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0-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





神倾听了一会儿。和罗依与月落都是咫尺天涯,是不是真如歌里唱的,要放手才可能靠近呢?     
    想看江南水乡,打听了一下说安昌有,就去了安昌。那里水很脏,房子破而杂乱,只有姿态不同的石拱桥还值得一看。月落说:让我们坐一坐乌篷船吧!那是一种有篷的细长小船,空间很低矮,人不能坐只能躺着。和月落并排躺在绣着花朵的大红枕头上,狭小的船舱这么近的距离,光天白日下让我感到有些别扭。船夫用手划桨,用光着的脚掌舵,在一河臭水里划了一程,我们就算是体验了鲁迅笔下的绍兴水乡。     
    石桥上放着长凳,一些很大的圆簸箕里晒着笋干、霉菜,我们在一条空着的木凳上坐了一会儿,静静地体会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小镇。我望着水边的房子想,千年前这里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呢?清澄的天空下突然看到月落头上有了几丝白发,他指指我的头发示意我也有。我无声地笑了一笑,温柔而惆怅地望着他说:我们也算是白头到老了吧!这句话让我们心里都生出无限感伤,他望着我,目光柔和而迷离。     
    不知怎的突然强烈地感到应该去乌镇,那是我在广告上看到的古镇。月落有些抱怨,但还是迁就我了,于是中午又急匆匆转车去桐乡。     
    赶到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进去后发现其实根本就可以不买门票,这个镇是开放的,门票只是一些小景点,但五点钟就要关门,我们来不及看全了。月落又在抱怨,使我心情很坏。他这次出来因为单位的事心浮气躁,陷在红尘俗事中不能好好体会这美好的江南。     
    乌镇非常美,古朴的飞着檐角的房子静静地伫立在水边,红灯笼和古旗帜在风中轻轻飘荡着,傍晚淡淡的金色夕阳给这一切镀上一层柔和的昏黄。水比安昌清多了,河道也宽阔一些,微风拂来,水面波光粼粼,屋子飘浮在水上似的。这才是梦中的水乡啊!     
    看过百床馆,在印染作坊里高高挂着的蓝印花布中拍了张照,天就黑下来了。夜晚的乌镇依然有着独特的魅力,红色的灯笼一个个亮起来,倒映水中,我们在洁净的石板铺成的街道漫步,仿佛穿行在时光里。这是一个任何角度都可以入画入戏的地方,让人流连。这一刻,我突然强烈地思念起罗依,要是能和他挽着走在这古老的小镇该多好。     
    河边有居民开的小饭店,桌子就摆在水边,点着蜡烛,我们喝酒吃田螺。生意清淡,店家过来搭话,我们邀他共饮。     
    这一天真漫长,这一天让我心里既满满的又空空荡荡的。虽有月落陪伴,我还是感到寂寞,这寂寞因为小镇的凄清,也因为罗依的疏离……     
    半途拦的长途车是一个卧铺车,空空的没什么人,月落躺在靠窗的床边,突然起身对我说:“你来躺这里,可以看到星星。”     
    果然,从车窗望去满天璀璨的星星,它们镶嵌在蓝丝绒般的天幕上,不知是风还是速度的原因,光芒好像在微微地晃动,如同俏皮地眨眼闭眼。我望着星空想,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在高速公路上飞驶的车上看星星,这也算是人生难得的体验吧!     
    早上打电话向罗依告别,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很低落很难过。我心里百感交集,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机缘巧合就这样子了。     
    快到上海时车里放起轻轻的歌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是靠在你胸前的感觉……突然间难过不已,有没有人陪伴我都是孤独的,过去的感觉再也无法找回,我终于意识到,到头的东西不该强留,我要接受孤独的命运。放手吧,不要不甘心……     
    


第二部分一个陌生的骄傲的城市 

    忍了又忍,泪水还是不能自制地落下来,月落装着不知道我在哭,扭头望向窗外。也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吧!     
    住的地方离外滩不远,我只呆半天,明天就回去了,对上海这种大都市也没什么向往,只想看一眼就可以了,而看了外滩也就算看过上海了。     
    坐观光列车过黄浦江去看东方明珠塔,售票处人山人海,人们举着钱拼命挤着,好像在抢购什么紧俏东西似的。这种场景让我有点心烦,就坐在塔下看对面的房子。上海的建筑的确漂亮大气,还有许多洋气的欧式建筑,错落有致互不遮挡,不影响人观赏,不像有的城市那么急功近利地见缝插针,房子修得密集又无序。     
    经过一幢古老而美丽的房子时,我拉月落进去吃寿司,他板着脸不高兴,说不爱吃这种东西。我说我喜欢,就当陪我吧,他还是叽叽歪歪的。上来两只贝类,不仅是生的而且上面浇的是蕃茄酱,下面衬着冰块和一些细细的萝卜丝。我点它是因为服务小姐大力推荐,说它当日打特价。我望而生畏,不敢下箸,看着月落。他若无其事地吞下去,我问怎么样,他答还好。于是我也犹犹豫豫地放进嘴里,腥得差点吐出来,他这才幸灾乐祸地说,努力忍着恶心就是为了引诱我吃下去。     
    这顿饭吃得别别扭扭,他怀着一肚子深仇大恨似的,对我怒目而视,害得我面对喜欢的生鱼片也食之无味。我望着窗外美丽的外滩景色想,这样的地方应该是滋生爱情的,可是我们却……     
    夜幕降临,灯火一点点亮起来,外滩变得流光溢彩,无比灿烂,连看惯山城璀璨夜色的我也不禁为之赞叹。它的美是人工的,但的确精致,对岸的建筑错落有致,高高矮矮,如同精心制作的模型。另一边气派的欧式建筑也全都打上灯光,屋顶有的像一朵莲花,有的像半匹叶子,造型别致。     
    坐在江边露天的茶馆喝茶,我和月落相对无语。前天是西湖秀美的景色,昨天是乌镇幽深寂寥的水乡,今天却是金碧辉煌的都市夜景,这种场景的急促转换让我感到奇异。这繁华现代的城市虽好,我却并不向往,毕竟一样是钢筋水泥的丛林,身在其中,强烈地感觉到它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最后一夜了,在这一个陌生的骄傲的城市,我非常没有归属感,无论是城市还是月落,都让我无所依托。     
    夜深了,我们慢慢往回走,灯火突然灭了,回头一看,刚才还闪耀如明珠的外滩一下子黑了下来,失去了光彩,仿佛一下子沉沦了。我看着如同售房模型的房子,几乎怀疑几分钟以前看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中午的飞机,在等待出发的时光里,我和月落离得远远地坐着,有点不知怎么好,气氛很沉闷。良久他说:“你为什么不买上午的那个航班?”     
    我默默地笑了一下:“你想我早点走?”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那班时间也不错……”他牵强地解释。     
    他要留下办事,我一个人先走,我以为他不会送我了,但他还是执意跟我出了门。     
    左右无事,就没去坐机场大巴,慢慢地坐公交车转几次车去机场。在车里我们依然无语,我仍独自在旅途似的。     
    到机场时间还早,我先去查看电子屏找办理的柜台,这是我出门的习惯,先看好了心里有数。由于是在二楼,月落拖着行李跟着我跑来跑去很不耐烦,骂我说为什么非得这时候来看,办理时再来就可以了。我想说如果你这么厌烦,又何必非要来送我?但忍着没有说什么。     
    他已约好要办事的人,我知道他从机场一回去就会马上过去,根本没时间去吃饭,而且以他的性格也懒得吃,所以我想请他吃饭——我们最后的一顿饭。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     
    我拉他进了机场的西餐厅,他骂我说明知这种地方又贵又难吃还要来很白痴。一边吃他一边还在叨唠。食物在嘴里变得粗粝,沙子似的难以下咽,我忍不住说:“我在飞机上有午餐,但你来不及吃饭了,我只是……只是不愿你饿着肚子与我离别而已……”     
    


第二部分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不语,我低着头,泪水盈盈欲滴。我轻轻说道:“我们好聚好散吧!”     
    这句话刚一说完,他就狂怒地把手中的餐具往桌上砸下,声音惊得周围所有的人都转头来看着我们。我感到十分难堪,这是公共场合,我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和他争吵,或者像电影里那样拿一杯水泼在他脸上,那太戏剧化了,我是凡人,我凡俗的生活承受不起这样戏剧化的情节。     
    我抓起行李包往候机大厅狂奔,泪水在脸上狂乱地奔流,我要离开这里,逃回我的小屋去……他追上来捉着我,把我的头按到怀里,我汹涌的眼泪瞬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急促地说道:“夜儿你在欺负我知道吗?”     
    这一路上他都在给我脸色看,我不知我怎么欺负他了,我不想说话也无法说话,只是痛哭不已。他紧紧地抱着我,这个即将远离的怀抱再也不属于我……     
    候机大厅人头攒动,人们看看我们又漠然地走过,在他们眼里,我们一定是一对舍不得分离的情意绵绵的情侣,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这就是永别。     
    开始过安检了,我随着队伍往前走,他抱着双臂站在线外,在我回头时向我举一举手。他穿着黑色的T恤,长长的凌乱的头发披散在额前,瘦削的脸上写满疲惫与沧桑……     
    一直到登机,到起飞,我都不停地哭着,在天空中哭着,止也止不住。没有人来过问我的悲伤,这样很好很好。我已为他流过太多的泪,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再次的相聚粉碎了我们复合的最后一点可能性,这是真正的、最后的离别。     
    他留在记忆中的最后形象,就是我回头时向我高举着的手……从此以后,告别的手将永远举在半空。     
    为什么我所有可以说话的人都在远方,为什么他们都只匆匆地在我的生命中闪现,为什么我终将只能一个人走在路上……     
    去杂志社交稿,骆丹没在,小陈对我说,在西昌县城请的摄影记者后来和骆丹也不愉快,骆丹也不再搭理他了。     
    我听了一点都不意外,虽然我早就看出那人的为人了,可是欠缺处事能力,没能和骆丹好好沟通,反倒弄得很僵。若不是如此,我恐怕也不会去杭州,但去了又怎么样呢?和罗依又弄得这样……     
    我躲在我的格子间里校对上期清样,呆呆地坐了几个小时,那些铅字在我眼前飞舞,我一点也看不进去。加班到八点多,回家一头扎下去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梦里又要收拾行装去什么地方,车已快开了,我却沉睡醒不过来。在梦里还是那种强烈的在异乡的感觉,诗里说:梦里不知身是客,我却是梦里都为异乡人。     
    有人说,旅行是延长生命的方法,因为每一天都经历很多事,让你的记忆满满的,好像多活了许多天一样。真是这样的,在外面的时候,一天真的好像许多天一样,有那么多的感受和记忆。而回来后一写完稿子,我又变得空落落的。     
    电话响,罗依打来的,告诉我说他正在乌镇,觉得还不错。因为我离开杭州那天跟他告别时提到乌镇,说我很喜欢,让他开完会有时间去看看,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电话又响,是易水,说一直找不到我,后来才知道我出差了,他本想给我写信解释一下,认为我误解了他,让他伤心了。可是他订一间房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这么看他是误解吗?     
    他继续气咻咻地说:“以我的收入和地位,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从来没有人这么误会过我!”     
    这话让我想起骆丹在火车上说的如果他出一百万我一定会跟他,不禁一阵心烦,就说:“那你找去呀!”     
    “我只不过是想保持一点心里最纯洁的东西……”     
    那现在它不纯洁了吗?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心里幻想了一个我,并且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形象,因而拒绝接受现实中真实的我。这样的误差,也都是网络造成的。     
    爬上网去,一眼看见QQ上月落的头像在闪,打开一看,他留了许多话来指责我,说什么我失去了很多,控诉我变了,不再具有以前美好的品质……说我像婴儿一样需要人照顾,他没有这个义务充当这样的角色,最后竟然还说:别以为离了你我就不能活!     
    


第二部分干吗惹已婚男人 

    这些话一大段一大段的,他的头像不停地闪,有一刻我甚至以为这些话会一直说下去,直到把我淹死在里面。看看留言的日期,是三天以前,看来他已经回到重庆了。说起来他也是我的网友,我惟一的本地网友,那又怎么样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