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
庄青霜一对秀目再睁不开来,呢声道:“是很舒服,但也很难过哩!韩郎啊,人家……”
韩柏正要再吻她,虚夜月的干咳声在入门处响起。
吓得两人连忙分开。
庄青霜更背转了身,向着窗口。
虚夜月笑吟吟走进来道:“你们继续亲热吧!要不要月见给你们把风。”
韩柏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意,又不敢问她为何半个时辰未到便闯进来破坏他的好事,便学她干咳两声道:“月儿怏来见霜儿,由今天开始你们两人要相亲相爱,否则我定不会饶过不听我话的人。”
虚夜月来到两人旁,嘟起小嘴气道:“你就晓得恃势逞凶!”又白了他一眼,挨着庄青霜的肩背道:“霜妹!叫声月姊来听听。”
庄青霜转过身来,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道:“你虚夜月比人家年长吗?你叫我作霜姊才对。”
虚夜月微笑道:“月姊我入韩家的门比你早,自然以我为长,快乖乖叫声月姊来听听。”
庄青霜两眼一转,学她般笑意盈盈地道:“若韩郎异日纳了个年纪比你大了一倍的女人,是否也要她肉肉麻麻地唤你作姊姊呢?”
韩柏想不到庄青霜口齿一点不逊于虚夜月,怕虚夜月着窘,两手伸出,分别抄着她们的小蛮腰,笑道:“告诉我,谁的年纪大一点?”
虚夜月瞪了庄青霜一眼,哂道:“当然是她老过我。”
庄育霜气得杏目圆瞪,正要反唇相稽,脚步声由远而近。
韩柏放开两女,叶素冬走了进来,向韩柏和虚夜月问好后,把庄青霜拉到一旁道:“已还了霜儿的心愿!可以回去了吧!”
庄青霜垂头道:“霜儿可以待天光才走吗?.我们只是说话儿吧了!”
叶素冬叹道:“你爹肯答应让你夜访韩……嘿!夜访专使大人,全凭师叔我拍胸口保证会把你完好无恙送回去。刚才我因急事要办,走开了一阵子,已是心中不安,幸好没甚事情发生。听师叔话好吗?来日方长,那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庄青霜无奈下惟有答应。
两人回到韩柏两人身旁,叶素冬道:“末将要领霜儿回去了,皇上吩咐大人明天早朝前先到皇宫见他,大人千万不要迟到。”
韩柏失声道:“明天?现在离天亮最多不过大半个时辰,我岂非要立即起程。”
虚夜月亦怨道:“朱叔叔真不懂体恤人,连觉都没得好睡。”
只有庄青霜喜道:“既是大家都没得睡,不若大人先送霜儿回府,再去皇宫,时间上非常恰可了。”
虚夜月狠狠瞪了庄青霜一眼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挽起庄青霜的手臂对叶素冬道:“我们两人陪尊使坐车,大人在旁护送好吗?”
叶素冬看了立显眉飞色舞的韩柏一眼,除了心中祈祷庄青霜莫要在车内弄出事来外,还能作什么呢?
与鬼王府遥遥相对的大宅里,虽灯火黯淡,可是方夜羽等亦是一夜没过眼睛。6众人坐在厅里,除了方夜羽、里赤媚、年怜丹外,还多了个满脸短戟须的大汉。
此人一身华服,骤眼看去像个腰缠万贯、颐气指使的大商贾,可是浓黑的剑眉下射出那两道阴骛威严的目光,却教人知道他绝非善类。
更慑人的是他一脸阳刚之气,手足都比一般人粗大,整个人含蕴着爆炸性的力量,若上阵杀敌,此人必是悍不畏死的无敌勇将。
这充满杀气的人正是刚刚抵步的色目第一高手,以一身刀枪不入的气硬功驰名域外的“荒狼”任璧。
年怜丹今晚既采花不着,又折兵损将,颜面无光,默坐不语。
这时方夜羽说到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失败的事,不悦道:“蓝玉这人刚愎自用,独行独断,这样刺杀朱元璋,纵使成功了,亦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徒然白白便宜了燕王棣。”
任璧初来甫到,仍弄不清楚京师里复杂的人事关系,奇道:“朱元璋若死了,天下大乱,我们不是可浑水摸鱼吗?为何反便宜了燕王棣?”
里赤媚淡淡道:“原因有两个,首先我们是希望能把朱元璋杀死,嫁祸到燕王棣身,去此劲敌,那就最理想了;其次则是铲除鬼王,因一天鬼王仍然健在,以他的威望,随时可起而号召天下,跟燕王在幕后操纵允,在人心思治的时刻,所有人都会站到他们那一边,那不是反帮了燕王棣一个大忙吗?”
任璧狞笑道:“这个容易,明晚我便混在抢鹰刀的人里,冲入去杀人放火,制造混乱,觑准机会击杀虚若无,那不是一了百了。”
里赤媚没好气道:“你当自己是庞斑吗?鬼王府高手如云,屋宇布置隐含阵法,杀起来时,能逃出来已属万幸。唉!若鬼王真是这么容易干掉,昨天里某回来时,早携着他的人头了。”
年怜丹领教过鬼王厉害,插口道:“现在我们的力量还是稍弱了一点,若素善和女真族的人来了,配合胡惟庸、蓝玉和东瀛高手,加上有楞严作内应,便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局面。”
方夜羽苦笑道:“大师兄现在正头痛得厉害,朱元璋被刺回宫后,大发雷霆,将师兄骂个狗血淋头,责令他若三天内找不到水月大宗,便革了他厂卫统领之职,唉!蓝玉今次真累惨了我们。”
年怜丹皱眉道:“楞严他乃厂衙大头领,只不知若有起事来,他手上那庞大的密探系统,能否为他所用呢?”
里赤媚叹道:“若是可以的话,朱元璋就不是朱元璋了,他连鬼王都不肯全信,何况楞严;楞严的厂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系统,每个系统都由朱元璋的亲信统理,所以楞严看似权倾朝野,可是若朱元璋要革他的职,除了他特别安插属于我方的数十人外,想多找个人支持他都难比登天,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权力可说全来自朱元璋。”
方夜羽接口道:“朱元璋真正信任的人是叶素冬,这人武功既高,又可动员八派的力量,绝不可小觑。今次水月大宗剌杀失败,必惹起他的警觉,会请八派的高手出动护驾,只要来个无想僧或不老神仙,便够我们头痛了,蓝玉真是胡作妄为,真恨不得揍他一顿出气。”
年怜丹笑道:“很少见小魔师这么动气。”
里赤媚叹道:“现在我们被迫得只剩下了陈贵妃这着棋子,若再给破坏,要被迫出手硬干时,便是下下之着,我也给气得要死了。”
方夜羽断然道:“现在首要之务,就是杀死鬼王和韩柏,这两人不除,我们所有计划都等若水中之月,毫不着实。”
年怜丹奇道:“我虽恨不得把韩柏撕作粉碎,却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重要,非杀不可?”
方夜羽忽站了起来道:“我想回房休息一会,让里老师告诉两位吧!”迳自去了。
年任两人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里赤媚。
里赤媚容色平静,淡然自若道:“要杀韩柏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秦梦瑶选中他来对付我们,就像当年言静庵拣了朱元璋一样,假若我们不趁这小子未成气候时干掉了他,极可能会重蹈当年覆辙。”
任璧失声道:“难道他比浪翻云更厉害吗?”
里赤媚横了他一眼道:“除了庞老外,确是没有人可以比浪翻云更厉害。可是浪翻云现在和庞老正互相牵制,绝不会公然插入我们的斗争里,所以反不足惧,而韩柏这小子则处处受人欢迎,无形中联结起本已四分工裂互相对抗的各大势力来应付我们,故若不把他铲除,后果真是不堪想象,而且他的魔功每天都在突飞猛进中,谁能担保他将来不是另一个庞斑。”
里赤媚见年任两人一时无语,又道:“韩柏这人对女人有魔异般的吸引力,各大美女包括断了七情六欲的秦梦瑶都对他倾心,我真怕素善亦会步上虚夜月庄青霜的后尘,成为了他的俘虏,那时怕我们都要返西域放牛了。”
任璧一拍胸膛道:“这事放在我身上。”
里赤媚皱眉道:“别忘了这里是朱元璋的地盘,一个不好,谁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年怜丹笑道:“放心吧!这小子最是好色,尝过青楼声色之乐后,定忍不住偷偷溜去再寻甜头,只要摸清他的动向时刻,那就可叫他向阎王报到了。”
里赤媚苦笑道:“无论用什么计也好,切不可用美人计,这点必须谨记。”
第五章 奉旨风流
庄青霜离开马车返抵家门时,当然是脸红耳赤,钗横发乱,衣衫不整。
看得叶素冬暗自心惊。
幸好他亦是花丛老手,精擅观女之桁,知她尚是完璧,忙着人先护送她进府,好让他送韩柏进宫。
今次他肯保庄青霜去看韩柏,故是因为一向对韩柏有好感,又知朱元璋看重他,但更重要是另外两个原因,使他想促成这对爱侣的姻缘。
首先是他真的感激韩柏救了朱元璋。
若朱元璋死了,在场者除老公公身分超然可以免祸外,其它所有人包括他和过千禁卫,将全无幸免地因失职被处以极刑,故韩柏可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朱元璋死后掌权要的是燕王棣,西宁派会被他连根拔起,代之以他的势力。
另一个原困是韩柏已成各方势力的宠儿,倘庄青霜嫁了韩柏,无论将来如何波翻浪涌,只要不是蓝玉或蒙人得天下,谁也要看在韩柏的脸子分上不动他西宁派。而他亦是凭这理由说服庄节,让他放庄青霜去见韩柏。
想到这里时,马车内早隐隐传来虚夜月的娇喘和呻吟声了。
叶素冬亦不由暗暗羡慕起这幸运小子的艳福来。
韩柏的两只大手全进入了虚夜月的男装武士劲服里,大恣手足之欲。
虚夜月陷进狂野的热情中,不住娇呼二哥。
当马车驰进皇宫的大门时,虚夜月这艳冠京华的第一美女早在难以压抑下与韩柏完了好事。
虚夜月满足地伏在韩柏怀里,由他为她整理衣裳,赧然道:“二哥!为什么会这样的,月儿本以为最多像第一次般快乐,可是今次真的更刺激快意,现在月儿浑身慵软,舒服满足得要死哩!”
韩柏知道已完全征服了这美赛天仙的刁蛮女,乘机道:“想到我能给你这般快乐,以后你还敢不听为夫的话吗?”
虚夜月娇笑道:“月儿不敢了,以后全听你的话。”
韩柏道:“那以后再不准你欺负霜儿。”
虚夜月委屈地道:“最多唤她作霜姊吧!好了吗?”
马车停了下来。
叶素冬的声音在外面道:“专使大人请下车。”
韩柏在虚夜月连番甜吻后,才伸了个懒腰,下车去也。而“又累又困”的虚夜月则原车打道回鬼王府去。
韩柏暗忖自己也算荒唐透顶,竟是不论时地都可以和美女欢好。不过亦只有这种像要偷偷摸摸的情况,才能特别激发起他魔种潜藏着的力量。
自己能挡水月大宗一刀,说不定也正因刚和媚娘偷欢,所以魔功才能提升至超越平时的高水平哩!
想到这里,立即原谅了自己的好色和荒唐,认为想做便做,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本色。
朱元璋在书斋接见韩柏,见他依然毕恭毕敬依礼跪拜,毫无恃功之态。满意地赐他坐在龙桌之侧,笑道:“小子你救了朕,朕便赏你一个要求,只要合乎情理,朕定不会食言。”
韩柏喜道:“那就请求皇上着庄节把庄青霜许配与小子吧!”
朱元璋愕然道:“你好象不知道我给的要求如何珍贵,这样随便用掉,不觉可惜吗?”
韩柏潇地道:“小子胸无大志,也没有什么要求,能得庄青霜为妻已是心满意足了。”
朱元璋笑道:“既是如此,朕便立即下旨,把庄青霜许尔为妻吧!”
韩柏大喜谢恩。
朱元璋沉吟片晌后,忽道:“今晚你会见燕王时代朕传一句说话,告诉他在朕有生之年,能不存异心,那朕便绝不会对付他,亦不会削他兵权。”
韩柏心中一震,亦不由佩服朱元璋目光如炬,看准了朱棣为人。
燕王最惧怕的就是朱元璋趁仍在生时,便削他势力,为允将来的皇权铺路,所以谢廷石才如此害怕被握到痛脚。若去此疑惧,他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待朱元璋驾崩后才动手。
问题是朱元璋这承诺是否只是缓兵之计,待解决了蓝玉,以重整六部的行动架空了胡惟庸后,才转过枪头来帮燕王。
朱元璋不悦道:“你在想什么?”
韩柏忙道:“小子在想怎样去说服燕王,教他不会口上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
朱元璋对这答案非常满意,点头道:“你是朕的福将,定可把他说服。何况你现在身为鬼王的女婿,他怎也要给点面子你。没有鬼王的支持,燕王便像老虎没有了爪牙,纵能带来点惊吓,亦伤不了人。”
韩柏大是懔然,朱元璋最忌的人显然是鬼王,他会否利用他去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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