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覆雨翻云
此不见他,最多也是冷淡一点而已。
反而韩柏尽力将身体挪开,他生性率直,很多话表面看来是蓄意讨秦梦瑶便宜,其实他只是将心里话说出来,要他立意冒犯这心中的仙子,他是绝对不敢的。
他的心意自然瞒不过秦梦瑶,不由对他又多了点好感。
韩柏将声音聚成一线,送入秦梦瑶的耳内道:“外面这些人来到的时间非常准确,可见他们能完全把握到何旗扬的行踪。”
秦梦摇头仰往后,后脑枕在韩柏肩上,也以内功将声音送进韩柏耳内道:“待会动手时,你蒙着脸出去赶走那些人,记着:我叫你出去时才好出去。”
韩柏肃容点头。
椅响声音传来,当然是何旗扬坐在案前。
何旗扬叹了一口气,显是想起令他心烦的事。
这时外面传来一长两短的蝉鸣。
何旗扬“啊!”了一声,站了起来。
韩柏伸手在秦梦瑶香肩轻轻一捏。
秦梦瑶点头表示会意。
两人都知道来的人是何旗扬的同党无疑,不过这次却是要杀死他。
柳摇枝原已得意地躺在谷倩莲的身侧,又起来,将刁辟情抱起,笑道:“小子请你让张床出来,待柳某享受过后,再夹治你。”
抱起刁辟情,往那张椅走去。
心中的畅美,实是难以形容。
他虽曾奸淫妇女无数,但象谷倩莲这自幼苦修双修术又是童阴之质的美女,他真是碰也未碰过。
他和花解语同出一门,都是精于采补术。
若让他尽吸谷倩莲的元阴中那点真阳,功力必可更进一层楼。
到了他那级数,要再跨上一步,可说天大难事,所以他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谷倩莲这梦寐以求的珍品。
成功便在眼前怎不教他得意忘形。
来到椅前,俯身便要将早被他封了穴道刁辟情放在椅里,异变突起。
“笃!”一声微响下,一枝长枪像刺穿张纸般穿过厚木造的船壁,闪电劈击那样标刺而来。
柳摇枝吃亏在两手抱着刁辟情,又刚弯低身子,加上长枪破壁前半点也没有先兆,当他觉察时,血红色的枪头,已像恶龙般到了左腰眼处。
他不愧魔师宫的高手,纵使在这等恶劣的形势,反应仍是一等一的恰当和迅速,硬是一扭腰身,将手上刁辟情的屁股横移过来,侧撞枪旁,同时自己往后仰跌。
纵使如此,他仍是慢了一线,大腿血肉横飞,更被枪锋无坚不摧的劲气撞得往另一角落飞跌开去,但已避过红枪贯腰而过的厄运。
背脊落地前,柳摇枝一拳向红枪标出的墙壁遥空击去,这时红枪早缩了回去,只剩下一个整齐的圆洞,可见这一枪是如何准确,没有半点偏倚,半分角度改变。
刁辟情屁股开花死鱼般掉在地上的同一时间,柳摇枝全身功力所聚的一拳,劲风刚轰在那圆洞处。
“霍!”圆洞扩大,变成一个拳状的洞,旁边的木壁连裂痕也没有一条,柳摇枝这一拳力道的凝聚,令人咋舌。
壁外毫无动静。
柳摇枝猛吸一口气,背刚触地,便弹了起来。
“砰!”一人破窗而入,手扬处,满室枪影,铺天盖地般向他杀来.。
柳摇枝紧咬牙关,连兵器也来不及取,出赤手连挡五枪,到了第六枪,支持不住,闷哼一声,往后疾退,破壁而出。
那人当然是风行烈,也暗骇柳摇枝受了伤后仍这么厉害,外面又有人声传来,疾退至床边,一手搂起喜得眼泪直流的谷倩莲,冲开舱顶,望着靠岸那边飞掠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民房的暗影里。
第十二章 八面威风
何旗扬向窗外轻叫道:“素香:你来了,唉:我上次曾嘱你过了这几天才来,最少也要看看明天的形势才……素香,是不是你来了?”躲在暗处的秦梦瑶和韩柏知道何旗扬感到有点不妥,秦梦瑶又用同样的亲姿势,在韩柏耳边道:“一定是方夜羽的人,否则不会用这方式,摆明是要害你。”
韩柏眼中精芒一闪,将声音凝入秦梦瑶耳内道:“是的:若要诬害马峻声,便要扮成是熟人出其不意由背后杀他的样子,不像现在般要引他出去,他们其中一人必还携来了方夜羽的三八右戟,那我就更是跳进长江里也洗不清那嫌疑了。”
窗外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叹,道:“旗扬:不是我还有谁。”
何旗扬道:“快进来!”外面的女子道:“我受了伤:和你说几句话便走,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何旗扬骇然叫道:“什么?”离地跃起,穿窗外出。
秦韩两人无声无息窜了出来,分站在窗的两侧,他们均已臻特级高手的境界,不用外望,单凭耳朵便可“听”出外面整个形势来。
秦梦瑶从怀内掏出一条白丝巾,由窗下递过来给韩柏。
韩柏接过白丝巾,将下半边面遮起来,又弄散了头发,连眼也盖着,在黑夜里若要认出他是谁人,即使是相熟的朋友,亦是难之又难。
当韩柏仍陶醉在满带秦梦瑶体香气味的丝巾时,秦梦瑶又将剑递了过来。
韩柏握着古剑,心中涌起更温暖的感觉,暗忖剑可以还给她,但这条白丝巾便宁死也不肯归还的了。
外面何旗扬惊叫道:“素香:你要到那里去?”女子的声音在更远处道:“旗扬:永别了。”
秦梦瑶知何旗扬危险之极,同韩柏打了个出去的手势。
韩柏一声不响,飞身扑出,刚好见到一道黑影由左方扑向何旗扬,手持的正是韩柏曾经拥有的三八右戟,毒蛇般向何旗扬标射而去。
何旗扬正全神追着那正没于墙外的白衣女子,待惊觉时,敌戟已攻至身旁六尺处,劲风迫近,遍体生寒。
刹那间何旗扬已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狂喝一声,拔出腰间大刀,横劈敌戟。
“当!”一声清响,何旗扬踉跄跌退,功力最少和对方差了一截。
韩柏已至,长剑悠悠闲闲挑出,正中对方戟尖。
“叮!”那人的三八战差点脱手飞出,骇然后退,摆开架势,防止韩柏继续进迫。
“飕!飕!飕!”
躲在暗处的其它三人跃了出来,团团围着仗剑赤脚而立的韩柏和脸无人色的何旗扬。
韩柏环目一扫,对方四人均像他那样见不得光,不过蒙脸比他更彻底,只露出一对眼睛来。除了手上兵器有别外,由上至下都是一身黑色,在这暗黑的花园里,分外神而可怕。韩柏运功缩窄咽喉,将声音变得尖亢难听,大声道:“何总捕头,认得他们是谁吗?”他故意大叫大嚷,是特意在扰乱对方心神,因为他们应比他更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岂知这些人全不为所动,只是冷冷望着他,眼光由他的剑移往他的赤脚处,惊异不定,但杀气愈来愈浓。
韩柏心中微懔,知道对方来的定不止这四个人,还有人在近处把风,足可以应付其它的不速之客,心下也不由暗服方夜羽,连对付何旗扬这样一个小角色,也绝不掉以轻心,同时也可知他有必杀阿旗扬的决心。
何旗扬在他背后喘息道:“那持戟的我认得,就是在酒家处和范良极风行烈一道的人,那天他便要杀我。”
韩柏向那持戟者看去,身材果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更是佩服方夜羽的安排,若何旗扬不能在断气前告诉别人凶手是谁,他就休想不背上这黑锅了。
韩柏大喝道:“胡涂蛋:鸟尽弓藏,连要杀你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难道你真想当个胡涂鬼吗!”何旗扬浑体一震,眼中射出惊惶的神色。
左旁的黑衣人忽地欺身而上,手中一对短棍,上划下扎,割腕刺胸,猛攻韩柏右侧,招招都狠毒无比。
其它三人立时一齐发动攻势,右侧那人手持青光闪烁的奇门剪刀兵器,一张一阖间,已剪至他的咽喉处,教人特别有难以捉摸的感觉。
后方执刀的黑衣人和前方那扮作韩柏的持戟者亦分别跃起,飞临头顶之上。
韩柏心知肚明:对方是要用三人来缠住自己,再由持戟者扑杀何旗扬,所以前后两人必然在半空互换位置,由持戟者越过自己头顶,攻击身后可怜的七省总捕头,战术不可谓不高明。
这些人一动手便是名家风范,不得不使人奇怪方夜羽从那里找得这些人来。
他并不担心自己给这三人缠着,何旗扬便会给人杀死,因为仍有秦梦瑶在后面照应,但若要秦梦瑶出手才行,自己的脸又放到那里,豪气狂涌,暴喝一声,长剑击出。
在他敌人眼里,没有人发觉他是第一次使剑的,只见剑光大盛下,竟将他和何旗扬同时里护在漫天剑影里。
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四名黑衣蒙脸汉分由空中地下往外疾退开去,其中掌剪刀和双棍的,肩头和大腿分别中了一剑,虽是皮肉之伤,但鲜血涌出,形状可怖。
韩柏收剑而立,和何旗扬背贴着背。
韩柏向何旗扬道:“这用戟的人比之那天你在酒家看见的人如何?”何旗扬武功不行,眼力却是不差,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道:“这个并不是那人,差得远了。”
韩柏大感欣慰,正要再出剑,心中警兆一现,望往左侧的墙头,刚好见到一个灰衣人跃了下来,飘落在他左侧七、八步之外,脸上的黑巾像他那样,只是遮着眼以下的部位,看来亦是临时扎上充充数的。
韩柏冷冷盯紧对方。
灰衣人身上不见任何兵器,道:“报上名来。”
韩柏晒道:“你明知我不会告诉你,啐啐啐!这一问实是多馀之至,回去告诉方夜羽,若他肯亲自来此,我或会告诉他我是谁。”
灰衣人和那四名黑衣人同时一愕,显是想不到韩柏开门见山便揭穿他们的来头。
“得!得!得!”何旗扬牙关打战的声音传来,显是心中惊惶至极点。
至此韩柏再无疑问,何旗扬是方夜羽派在八派里的奸细,因为只有方夜羽能轻易令何旗扬身败名裂,为天下人唾弃,生不如死,所以他现在才如此惊慌。
灰衣人怔了怔后道:“朋友真是好眼力,说得对极了。”他来个全盘承认,反而使人生出怀疑之心。
韩柏当然不会被他的言语迷惑,高深莫测地一笑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非常奇妙的,正因你们不知自己何处露出破绽,被我认出你们是方夜羽派来的人,所以还试图掩饰,可笑啊可笑。”他指的妙事,自然是对方的三八右戟,只有他最清楚这戟落到了谁人的手里。以那灰衣人的老到,亦因摸不清楚韩柏的底而立时处于下风。
这时韩柏耳里听到秦梦瑶娇美的声音响起道:“这人可能是南海派的高手,用言语套一套他。”
韩柏心中一凛,南海派是八派外的一个较着名的门派,掌门好象叫席什么雄,作风颇为正派,为何会有门人做了方夜羽的走狗?灰衣人出言道:“看来你的年纪很轻,江湖上用剑用得好的年轻高手也没有多少个,早晚会给我们查出你是谁,何须藏头露尾,不如大大方方让我们看看你是谁。”
韩柏针锋相对道:“南海派也没多少个称得上高手,你不会是那席什么雄吧!”灰衣人这次身体没有震动,但眼中闪过的骇然之色,却连小孩子也瞒不了。
秦梦瑶的声音再传进他耳内道:“你这人真是,席什么雄也说得出口来!”韩相听到秦梦瑶如此破天荒的亲嗔语,心怀大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灰衣人更是心神大震,不知对方有何好笑。
韩柏大喝道:“看剑!”五人闪电后退,退了六、七步后,才发觉韩柏连指头也没有动,只是在虚张声势,不禁大感气馁。
灰衣人一跺脚,喝道:“走!”往后疾退。
其它四名黑衣人那个不怕韩柏追来,也由不同方向迅速逸走,转眼人走得一个不剩。
韩柏回过头来,望向何旗扬。
何旗扬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丝毫不为执回一条小命而有任何欣喜。
韩相伸手搭在这大仇家肩上,走到窗旁,学着范良极的语气道:“老何:让我们来打个商量。”
何旗扬惊魂未定道:“恩公是谁?”韩柏一边思索着自己有什么甜头是大至何旗扬无法拒绝的,随口应道:“放心吧:我既不是八派的人,也当然不是你主子方夜羽的人,而只是一个真心助你脱难的人。”
秦梦瑶的声音又在他耳内响起道:“问他刚才由道偷偷走到那里去了。”
韩柏拍了拍何旗扬肩头,道:“在我说出可怎样帮助你前,我要先试试你是否诚实,告诉我,你刚才到那里去了?我是说你由道走到那里去了。”
何旗扬咬了咬牙,心想横竖也是死,不如赌他一次,毅然道:“我去了取马峻声给我的东西。”
韩柏怒道:“韩府现在卧虎藏龙,你敢公然找马峻声吗?”何旗扬慌忙解释道:“东西不在韩府,而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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