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翠袖玉环
方秀梅心中一动,暗道:“黄九洲隐居太湖,已然久年不问江湖,浩瀚烟波,一叶小舟,经年在湖中游荡,武林民道,也难得见他一面,但他却和蓝天义同时出现于寿筵之上,那说明他和那蓝天义交非泛泛了。大厅群豪之中,他又是唯一未中奇毒的人,此刻和蓝福并辔而来,那蓝福又是追随蓝天义数十年的老仆,两人名虽主仆,情同手足…”
心念一转,只觉太湖渔叟黄九洲,不但是蓝天义第一知己,而且也可能是这次江湖大变的主谋人物之一。
凝目望去,只见两匹快马,直人那庄院中去。
庄院大门开启,迎人两人之后,立时又关闭了起来。
方秀梅心中虽想跟上去混人那庄院中看个究竟,但她自知这点武功,决然无法逃过那许多高人的耳目,轻举妄动,必然要破坏大局,强自忍下未动。“且说江晓峰登上大树之后,才发觉那庄院之中,戒备十分森严,很多佩带兵刃的黑衣人,不停在庄院围墙之内巡逻走动,而且少数黑衣人的手中,还牵着有凶猛高大的恶犬。
在那高大的第一道围墙之内,还有一道白石砌成的围墙。两道围墙之间,足足有近四丈的距离。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两道围墙的距离,必然经过高人设计,除了功人化境,能够凌空虚步,取剑杀人的剑侠之流绝世高人之外,任何轻功,都不易一跃而过四丈以上距离。
在那第二道围墙之后,才是繁盛的花木,可以用作藏身,但那第一道和第二道围墙之间,却是一片平坦非常,寸草不见的土地。那些巡行的黑衣人,就在那第一道和第二道围墙之间。
至于第二道围墙之内,是否还有埋伏,就无法看得出来了。
这时,蓝福和黄九州已然到了庄院之外,两个黑衣人打开了大门,迎接两人进人内庄,隐人那鼎盛的花木之中不见。
江晓峰打量过在院中的形势,只觉刁斗森严,极不易混人庄院之内,如是强行混人,极可能被人发觉,引起冲突,想到方秀梅智许多端,应该先和她商量一下,再作主意。
心念一转,飘身下树,转身而回。
方秀梅正自等的心中焦急,眼看那江晓峰行了回来,立时由草丛中一跃而出,低声说道:“我正在担心你好胜涉险,这不是谈话地方,咱们到那边去。”
江晓峰正待开口,方秀梅却不由他分说,牵起他衣袖,奔人道旁草丛深处。
一口气跑了二十余丈,才停了脚步。
方秀梅笑道:“黄九州和蓝福也进了那庄院中去,在江南武林道上,太湖渔臾黄龙州可算得一个莫测高深的人物,姊姊从未听到过他和人动手的事!但他自具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使人对他自生敬畏,还有那位老管家蓝福,昔年追随蓝天义在江湖上行走之时,已具不凡身手,这些年隐居镇江,只怕又有了很大的进境,蓝天义视他如同手足,必然会把金顶丹书或天魔令上的武功传授予他,……”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姊姊只管自说自话,连问你也忘记了,你瞧到那庄院中的形势了么?”
江晓峰道:“瞧到了,戒备十分森严。”
方秀梅道:“如何一个森严之法?”
江晓峰道:“那高大的围墙之内,还有一道较矮的围墙,全用白石砌成,两道围墙之间,有着四丈以上的距离,很多带有兵刃的人,不停的巡行,还有几人牵着巨犬。”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这样一处地方,决非短时可以布成了?”
江晓峰道:“那白石围墙之上,花木扶疏,房舍相接,那第一道围墙之内,挑着几盏气死风灯光线虽然不强,但却给小弟帮忙不小…”
日气一变,道:“奇怪呀!奇怪!”
方秀梅道:“奇怪什么?”
江晓峰道:“他们高挑红灯为号,显是召引同伴相聚,怎的不见厅舍中燃有灯火?”
方秀梅道:“此事不足为奇,如是他们在窗门之内,都挂上黑色的纱帐,厅舍中纵有灯火,他很难透视出来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不错,这等防敌的建筑,森严的戒备,都非短时可以完成。”
方秀梅道:“蓝天义果然是利害,他早有了这等布置,竟然能一手遮天,天下武林同道,都未能早发现这桩隐密……”
江晓峰接道:“姊姊可是觉着这地方很重要么?
方秀梅道:“看情形,这地方的重要,尤过镇江蓝府了。
江晓峰道:“既是如此,小弟应该混过去瞧瞧才是。
方秀梅道:“那地方戒备森严,你准备如何混人了?
江晓峰道:“小弟思索之后,觉着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混人那庄院中去。
方秀梅道:“什么办法?”
江晓峰道:“小弟藏在树上,看机会跃入那第一道围墙之内,然后,设法杀死一个巡行人,或是点了他的穴道,换上他的衣服,再设法混人第二道围墙中去。
方秀梅道:“听起来办法不错,不过,这中间还有很多必需要解决的问题。”
江晓峰道:“什么问题?
方秀梅道:“你先要算准那人绕行的时间,第二个人几时能到,你必需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他,换了他的衣服,处理了他的尸体。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这些不穷姊姊费心,只要小弟能一击而中,不让他呼叫出声,然后,把他抱出围墙草丛之中,换去衣服。
方秀梅道:“你可确知这在院之中,没有暗桩么?
江晓峰道:“如若那庄院埋有暗桩,咱们也许早被发现了。”
方秀梅道:“就算在院外没有暗桩,但那巡行之人,决非仓促组成,彼此之间,定然相识,你陡然混入其中,只怕不难被人瞧出,再说,那些巡行之人,还有带着狗的,犬类嗅觉灵敏,恐怕也会对你狂吠。”
江晓峰道:“姊姊说的不错,但小弟觉着天下只怕很难有十分安全的事,这些事,看来只有见机而作了。”
方秀梅道:“姊姊之意,如若太过冒险,倒不如多做些准备工夫。
江晓峰道:“如何准备呢?”
方秀梅道:“兄弟先要设法看清楚他们交接的时刻,然后再选交接之前动手,兄弟混人其中之后,立时可以进人第二道围墙之内,倒可以减少甚多麻烦。”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那需要很多时间,但咱们没有,兄弟想立时行动,如是那庄院确有高人,小弟就及时撤退出来,凭仗金蝉步的身法,大约还不致被他们困住。”
方秀梅看他去意甚坚,心知难再拦阻,当不说道:“我呢?”
江晓峰道:“你在外围等我。”
方秀梅道:“要我等到几时?”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这个很难说了,如是小弟一切顺利,明晚三更时分,再出庄院和姊姊会面,如是姊妹等过明晚,还不见小弟出来,那就不用等我了。”
方秀梅道:“唉!你如陷入那庄院之中,姊姊留此或逃走,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姊姊不劝阻你,我相信你的武功,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仗凭那幻绝一时的金蝉步,也可以脱困而出,所以,你应该是有惊无险,不过,你要注意两件事。”
江晓峰道:“什么事?”
方秀梅道:“小心暗算,处处谨慎,不要给人暗中下手的机会,第二是注意饮食,不要中毒,除此两点之外,我想,你足以应付敌人了。”
江晓峰道:“多谢姊姊指教,小弟去了。”
方秀梅轻轻叹息一声,道:“慢着。”
江晓峰本已举步而行,闻声停下脚步,道:“姊姊还有什么吩咐?”
方秀梅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江晓峰道:“难道姊姊也想去吗?”
方秀梅道:“嗯!不错,但姊姊自知没有生擒敌人的力量,希望你能多擒一个敌人回来,咱们两个一起混进去,如以武功而论,我虽然无能应付变局,但我想在用谋方面,对你或有小补。”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好吧!姊姊在此等候片刻,小弟去试试看能否生擒两人回来。”
方秀梅举步而行,紧随江晓峰的身后,道:“兄弟,我在庄院外面近处等,也好瞧着庄院中的情势变化,万一你被人发觉了,就一直奔向西南,咱们在二十里外见面。”。
江晓峰道:“小弟明白。”
行近庄院,方秀梅自行在草丛之中隐好身手,江晓峰却重行攀到那大树之上,随即窜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近五更,一片阴云,掩去了天上的星月,夜更显得黑暗。
方秀梅运足了目力,仍是无法瞧到江晓峰的身影。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江晓峰急步而来,两肋之间,各挟一个黑衣人。
方秀梅起身迎了上去,道:“没有被人发觉么?”
江晓峰笑道:“没有,小弟轻而易举就生擒了两个回来。”
方秀梅道:“他们不断的巡行,怎么你生擒了他们两人,竟然未被发觉?”
江晓峰低声说道:“他们这方法太坏,虽是不断巡行,但每人相隔的距离过远,唯此之间,无法见到,授我以可乘之机。”
方秀梅抓起一个黑衣人,拉到眼前,仔细的瞧了一阵,道:“兄弟,这人的面孔很难改扮。”
江晓峰道:“时间不多,咱们得早些混进去,顾不得这多了。”
两人脱下了黑衣人的衣服,匆匆换过,方秀梅拿出易容药物,迅快的在两人脸上化妆几下,匆匆赶到了围墙外面。
江晓峰纵身而起,伸手抓住墙壁,向里看去。
只见一个背插单刀的黑衣人,正缓缓行去。不大工夫,转过一个弯不见。
一切都出乎方秀梅意料之外的顺利。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翻落围墙之内。
江晓峰道:“小弟走前面,注意那人行走的速度,以免和人相遇。”
大步向前行去。
方秀梅跟着江晓峰转过视线,立时举步向前行去。
两人绕行一周,仍然没有被人发觉。
江晓峰放慢脚步,待方秀梅追上之后,才低声说道:“我想他们之间,必然相识,等一会换班时,难免会和他们相见,到那时交谈起来,只怕要露了马脚,少时如过第二道围墙时,先设法隐身于花木之中……”
方秀梅抬头看看大色,道:“咱们时间不多了,也不能再拖下去。”
江晓峰道:“小弟带路。”
陡然飞身而起,快速绝伦的越过第二道围墙。
只见花木成林,左首一片丛花,足足五尺见方,当下一伏身,隐人了丛花之中。
就在他隐身飞入丛花的同时,方秀梅也飞身纵过第二道围墙。
江晓峰招呼了方秀梅,两人一齐隐起。
这时,天已将明,黎明前一段黑暗,使得房舍之中的景物,笼罩在一层幽暗的夜色之中。
方秀梅低声吁了一口气,道:“咱们的运气很好,这等森严的戒备,咱们竟然能毫无惊险的混了进来。”
江晓峰道:“他们日日夜夜,如此戒备,早已变成了例行公事,严而不密,咱们才能轻易混人。”
方秀梅道:“使姊姊想不明白的是,那两条巨犬,怎的竟然也无反应。”
江晓峰道:“这一夜来的生人太多,把那几头巨犬,也搞糊涂了。”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就姊姊的算法,咱们在此停留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八个时辰……”
江晓峰接道:“不要紧,小弟那点穴手法,如若无人施救,只怕他们很难再醒过来。”
方秀梅道:“你点了他们死穴。”
江晓峰道:“不是,点的是晕穴,这是乃家师独门手法,别人也不易解得,咱们离此之后,再救他们,要不然两人要晕迷个三日三夜。”
方秀梅不再多问,移转话题,道:“现在咱们混过来了,用心只在查看一下他们聚会于此的目的何在,所以,能够和他们动手,那就不用和他们动手了。”
江晓峰道:“这庄院很大,房舍连绵,咱们全然不知内情,自然是无法明目张胆的查看了,这等用谋斗智的事,要看姊姊的了。”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是咱们现身出去,说不定会被人瞧出破绽,如是不现身,他们失踪了两个人,自然会很快发觉了……”
谈话之间,瞥见一个人打着灯笼,快步行了过来。
方秀梅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大约三十上下,身着黑衣劲服,背上插着一把单刀。
这庄院中人,大都是短装劲服,而且随身带着兵刃,似乎是准备随时随地应变对敌。
只见那执灯人行到大门口处,高声说道:“王武兄在么?”
一个粗豪的声音应道:“兄弟在此。”
随着应答之声,一个手牵巨犬,背插单刀的中年大汉,由门口转了出来。
牵犬人看清那执灯人后,一欠身,道:“副总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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