏,就此逃走决非容易,倒不如先拼一阵,等到房上的人全数下来,只不像花明老贼尼的门人那好轻功和那手中兵器,仍非没有逃走之望。还有锁心轮虽极厉害,共只见到过一次,他那门人未必便得师传,事已至此,逃决不易,心念才动,瞥见童天保手持铁流星纵将出来,不禁勾动怒火,刚怒吼得一声,扬手三枝毒钉打将出去。
猛觉急风扑面,又听丁丁丁接连三响,内中一只毒钉已被敌人反击过来,飕的一下正由耳旁擦过,慌不迭飞身纵起,不敢再用暗器伤人。定睛一看,先一道寒光正是隔着房脊纵起将他打落的那个快成年的幼童。正面房上另一个少年也自纵落,自己还未看清,便由斜刺里赶到,似恐主人受伤,先将毒钉打飞。房顶那个拿青果锤的幼童也纵了下来,先前对敌的桑老人非但不曾下手,反将童夭保止住,连手下头目分三面往房上纵去,看出是要断他逃路。同时又听赵飞鸿在房顶上喝骂之声,知难逃走,百忙中刚把心一横,就这飞身一纵两三丈、目光一瞥之间,那两个少年敌人已一左一右带着寒光当头纵到,又急又怕,手又有点不大得劲,恨到急处,忘了敌人兵器厉害,扬手便将毒弩、毒钉两三种暗器一同连珠打出,满拟敌人凌空飞纵,脚未沾地,势子万分猛急,这等迎头上下乱打决难闪避,只要打中一个强敌便有脱身之望。做梦也未想到这个敌人得有前辈高人真传,除却五官要害,便被打中也不能伤,况有锁心轮专破暗器,还要反击,根本打他不中。等到发出,耳听丁丁连响,心方一惊,又听房上有人呼哨,听出那是来了外敌的信号。想起君山死党曾有日内再来之言,虽然昨日刚走,往返没有这快,既是对头之敌,便是自家帮手,心中一动,刚往旁闪,一声怪叫,发出一个暗号,为了心慌意乱,只管想到锁心轮专破暗器,有了警觉,依然扬手抬臂朝敌打去,一面准备避开来势,用手中钢轮迎敌。这原是心念微动,转眼间事。
这三四方面的动作都是万分猛急,沈鸿在前,姜飞跟纵在后,老贼胆怯心慌,先打沈鸿三钉两弩,均被锁心轮击退,不曾打中,一团银光带着一股急风,一条人影业已迎面扑到,看出厉害,不敢硬敌,刚往侧面一闪,第二个敌人姜飞也自斜飞过来,相去只得五六尺,大有凌空下击之势,心更发慌,一面连发毒钉、毒弩。因方才房顶一击将虎口震痛,不知敌人得有王鹿子传授,内功又好,善用真力,吃过苦头,未免有些胆怯。
正打算避开正面,就势施展独门手法由横里回攻,哪知心念才动,人还不及二次纵避,随同口中一声厉啸,暗号刚发出去,耳听丁丁急响,忽然警觉,暗道不好,待要停手闪避,已自无及,当时只觉眼前寒星一闪,忙举钢轮去护面目,无奈来势太急,因要往旁闪避,两个强敌又由正侧两面相继扑到,钢轮太大,横在前面便将目光遮住,再说也无此打法。正随同纵退之势横向前胸,他这里还未来得及招架,接连两枚毒钉已由口中打进,左耳又被一毒弩打破一条裂口,连面颊均被划破,人却往旁纵起,觉着口中一麻,舌根已被打穿,牙齿也碎了两只,方想我命休矣,一面忙将毒钉吐出,一面提气,打算拼命杀出重围,只敌人追赶不上,抽空取出解药,仍有一线生机。脚还不曾立稳,耳听身后脚步之声,知道又来敌人,恨毒疯狂。正待施展平生之力,连闪避带迎敌,用手中钢轮横扫过去,猛瞥见寒光耀眼,心慌手乱,竟将身后敌人忘却,猛力一轮招架上去,来者正是沈鸿,地琅琅一声恰巧架个正着,方觉手臂一震,跟着一紧,目光到处,百忙中瞥见自己专门用来钳咬敌人兵器的无敌钢轮追魂令竟被敌人的锁心轮锁了一个结实,对方气力好似不如自己,强忍伤痛,拼性命用足全力一抖。哪知敌人比他还要高明,随同一抖之势,只将手微微一送,再往回一抽,竟将老贼的劲卸掉,轻巧巧夺了过去。当时只觉手上微震,便自松开,断定凶多吉少,情急拼命,又想发那毒钉。就这瞬息之间,另外一个敌人也舞着一团寒光追扑过来。本是当头下击之势,忽然变招,往横里扫到,人影寒光还不曾看清,就这右臂要抬未抬、心胆皆寒、往后纵退、只在喉中怒吼得半声的当儿,猛又觉着背心上叭嚓一声,后骨梁皆被打碎,哇的一声惨号,本往前扑,又被姜飞一轮打中右臂,翻滚出去丈许来远,倒地死去。
后面那人正是盆子,一青果锤将老贼背脊骨撞断,脏腑皆震,本已必死,何况连受毒钉、毒弩反击,又吃姜飞一锁心轮,连那附有毒药暗器的右臂也同打断。三人刚一对面,忽听童天保房上大喝:“三位小英雄休放此贼逃走,这是君山来的老贼死党,不知何故去而复转。他听老贼信号,不知阴谋败露,只当外来强敌在下面动手,被我稳住,现已纵下,千万不可放他逃走!”话未说完,三人瞥见对面房顶上纵下一人,比老贼年纪较轻,生得尖头尖脑,左手拿着一根铁怀杖,右手拿着一柄形似莲蓬、长约尺许之物。
纵将下来,一见老贼倒地,自知上当,因由对面房上纵落,相隔颇远,正在怒吼,待要赶过,上面的话还未说完,忽由斜刺里厢房侧面小门内飞也似赶来一个少妇,一手拿着雁鳞刀,一手和老贼一样绑着一个弩筒,哭喊奔来,口中急呼:“二叔快些代我恩师报仇,我和童天保誓不两立!”同时童天保也在房顶喝骂:“这贱人乃是老贼内应,不可放她逃走!”三小弟兄先就听出赵飞鸿暗助主人,杀贼除害,老贼已死,怎会不自量力赶来拼命,岂非自寻死路?刚同声大喝,待要杀上前去,忽又听桑老人厉声大喝:“你们杀那老贼戴彰,为我儿子报仇,由我生擒这贱人,主人还要拷问呢!”身到人到,桑老人已由房上纵落,挡在前面。
三人心方一动,同时由外新来化名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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