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
,她就像月儿的姐姐呢!”
翻身上马,叫道:“比比谁先跑到皇宫去!”策马奔驰。
韩柏忙跃到灰儿背上,追着去了。
到了市区,两人放缓马速,却仍似招摇过市,引得途人无不触目。
两人直入皇城,到了端门前才下马步行,进入宫里。
自有禁卫在前领路。
经过一座花园时,上把稚嫩的声音叫道:“月姊!”
带路的禁卫军立时跪伏地上。
只见皇太孙从右侧的建物跑了出来,朝他们走来。
韩柏知道理应下跪,可是要他对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叩头,又不服气,犹豫间,虚夜月推了他一把道:“你去吧:让月儿应付他。”迎了过去。
韩柏松了一口气,与众禁卫继续上路,不一会在后宫的膳厅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邀他共坐一桌,亲切地道:“来!陪朕吃餐饭吧。”
韩柏受宠若惊,道:“难得皇上召小子来见,小子正有很多话想禀告皇上呢!”
菜早摆在桌上,碗碟筷子,全是光闪闪的银器,予人极尽豪奢的感觉。
朱元璋一叹道:“自马皇后归天,朕便很少和人一起进食。”
韩柏心想做皇帝的代价,其中之一必然是孤独了,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不找陈贵妃作陪呢?”
朱元璋摇头一叹,没有答他,道:“来!吃吧!”
韩柏当然不会客气,挟了一块鹅肉,发觉鸡骨全给拆丁出来,鲜味可口,只嫌冰冰冷冷,半点温热都没有,暗忖难道朱元璋爱吃冷食?
朱元璋知他心事,笑这:“所有可进口的食物,均先由三组人检验是否有问题,所以送到来时都冷了。”
韩柏为之愕然,对他更是同情,诚恳地道:“现在小子要说的话,可能会令皇上很不高兴,但确是肺俯之言,希圣皇上的大明皇朝能永保不衰,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朱元璋叹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地自然之理,那有永久不衰的皇朝,朕只是希望能比以往各朝的国祚更长久些,便心满意足了。好了!说吧!朕已很久没有听过坦白的说话了。”
韩柏探吸了一口气后这:“据小子所知,大明正面临四分五裂的大乱局,想倾覆皇朝的蒙人馀孽方夜羽和里赤媚已潜来京师,并开出暗杀名单,皇上和鬼王均有上榜。”
他不敢说出排名的先后,怕朱元璋知道自己只能排在第三位,会不高兴。
朱元璋动容道:“他们终于来了!”
韩柏愕然道:“皇上早知道了。”
朱元璋微笑道:“当然知道。”没有再进一步透露详情。
韩柏不敢追问,心想和他说话真是苦事,搔头道:“他们的人和水师合作对付怒蛟帮的事,皇上都知道吗?”
朱元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好小子!知这吗?近二十年来你是鬼王之外第一个敢当面质问朕的人,胆于大得很呢!”
韩柏见他没有动气,心中稍安,却有点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惟有改变策略道:“小子还以为是胡惟庸这奸贼和方夜羽的师兄楞严瞒天过海,私下胡为呢。”
朱元璋两眼厉芒一闪,冷冷道:“你说他们一是奸贼,一是卧底,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韩柏哑口无言,这些全是听来的事,那能拿得证据出来呢?
朱元璋神情转趋温和,道:“很多事朕都心中有数,放心吧!朕知你真是关心朕,只从你的眼神便可看出这点来。”
韩柏心中涌起一阵冲动,跳了起来,跪伏地上,大声道:“就算皇上立即杀了我,小子都要说出来,楞严和陈贵妃是一党,他们要联手来谋害皇上。”
朱元璋勃然大怒,拍台喝道:“斗胆!竟敢诬蔑朕的贵妃。若你拿不出证据,胖立即宰了你。”
韩柏豁了出去道:“这是浪翻云告诉小子的,皇上不信我,亦要相信浪翻云。”
听到浪翻云之名,朱元璋龙躯一震,好一会才冷哼这:“即管说来听听。”
韩柏本不想说出浪翻云的事,但此刻那有选择,一五一十把浪翻云如何假扮薛明玉,如何去见薛明玉的女儿,和盘托出。
朱元璋神色不住变化,当韩柏说完后,神色反平静下来,淡淡道:“你给朕退下去!”
韩柏叫道:“小子还有话说!”
朱元璋冷冷道:“朕现在不想再听,退下!”
韩柏大感没趣,三跪九叩后,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风行烈不舍等马不停蹄,兼程赶路,抄捷径山路,沿途换了四次马,过了鄱阳后,包了艘客船顺江向应天府放帆而下。
他们虽内功精湛,这样赶了十几个时辰,仍感有点吃不消,趁机在舟上调元养息。
风行烈小坐一会后,精神大振,暗奇自己的功力大有精进,可见这一轮出生入死的磨练,对他大有裨益。
站了起来,坐到床沿,看着盘膝坐在床上,有若观音入定,俏脸亮着圣洁光辉的谷姿仙,涌起爱怜,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她嫩滑的脸蛋。
谷姿仙倏地张开俏目,含笑道:“想对人家无礼吗?”
风行烈嘻嘻一笑,摸上她的脸蛋,轻薄地拧了一记,道:“这叫夫妻小礼,还有人伦大礼,你说想我有礼还是无礼。”
谷姿仙和他虽结成夫妇,仍是脸嫩得很,“嘤咛”一声,赧然倒入他怀内去。
小别胜新婚,两人卿卿我我,说不尽缠绵时,门给人推了开来,吓得他们连忙分开。
进来的是谷倩莲,见到两人衣衫不整,谷姿仙更是钗横鬓乱,俏脸飞红,白了风行烈一眼道:“急色鬼!”
风行烈气得一手抓去。
谷倩莲娇笑着避到远处的椅子坐下,举手投降般求饶道:“倩莲知错了,行烈不是急色鬼,只是小姐情难自禁吧!”
谷姿仙大嗔道:“死丫头!”
风行列重会娇妻美妾,心情畅美之极,哈哈笑道:“倩莲过来!让风某一享齐人之福。”
谷倩莲摇头道:“不行!玲珑刚弄好茶点,快来了!”
谷姿仙凑过小嘴,在他耳旁道:“烈郎!你欢喜这小妮子吗?”
风行烈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谷倩莲拍掌跳了起来,叫道:“好了,让我羞羞这丫头。”竟就那样夺门去了。
两夫妻相视一笑。
谷姿仙道:“自你走后,小莲和玲珑两人都茶饭不思,尤其知道那边形势危急,常从梦中哭醒过来,现在你回到我们身旁了,两人又再变回快乐的小鸟儿,所以姿仙才提醒你好好安慰小玲珑。”
风行烈感动地道:“那你呢?”
谷姿仙双眼一红,垂头低声道:“挂得人家心都痛了。”
风行烈一震伸手刚把她搂着,谷情莲又冲进来,吓得两人又分了开来。
谷倩莲一声告罪,拉着风行烈的手,想把他由床沿扯起来,兴奋地道:“那丫头以为我在哄她,又不肯进来,行烈快去捉她进来,让我们看一场好戏。”
风行烈微微一笑,反手一拉,谷倩莲立足不稳,跌进他怀里去,风行烈口手并施,看得谷姿仙羞不自胜,不敢看这刚曾发生在她身上的情景在谷情莲身上重演。
谷倩莲那堪爱郎情挑,不一会娇体酥软,只懂呻吟和喘气。
风行烈这才哈哈一笑,搂着她起来,让她勉强站好后,笑道:“好吧!便让我去看看小玲珑吧!”
谷倩莲两手抓着他的衣襟,秀额贴在他胸前,就是不肯放开他,任谁也知这俏皮多计的美少女心中想什么。
风行烈心中一热,向谷姿仙道:“姿仙,你去给为夫关上门栓。”
谷姿仙大窘,嗔道:“要关门便自己动手。”
风行烈笑道:“不关门便算了。”拦腰抱起谷倩莲,放到床上去。
“笃笃!”
玲珑娇柔天真的声音在门外低唤道:“姑爷小姐,玲珑送茶点来了。”
这次轮到谷情莲从床上跳了起来,怨道:“小丫头来得真不合时,还以为她会羞得以后都不敢来见行烈呢。”
风行烈移步打开房门,刚好与玲珑四目交接。
于珑娇躯一颤,托盘连着茶点往地上掉去,幸好风行烈一把按着,笑道:“进来吧!”
玲珑手足无措,掉头想走时,谷倩莲在风行烈旁闪了出来,硬架她进入房内。
风行烈捧着茶点避到一旁,脚尖轻挑,关上了房门。
当风行烈把茶点放在几上时,谷倩莲嗔道:“行烈你来证明,是否说过欢喜小玲珑的话。”
玲珑只得十七岁,刚情宝初开,最是害羞,羞得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
风行烈看得抨然心动,又觉不忍,向谷姿仙打了个眼色。
谷姿仙慵懒不胜地从床沿站了起来,警告谷倩莲道:“小莲你检点些好吗?吓坏小玲珑了。”
谷倩莲笑嘻嘻放开了手,任由玲珑逃出魔爪,逃出房外去。
谷姿仙和风行烈坐到几子两旁,由谷倩莲侍候他们。
谷姿仙这:“烈郎!姿仙有点担心大哥,现在蒙人最大的障碍,并非朱元璋,而是大哥,只要能扳倒大哥,庞斑便是至高无上,连最后一个有资格挑战他的人亦没有了,在实质和精神上,都对中原武林做成最沉重的打击。以方夜羽的精明厉害,定会继双修府之战失败后,再布阴谋对付大哥。”
风行烈道:“姿仙放心吧!或者是因你不认识我那两位兄弟范良极和韩柏,这两人平时虽看似一塌糊涂,其实诡变百出,非常厉害,有他两人在,大哥必会如虎添粪,大展神威。”
谷倩莲“噗哧”一笑,坐到风行烈椅缘,半挨入他怀里道:“有什么厉害?只是两个胆大包天的混帐吧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她一眼,责道:“烈郎的兄弟你都敢口不择言,愈来愈放肆了。”
谷倩莲吐出小舌,作了个惊怕状。
风行烈笑道:“不是我护着小倩莲,不过对着这两个人,任何人都很难不骂一句混蛋。”
谷姿仙盼望地道:“给你说得连姿仙都很想见见他们哩!”
第六章 佳人有约
韩柏垂头丧气走出殿外,刚好撞着允文在禁卫前呼后拥下,到来晋谒朱元璋,大叹倒霉,跪倒路旁。
允文看到韩柏,眼中射出嫉恨之色,停了下来,低喝这:“抬起头来!”
韩柏听他口气学足了朱元璋,且毫不客气,大生反感,抬头时功聚双目,深深地看着他。
允文论扮得如何老气横秋,终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嫩娃儿,那抵得他眼中神光,一呆下,竟说不出话来。
韩柏心知肚明这小孩恋上了虚夜月,暗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施礼道:“皇太孙若没有吩咐,小使告退了!”再不理他,昂然去了。
允文眼中闪过愤怒之色,转身入殿。
韩柏在禁卫引领下,往端门走去,正着急怎样去找虚夜月时,在内五龙桥虚与老相识叶素冬相遇。
叶素冬热情如旧,远远便和他打招呼,迎上来道:“夜月小姐刚离宫回府,着末将通知学士大人去找她。”又低声笑道:“她说不惯穿女装出街,被人当怪物般瞧看,要回去换回平日的衣服呢。”
韩柏大喜,暗忖得此良机,不若溜去看看庄青霜,免她怪责自己有了虚夜月便不理她。敷衍了几句后,赶出端门,骑上灰儿,凭着记忆。往西宁道场走去。
问了两次路后,最后转入西宁街,果如叶素冬所言,比得上秦淮河旁那几条花街的热闹,尤其那几间纸笔,更是挤满了骚人墨客,或代红牌歌妓购买文房四宝的小丫头模样的人物。
韩柏大惑有趣,浏目四顾,最后索性跳下马来,沿街而行,趁趁热闹。
灰儿不用牵引,昂然追随在他身后,加上他身穿高句丽官服,更使途人侧目,不时有小孩了挣脱父母,走近来看他及灰儿。
韩柏这时才了解处夜月赶回去换穿男装的心态,不理别人眼光,就在街上脱掉身上的官服,露出里面的武士装束。
经过一闲专卖各种纸扎风筝的古老店,眼前一亮,只见一黄一紫,轻纱笼面的两位体形曼妙的女子,由店内步出,后面跟了四名壮汉,手上捧着大包小包买回来的物品,谈笑着走到他身旁。
韩柏功众双目,透过面纱,只是一瞥,立时心中喝采,如此美人儿,虽比不上虚夜月或庄青霜,但亦是万中无一的老天爷杰作。
两女显是非常高明,见他瞧来,立时生出感应,往他望去。
韩柏微微一笑。还向她们眨了眨眼睛。
黄纱女冷哼一声,倏地移两步,右脚闪电往他脚跟蹴来。
韩柏想不到对方如此不好脾气,脚尖挑起,撞在对方脚侧处,轻易化解了攻势。
紫纱女“咦”了一声,伸手牵着黄纱女的罗袖,便把她扯走,不欲把事情闹大。
韩柏哈哈笑道:“有缘再见!”不理那四名随从的怒目瞪视,扬长而去。
到了这场进口的牌楼,守门者因他没穿官服,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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