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再出手






  冯杏兰闻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星眸微红,凄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贱妾为妹么?”

  严晓星大感为难,手掌急摇道:“小姐千万不可误会,在下身负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闻一旁响起银铃娇笑,不知何时萍儿已然下来,一手执着一件皮袄,另一手托着木盘,上置香炉,已点好九支线香。

  萍儿道:“两者不能合为一谈,公子可是不屑与小姐义结余兰么?”

  严晓星目睹冯杏兰一脸凄惶,楚楚可怜之色,不忍拒之,慨然应允。

  两人拈香下拜,序齿结盟、严晓星年仅十七,冯杏兰长他一岁,以姐弟相称。

  冯杏兰笑靥如花,愉悦已极。

  萍儿已为冯杏兰披上皮袄。

  严晓星不禁赞不绝口。

  冯杏兰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严晓星双手连摇道,“小弟不过认为这件皮袄所选貂皮极为珍贵,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兰姐留着穿吧!”

  萍儿娇笑道:“小姐仅有这一件,乃老爷子多年前游踪关外,以万两官银庄票买来,作为小姐十岁礼物。”

  冯杏兰嗔道,“谁要你多口!”

  严晓星料定那幅藏珍图必缝在此皮袄内,忖道:“暂不取出为上,俟鄷都双判那幅藏图取到,再作处置不迟。”

  此刻,冯叔康在外走入,萍儿向冯叔康道:“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从何来?”

  萍儿道:“方才小姐已与严公子义结金兰。。”

  严晓星不得萍儿说完,向冯叔康拜了下去,口称:“义父!”

  他如此做已暗受病金刚盂逸雷指教,以冯叔康作为护符,为他日后复仇减去阻碍不少。

  冯叔康闻言一怔,不由呵呵大笑,双手扶起道,“老朽焉有如此福气,不敢当不敢当。”问询严晓星家世。

  严晓星道:“先父严天梁,籍隶某源。”

  冯叔康不禁大愕,太息一声道:“令尊与老朽共有两面之雅,虽不同道,却是彼此惺惺相惜,闻得令尊遇害,老朽不禁扼腕叹息久之,公子有无探出一点眉目没有?”

  严晓星道:“直至如今尚未有丝毫眉目,还求义父成全。”

  冯叔康喟然叹息道:“老朽已宣称封刀,不管江湖是非恩怨,但为了一双子女,也就说不得了。”说着一顿又道:“方才有客来此是老朽至友,他说昨日在西湖曾一瞥鄷都双判身影,双判匆匆向北行去,显然闻讯中途折回,如今只要不失去铁掌追魂屠玉坤踪迹,定可在屠玉坤身上找出鄷都双判。”

  严晓星道:“此人现仍在此处么?”

  冯叔康道,“已去龙游。。”

  突然阁外传来高声道:“龙游安通客栈有人求见严公子。”

  严晓星道:“有劳带他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带起一阵远去的快步疾奔声响。

  严晓星回面目注冯杏兰道:“夜深了,兰姐请早点歇息吧!”冯杏兰回眸一笑,扶着萍儿登楼而去,款款深情,尽在不言中。

  冯叔康已视严晓星为乘龙快婿,老怀弥悦,呵呵朗笑。

  须臾,一个玄衣劲装大汉领着店伙进来,店伙向严晓星哈腰抱拳笑道:

  “公子,陈二爷命小的赶来送交一封书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缄。

  严晓星接过,取出一锭白银赏给店伙,道:“多谢你了!”

  店伙称谢过:“那么小的告辞了。”

  玄衣大汉领着店伙退出。

  严晓垦拆阅来逐,面色一变,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陶胜三与那无名凶邪沆瀣一气。”

  冯叔康道:“什么凶邪?”

  严晓星道出自己乔装罗刹门下赵春城会万祥客栈有意寻仇,高雨辰陶胜三趁机张交,高雨辰并欲拜见罗刹夫人,陶胜三因自己答称罗刹夫人未曾赶珲推故不往,自己已有心疑并叙出与罗刹二女赶往骊龙谷附近那座元人荒庙发现多具尸体及白衣人寻仇,自己跟踪陶胜三来此等情。

  冯叔康闻言有多处疑戈,却因严晓星是其义子,将其一概抹杀,含笑道:

  “大概星儿对陶胜三早有成见。”

  严晓星俊脸一红,说出迷魂谷主陶麟夫妇无故失踪等情。

  冯叔康不禁面色一变,道:“罗刹夫人猜得不错,陶胜三确嫌疑最重,陶胜三明晨尚要来此,你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擒住。。”

  严晓星忽道:“来不及了,陶胜三率领群邪已然来到。说着虚空扬掌,灯烛俱灭,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忽闻陶胜三朗朗语声道:“冯兄在么?”

  冯叔康目现杀机,哈哈大笑道:“陶兄何故出而复?”返臂一展,捷逾飞鸟般掠出。

  严晓星反身如飞掠上楼去,见萍儿正立在门首,匆匆问道:“小姐安睡了么?”

  萍儿摇首。

  严晓星一闪而入,只见房内一片朦胧,窗外如银月色隐约可见冯杏兰握着一支长剑站立在壁角,迅忙向冯杏兰要过长剑。

  地——

  紧闭窗户突啪的一声,被震了开去,一条白色人影闪电穿入。

  严晓星不待来人双足沾地,刷的一剑挥出,寒虹如冰。

  只听闷嗥一声,白衣人轰地一声倒地,一只右臂齐肘削断,血涌如注,晕死过去。

  冯杏兰瞧得心头骇然,忖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毒辣。”她胸罗武学博杂,却瞧不出严晓星施展的是何种剑法。

  那白衣人琢才倒地,窗外电闪般先后疾射两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令人不寒而惧。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一剑击出,寒芒电奔,迅疾凌厉,刺中一白衣人左胸,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只觉手腕微麻。

  白衣人如受千斤重击,身形踉跄不稳,倒退了一步,目中闪掠出一抹惊骇神光。

  严晓星已知来人练有一身混元气功,浑身刀剑不入,忽察觉另一白衣人似欲向冯杏兰猝击,大喝一声,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

  白衣人顿感红光眩目,一片可焚奇热扑向面门,心神大骇,闪避不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胆寒魂飞,做梦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强敌,右手迅疾探襄,欲施展绝毒暗器。

  他快,严晓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穴,神力一拧,克嚓声响,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

  严晓星右腿飞踢在白衣人气海穴上,只见白衣人眼耳口鼻内冒出鲜血,气绝毙命。

  冯杏兰萍儿目露惊喜之色。

  严晓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从怀中取出一方蒙面纱巾遮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遥太岁冯叔康正与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势对峙,相距约莫一丈远近。

  环周身外七白衣人立在各方位,布设奇门防冯叔康遁逃。

  那陶胜三屹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观火,但他耳目聪灵,忽感身后衣袂带风之声,心中一惊,蓦然回顾,只见一具黑衣蒙面人,脑中闪出神木令传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针,似一片白雾般罩向黑衣人面门,趁机一鹤冲天飞起。

  严晓星微哼一声,右掌疾扬,红光一闪,毒针遇上炽热如火的掌罡,咝咝融化为一片轻烟。

  那陶胜三已逃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略一沉吟,不愿追赶陶胜三,只听白衣蒙面老者阴恻恻冷笑道:

  “冯老师,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后悔莫及。”说时,蒙面巾露出两只目内孔逼射出两道异样神光。

  冯叔康不答,只觉对方异样眼神使他心旌猛摇,自己欲避开而不能,渐渐自己真气无法复聚,不禁心神凛骇。

  黑衣人瞧出冯叔康身陷危境,丹田奔放一声暴雷似的大喝,身形电射扑去。

  那布设奇门七白衣人奇快阻截,不容黑衣人扑入阵中,黑衣人双掌一分,叭叭两声印实在两白衣人胸前,嗥声未出,已自横尸倒地。

  人借势一跃,已落在白衣蒙面老者之后。

  冯叔康闻得一阵炸耳大喝,如梦方醒,精神一振,真力复聚,双掌一式“移山撼岳”推了出去。

  白衣蒙面老者怒喝一声道:“找死!”双掌迎出,硬接一击。

  却不料黑衣人已欺在身后,白衣蒙面老者似背后生了眼睛,身形倏地冲天而起,喉中发出一声清彻长啸。

  四白衣匪徒亦纷纷穿空,去势如电,啸声仍自鸢鸢夜空,身形如鸟远去无踪。 
 






  旭日高升,秋高气爽。

  一条身影疾逾飞鸟,掠入冯叔康所居之大宅园中,头戴宽檐范阳毡笠,檐沿遮盖眉眼,只瞧见三络花白长须。

  此人双足沾地,忽闻冷冷语声道:“何方好朋友驾临,请示姓名来历?”

  只闻来人朗声道:“冯兄,岁月如流,一别多年,谅已不识小弟了。”

  话声中,冯叔康已疾逾闪电般从一株树后掠出,落在来人身前不远,闻言而露惊愕之色,目光炯炯逼视来人。

  来人一整帽檐,显露貌像。

  冯叔康面露诧容道:“尊驾莫非就是。。伏建龙兄。”

  伏建龙呵呵大笑道:“究竟冯兄目光如电,小弟虽然易容,却仍被冯兄瞧出。”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伏兄来访,必有所为,请入内畅叙。”说着把臂同行,入得大厅后落座。

  伏建龙咳了一声道:“今晨小弟在龙游风闻铁掌追魂屠三山携有一幅藏珍图在樟村客栈内失窃,屠三山嫁祸于冯兄,其实仍在屠三山手中,一夜之间,传说逆转,其中大有文章,是以小弟登门造访请问其故。”

  冯叔康闻之知枯龙游已作了一个安排,哈哈高声朗笑道:“事实上冯某未见过那藏珍图,不想屠三山竟嫁祸于冯某,他自己亦在此处作客,冯某再聪明亦猜不出屠三山暗中弄鬼。”

  伏建龙面色微变道:“屠三山如今何处?”

  冯叔康冷笑道:“屠三山父子昨日不告而别,冯某已遣人追踪而去。”

  伏建龙不禁一怔,道:“屠三山定是赶往与鄷都双判会晤,小弟追寻鄷都双判不是一日了,望冯兄一有鄷都双判下落,可否告知小弟。”

  冯叔康目注了伏建龙一眼,道:“伏兄与鄷都双判有不解之仇么?”

  伏建龙面色铁青,冷笑道:“冯兄难道并无耳闻太极剑客赵振藩及紫霞庄主严天梁惨死之事么?两人之死与鄷都双判大有关系!”

  冯叔康皱眉答道,“冯某虽有耳闻,只知梗概,不知其详,伏兄可否说个明白。”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多年前太极剑客赵振藩受严天梁之托,携带一册武功秘芨送与小弟,秘芨内均为藏文,因小弟习艺久居康藏,谙习藏文,恳代译为汉文,怎奈赵振藩甫一到达小弟寓所,却引来十数蒙面凶邪,非但赵振藩身遭惨死,小弟亦身遭重伤,拚死逃出重围。。”

  冯叔康面色凝重道:“那秘芨呢?”

  伏建龙道:“不言而知为群邪从赵振藩身旁劫去。”

  冯叔康略一沉吟道:“伏兄知赵振藩带来武功秘芨么?”

  伏建龙道:“当时不知,只道赵振藩树下强敌,奔来寒舍求助,是以小弟待伤势平愈后,四出查访到得紫霞庄后才知真情。”

  冯叔康诧道:“既然那武功秘芨群邪已然得手,为何尚不放过严天梁?”

  伏建龙目露黯然神伤之色,道:“问题症结就在此处了,小弟离开紫霞庄后,便追觅当年杀害赵振藩的群邪究竟是些什么人,天涯奔波,耗费数载岁月,依然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三年前严天梁亦遭惨死,与当年赵振藩之死如出一辙。。”冯叔康接道:“不言而知同是杀害越振藩那些人。”

  伏建龙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就在严天梁死后不久,小弟忽得知一点讯息,当年围袭越振藩群邪中荆州一霸巢汝雄亦在其内,是以小弟为故友复仇,将巢汝雄满门老幼连根诛绝。”

  冯叔康暗暗惊异伏建龙太过心狠手辣,罪不及孥,血洗满门有伤天和,不禁皱眉道:“伏兄何以不留巢汝雄活口?”

  伏建龙冷冷一笑道:“小弟虽愚也不至如此,巢汝雄至死不屈,坚不吐露当年联手猝袭赵振藩群邪姓名来历,只说出群邪虽然得手武功秘芨,但旋及不翼而飞。”

  冯叔康惊诧道:“被偷去了么?”

  “正是。”伏建龙颔首道:“群邪商议之下,断定如非偷天二鼠所为,必是严天梁命偷天二鼠下手窃去,是以严天梁种下杀身之祸。”

  冯叔康面色微变道:“究竟严天梁有无其事,冯某猜测严天梁为人方正,绝不会如此行事,怎可为了保全一册武功秘芨重行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