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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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康和龙灵玉见万芳对姜飞独好,要他同往做伴,好似连沈鸿都不要去。方想,各人缘法真个奇怪,沈鸿少年英俊,品貌气度更好,姜飞看去聪明灵秀,外表到底不如沈鸿,不知此女为何刚一见面这样亲密,看此情势这段良姻十九成功,方代姜飞高兴。段无双深知爱女性情,见她停步相待,示意姜飞速去,姜飞似因男女顾忌,口中应诺,望着沈鸿却不起身,似想二人同去,神态甚窘,知他年纪虽轻,人已明白男女之分,微笑说道:“你二姊要你做伴,你就去吧!我们山野之人,没有世俗男女拘束,你们又是小孩,有什相干?要用什么东西我都现成,只是我家佣人太少,虽有两个,也是随你二叔多年的老人,彼此情厚,不肯离去,我也不当他们下人看待,成了我们一家。他们又都年老,现在厨下帮忙,你二姊从小娇惯,不会款待客人,又是心直口快,说错了活,看我面上不要怪她便了!”随喊芳儿:“你们世交兄弟姊妹年轻好友,你比姜贤侄还大两岁,以后喊他二弟,无须客套再喊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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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小侠女初学钩连枪
 
  姜飞原因楼上无人,初次登门不应如此放肆,孤男寡女内室相对,无奈话已出口,收不回来。沈鸿更是面嫩拘谨,不惯与女子说笑,听出万芳只要姜飞一人同去,没有喊他,本就脸红,如何肯去。姜飞自不便明言,见万芳手扶栏杆,微笑嫣然,回身招呼示意,等他同走,越发不好意思,心里想去,沈鸿偏不肯走,又恐万芳不快,正在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乃母这等说法,猛想起她母女均是女中英杰,我越大方越好,如何避什嫌疑,忙答:“小侄遵命!”也不再招呼沈鸿,匆匆赶上,劳康和二女侠见他走得甚慌,相对一笑,也未多说。无双随对劳康道:“还有一个狗贼请老大哥快些发落,同去楼上小饮几杯,酒菜也快来了。沈贤侄衣服还未换呢。芳儿逼着姜飞先走,不是闹什花巧,互相商量出去淘气惹事,便是想偷学那钩连枪。小孩子家都有童心,这类事都不愿大人知道,我们不必管她,少停问明再说,只不出去闯祸,由她去吧!沈贤侄少年老成,再好没有。可惜芳儿童心未退,没有姜飞那样亲密,此时年轻好友,各人缘法,我见这类事甚多,外人多事反生枝节,二妹想必也有同感。”灵玉微笑点头,面上立现悲愤之容。无双知其触动情怀,想起昔年之事,心中难过,也未再提。
  章兴伏卧地上始终未起,偷听老少敌人互相说笑,无人睬他,听出主人似有选婿之意。想起方才所见少女真是一朵鲜花,好看已极,不料会看中一个小穷鬼,偏是杀身之仇,可惜方才专想逃走,未将身旁毒弩取出,阳沟里翻船,被这无名小狗打倒,对头又是贼叫花席泗的徒弟。小狗为了打伤自己,还得到一个美貌老婆,此时想必同去上楼搂抱亲热,自己却在这里负痛受罪,越想越恨,咬牙切齿,气无可出。无意之中侧顾田通和洪、姚二人自从为首三强敌去往那旁密谈之后,坐在原处一直未动,异口同声都是奖掖仇人如何年幼胆大,机警聪明,越发气愤,恨到极处,想骂他们两句。又因敌人还未发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正在勉强忍耐,忽听女主人口气不妙,当时警觉,暗忖,自从受伤倒地,敌人虽未理睬,说话随便,全无避忌,分明非死不可。就算放走,一身重伤,背脊骨又被打断,稍微转侧便痛得直冒冷汗,周身乱抖。由此出去,还有八九里才见人家,来时不合拿刀威逼那些穷人,又用刀背打伤了两个,结下仇怨。此时成了失水蛟龙,休说吓人,行动都难,那些上人不打落水狗已是万幸;想他帮忙相助,投宿医病,更是做梦。此外相隔更远,最近是白沙沟,不算出庄一段,由黄土沟起也有二三十里。
  这样大雨泥泞,孤身上路,不等到达,痛也痛死。何况出庄路上道路崎岖,还要上下攀援纵跃,由草树丛穿出,休说是走,想起都心寒。就算仇人因见自己残废,肯放逃命,也无法走出。伤处又痛得厉害,自知生望已绝,任多老脸,不怕丢人,也是无用。漫说逃不出去,就能逃回,非但成了残废,还要被江湖上人说成笑话,平日凶威已全扫地。
  本来这三个仇敌都是行踪隐秘,只要逃得出去,外人多半不会知道,偏又有田通等三人在此,平日趾高气扬,骄狂任性,目中无人,今日丢人现世全被看去,哪有不说之理!
  心中恨毒,顿生恶念,为首强敌厉害,不敢硬拼。心想,我已不免一死,你们三个势利小人平日对我恭维,见我势穷力竭,在旁边看我笑话,不说一句好话,实在可恶。你休狗眼看人低,反正我没有好死,怎么也得拉上一两个陪客的。主意打定,又听主人在催劳康发落,知无幸免,稍微延迟,连想拿人出气都办不到。因和洪、姚二人最熟,又见小泉身边带有三才烈火弹的火筒,以前见过,知它用法,只要突出不意冷不防抢到手内,非但烧死一个够本,多上两个便是利上加利。如非天下大雨,这所楼房也必烧光。就这样仍难免于起火。只能熬痛,十九成功,出这恶气,忙颤声急呼:“姚朋友,我脊骨已断,身受重伤,饥渴难忍,劳老英雄还要问话,请你结个死缘,将那水仙花盆拿来,赏我一口冷水可好?”
  小泉年轻心直,虽党章贼平日何等强横,一旦失势这样脓包无耻,怕死贪生,关王山四凶十多年的威名被他丢尽,心中鄙视,暗地笑骂。一听说得这等凄惨,有些不忍,以为将死的人不值计较,举手之劳,何必做得太过;恰巧旁边桌上有碗冷茶,顺手拿起,笑说:“那是空盆,将就吃口冷茶吧!”章贼早就强忍奇痛,蓄势准备,一面用手撑地,装着痛苦不堪之状,喘吁吁颤声说道:“姚朋友真够江湖义气,方才动手时只作旁观,毫无偏袒,这时又是有求必应,我便做鬼也是感激。”边说边把头凑向前去,就小泉手内饮那冷茶。小泉方笑此贼真不要脸,手并未伤,为何不动,装出许多可怜相,有何用处?人家照样不肯饶你狗命,这是何苦?忽听田通大喝:“小泉留意,此贼有诈!”心方一动,猛觉腰间一动,那装有三才火弹的铁筒已被乘隙冷不防夺去,不由怒火上撞,刚大喝得一声,猛又听有人喝道:“你们快些避开!”章贼火弹已经顺手甩出。就这转眼之间,章贼原是情急拼命,事前想好毒计,乘着小泉低声喂茶,微一疏忽,右手一伸,便将火筒抢落手内,更不怠慢,随手将机簧一按,朝外乱甩。初意这类火弹只一发出,落地爆炸,当时便是一团烈火,和老淫贼燕双飞的硫磺弹同一门户,差不许多。楼厅又是木料建成,这一出手至少烧它一半,敌人必有伤亡。先还提心吊胆,恐人警觉,没想到这样顺手,心方狂喜,惟恐小泉动手抢夺,正待反手朝他打去,小泉深知火弹厉害,见机簧已被扳开,朝外乱甩,一时情急暴怒,也不顾什危险,虽听身后有人发话,并未停手,首先顺手一茶壶照准章贼的手打去,底下抬腿又是一脚。
  章贼拼死行凶,只顾得意,忘了身受重伤,火筒到手先将火弹发出,想连房子带人先烧一个乱七八糟,再朝小泉回手打去,瞥见茶壶打到,不由奋身一纵,小泉一茶壶打空,叭嚓一声落地粉碎,那一脚却正踢在章贼背脊骨上,恰巧挨近断碎之处。章贼忙中用力已是奇痛攻心,哪再禁得起伤处被人踢上一脚重的,一声惨嗥便晕死过去。铁筒中的火弹已有两枚相继发出,一弹打空,飞出门外平台之上,落地爆炸,火光一亮,便被大雨打熄。另一弹打得稍偏,眼看打中庭柱之上,非起火不可,洪景坐得最近,本难免于波及受伤,知道厉害,刚往一旁纵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章贼盗去火筒向外乱甩一眨眼的当儿,平台上忽有一条黑影由风雨中穿门飞人,口喝:“你们快些避开!”声到人到,第一枚火弹已飞向门外,第二枚眼看由来人身旁飞过,来人身子凌空,还未落地,倏地将手一扬。田、洪二人业已看出一点来历,同声急呼:“此是火弹,不可用手!”声才出口,一团黑影带着一串火花业往门外飞去,还未落地便自爆炸,火花飞射,现得一现也被大雨打灭。
  再看龙灵玉也朝章贼身前飞去,来人是个头戴毡帽、身穿黑绸雨衣的女子,双方恰巧同时纵到,又都相识,灵玉刚喊得一声:“李四姊怎会来此?真个幸会!”那黑衣女子正是女侠李玉红,劈手先将火筒由章贼手上夺过,气愤愤说道:“此与老淫贼燕双飞硫磺火弹路道相同,无论何物沾上便燃烧起来,凶毒无比,稍微有点出息的人决不用它作为暗器。我如不遇席泗兄,只晚到一步,固然人不致受伤,好好一座楼厅多半被它烧毁,岂不可惜?此贼又不会用,到手乱甩,里面机簧虽被卡住,第三粒火弹发不出来。
  掂这分量,少说里面还有十来个火弹,再扳机簧固要全数爆炸,听其自去,稍微受热震动一样闯祸,连带它的人也不免于重伤烧死。这样一不小心便要害人害己的东西带它作什?”灵玉还未及答,劳康和女主人已走将过来,见小泉立在一旁,面有愧色,忙笑说道:“这位姚小泉老弟实是我辈中人,他带这暗器必有原因,四姑不要误会。”小泉乘机恭身说道:“这三才火筒虽然凶毒,后辈到手不久,尚未用过。原因老淫贼燕双飞硫磺火弹凶毒非常,本领又高,无法近身,他和后辈许多弟兄都有深仇,实在恨他不过,费了许多心思,寻到他的同门师弟,才将此筒用重金买下,准备到时和他一拼,从未伤过一人。好在老淫贼已遭恶报,此筒无用,就请李侠女将它毁去也好!”
  李玉红方始息怒,笑道:“你当这东西还能久带么?老淫贼那些同类无一好人,虽然贪得你们金银,不顾义气,将独门火筒传授你们,实则藏有私心,至多只将这一筒十二粒火弹发完便要炸裂,筒主人也必连带受害,端的阴险已极。老狗男女还有一个师叔和两个师弟,虽没有这几个老狗男女胆大妄为。骄狂任性,也是淫凶狠毒,无恶不作,良家妇女受害不少。来时听席泗兄说,第五日郎公庙会上便有这老少三贼在内,正好将计就计,给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