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浮图





来,又使得那些高朋们心中感到不安。”
  白阳道:“这一点在下省得,大人放心吧!刚才梁大人说到齐茵这个姑娘,是齐南山兄的千金,有何危险?”
  薛陵听到此处,不觉大感兴趣,又回到窗边倾听。
  梁奉道:“她虽是齐南山的女儿,但拜列在当世一位奇人门下,武功之高,连金明池也有点怕她。再者她握有金浮图之钥的□密,朱大侠认为如不趁早把金浮图打开,让天下高手进去参观过,武林决难平静,不知还要酿出多少血案祸劫………”
  他略为停顿一下,又道:“假使薛陵得到金浮图之钥,打开了财势之门,以他这等淫恶之徒,天下能不大乱?所以朱大侠势必要亲自出手,免得贻祸武林。”
  薛陵听了恨得牙痒痒地,真想冲出去打死这个武林恶棍。朱公明虽是十分奸恶,但假如没有梁奉这一类的恶棍,仍然不致作这么多的恶孽,亦不能博得如此动人的侠名。他既然知道那一批武林高手决意守到天亮,便也不急于逃走了。
  当下回到床边,问道:“朱公明以前也来过么?”
  白英道:“他来过两次,我父亲都命我出去叩见他。”
  薛陵道:“他定是跟梁奉一同来的吧?”
  白英道:“不是,他两次都是带了一个门人同来的。”
  薛陵心中骂自己一声“笨蛋”,忖道:“朱公明平生无有一事不是细心算计过,因此,他怎会与梁奉走在一块儿?正因如此,我才更敢确定蒙面人必定是他。唯有他才敢假冒,梁奉也不敢不顶缸。但梁奉千不该万不该忍受不住白英这动人的身体,其后也来插上一腿,才被这精灵的白姑娘瞧出乃是两个人。要不然她到死也以为红丸是被梁奉盗去的………”
  却听白英低低道:“我的床后有一道矮窄的木门,进去便是一条□道,可以通出宅西相当远的一座废宅。那间屋子也是我父亲买了下来的。”
  她还详细说明那座废宅在本城的位置,薛陵听得清清楚楚,便到床后查看那道暗门。
  这道暗门乃是向上推起,甚是轻巧。他一走入□道,木门便落下,毫无声响。
  他正要取出火摺,突然感到不妥,便屏住呼吸,动也不动,过了片刻,但听白英低噫一声,道:“是梁伯伯你么?”他当即晓得有人恰好闯入房内,并且点燃灯火,所以白英才瞧见得。
  薛陵暗自大感庆幸,只因他若是迟一步查看这□道,势必被这个闯入房来之人撞破行踪。又假如他不是忽生警兆,屏息不动,这人多半会查听出声息。
  现在他还不知道闯入来之人是真的梁奉?抑是那个自称梁奉的蒙面人,亦即是他猜想的朱公明。
  他侧耳聆听着,心中既紧张兴奋,又忿怒痛苦。因为他已听到脱衣之声,晓得这人有何企图。
  其后,在淫猥的声音中,他好几次听到男人含混的低语声。虽是听不真切,但他已可以确信是朱公明无疑。因为像梁奉这种猛汉,在这等时候决不会发出如此含混的话声,彷佛是故意变了嗓子说的。天下间,也只有朱公明这等老狐狸,方能在这等关头中,还沉得住气,没有忘记改变口音。
  他想像得出白英如何承受着朱公明的蹂躏,这一点使他十分痛苦。他很想趁这机会撞出去,使朱公明原形毕露。
  但是他又得替白英考虑,那便是这事张扬出去,她永远不能见人,再者,假如不能惊动别的人,朱公明和梁奉两人,或者还有别的高手,合力杀死了自己,跟看又诛杀了晓得这件事的白阳父女,岂不是弄巧反拙? 
 

 
 
 



第三十二章
 
  这个顾虑实在大有可能,所以他只好默默地忍受着心中的煎熬。本来他可以离得远些,落个耳根清净。但他又不愿放过任何可以窥测敌人的机会,可能白费了精神,但也可能大有收获。总之,有机会接近敌人的话,决计不能放弃。
  所以他倾听着床上云雨之声,咬牙忍受痛苦的煎熬折磨,决不退缩,决不逃避。
  良久,只有粗大的呼吸传入他耳中,床上没有别的动静,这意味着已经云散雨收,他们正在休息。
  白英突然啜泣起来,男人用含糊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啦?”
  白英道:“你好久没有来啦!你可知道我天天都等你来?你喜欢我么?”
  男人道:“我当然喜欢你,否则我就不会冒险来找你了,但我却没想到你竟记挂着我。”
  白英道:“你为何不□掉面上的黑布?”
  男人道:“当我未曾真正把你娶到手以前,我决不取下面上黑布。你只要知道我是谁就行啦!”
  白英道:“你真的要娶我么?那就快一点,我真急死了。今晚如果不是那个姓薛的人,你还不会到此地来呢!”
  那蒙面人道:“你的消息灵通得很,可惜我们还没找到那个恶徒的踪迹。”
  白英道:“他是朱大侠的徒弟对不对?他长得怎么样?我想一定很丑陋可怕………但这可不一定,我记得朱大侠长得很帅,他的一个门人也很英俊呢!”
  蒙面人道:“不错,那恶徒长得很英俊,你若是见到了他,保证会爱上他。”
  白英讶声道:“真的?我可不信有这等事,难道凡是女人都会迷上他不成?”
  蒙面人道:“当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被他迷住,但他的确很漂亮,极像他的母亲。”
  白英道:“可有女孩子不会被他迷住的么?”她没有兴趣听薛陵母亲之事,但薛陵却大感失望,因为他渴欲从朱公明口中多知道一些他从来不知之事。
  蒙面人道:“金明池提起过那纪香琼曾认识薛陵,但她倒底还是爱上金明池,没有被薛陵迷住。除了她之外,所有的女子都抵抗不了他的魔力,例如朱大侠家中的妻妾侍婢,个个如此。”
  他好像在说别人之事一般,毫无掩饰之意。薛陵大感迷惑,忖道:“现在已明明听得出是朱公明口音,但他为何对这等丑事也全不介意呢?莫非竟不是他?”
  薛陵正在寻思,忽然听到白英发出咿唔呻吟之声。他虽然平生尚未试过云雨情事,但亦听得出那是白英被蒙面人挑逗之时发出的声音,如此继续了好一会,帐摇钩动,发出一片风雨之声。
  这些声音透过那块木板,传入薛陵耳中,的确使他血脉贲张,心猿意马,难以收束。但他深知目下正是面临一生成败的要紧开头,假如他中心摇荡,被那无形无声的淫魔侵入他灵台之中,以后便很容易坠入欲海,断送了一生名节和人格。一个人若是有贪色好淫的弱点,最容易被敌人击败,甚至被敌人收买过去,成为不忠不义之人。
  此外,假使他神志波汤太甚,也很可能被朱公明这个老奸巨猾查听出来,此则是当前的危机。
  他用力收摄心神,把淫亵之声当作耳边风,听而不闻。片刻间,已恢复了冷静,忖道:
  “我本来大可趁这机会,悄悄掩出,狙杀这个巨奸首恶的仇人。但这条路好像行不通,一则不是光明磊落之士所应为。二则格斗起来,可能惊动了梁奉和本宅主人白阳,以致失手。三则我绝对不可再与白英见面,免得一旦堕入欲网,无法自拔。”
  这最后一点使他大为凛惕,决意放弃这个机会。不过他可舍不得就此离开,因为朱公明可能还会□露什么□密,让他找到空隙,制他死命。
  等了良久,床上总算又平静下来。朱公明道:“你当真是我平生最难忘记的女孩,内蕴之美,说得上天下无双,我总得想法子把你娶走。”
  白英娇媚地道:“真的么?但阿姨们都告诉我说,男人的话最不可靠,尤其在销魂之后,那些甜言蜜语若是相信了,非害死自己不可。”
  朱公明笑道:“你年纪虽小,但却懂得不少。”
  白笑道:“当然啦!她们说男人都是贪新嫌旧的坏东西,尽管口中说得十分甜蜜,但不多时就会厌倦,于是像丢弃破鞋子一般把女人扔掉。”
  朱公明道:“这话倒是实情,但在你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要知她们都是庸脂俗粉,纵然面貌很漂亮美丽,可是在床上,其实全无分别,只有你与众不同,你的禀赋与一般女人有异,能令人乐此不疲。这还不说,单单是你的身体,也有着一种魔力,好像火□一般,使男人都变成扑火的飞蛾,自甘焚身。”
  薛陵只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白英在他这种动人言词之下,定要昏头转向,对他大生好感。”
  白英果然十分受用,给他一个热烈的吻,然后问道:“假使你真娶了我,我们住在什么地方?还留在这中牟县么?”
  朱公明道:“咱们得搬到别处,我本来在大名有屋子。但你却不搬到大名府,我带你到繁华的金陵城,买一座大住宅,有几十个下人供你差遣。你无事之时,可以驱车游赏名胜。
  总之,我让你过最豪奢的日子,使你知道嫁给我一点也不遗憾。”
  白英喜欢得媚笑连声,问道:“打算几时实行?”
  朱公明道:“我目下还有一件要事待办,弄妥之后,立刻实行。总之,一个月之内我要能办妥那件事,即使办不妥,也一定先娶了你搬到金陵去,我真是一刻也少不了你。”
  白英又问道:“你有什么要事?告诉我吧!我已是你的人了,该当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啊!”
  朱公明道:“说得好,这件事就是要杀死薛陵,假如一个月之内杀不死他,我就改名换性,与你长住金陵,永远不踏入江湖一步。那时候,你就可以见到我真正的面目,天下间只有你见得到,别的人几十年都只见到我的假面目。”
  薛陵大吃一惊,忖道:“如若这朱公明当真数十年来都未用过真面目与人相见,这等城府之深,心计之工,真称得上当世第一了。”
  这个无意中得知的□密价值之大,无可估量。第一点,朱公明将要隐遁的地点已经探出,那金陵虽然地大人稠,但总比南北十三省乱摸乱找好得太多。第二点,朱公明的真面目与他数十年显示世间的不同,若是以为他乔装改扮,那就大错特错了。
  第三点,他已迷恋上这个妙龄女郎的肉体,将来将携同她一道隐遁匿迹。
  有这三大线索,朱公明势将变成网中之鱼,□中之□,因此,薛陵内心中的高兴,真是难以言喻。
  忽听白英道:“你要走么?”
  朱公明道:“不错,我为了日后长久打算,现在不得不暂时抛下你,等我把事办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白英道:“现在离天亮不久,你在天亮前还会再来么?”她的语声中充满了饥渴之意,使人想像得出她的表情,定是十分诱惑。
  朱公明迟疑了一下,道:“我或者还会再来一下,咱们再欢好一次,免得又须等上好久,方能见到你。”他也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心中爱恋之意。
  房内寂然了一阵,薛陵默默想道:“朱公明虽是天下间第一等奸恶枭雄,但到底还是有人能使他念念不忘。这就是他的最大弱点了,说不定他将来便是因此而遭致败亡之恨。”
  正在想时,突然听到白英低低地“喂”了一声,他闷声不响,白英又道:“你且出来,我有话告诉你。”她声音之中,透□出她正陷在纵欲的深渊之中,她急需另一个男人填补她的空虚。
  薛陵迟疑不决,理智告诉他万万不可出去,以致陷入无边欲海之中。但内心却有一种出去的冲动。这刻正是他天人交战的重要关头,任何一个决定,都能够决定他的一生。
  白英悠悠地叹息一声,大有失望之意。这一声叹息有如一盆冷水一般,迎头浇在薛陵头上,使他完全冷静清醒。他迈开脚步,向黑暗中走去。
  大约走了里许,他推开另一道暗门,走出□道,头面和身上都被蛛网沾上。可知这条□
  道很久没有人经过。
  外面是一间空房,他出去查看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离开此地为妙。当下踅到别一座院落内,坐在石阶上,望着天上星斗,脑中渐渐泛起齐茵的倩影。
  她底俏丽的面容,立刻就赶走了白英那具充满魅力的胴体,而她这刻是否安然无恙,也令他十分忧虑。
  不多时,天边露出曙光。
  薛陵起身走动一下,望望天色,记起梁奉命白阳准备早餐之事,估计一下时间,便下决心趁这刻赶出城去。
  他在曙光迷蒙中,翻屋越瓦的迅快掠过,不一会儿安然出城,全无拦阻。
  直到这时,他才大大的舒口气,辨认一下方向,便落荒而走。大约走了七八里路,前面有一片树林。他直奔入林,拣了一株大树,跃上去找一处枝桠坐好,闭目休息。
  他耐心地一直等到太阳从西边坠下,这才出林,趁着夜色向前赶路。这刻他孤身一人,自然便利得多。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