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兴诘辍?br /> “堡主料其又想报仇,由二位身上探询仇人下落,又起贪心,想将此马夺去。此人言不轻发,说到必做,本领又高,二位决非其敌。恐对不起环主人的重托,又不愿得罪此入,正在设法化解。他又带来好些徒党,业已知道此事。二位前脚一走,定必跟去。
这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休看说得好听,要二位堡主说明送到何处为止,非要走出界限决不下手。实则他们诡计多端,就许途中暗算。休看二位马快,他也照样能用警急信号一路传令追赶下去,是否不被抢在前面却无把握。何况此马伤还未愈,据今早那位先代医马忽然失踪的黑衣人说,此马受伤颇重,又不该急驰了一段长路,虽有好药,也应养上些时再走,才可允害。二位尊客真个非走不可,只有将马留在此地,改变装束,冒着大雨,由我们派人拿了堡主传牌信符步行起身,水陆并进,赶到老河口,还要有人照应,方保无事。但雨太大,路更难走,中间还有两处被水冲断,绕越艰难,要吃不少辛苦才能到达。此马暂存这里,将来约好地方送还,或是二位来取均可。不过此马认主,必须事前指定一人当面明说,并令牵马试骑,等马明白主人心意,不再行凶倔强,才能离开;否则必要挣脱缰绳逃走,或是不食而死。此是小人之见,便二位尊客愿意也不容易走到呢。”沈、姜二人不知后面来了强仇大敌,主人既重环主人的情面,又不愿得罪来人,十分为难,最好二人吃饱之后将马留下,乘机远逃,比较安全,并免结怨树敌;无奈多年盛名,这类话当面说不出口,才命张五来此示意。
沈鸿闻言方在寻思,姜飞因听那马许多奇处,如何肯舍?再一想起主人前后口气,误以为不是主人贪念未消,便是张五随便一说,李师叔既在这里,这样大雨必不会走,定是同路,也许特意尾随,暗中保护,怕他作什?接口答道:“多留一日无妨,等田二爷他们来了再商计吧。”张五也未往下再说。座位杯筷早先摆好,另有人用提盒送来酒菜,甚是丰盛。同来两人已先退出。二人刚吃两杯,田、洪二人也冒雨赶来陪客,主人早防沈、姜二人多心要他那马,想起经过也实难怪。同时想起一事,因此便未再提,只留二人等到雨住水退再走。二人知道性急无用,只得听之,一面探询那对头名姓。田通拿话点醒,不令多间,只得罢了。吃完又陪二人同往看马。二人不知主人许多为难,有好些话均不便说,只觉那马忽然改变,驯善起来,对这二个外人,连张五同去,均未倔强仇视,只对自己更加亲热,欢嘶不已,好生不解,便田通等三人看去也觉奇怪。回来谈了一阵,二人知道田通昨夜不曾睡好,再三请其回房安眠。田通先说:“我们这样人起居无常,已成习惯,数日不眠均是常事,何况昨夜还睡了一会,全不相干。”
后来二人又劝,田通忽然笑道:“本来我不想睡,不过夜来也许有事。二位天晴起身,愚兄为报环主人昔年恩德,也许亲身护送,此非客气,另有原因,非我不可。前途之事难料,一个不巧难免出事,先把精神养足也好。洪六爷最忙,无暇奉陪。张五跟我多年,人颇机警忠义,我去之后,二位可由他陪往前面看戏,省得无聊气闷。愚兄一醒就来。商氏弟兄本想亲身奉陪,无奈事出意料,你那对头不知何时才能起身,为免同坐不便,万一言语之间又发生别的枝节反而不美,只好暂时奉屈,请二位老弟坐远一点。
这类戏文只是热闹,无什好看。一则落雨天枯坐气闷,借此消遣。二则方才本想不令对头手下徒党看破,饭后起身,只不被他照了面去,也许途中不会遇险。方才闻报,前途两处路断,步行也实大苦,此马更少不得,前策既不合用,二位在此他们定必来此窥探,与其敌暗我明,被他暗中看清貌相,老弟还不知道,遇上被他暗算,转不如放大方些,连他们这班人一齐看清,到时也好戒备。李侠女人在堡中,我们未对他们说,便说也似吓他不退,不是有大力量的人暗助,对头这样固执,便我亲身护送多半也是无用,能否脱险并无把握。此人名姓暂时不说也有原因,到了途中,或是平安到达老河口自会知道。
今早姜二弟说你二位是席泗先生记名弟子,本想向对头明言相告,又恐别的顾忌,未便宣扬,否则也好一点。事虽凶险艰难,经我仔细盘算,还是无害。不过我们不愿与此人结怨,照他那样强横无礼,目中无人,心虽恨极,一个除他不掉,必留后患,不得不谨慎一点。现在难题倒是主人最大,二位老弟不必在意。请先把对头面目认清再说罢。姜贤弟聪明已极,可惜外面的事不大晓得。敌人装束不同,腰带上各有一面三角金银牌,最好暗中留意,表面和沈大弟一样从容沉稳才好。”说罢别去。二人暗中商计,李师叔在此对头还不知道,多半人一现身便可吓退。主人既不便作陪,戏场上人无一相识,有什意思?这类恶贼十九凶横,万一当面为难岂不讨厌?就去也等见过李师叔,问明之后请命再说,先不想去。待了一会,张五接连劝说三次,料是奉有主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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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铁蜈蚣双环
沈鸿暗忖:我师长来历主人已全知道,李师叔并还亲自现身发话。田通自称铁环主人对他有恩,偏看得事情这样凶险,必有原因。听田通口气,与前判若两人,满口说他受过铁环主人大恩,甚是关切,江湖上事我们又不知道,此举终是好意,不可逆他。念头一转,立时答应。那雨恰巧又小了起来,三人刚要穿过树林,先是张五悄声说道:
“二位尊客到了那里,最好不要提起动身之事。有人如问,可说主人要尽地主之谊,自家又没有要事,打算多交两个朋友,住上两日,等路好走方始起身。”二人正要回答,姜飞眼快,猛瞥见一团小黑影由斜刺里抛将过来。张五和沈鸿走在前面,自己因避地下积水稍微落后,恰巧无人看见,连忙接过,乃是一个纸团。以为人藏侧面树后,过去一看并无人影,旁边正有两人走过,认出堡中的人,不便再寻,只得罢了。沈鸿知他发现可疑,故意问他何事往看,姜飞推说:“我看树下那花开得甚好,还当是菊花呢。”沈鸿笑说:“这时菊花怎会开放?”张五笑答:“这里菊花甚多,中秋已过,只有些花朵了。”沈鸿瞥见相隔两丈假山旁边有黑影一闪,看出前见黑衣人的毡帽,当着外人不便赶去,只料李玉红始终暗护,还不知姜飞接了纸团,乘着张五侧顾打一手势,朝前一指。
姜飞会意,又急于看那纸条,假装童心,笑说:“那座假山真盖得好,你二人先走一步,我由那面绕去,顺便看看如何?”张五何等机灵,知他人小鬼大,机警非常,故作不解,随口笑道:“姜二爷要往山前一看无妨,但是对头带了好些人来,方才已到窗前窥探,二位不可和我分开。好在由那里走往戏场远近一样,并还避开正面,免得主人不招呼失礼,招呼又有为难,姜二爷如要小便,山后向无人走,我们旁边等你也好。”说罢同行,相隔不远,张五停步。姜飞见他面朝侧面和沈鸿低声说笑,目光专朝来去两面偷看,不管自己,想起所说,知已有了惊觉,便装解手,往山后走去。方想这厮一个小喽罗,都有这样机警精明,以后遇人遇事真应小心,不可轻视。忽见眼前寒光微闪,又有一物斜抛过来,对面落下,忙伸手接住。铮的一声微响,目光到处,正是洪景方才拿去的铁连环,因不知江湖规矩是否应该讨回,以为走时主人还有交代,不便询问,田、洪二人也未提起,不知怎会暗中抛来。一看铁环来路乃是一片高只及人、密层层的小杏树,只有两株老槐在旁,花林中极易藏人,但又难于通过,故此山后一带人迹不到。知道对方不肯见面,赶去无用,细看无踪,忙把身子掩向一旁,打开纸条仔细一看,又惊又喜。原来连纸条带钦环均是李玉红所为。
大意是说,商氏兄弟虽是绿林出身,比较寻常盗贼义气,平日抢劫也有分寸,善良商民并不加害,否则像花云豹汤八那样大侠也不会和他交往。只是家财豪富,人太骄狂,又太爱惜身家,所以今日连受两次闲气不敢发作。我国他接了人家信符,虽在暗中设法化解,只想保护出境了事,并非照护到底,因有凶人在座,竟不敢和两小弟兄相见。今早来贼乃豫西一霸,财势交情不如商氏弟兄,人最凶险,手下徒党个个厉害,豫南边境有他分寨黑店,久意除他,未得其便。此贼名叫红毛雕伍喜,绿林中败类,和老淫贼燕双飞号称河南二恶,同来还有他一个爱妾墨芙蓉,一样淫凶狡猾。方才竟不顾情面,向主人明讨铁双环。商氏弟兄顾忌太多,强忍怒火,不敢发作。最后还是田通赶到,气不愤和他打赌,说你口口声声要寻环主人报仇,并将此环拿去,激他出来送死,自来江湖义气各有各的交情,我们主人不能偏向一面,闻你门下有两位号称神偷的弟子,今将此环收存,指明地方,只他二人在今日黄昏以前将它偷去,非但铁环由你拿走,别的也无不惟命是从。我们情愿丢人,去向环主人赔罪,无须你去寻他,他也必来寻你。随当这男女二老贼将环藏向铁牢之内,并还指明道路和内中机关,地上洒了石灰,当面把人遣开,告以每层关口均无一人把守,但是内里这些机关却极难当,非要软硬功夫真高无法走过。我这里不用一点阴谋,全看令高徒的本领如何了。老狗男女不知那些机关埋伏的厉害,满口答应。因商氏弟兄既无胆量,接这双环作什,老狗男女更是可恶,实在气他们不过,意欲引使火并,叫他们双方丢个大人,便在暗中埋伏。可笑这两个小贼当时讨令入内一试,田通一则有气,又想就此翻脸,笑说:“既是明取,我连看守人也喊开,不过由下而上就你天大本事也要好些时候才到上层藏环之处。”一面将各处机关仔细看过,一面领了老贼师徒把上下三层八个关口、十几种埋伏一一说明,但不露出。等到对方看清里面空无一人,再引了两小贼由最下一层地道中走进,然后将门关闭。上下人口连同总弦小屋的小门一齐当面贴上封条,并告小贼,你们成功出来,我们当主人的只有佩服,决无他意。如其被困在内,必须照我所说,朝那几处小铜环一拉一扳,由此起直达戏台。前面正屋全有铜铃乱响,当时便有人来放你,千万不可恃强。可笑小贼一点不以为意,连男女二老贼也以为小贼暗带宝刀,真到危急也可斩关而出,话说甚满。没想到我早用缩骨法藏身其中,将两小贼暗中点了软穴,将环取出,与你们送来,先在暗中藏起,等到走时照我信上后面所说相机行事。此时男女二老贼正在前面看戏,以为小贼至多还有个把时辰便可成功,将牢中机关破去,没想到连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刀也被我用主剑斩断,一同陷身埋伏之内,身软如棉,眼看着旁边救命铜环,不到时候休想扳它得动,一个还受了伤,在刀尖上度日。为了迷乱这些狗强盗的目光,暗示此是两小弟兄所为,又在石灰地上故意留下一点痕迹。
中间并说:大侠汤八虽受阉党暗算,业已遇救,现在山中养伤。那马寻不到主人,腿伤又重,才被以前马童牵去。三年前乱民攻打商家堡,先是路过求食,发生凶杀。后来那许多乱民也是汤八引来,未了再由他出面去做好人,代商氏弟兄散了不少银米。起初他也常来讨些银子分散苦人,因见为数一多,商仁虽未拒绝,并不高兴,被他骂了几句,一怒而去,便未再来。新近商氏弟兄为报老淫贼之仇,到处寻他,避而不见,不久便被阉党暗算,几乎送命。此人是个侠盗,身材不大,左颊有一紫斑。常时易容,也为恐人看破之故,贫苦人都当他救星。此去途中,不问何处,只是种田穷苦人家,一提紫印子汤,定必出力相助。休看这些苦人不会武功,用处却多,到处都可得到他的照应,比我暗中保护更强。我虽无心巧遇,此时另有要事,还要往别处去,前途只管放心,但要自家谨慎,善于应付,不可依赖,以为有人帮助便可无害。须知敌人是吃暗亏,不知道我在此,真要明斗,本领也不在我以下,何况他们人多,此时不妨照着田通之意而行。
此人总算还有良心,商氏弟兄虽非为富不仁,有时也肯大量散财,但他多年抢劫,聚敛许多不义之财,还是这等看重,只知自己享受,以前杀人又多,决无好报。你们年轻力弱,不可得罪。他看环主人面上才肯照应,也无须十分谦谢。至于那匹花云豹非但相识,汤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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