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再出手
金刀四煞均是一身黑衣,头面为玄巾罩住,只露出两只锐利眼孔,肩披连鞘金刀,光华眩目,四煞分东西南北屹立如山在寒风中,袍袖飞飞凛凛如天神。
村舍那方忽如风闪电掠来十数无极帮高手,一身白衣,围在火圈外,均手持一只三寸圆径铁筒,筒端呈露蜂巢般密孔。
一个白衣老者冷笑道:“老朽向四位说明,我等持的物名唤子午断魂弩,弩为寒铁真精所铸,无坚不摧,四位有内家罡气护体也是无用,中者必死无疑,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站在玄武方位黑衣人沉声道:“你在找死!”
声出人出,声未落,人已蒺在白衣老者之前,眩目金霞疾闪,只听一声凄厉惨嗥,白衣老者已自尸分两截,鲜血飞溅。
黑衣人身手逾电,在死者劈成两截之前,那管子午断魂弩已夺在左手,暗簧掀开,弩始飞簧射出。
这不过转瞬间事,白衣凶邪震惊于黑袍人手法辣毒凶残更指手不及,身怀毒弩,惨曝连声,纷纷倒下一片。
其余之黑袍人身形突离地飞起,身在半空,袍袖卷出一道劲力将四外火柱灭熄。
就在此一明一暗之际,嗥声更凄厉哀恻,显然金刀四煞联出手毙戮凶邪。
倏地嗥声寂灭,只闻寒风吼涌,涛器盈耳。
片刻,冷面秀士飞身掠出,朗声道:“他们已走,诸位也可现身了。”
说着扇开夜行火折,一道熊熊火光升了起来。
群雄纷纷在隐秘处窜出聚在一处。
皇甫炎面色微变道:“金刀四煞功力高不可测,弹指之间,即交将无极帮高手悉数戮毙。”
冷面秀士摇首道:“四煞功力之高,在下绝不否认,但翻数戮毙则未必,皇甫炎家何妨你细瞧瞧。”说着迈步如飞行去。
只见雪地中倒毙九具白衣凶邪尸体,个个均尸分两截。血流成渠,染污了洁白银雪,死者目瞪口张,似惊悸已极。
葛元良长叹一声道:“身法之快,出手之辣,老朽毕生罕睹,难怪金刀四煞之名震动大江南北武林,并非幸致。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并非钦佩四煞的武功,而是震惊四煞心智之高,今晚拦截围煞的无极帮高手谅不下百数个人,无论四煞武功如何高绝,恐不能全身而退,但四煞竟在四外发出黄磷烈火弹,而外背立,极似欲展开一场生死狂拚,无极帮高手亦错认四煞已知身陷危境欲背水一战,殊不知金刀四煞才智高绝,目前就是要无极帮高手有此错觉,不防四煞有逃出重围之意。。”说着微喟一声道:“四刹竟趁着火炬一明一暗之际,穿空遁出重围,无极帮高手局然不及措手。”
群雄闻言方知金刀四煞发出黄磷烈火弹用意,不禁赞叹出声。
许飞琼惊诧道:“赵老师他们三人咧?”
群雄闻言才察觉严晓星及偷天二鼠不在,蓦闻严晓星朗笑声传来,只见村舍远处飞掠出三条人影,他们三人分着酒壶及辣味熏鸡,满脸笑容。
许飞琼道:“三位错过了一场好戏。”
严晓星道:“金刀煞尚未现身之际,在下三人便潜入村舍内购买酒食,所以方才情景已瞧得一青二楚,此刻九首蛇罗秉浩堡寨内谅已似热锅年的蚂蚁团团乱转,明午之会看来甚为凶险。”
冷面秀士道:“那么赵老师对金刀四煞才智武功如何详论?”
严晓星道:“在下萤末之技,怎敢比中天皓月!”随即一笑道:“咱们回齐天庙再作商议如何?”
群雄迅疾转身向齐天庙掠去,均未心疑金刀四煞就是严晓星等人化身。
大殿内生起一堆旺火,群雄就在火旁坐下,大碗饮酒,大块吃肉,互相谈论方才金刀四煞之事,忽闻殿起一声响亮
的佛号道:“诸位施主,可容贫僧这不速之客么?”
严晓星闻声矍然而起,道:“少林高僧静澄上人驾到。”
群友闻声纷纷趋迎,只见殿外走入少林悔心院长长静澄上人,身后随着昆仑掌门沧海客等一群武林旧著盛名人物,相与一一寒喧。
冷面秀士道:“上人因何知道在下等至此齐天庙内?”
静澄上人答道:“贫僧等均在沙河镇上客栈内,准备赴明午双判之约,哪知店外起了一阵急剧敲门声,开门启视只见一年迈龙钟的老者,说是奉了雷玉鸣施主之命,需面见贫僧。”话声微微一顿,望了葛元良一眼,接道:
“那老者身无半点武功,言片刻之前雷老施主探知双判手下惨遭金刀四煞屠戮,为此双判大起恐慌,明午之会恐已改弦易辙,并持一密笺,请贫僧赶来齐天庙将密笺面交与葛施主,一切详情尽封笺内。”说时由僧袍内取出一封密笺递与葛元良。
严晓星闻言大感惊诧,忙道:“且慢!”
葛元良正待接过密缄,闻声飞撤右臂,目露疑容道:“赵老师喝阻何故?”
严晓星道:“葛老前辈与雷老英雄昔年曾是旧友么?”
葛元良闻言怔得一怔,道:“老朽与雷老英雄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并非莫逆之交,请问问此何故?”
严晓星道:“既非至交,为何单单指明面交葛老前辈,恐其中有诈。”
静澄上人面色微变道:“施主莫非心疑贫僧所言不实么?”
严晓星道:“少林名宿,黑白两道无不栖然尊仰,在下怎敢腹诽上人,如在下所料不外,上人乃一时不慎受双判之愚。”
群雄闻言面色大变。
静澄上人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密缄内如不是藏有奇毒,便是双判已逃之夭夭。”上前接过密缄,小心翼翼在烈火上拆开密缄,上下倒置,抖震片刻,才取出信笺,鼻中嗅得一丝被火焚毁的腥臭气味。
群雄鼻中亦感有异,方知严晓星并非故作危言。
笺上只寥寥书写两行字迹,下款为鄷都双判姓名,笺内所云金刀四煞作梗,明午之约暂行取消并启堡寨,意似另幅藏珍图觅获,再敬发武林中另订时地召聚英雄大会。
静澄上人不禁黯然一笑道:“贫僧实愚不可及也!”
严晓星道:“上人不必难受,在下等亦受愚而不曾察觉方才在下等转返齐天庙之际,在下似觉奇门已撤,因天黑如墨,致大意疏忽。。”说时面色渐趋严肃,接道:“事不宜迟,诸位倘不愿失去双判线索,速向燕京追踪,燕山附近不难找出双判党羽巢穴。”
冷面秀士只觉严晓星未有同行之意,诧道:“赵老师意去何往?”
严晓星微笑道:“在下早就表明心意,并未把藏珍图放在心上,在下意料双判此去为避形迹败露,不敢将雷少侠挟之同遁,必尚留在罗秉浩堡寨内,故在下意欲前往罗秉浩堡寨中索取雷少侠。”
皇甫炎道:“双判虽不敢将雷少侠之离去,但他们心性残毒,必将雷俊峰杀却,只恐赵老师自投罗网。”
严晓星不禁朗笑道:“双判纵然凶残,未必敢犯武林大忌,雷俊峰生死本无关重要,但将引起武林公责,招来无穷后患无穷,双判虽愚亦不及此。”
群雄只觉严晓星之言深中有絮,与严晓星等四人作别离去。
许飞琼暗向其师葛元良言说意欲留下严晓星同行。
葛元良拉着严晓星走往一旁,低声道:“老弟,老朽与你虽是短暂之聚,未见老弟本来面目为憾,但老朽认定你乃少年英侠,琼儿对老弟感情独厚,意欲将琼儿托付于你不知可否?”
严晓星道:“与琼妹同行诸多不便,但蜡月初八前晚辈必赶至燕京与老前辈会面,请老前辈转告琼妹,琼妹必谅解晚辈不得已苦衷,言落人起,与偷天二鼠及廖独穿空杳入夜色沉沉中。。
天色已是放曙甚久,但阴暗如晦,苍穹彤云密布,鹅毛般大雪仍是无休无歇地漫空飞舞,寒风刺骨,山川,树木,屋宇,俱是一片银白遮覆。
九首蛇罗秉浩寨外大道上忽响起一片奔马蹄声,鸾铃急振,只见四人四骑往堡门飞奔而来。
骑上四人一身黑衣,肩带兵刃,乍睹之下,神似金刀四煞,堡门外雁翅般分列着几个提刀劲装高手,见得四鸾远远驰来不由心神猛凛,骇然色变。
及至临近,才瞧出奇上人并非金刀四煞,不由心上一块大石方始落下,一个面如锅底的汉子纵身跃出丈外,拦住道上,钢刀挥出一片刀花,喝道:
“来人止步!”
四人四骑紧勒缰绳,啊唷一声,马匹霍然停住,纹风不动。
匪徒高声道:“今午之会敝堡已取销,四位朋友想是来得匆忙,并无耳闻,四位朋友驾临,恕敝堡不能接待,因敝上已离堡外出。”
为首骑上人哈哈大笑道:“我等已有耳闻,但我等也奉了敝上之命赶来,身不由主,恕不得已。”
匪徒面色微变,道:“贵上上下称呼可否见告,不知为了何事?”
那骑上黑衫人一跃落鞍,目中精芒电射,沉声道:“敝上金刀四煞!”
金刀四煞之名入得匪徒耳中,无异晴天霹雳,面色大变嗫嚅道:“不知四位为了何事?”
黑衫人阴阴一笑道:“敝上已察知鄷都双判风火头陀骷髅,人魔于今晨离开此处屯往燕山而去,现敝上已追踪其后侦知雷俊峰尚留在此,是以奉命赶来索放。”
那匪徒抱拳嘿嘿假笑两声道:“回尊驾的话,敝堡并无雷俊峰其人。”
黑衫人忽出手如风,五指疾如闪电扣在匪徒曲池穴上, 冷笑道:“这话是你能担待的么?速命罗秉浩出见,雷俊峰如有损伤半根毫发,莫怨我等心狠手辣,血洗你们全堡。
匪徒被扣住穴道,直痛得全身颤抖,额角冒出豆大汗珠但仍自经受不出声呼痛,狞笑道:“兄弟所说都是实话,四位谅难血洗敝堡,倘不见信,不妨闯入一试。”
其余七匪徒早在黑衫人出手制住同伴后疾掠入堡而去,堡中传出一片震耳鸣锣声。
黑衫人冷笑一声,出指如风点在灵台穴上。
匪徒应指倒地。
那黑衫人正是严晓星,不言而知其余三人就是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廖独。
严晓星四面望了三人一眼,低声道:“堡门大开,显然是有意诱敌,方才得讯雷老英雄父女及候少侠潜入堡内,恐他们必难全身而退。”
廖独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严晓星一跃上骑,四骑并列同门而去。
马蹄踏着积雪,沙沙作响,这响声震人心弦,气氛肃森。
四骑慢慢入得堡门,严晓星四人巍然如山端坐在鞍上,宛如天神般,令人望而生畏。
入得堡去,竟一无阻拦,似一座空堡般,一条宽可五六丈青石板铺置的大街,笔直伸长约莫两里许通往内堡,两旁店肆紧闭。
严晓星一马领先,迳往内堡驰去。
内堡门仍然是敞开着,一眼望去,只见一片银白厚雪广坪上中盛着一座草亭。
廖独不禁噫了一声,道:“草亭设有一桌酒延,似接待我等,老弟,俗话宴无好宴,你我应如何应付?”
忽闻一个阴冷笑声道:“金刀四煞门下谅亦是英雄人物怎么恁地没胆子,酒茶中均无毒,尽可放心饮用,敝堡主立即出见,何妨入席。”
严晓星距草亭五丈远近,离鞍落骑,冷冷笑道:“贵堡弟兄方才不是言说贵堡主已离堡他去了么?”
“是的,但敝堡主正是方才返堡的!”
廖独大喝道:“那很好,命罗秉浩速速出见。”气蓄丹田,右掌突向草亭劈去。
劲风山涌,轰的一声,草亭连根飞起,震出四五丈外,碗盘菜肴溅落雪地埋没。
亭基倏的下陷沉落,露出一凹黑深坑。
只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名师门下自有高徒,果然不虚,朋友好眼力,罗某委实钦佩,只可惜救不了四位活命!”
廖独冷笑道:“这倒未必。”
严晓星倾听语音传来方向,默察此人藏身所在,面色冷寒如冰。
忽地雪地四周涌出数十条藏獒,只只宛如巨豹,浑身毛皮袍黄发亮,利爪钢牙,狰狞张口砍噬。
此刻除了严晓星一人似若无睹般,偷天二鼠及廖独均拔出兵刃,左掌虚扬着蓄势相待。
一只毒獒首先发难,纵身一跃便向廖独扑去,随后五獒续向四人扑至。
廖独一个闪身,厉声叱喝,刀光电奔劈下,为首那只毒獒扑势太急不及闪避,嗥声甫出口际,半个头颅被削落地,鲜血飞溅。
另一只毒獒扑势如风,两只利爪只差半寸便将抓中廖独肩头,哪知廖独左手玄诡绝伦地穿飞而出,五指抓住了獒腿大喝一声,旋风扫落叶般甩了出去。
那毒獒摔在七丈开外,鲜血在口耳间涌出,挣扎了两下,毙命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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