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紫禁城





藏。
  才存心来找岔子,那块手帕跟里面的珠子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如果我们下手,还会只取十颗吗?”
  另一个老者笑道:“这都不错,飞天夜叉俩口子行事伸手,骨头渣子都会吃得乾乾净净,那里肯只捞一部份呢?
  不过陈大忠,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这批东西是怎么个分法,如果还像以前一样,你们俩口子要占一半,咱们宁可不插手,让你们俩口子独吞去。”
  飞天夜叉陈大忠忙道:“翟老头,这次咱们是应鲁家姐妹之邀,为同道报仇的,事成之後,每人都有一千两银子的报酬,这只是附带的油水,何必认真呢?”
  姓翟的老儿冷笑道:“你们懂得珠宝行情,别人也不外行,这批珠子每颗都在五百两上下。
  有了这笔外财要不要那一千两银子都没关系,所以预先把话说清楚,一共是十九个人,分三十五颗珠子,怎么样也分不平均。”
  陈大忠想想道:“这样好了,每人分两颗,我们夫妇俩算一份分三颗,这样公平了吧,何况这小子身上油水很足,说不定还有其他财物呢。”
  这批人都是山东地带的绿林响马,见财眼开,听陈大忠的分配後,觉得还上算,於是才各举兵刃一哄而上。
  尹正清与年羹尧早有准备,各撤长剑迎住众人厮杀起来。
  由於在酒楼中,大家的行动都不方便,有桌椅等物碍脚,使他们的剑法施展不开,反倒吃了亏,只能挡住近身的攻击而已。
  这批强盗的武功虽然不弱,私心却重,虽为财利所诱,却也知道对方不弱,谁都不想上前送死。
  只是利用桌椅等障碍物,抽冷子进招,一击不中即退,还有在远处用飞镖袖箭等暗器偷袭的,倒是不易对付。
  尹正清送孟丽丝上楼时,没提防楼下有变,因此把巨阙剑留在楼上,比刻使用的普通长剑,手下威力略逊。
  还幸他与年羹尧眼明手快,内功练得很好,身上更穿了避刃的软甲,偶而照顾不到,暗器打在身上也不会受伤,所以还能支持。
  同时他们在动手时,发现群贼中唯有飞天夜叉陈大忠夫妇的武功最高,他们用的都是短刃,出手极为凌厉。
  再者那个铁金刚的力气最大,姓翟的老儿则最阴刁,其余的人倒还好应付,缠斗有顷,年羹尧边战边道:“四哥,咱们设法先把几个狠的打倒才行。”
  尹正清也有同感地答道:“对的,就是那姓陈的两口子最难缠,你对付男的,我对付女的,咱们分头同时进击。”
  约定後,两人剑光一紧,倏然银虹耀目亮起。
  陈大忠夫妇俩觉得眼前一闪,知道对方长剑厉害,一退身以短刃作势。
  陈大忠问他老婆道:“这两小子扎手,可要小心对付才是!”
  他浑家“哼!”了一声,刃光下沉,展开一弯半圆,蓦向尹正清点进。
  尹正清斜挪一晃,身形迅速变动,长剑一字当胸,横冲几步,手里剑跟着换成一条平行线。
  陈大忠浑家的刃尖恰在这时点到,触着尹正清那一招式,短刃立即给弹了起来,劲道浑雄无比。
  这女子一招落空,急速借势转身。
  陈大忠手执短刃,疾扑年羹尧,上锁咽喉,下扫双足。
  年羹尧一声薄叱:“来得好!”
  他就地一跳,陈大忠的刃锋错过喉头,就像风一般,从他脚底扫过。
  尹正清出手沉稳,年羹尧则自恃剑法了得,一剑急刺,陈大忠躲开了,剑身深入桌面。
  一时还未及拔起,在尹正清剑下过招的女子却倏然一剑刺向他的腰间来,势子快到极点。
  尹正清大喝道:“二弟小心。”
  年羹尧不愧为名家之後,光听背後的风声已经知道有警。
  尹正清的呼声才止,刀子也刺到了,他居然不闪不躲,身子微侧转了过来,用穿了软甲的肚子硬挨了一刀。
  这软甲是大内秘制,以人发揉合金丝编成的背心一般,穿在身上毫无形迹,质地坚靱,刀尖刺上去,根本不生作用。
  而他肚子运气,内劲十足,一下子将对方的手顶得一偏一麻,控制不住身形,往前直撞过来。
  年羹尧下手更狠,横里一掌削砍而出。
  他的掌劲十足,掌缘如同利刃,又对准咽喉之处,硬生生将一颗人头砍了下来,尸身跟着倒向一边。
  陈大忠见妻子被杀,目中火射精光,探手入怀中掏了一把,正准备洒出去。
  铁金刚见了叫道:“陈老大,你那金刚追魂沙是有毒的,千万别乱来,咱们自己人多。”
  陈大忠咬牙叫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杀了我的妻子,我非要他的命不可。”
  举手欲洒,围攻的群贼唯恐波及,全部都卧倒下来。
  年羹尧的位置则面对陈大忠,背靠着桌子,距离又近,想躲也躲不了,只好眼睁睁地等着。
  鼓足了气,准备在必要时用衣服挡住头脸,硬挨了这一下。
  陈大忠知道年羹尧的内功了得,这一把金刚沙如果伤不了他,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劲运足,对着年羹尧,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出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动一下。
  过了一会,尹正清道:“二弟,老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你看着,让我来收拾他。”
  年羹尧急叫道:“使不得,这是有毒的。”
  尹正清笑道:“毒怕什么,我就不信邪,我身上带着百毒不侵的灵药,还怕他什么毒沙。”
  说着挺剑慢慢逼过去。
  陈大忠的主要对象是年羹尧,见尹正清要过来,急声叫道:“你别过来送死。”
  尹正清朗声道:“你敢,趁早放下手来,我饶你不死。”说着依然慢步的走了过去。
  年羹尧不禁大急,叫道:“四哥,您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一点都沾不得。”
  他怕尹正清受害,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挡住。
  刚抢到尹正清身边,陈大忠看准这可以一举伤及两人的时机,手一抬,还未来得及张开,一道劲风由上而下。
  将他的手腕斩落了下来,跟着一剑,将陈大忠劈成两截。
  那正是孟丽丝手挺巨阙剑由楼上飞身而下。
  年羹尧这才用手拍胸说道:“好险,师妹,幸亏你来得是时候,否则我们两人可惨了……”
  尹正清哈哈一笑道:“二弟,我难道不晓得这玩意厉害吗?但僵局必须打破,老挨下去,你迟早会遭他毒手的。
  而且我看见丽丝已经出来了,正在找机会出手,所以才吸引他的注意,免得他等不及待而先出手。”
  年羹尧一怔道:“哦,原来四哥已经看见师妹出来的。”
  孟丽丝道:“是的,他虽然看见我了,但他为了救你,也冒了很大的险,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到达栏杆边,如果对方在那个时候下手,先遭殃的一定是他。”
  她看年羹尧似乎怪尹正清投机取巧之意,才出言替夫婿辩护。
  年羹尧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四哥救命之恩,我是十分感激的,我急的是四哥不应轻身涉险呀。”
  尹正清微微一笑道:“我们是生死兄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送命呢?即使没有丽丝,我也会设法替你解围的。
  正如你刚才奋不顾身前来挡住我一样,好兄弟应该有生死患难相共之情,否则还算什么兄弟呢?”
  年羹尧吁一口气道:“没想到这批贼徒身上有如此歹毒的暗器,咱们以後倒要小心了,对了,还有一大堆贼子呢,咱们别放过了他们。”
  群贼却因陈大忠夫妇之死,一个个都寒了胆,早趁他们在谈话的时候,悄悄地爬在门口溜走了。
  年羹尧说完话後,门口刚好有最後两贼徒在爬,听见年羹尧要找他们,站起身来,急如丧家之犬般地没命飞奔。
  尹正清哈哈大笑道:“你们慢点走吧,我尹四公子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你们前去转告蒙山的鲁家姐妹。
  叫她们趁早解散山寨,改邪归正,一两天之内,我找上山去,发现她们还在那儿,我定然杀得寸草不留。”
  贼人们都溜光了。
  只剩下店家与几个不相干的食客,吓得瑟瑟直抖。
  尹正清笑道:“你们别怕,赶快把尸体来收拾一下,我们还没吃东西呢?”
  店家抖抖缩缩地爬了出来。
  尹正清慢慢地将桌上的珍珠收起来,放进布袋中。
  他笑着道:“乌合之众,到底不足以成事,我只用几颗珠子,便把他们的狐狸尾巴都给引了出来。”
  年羹尧也笑道:“四哥的确高明,如果不是您来这一手,他们在前面不知设下了什么埋伏,虽然我们不会怕他,总是没有这么好打发。”
  尹正清道:“话虽如此,但鲁家姐妹绝不会死心的,前途一定还会埋伏,我们得小心点。”
  说着过去,将陈大忠身边的金钢追魂毒砂的革囊拿了起来。
  尹正清不但从革囊中倒出一点毒砂出来闻闻,而且还挑了一点,弹在已死的陈大忠尸体上。
  年羹尧看了奇道:“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小心点,这玩意儿毒得很。”
  尹正清微笑说道:“我晓得啦,我的兴趣是多方面的,对利用毒药也有相当的研究,所以我不会沾染上的,我知道江湖上有很多的秘方都是很高明的,正好藉此机会研究一下呢!”
  毒砂在尸体上发作得很快。
  没有多久,那具尸体已化为一滩清水。
  像是个吹足气的皮囊,突然扎了个眼,慢慢地褪下一堆湿淋淋的衣服,发出触鼻的腥气。
  孟丽丝与年羹尧看得脸色都白了,他们虽然知道这毒砂的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这种程度。
  年羹尧一咋舌头道:“师妹,幸亏你一剑及时砍下,否则我们这两条命是准报销了,难怪那些家伙一见他掏出毒砂就吓得爬在地下,敢情是真的厉害。”
  只有尹正清十分高兴地道:“妙,真妙,简直比我想像中还高明,此行倒是收获不小。”
  说着把那囊毒砂扣了起来,系在腰下道:“其实这东西并不可怕,因为那要皮肉接触才有效,打在衣服上全无用处。
  刚才他不敢轻易出手,也是受了这限制,因为我与兄弟都仗剑护住面门,以我们的功力,大概还挡得住。”
  年羹尧道:“如果是一个内力绝高的人得到手中就不同了,别说是衣服,全身是披甲他经不起一挨呀。”
  尹正清微笑道:“话是不错,但不足为虑,如果内力到家的高手,飞花摘叶都可致人於死命,何必用毒砂呢?”
  年羹尧想想也笑道:“不错,我是想得太周到了,真正的高手,连暗器都不屑使用,那里还要用毒砂呢?只有那些下五门的江湖人才有这种卑鄙的手段,今天那批家伙没一个够瞧的。
  还是四哥揭穿他们的假面具做得对,如果我们如临大敌地对付他们,可真叫人笑掉了大牙了。”
  尹正清摇摇头道:“这倒不然,凡事仍以小心为上,许多成名的高手,往往栽在一些无名小卒手里。
  阴沟里翻了船,就是自视过高,我以为这些家伙,比高手还难缠,因为他们都是暗地里下手,令人防不胜防。
  我要先发制人,也是这个缘故,试想我们如果在睡梦中,被他迎面洒来一把毒砂,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了的。”
  年羹尧钦佩地道:“四哥说得不错,看来四哥的江湖阅历并不比小弟差,甚且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尹正清道:“我这是第一次出门,江湖阅历是一点都没有,但这些事并不是阅历,是在平时养成的习惯,我处身一个环境复杂的地方,必须时时提高警觉。”
  年羹尧点点头问道:“四哥,小弟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你主动去挑衅,上去就打也行了,何必先费许多唇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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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尹正清笑道:“我倒不是闲得无聊拿他们先开胃的,主要是想弄清楚他们的来历身份,因为我一直在怀疑颜铭对我不够忠实,把我的行踪私下告知了老八,他一定会派人跟缀下来的。
  所以我故意露出财帛,假如是老八的人,绝对看不上眼,我那几颗珠子,只有那些绿林草寇才会对之动心的。”
  年羹尧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可以放心了,颜铭并没有背叛您,八哥也一定急着回京去,今後您的行动可以撒开手来干,不必再多顾忌。”
  尹正清笑了笑,把陈大忠老婆的尸体也用毒砂化成了水,轻轻一叹道:“这俩口子因财起意,结果自己反赔上了两条性命。
  而且他们一生以毒砂来害人,最後用毒砂作归宿,冥冥之中,似乎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孟丽丝庄容道:“是的,所以一个人绝不可有欺心之事,人可欺,天不可欺,天心虽渺,却无所不在。”
  说得两个男人都有点寒森森的颇不自然。
  年羹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