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翠袖玉环
暗中估量敌我形势,正待接替白眉老僧,耳际间却响起了蓝福的声音,道:“老禅师还是不肯认输么,在下已经剑下留情了”。
白眉老僧纵声而笑,道:“老衲可以战死,却别想叫我认输。”
江晓峰冷笑一声道:“老禅师视死如归的豪气,虽然可佩,但死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老禅师一味求死,却不计死的值也不值。”
说话中一个飞跃,长剑探出,一式“风起云涌”,哐哐哐三声金铁交响,挡开了蓝福的剑势,接着说道:“老禅师暂请休息一下,让在下试试蓝福的武功如何?”
他出手一剑,不但使蓝福大为惊讶,那白眉老僧也同样心头震动,想不到这位衣着破损的小道士,竟然是剑术名家。
江晓峰一剑封挡开蓝福剑势,接着又一招“烽火千里”,长剑闪起了一片剑花,凌厉的剑招,把蓝福迫的向后退了两步,横身拦在了白眉老僧的身前。
蓝福愕然问道:“阁下什么人?”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在下么?严惩恶。”
蓝福道:“严惩恶,从没有听人说过啊!”
江晓峰笑道:“凡是武林伪善,邪恶之徒,在下都要严而惩之。”
蓝福恍然而语,怒道:“好狂的口气。”
长剑一振,刺了过来。
这一剑,招式奇幻,若点若劈,长剑快近胸前,真叫人无法分辨他刺向何处?
江晓峰心中早已盘算,如若和他缠战下去,被他瞧出剑路,自己恐难是敌手,趁他还未了然自己身份之前,给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攻,如能伤得他,或是把他惊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眼看蓝福一剑刺来,立时一个大转身,长剑保身的,哐一声震开了蓝福的长剑,直向蓝福刺去。
这变化大出武学常规,蓝福长剑攻出,还未来得及收回,江晓峰人已刺进蓝福怀内,手中长剑忽的推出,一片剑光,直斩过去。
这一招是蓝夫人所授绝技之一,名“天女散花”,妙在那抱剑一转,灵巧异常的欺近了敌身,然后剑洒一片银芒,不伤剑下,那是绝无仅有了。
但那蓝福确有人所难及的非常武功,千钧一发之间,突然一吸气,腿不打弯,脚末移步,硬绷绷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应变虽快,仍被江晓峰的剑势扫中小腹,衣袍破裂。
鲜血泉涌而出。
江晓峰不待蓝福有还手的机会,立时飞跃而起,纵起一丈四五尺高,又头下脚上,飞扑蓝福。
这一招却是呼延啸的飞禽身法中的利害招术,“大鹏搏翅”。
他片刻之间,连出奇技,都是冠绝一代之学,蓝福虽然身负绝技,也被他闹的手忙脚乱,眼看长剑落下,不顾伤势,振剑而起,剑绕顶门,幻起一片银虹,一阵金铁交鸣,双剑触接一起。
江晓峰就借双剑交触之力,陡然一沉身子,头上脚下翻了过来,蓬然一脚,踢中了蓝福左肩。
这一脚力道极猛,只踢的蓝福连打了两个跟头,滚出去六七尺远。
蓝福虽然连受重创,但他凭籍深厚的功力,强提真气一挺而起,右腕一扬,把长剑直掷过来。左手按在伤处,一面说道:“你们快走。”
蓝家凤、梁拱北、商玉郎,目睹蓝福狼狈之状,心中无不大惊,几人心中明白,蓝福武功,强过自己甚多,如若他不是对方敌手,自己上去,无疑是白送往命。听他叫走,立时转身向外奔去。
江晓峰一剑拔开蓝福投来兵刃,雄心陡生,暗道:这蓝福乃是蓝天义为非作歹的第一助手,今日能够把他除去,也可一挫蓝天义的锐气。
一转念间,杀机突生,飞身而起,连人带剑,直飞过去。
蓝福大喝一声,右掌霍然劈出,人却就地一滚,闪到八尺开外。挺身而起,疾如飞失而遁。
江晓峰但觉蓝福劈来掌势中,加着一股阴寒之气,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不禁一怔。
就这一怔神间,蓝福已走得踪影全无,两人交手相搏,虽是凶险百出,看的人心悸生寒,但时间却极短促,也不过最片刻的时光。
白眉老僧目睹强敌逃走,急步行了过来,道:“施主身负绝技,老衲有眼不识,失敬了。”
江晓峰想到,适才他一味求死,只守不攻的情境,不禁心头冒火,冷冷说道:“大师求死未能得如所愿,全是在下之罪,不过,你不死,也许有人会代你而死,你也可稍消心中之气了。”
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白眉老僧急急说道:“施主止步。”
江晓峰行了几步,顿觉攻心寒气,扩张奇速,双臂上亦寒意森森,不禁心中大惊,暗道:这是什么恶毒武功,如此厉害,大有立刻间扩廷全身之势。
白眉老僧不闻江晓回答,急步追来,回身挡住去路,道:“施主受了伤?”
凝目望去,日光下只见江晓峰顶门之上泛起了一片铁青颜色。
江晓凤道:“嗯!我中了蓝福的暗算,自觉伤的不算轻,但我求生之意很强,没有大师视死如归的豪气,我要找一个地方疗伤。”
一侧身,又举步向前行去。
白眉老僧横跨两步,又拦住了江晓峰的去路,道:“施主,你伤在何处,有何感觉?”
江晓峰道:“他打了我一记劈空掌,掌力中夹带着一股强历的森寒之气……”
白眉老僧急急接道:“施主有何感觉?”
江晚峰道:“我觉着身上寒意很浓,要找个地方静坐调息一下。”
白眉老僧凝目自语,道:“三阴气功,三明掌,施主定然身中了三阴掌了。”
江晓峰道:“三阴掌很恶毒么?”
白眉老僧道:“那是一种至阴,至毒的武功,昔年曾经震动了中原武林,此功失传已久,想不到竟为蓝福练成。”
江晓峰长吸一口气,道:“在我未死之前,我要尽力挣扎,如果疗治不好,那也是命中注定,老禅师快些逃命去吧!在下就此告别了。”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能走,老衲…”
江晓峰道:“怎么?你一定要我留这里陪你死么?”
白眉老僧道:“老衲四十岁前,确是作恶多端,一度和蓝天义交往甚密,四十岁后放下屠刀,深悔首年罪恶,立誓决不妄伤一人,唉!这几十年来,老衲内咎神明,一想起昔年之事,就觉着非一死难以安心,是以,造才动手时,老衲只守不攻。”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佛门广大,慈航普渡,老样师有此善心,必有回报,在下是自找烦恼,老禅师不用为我担心,在下如是幸能不死,咱们后会有潮。”
白眉老僧正容说道:“三阴气功非常恶毒,名医束手,疗治不易,施主乃今世英雄,锄奸侠士,老衲怎能坐观不救。”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怎么?你能治疗?”
白眉老僧道:“主要是这灵药难求,老衲医道虽然不精,但我有灵药,可供施主疗伤之用。”
江晓峰道:“甚么灵药?”
白眉老僧道:“金蝉子。”
江晓峰道:“金蝉子,那金蝉不最早已被你放走了么?”
白眉老僧沉吟了良久,道:“那金蝉乃救世奇宝,老衲怎能轻易弃去?”
江晓峰道:“那你刚才所说,是骗他们了?”
白眉老僧道:“那也不是,老衲确已把金蝉放入这后院水井之中,不过,如若不知打捞之法,那就永远无法取出了。”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道:“老禅师要如何疗治在下的伤势?需要多久时间?”
白眉老僧道:“那要看施主的时间和希望了。”
江晓峰呆了一呆,道:“疗伤医病,还要受伤者决定时限,这倒是从未听过的事。”
白眉老僧道:“老僧说的句句实言。希望施主相信。”
江晓峰道:“在下相信,只是心中有些不解罢了。”
白眉老僧道:“老衲出身绿林,昔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四十岁遇一异僧点化,剃度出家,回首前尘,尽属恨事,因此,开始研习医道,希望能济世救人,我吃了人所不肯吃的苦,漫行于冰天雪地,大泽深山,觅求灵药,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皇天不负苦心人,确然被我找到了无数的寄药灵草,然后,我把药草分赠给各地的名医,取少许金钱,以作糊口之用,这样游荡十余年,才到弥陀寺研究佛经,深修医理,寺中老方丈不幸为一头巨豹所伤,老衲毙豹救人,但却无法挽回老方丈的性命,承寺内僧众抬爱,拥立我为方丈,主持寺务,一幌眼又是数十寒暑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在下对老禅师的身份,并未存疑,但你疗伤的方法,却是百思不解。”
白眉老僧道:“如是小施主有暇,老衲希望你多给老衲一点时间,自然那对施主是有益无害的。”
江晓峰道:“老禅师,有否可以再说清楚一些。”
白眉老僧道:“这么说吧!你如能给我三日,可使你伤势痊愈,但你如能给我七日,可使你功力稍进,如若你能给老衲一月时间,可使功力大有进境。”
江晓峰道:“我相信老禅师的话是句句实言,不过,在下恐怕难有一月时间。”
白眉老僧道:“那么半月时间,施主能够抽得出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恐怕是有负老禅师的厚望了。”
白眉老僧道:“至少你需要三日,你不能带着阴寒重伤,锄恶江湖。”
江晓峰道:“那是自然,在下已觉出伤的很重,如若是不把伤势疗治好,也无法离开此地。”
白眉老僧凝目望去,只见那江晓峰的脸上。泛起了一片阴暗之色,不禁心中一征,急道:“施主觉着哪里不舒服?”
江晓峰道:“我觉着身上有些冷,冷的很难忍受。”
白眉老僧道:“施主还能够走路么?”
江晓峰点点头,道:“还可以走。”
白眉老僧心中忖道:“看他脸色,伤势不轻,应该是早已失去行动之能,怎的他竟能支持着不倒下去?”。
他不知江晓峰既得蓝夫人传授上乘内功,又服了松溪老人赐予的甚多灵丹,故抗拒明寒之能超异常人。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施主既然还能走,我们就快些走吧!”
江晓峰道:“到那里?”
白眉老僧道:“老衲早已建立了一处十分隐密的存身之地。”
突然伸手一指,点了江晓峰的穴道。
江晓峰骤不及防,被人一指点中了晕穴。
白眉老僧轻轻叹息一声道:“施主,不能再耗内力,以免增长疗治的困难。”
扛起江晓峰,跃出围墙,直向前面奔去。
这寺院后面就是山,白眉老僧扛着江晓峰直奔群山之中。江晓峰醒来时,只见正卧在一张木榻之上,三面都是石壁,一面青藤遮掩,有如天然垂帘一般。
白眉老僧盘膝坐在榻前,地上放着两个颜色不同的玉版。
那白玉瓶很高大,瓶口早已密封。
江晓峰打量过室中的景物,挺身坐起。
那知人还未坐起来,立时,又躺了下去。
但觉寒意阵阵。由内心发了出来,全身开始颤抖。
白眉老僧缓缓站起身子,一面启开玉瓶上的密封,一面说道:“施主醒来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老禅师,我冷得利害。”
白名老僧道:“看起来,那蓝福的三阴掌,火候不弱了。”
拨开瓶塞,道:“你先喝这瓶药酒,老衲再去取金蝉回来。”
用僧袍拂去了瓶口的灰尘,就玉瓶对着江晓峰嘴巴倒了下去。
江晓峰只觉那酒味甚醇,清香可口,再加腹中饥渴,不自觉的大口吞下。
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
白眉者僧收起玉瓶,道:“人生难得几回醉,施主就请醉一次吧!”
那酒味虽然清香,但却十分猛烈,江晓峰喝下了大半瓶,立时间,醉个人事不省。
待他再次醒来时,室中景物已变,但见松枝高烧,火光熊熊,敢情已然是深夜时分了。
“
江晓峰定定神,道:“老禅师,在下口渴的很,可有泉水,给我一口。
他一连呼叫数声,不闻有人答应,心中立生警觉,一挺腰身坐了起来。
这一下虽然坐了起来,但他却已发觉出双腿以下被人点了穴道。
凝目望去,火光映照着一张绝世无伦的美丽面孔。长发散披肩后,身着天蓝色的疾服劲装,出鞘长剑放在身侧。江晓峰怔了一怔:“你!蓝家凤!”
蓝家风转过目光,微微一笑,道:“很意外是么?”
她笑容美丽,如花盛放,看的人怦然心动。
江晓峰长长吸了一口气,道“那位老禅师呢?”
蓝家凤道:“他没有死,只是被我点了灾道。”
江晓峰转目望去,果见那白眉老僧斜靠在是壁之上,双目微闭,心中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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