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 刺血全本(txt)
“给我大号针管!”我伸手接住快慢机扔过来的针管,顾不得里面是什么药物,拔掉推子放尽液体后,拿针头在恶魔的肋边比划了几下,却拿不准位置不敢下手。
“下手啊!”骑士看我犹豫的模样不由得急了,踢了我一脚催促道。
“我可拿不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期待,希望大家说:“出了事也没关系!”
“我不会说出你心里想的那句话的!”屠夫用嘲弄的口吻哼了一声。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碎了我的自尊心,强烈的羞愧感袭上心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我咬咬牙,手上使力,将针头缓缓推进了恶魔腋下的肋间。
针头颤动一下后传来了期待的落空感,一股混浊的暗红色液体注入了针管,我再敲打恶魔的胸口时,堵塞的实音消失了,可是他的呼吸仍没有恢复。
该死!我抽出针管,慌忙地伸手抹掉恶魔脸上的血水,扒开他咬紧的牙关掏净血块,然后一口含住他满是脓味的嘴巴使劲向外吸气。我自己的肺部受损,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这下子一用力,更是憋得我双眼发黑金星乱冒,强烈的恶心伴着晕眩几乎将我拽倒,但嘴里弹动的气感让我在晕眩中保持住了清醒。快了!再来一下!我心里想着。
“啪!”一声细微的响动后,一团凝固的胶状物被我吸进了口腔,呛人的腥臭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哇!”我反射性地将口中的胶状物和着胃液一起吐了个满地,就见白花花的胃液中一块淡黑色的血块醒目地在地面上弹动着。顾不上恶心,我趁着恶魔气管刚开,急忙将胸中仅剩的一口活气吹进了他的喉管中。
“吼——噢!”恶魔像拔掉了阀门的真空垫般发出一串进气声。慢慢睁开绿色的眼睛,他迷茫地四下打量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强用力支吾出声:“谁亲我?”
“他!”屠夫指着趴在边上拼命倒气的我说。
“娘的,真恶心!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恶魔默默看着我把气喘匀了,才含混不清地挤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倾倒的“无良之语”。
“你个龟儿子!就是嘴上不积德,才会得上这烂肺堵喉的破病。”我擦了擦嘴上的血水,在快慢机的搀扶下战稳身子,拿枪管捣了捣恶魔的脸皮回骂道。
“彼此彼此!”恶魔看着其他人不住捂嘴咳嗽的动作咧嘴笑了,“看样子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是跟着你个倒霉蛋受了牵连!你应该内疚地自杀以谢众才对。”我示意狼人可以将他抬上车后,拧了恶魔的屁股一下,回敬一句。
“……”恶魔停了半天没有出声,然后低低哼道,“抱歉!拖累大家了。”
“……”正在上车的大伙听他这么说,全都停住了动作。
“知道内疚,回去就表演用老二弹钢琴给大伙看。”屠夫突然挺动下身在恶魔的担架杆上蹭了蹭,“弹得好我就原谅你!”
“哈哈!……咳!……咳!哈……哈!”恶魔跟大伙都被屠夫的下流想法逗笑了,原本
僵住的气氛重又活泛了开来,大家纷纷跳上车做好了再启程的准备。我轻轻拍了拍恶魔的肩膀,正要转身回驾驶室,却被恶魔拉住了衣袖。
“如果这次注定在劫难逃,我要你知道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恶魔满是血泥的脸上缓缓冲出了两条净流。
“你这口气可是借了我的,老子概不赊帐。除了我谁要也不能给,明白吗?”我回头定定地看着这个口恶手毒的大汉,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然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拽回来毒打!”
“嘿嘿!”恶魔咧着嘴舔舔牙齿上的血点点头,“我欠你一次!”
“……”
“你在想什么?”上车后不经意间对上了海蒂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抹了抹嘴,轻咳一声,吐掉舌下涌出的口水,手按喉结上松开的拾音器问道。
“你们真的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吗?”海蒂出人意料地主动向我发问。
“嘿嘿,恐怕你也难逃魔掌!”我强咧开嘴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怎么会这样?”海蒂马上接过话,一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还满脸感兴趣的模样。“打岔拖时间!”我心下暗道。
“你的合伙人传染给我们的!海蒂中尉。”我尽量简短地将话头转回到她的身上。
“不可能!我没有合伙人。何况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一脸的否认,可是她的瞳孔却明显收缩了。
“是吗?咱们走着瞧!”我不再言语,让她自己去猜测,如果她自己能得出结论,比我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车子加速向爆炸的方向驶去,离目标越来越近。借助望远镜我看到公路两侧的山壁在前方合围,峡谷尽头是环山绕湖的地形,爆炸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远远从被炸剩下的墙基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是个不小的建筑群,现在却只剩下了碎石一堆。峡谷入口处建造的大片别墅和宾馆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湖边巨大的度假村旁,早先进山避难的难民建造的营地被炸毁,在山腰的空地上燃烧着,难民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车队拥成团,将山脚空地填了个水泄不通。
炸弹犁过一遍的峡谷中烟尘弥漫,但并没有太多的火焰,外围建筑几乎没有受损,但靠近爆炸中心的房屋则似被粉碎机过了一遍般成了细粉。什么样的武器能达到这种效果?我们都相视无语。一路驶来我们发现,无数的士兵倒毙在民居中,身上的衣物完好,但皆五官狰狞、双手怀抱,属窒息而死。独特的黑色军服和徽章告诉我们,戍守此处的并不是预期中的伊拉克精锐——共和国卫队,而是对萨达姆忠心不二的萨达姆敢死队。虽然燃烧弹和温压弹是常见的炸弹,可是这么大的涉及范围还是头一次见。
刚进峡谷时还不时有人探头向我们打冷枪,离仍未消散的蘑菇云柱越近,枪声越少,等完全没有了动静,我们反而担心了起来。为保险起见,大家还是选择徒步前进。穿过拥挤的车河就如同走在熟肉市场的过道中般,怪不得没有见到逃命的人,所有开车进入峡谷的人还没来得及逃离自己的车子,便被巨型温压弹造成的真空憋死在了驾驶室中。而没有铁皮保护的乘员在高温扫过后便如火炉中的烧饼,越靠近爆炸中心熟得越透。
堵在路上的车辆或四分五裂或挤压变形,让出了一条钢铁小巷,尽头那辆从英军挑战者坦克炮口下逃出生天的T72便停在一片风景区办公楼群中间,看样子这条硬撞出来的道路便是它的杰作。
周围一片死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烟尘,其中夹杂着从焦尸上刮落的炭灰,吸进鼻腔,让人产生吸食死人骨灰的错觉。
“听这个!”DJ将无线电调到天才接收到的那个频率,结果仍能听到人声和脚步声。DJ四下打量了一下后,将信号增幅器调到最低,这时候话筒中的声音和图表上跳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然后开始360度测试,向信号最强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些人下了车后已经纷纷表现出咳嗽、呼吸加速、气促,或呼吸窘迫等综合症状。我忍着全身乏力的感觉和从头到脚的肌肉疼痛,跟在DJ的身后走向T72停靠的办公区。
“信号消失了,大概位置应该在那里!”透过一栋大楼被炸开的大洞,DJ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原本是密集的楼群,现在则成了一片瓦砾场,从瓦砾间巨大的塌陷可以看出来,这是钻地炸弹搞出的爆炸空腔效果。
我回头看着海蒂,突然发现她原本焦急的眼神在看到那个洞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炸弹炸错地方了,对吗?你以为你同伴躲过了炸弹,现在是安全的。”我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水,对她笑了笑道,“你猜猜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我们抓了一个跟着卡利。克鲁兹混的塞尔维亚人,然后被他传染的。”女人的脸色变了,我紧跟着添把火,“你猜猜你那些朋友里有没有人接触过那些开大卡车到处乱转悠的‘陌生人’?也许其中一个车队就是属于你们的,对吗?”
“没有的事!”刚撕下她嘴上的封带,她便吐了我一脸口水。
踩在微温的石粉上,感觉脚下有些松软,轻轻扒拉开一看,是半张溶化了的人脸,圆瞪的双眼干瘪成了瓷球,虹膜便是“精美”的饰釉。
“这家伙看着不像塞尔维亚人。”我用军靴底搓了搓那张脸上的漆黑皮肤,回头对海蒂
说道。
“……”海蒂皱着眉看着那张死人脸没有出声。
我伸手抓住尸体被烧焦的防火服衣领使劲往外拽,卡拉一声响后,残缺的尸体被我从水泥渣中拖了出来,刚提到半空就听一声脆响,尸体的脊柱经不住下半身的重量从腰部断裂,屁股和大腿摔在了我的脚面上,被冲击波挤烂的内脏稀里哗啦溅满了我的双腿。
“嗝!”吐了一路胃酸过多的海蒂闻到刺鼻的血臭味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看到我们大家回头看她,这女人竟出人意料地脸红起来。
我一把扯掉尸体上的保护伞——-整块烙进胸腹的金属防弹衣隔板,又伸手在铁板上粘着的胶化皮肉中挖了挖,不出所料,抠出一块金属物件。朝上面吐了口口水又在身上蹭了蹭后,露出字迹已经毁损的某某公司员工胸牌原貌。
“我想你比我更容易猜出这上面原本的字迹!”我把胸牌扔给海蒂道。海蒂一看胸牌,当即变了脸色,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清楚这人的来历。”我提着半截尸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这次她避开了我的注视。
“如果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希望你通知他的亲戚朋友、邻居和狗快买医疗保险,因为他们很快便用得着了!”我甩手将那半截子尸身扔到地上,身边的恶魔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喷溅出血水来。
“我……”海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惊恐不止爬上了她的脸,也渗透进了她的双眼,但她仍在犹豫不决,“我……我没事!”
“希望卡利。克鲁兹有给你们的人发血清。如果只是你幸运地在它没散播开之前便离开了,那估计你的同伴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尤其是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染病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我示意DJ把通讯器给她。我早已经顾不上这个女人的来历,甚至把查找自己儿子下落的事也放在了一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找到卡利。克鲁兹也许就能找到血清,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对于生的希望也会紧抓不放的。
海蒂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可是她仍不接那个话筒,大有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成全我们的打算。正在警戒的屠夫回过头冲我讥讽地笑了笑,道:“没法子了吧?诱个供都不会!你应该说,如果这些感染上病毒的人回了国,猜猜会出什么状况。今天早上那些家伙可都分批撤走了,我就不信他们不是回家了!”
这下海蒂慌了。抛出撤离的队伍的安危不讲,一旦病毒被带回国,在没有特效血清的情况下会造成多大的疫情,死多少人,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联想到曾横扫欧罗巴大陆,吞噬了一半欧洲人口的黑死病。
“从症状上看,你绝对够时间耗死我们。可是等我们死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伴已经不知道又传染了多少同胞了。别救我们,救你的同胞吧!”一直没作声的快慢机用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盯着海蒂道。
“地下堡垒的入口在那栋楼下面……”思考了半天,海蒂终于松了口。
“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海蒂刚把胳膊抬起一半,便脑袋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子弹是从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中射来的。如果不是女人的提示,也许我们直到全部病发死光光,也没办法从面前复杂的建筑布局中找出真正的地堡入口。
“隐蔽!”我刚反应过来就地卧倒,那边的快慢机和刺客已经还击了一个弹匣,打断了对方持续的火力。
“天杀的!哪里打枪?有人受伤吗?”一直在安排警戒还有慰问病情的骑士,正好从后面的病员区过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被几发子弹压倒,狼狈地躲到墙基后面,露出半拉头盔恼火地叫嚷着。
“暂时没有!”我顾不得恶心,抓起那半截尸体顶在头上,抱着枪向最近的废墟堆爬去。刚前进几米,便感觉头上的肉盾被子弹击中晃了两晃。看到骑士躲在矮墙后面安然无事,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顶着个死人,早被弹雨打成烂筛子,我不由得悲观道,“不过快了!”
“狙击手在哪儿?”烟尘大、距离远,骑士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不知道!”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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