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经过原处一看,就这转眼之前,地上两贼已不知去向,料知异人不止一位,还有同伴,先点二贼已被解开,带往一旁,动作如此神速,好生敬佩,称奇不已。因听异人知道自己姓名来历,口气亲切,想起各位师长常在江湖走动,南北各省的话俱都会说,又不肯见面,均疑以前见过。万芳聪明喜事,觉出对方本领不在侠尼花明之下,急欲看他形貌,拉了姜飞一把,故意笑说:“这位老前辈不愿见人,我们不要多看,快些出去,免被贼党看破。”等到走近庙前,前面恰有一个种有花木的土堆,一同纵上,冷不防回身一看,来路竹林之中走出三人,两个是那先点倒的贼党,另一人身材瘦小,胡须甚长,业已走往对面树林之中,只看到一点侧面背影,以前并未见过。二贼不曾追来,也未惊动同党,料已降服。另一老人必是方才异人之一,似未看见自己,二人以前均未见过,不知是何来历。等由土堆越墙而过,到了外面一看,广场上火把通明,前面那几对人仍在恶斗,内中果有三个形态滑稽的小叫花子。老贼伍喜正和商氏弟兄互相问答,交代过节,看神气也快动手。自己恰巧赶上,且喜地势偏僻,双方人都到齐,正在紧张头上,无人留意。
初意想由芦棚后面绕过,后见贼党尤人看出,使借人树掩身,先把各人兵器藏在身后,索性顺着大路往场上绕去。相隔约有三四丈,忽被贼党发现,见有两个未成年的少女、幼童突然出现,说笑走来,内中一贼久经大敌,颇有识见,知这一面共有三处守望接客的人,自从方才被两小人闯来,挫了锐气,戒备越严。只一见人,不论敌友,先发信号,事前井无动静,觉着奇怪,正要迎上前去探询来意。那和哑巴动手的贼党先比拳脚吃了点亏,觉着敌人硬功极高,两膀坚如钢铁,稍微用力一挡便吃不住,一时情急拔出刀来,一面喝令哑巴快取兵器。哑巴先是不理,等到用刀斫去,哑巴忽将腰间草绳解下迎敌。先以为一条草绳,一刀便可斩断,不料那东西看去只比寻常草绳略粗,并无奇处,等到挥动起来竟比兵器还要厉害。哑巴身法又极灵巧,纵跃如飞,明已占了上风,不知何故边打边往东北角大路一面无人之处引退,快离广场边界忽又纵回,拦住那贼退路,挥动草鞭上下乱打,手法比前更紧,逼得那贼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更无回手之力。那条草绳不知怎的,刀斩不断,和软鞭一样,逢硬就转弯,微一疏忽,背上挨了一下,当时开花,连皮肉带衣服全被打成粉碎。
那贼名叫小金刚金禄,初次吃到这样大亏,觉着奇痛攻心,忍不住一声惊号,纵起便逃。广场那面已被敌人遮断,便朝万、姜二人这面逃来。贼徒双头蝎任晃在老贼门人中武功最高,同来二贼党一名神手彭彪,一名飞天野马于得功,又是潼关路上有名大盗,性情凶暴,本就没把万。姜二人看在眼里,不是任晃暗中拦阻,早已抢上前去。一见金禄受伤,敌人纵身迫扑过来,首先激怒,大喝一声,刚抢上去,任晃和金禄同门死党,又是两郎舅,早就看出小哑巴厉害,无奈对方是个幼童,人又格外生得瘦小,看去不过十二三岁,任晃生相凶猛,不便上前相助,又正奉命同了彭、于二贼在正面大道一边戒备,守望敌人来路,察看动静,以防不测。老贼法令素严,不敢违背,细看敌人虽然身手轻快,金禄本领颇高,还能打个平手,不知敌人早得高人指点,深知这些恶贼来历,人又滑稽疾恶,想将敌人诱开,不曾施展全力。以为金禄一身软硬功夫,虽因贪淫好色,气功稍差,仗着力大身强,尚无他虑。又见万、姜二人突然出现,便迎上来,没想到转眼之间形势忽变,战场地面广大,路旁一带又有好些散列的大树,敌我双方刚刚交代完毕,正在派人出场,老贼和手下徒党均知当夜死活存亡之局,全副心神注定对面敌人。
对这三个小人因有专人迎敌,又是分成三起拼斗,领头矮胖癞痢又阴又坏,说话刻薄,上来便拿话把人僵住,说得非常刻薄,打不一会便说:“我们只想吃白食,无奈狗强盗小气,太不开眼,反正鼠窃狗偷强抢硬夺来的东西,还舍不得请客,实在可恨!我们三弟兄向不欺人,也不受人欺,狗强盗虽然瞎了眼睛,我们总算扰了人家一顿,不能再耽搁他们去见阎王报到的时辰,更不好意思妨碍人家杀贼,再占这当中法场,还是各顾各,躲向一旁,逗这狗强盗开心,就便看人家活杀强盗用什手法。这是真刀真枪,岂不比看野台戏还要热闹!”说完,三小人便各引了敌人打往一旁,越打越远,不料竟是诡计,任晃又看出哑巴所用兵器并非真个草绳,料知厉害,彭、于二人未必能是敌手,一时情急,自恃轻功甚高,本领比金禄要强得多,双手连珠弹百发百中,大喝:“彭、于二兄可代我去问那两小朋友的来历,请其入座,不要两打一,待我杀这小贼。金师弟也各退下!”话未说完,扬手先是三粒铁弹朝哑巴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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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奇侠小癞痢与小哑巴
这时金禄被哑巴一鞭打得皮开肉绽,几乎筋断骨折,自知不敌,亡命一般向前纵逃。
彭、于二贼一持钢刀,一持铁抓,刚刚厉声大喝,同时抢上,双方已快接触,万、姜二人也正走来,三方面成了品字形,相隔都不甚远。姜飞一见前面来了三贼,正告万芳留意,一面手握腰间新折好的如意锁心轮,暗中戒备。忽见一个贼党被一瘦小花子追杀过来,内两贼党怒吼转身追去,另一中年贼党口中发话,手摸腰间,知用暗器暗算,越发激动义愤,忙将锁心轮由身后取出,一抖便直,也未开口,便纵将过去。任晃原因敌人厉害,又见当地无人,意欲先下手为强,冷不防连人带暗器一同发难,乘着彭、于二贼纵身迎敌,哑巴骤出不意之际,用连珠弹将其打伤,擒往一旁拷问来历。那三粒铁弹一前两后分朝哑巴打去,刚发出手,猛觉寒光一闪,一股急风带着一条人影由侧面飞扑过来,铮铮两声,第一粒铁弹发将出去不曾落地,也未看出打中没有,二、三两弹已彼那团寒光打飞老远,不禁大惊。知来敌人,慌不迭纵身退避,目光到处,刚看出是新来的幼童,手中拿着一柄奇怪兵刃,未容喝问,又是一条人影疾如飘风飞将过来,手中两件兵器寒光映月,闪闪生辉,认出那是老淫贼燕双飞的判官笔和三折钩连枪,便知敌人来历,又惊又怒,刚要喝问,忽听头上哇哇连声,一条小人影已随声飞落,手指万、姜二人连挥带比一面扬鞭就打。
万、姜二人才看出小叫花是个哑巴,见他情急之状,好似不要自己多管,同时又听怒吼之声,另两贼党正追杀过来。刚刚分头敌住,六个人做了三对,就在庙前大路之上打将起来。刚打了两三个照面,忽又听有一怪声怪气的童音喝道:“这两贼不是你们对手,和我三师弟打的一个狗贼名叫任晃,乃老贼第二个贼徒,比较有点门道,我这三师弟脾气古怪,遇见对头向例自己动手,不愿别人管他闲账,他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们杀贼之后不要出手,免他着急。”二人一看,几乎笑出声来,原来哑巴虽然生得瘦小,貌相清秀,只衣服不称身,腰间草绳再一取下越显肥大,纵起来被风一吹活似一个大气泡,当中里有一小人纵前跳后,上下飞舞,手中草鞭呼呼乱响,看去还不可笑?发话那人也是一个花子打扮的幼童,满头癞痢,生得又矮又胖,头圆如瓜,上面稀落落生着几丛短发,根根倒立,形貌已极可笑;又穿着一件小衣服,上身绷紧,想似对敌用力,后面脊梁迸裂了一条大口,下面一条肥大短裤只齐小腹,连肚脐眼也露在外头,脚底草鞋只剩一只,走起路来踢踏踢踏的,动作却是快极。手中拿着一根断枪,好似对敌时抢来,另一手拿着一柄又破又大的芭蕉扇,无论对敌说话都是摇头晃脑,引人发笑。敌人却是一身华美的紧身短装,手持一根铁棍,生得又高又大,相形之下强弱大小均不相称,打法尤为特别。
最奇是那破芭蕉扇,乍看上去并无用处,随便被敌人扫中一点便成粉碎,小癞痢拿在手中却成了利器,非但敌人铁棍打它不中,并还吃了它许多的亏,比那半段枪杆还难对付,只一扇动之间便被逼得后退,一个闪避不及,被它扇上一下,便现手忙脚乱,可是小癞痢并不常用,非要双方隔近突出不怠方始扇他一下,身法特别灵巧。明见贼党兵器打到,万难闪避,不知怎的,相差只一分寸之间,也未见怎纵跳,便被错过。休说是人,便那半段枪杆、一柄破扇也一点不曾扫中,人和粘在贼党身上一样,如影随形,时进时退,滴溜溜满地乱转,偶然闪避,纵得也不高远,可是贼党必定扑空,错开老远,未等回身,小癞痢已回身赶上,专用断枪去捅那贼的屁股,就这晃眼之间已被捅了两次,看去并不甚重,仿佛有心戏弄。专一借用敌人猛劲,使其吃亏上当,或是就势反击。偶然敌人怒极发威,扑得大猛,双方相对错过,小癞痢立时就此歇息,也不追赶,半蹲地上,用那柄破芭蕉扇朝裤裆里大扇,摇头晃脑,哈哈大笑,说上两句气人的便宜话。等敌人反身回扑,只一闪一转,又滴溜溜到了敌人身后,再用前法连扇带说。似这样接连几次过去,重又再打。妙在那等巧法,无论贼党来势多么凶猛,准是错肩而过,双方相隔至多尺许,贼党铁棍又粗又长,人更高大,偏是捞摸不着。有时不及用棍,伸手去抓,也是无用。不用手还好,这一伸手不是多吃点亏,被短枪在腿臂上打上一下,便被扇子朝头上一扇,仿佛比那枪杆打中还要难受。最后一次胖癞痢手伸地上拿起一物,等敌人回身扑来,伸手要抓,乘机递过,那贼一把抓空,觉着手上捞到一样东西,忙中低头,见是一片两寸大小的石片,上面挑着一团狗屎。再看敌人正笑得乱蹦,并问:“狗强盗,味道可好?”那贼早就暴跳如雷,无计可施,闻言自更激怒,怒吼一声,恶狠狠猛举铁棍横扫过去。
万、姜二人越看越好笑,万芳更是笑不可忍,连和敌人动手都无心思。正在连声喝采,并问小懒痢:“朋友贵姓,师长是哪一位?”彭、于二贼不知敌人年幼,童心太盛,觉着这两个小叫花形态滑稽,本领惊人,看了好玩,尤心对敌,只是随意招架,未用全力。又见万芳生得美貌,于得功首先妄想生擒,刚喊得一声“小乖乖,快些停手,跟我回去!”那旁姜飞比较谨慎,虽也随同偷看两眼,心中好笑,手法并未松懈,偶一侧顾,万芳边打边笑,口中说话,虽无败意,手法业已散漫。又见敌人一双贼眼注定在万芳身上,也未施展杀手,满脸诡笑,神色不正,不禁有气。恰巧身边宝剑没有拔出,空着左手,正要取出暗器打那贼党,一面口喝:“二姊,你将狗贼杀死再看不是一样?”忽听哇哇急叫,猛瞥见两道寒星由斜刺里飞来,忙用锁心轮往外一击,那两粒铁弹原是任晃因被哑巴逼得手忙脚乱,仗着轻功尚高,冷不防抽空纵起,回手就是一串连珠弹,哑巴并未打中,却朝姜飞面前飞来,被锁心轮用力一击,立时横飞出去。恰巧万芳听敌人口出不逊,不禁大怒,又听姜飞急呼“杀贼再看热闹”,猛想起与贼动手之时如何这等大意,忙将手中钩连枪一紧,照准敌人刺去。于得功话未说完,瞥见敌人面色一沉,更不再笑,手法忽然大变,那三折钩连枪宛如一条银电乱闪、灵蛇吐信也似,疾如风雨,手中钢刀竟招架不住,这才知道厉害。心方一惊,敌人的枪又金鸡乱点头刺将过来。方才用刀去挡吃过大亏,几乎受伤,不敢硬敌,忙往侧面纵去,被姜飞无意之中用锁心轮照准那两粒铁弹一击,横飞过来,比任晃来势更是又猛又急,相隔又只丈许,人还不曾落地,连影子都未看出,便被一弹打中,透脑而入,当时怒吼一声,凌空翻跌,死在地上。
另一弹由彭彪耳旁擦过,心方一惊,姜飞镖已取在手内,百忙中瞥见和万芳动手的贼跌翻地上,还不知是无意中被铁弹打死,立时乘机两镖连朝敌人打去。彭彪微一疏神,瞥见敌人扬手,知有暗器发出,还想纵避,无奈来势大急,相隔更近,第一镖打中肩头,负痛心慌,还来立稳,刚怒吼得一声,第二镖连珠飞到,由口里打进,深嵌后颈,门牙被打得粉碎。本就难免一死,姜飞再就势纵上前去迎面一轮,打翻在地。
万芳正追过来,见二贼已死,再看另外二贼,一个暗器刚刚发完,哑巴正追纵过来,那贼似想往广场那面纵身逃去,口方呼哨求援,猛力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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