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混混
接着,他伸出手将小妮子拉坐在床榻,陪笑道:“唉!亲亲好老婆,你误会了啦!我刚才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含意,你……”
小妮子猛地挣开被他拉着的小手,嗔怒道:“随口说说?这种事怎麽可以随口说说,如果被不知情的人听到,人家会怎麽想?”
说着,小妮子顿感委屈,不由得双目微红,眼眶含泪。
忽然——小混猛烈地呛咳起来,一口鲜血涌出他的嘴角,正巧滴落,哈赤急忙递过来的雪白手巾上,显得格外悚目惊心。
小妮子忘了委屈,扑身惊道:“小混!你哪里不舒服?”
小刀和哈赤也急急围拢过来,小混强行咽下到口的瘀血,神色萎靡道:“我明明没有其他意思,你非要多心,我……咳咳!解释你也不听……”
他喘了口气,小混哑声轻道:“连这点小事,你都不肯相信我……我心急了,气血攻心……”
小妮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一眨,两颗晶亮的泪珠,断了线似的顺着她的脸滴溜溜滚落,掉在小混胸前的棉被上,留下两点淡淡的印痕。
她倏地扑伏在小混胸前,抽搐噎噎道:“我信!我信!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小混,你不要气血攻心嘛!罢刚我是故意假装生气,不是真的,你为什麽要上当嘛!”
小混轻拍伏身在自己怀中的俏佳人,虚弱地哑声道:“傻妮子……你生气我就不开心,以後……你别再使性子,或是……不相信我。”
小妮子将螓首深埋在小混胸膛里,哽咽地微然点头,此时,河东之狮已然温驯得宛若一头校亨羊。
哈赤兀自心焦,又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是劝慰小妮子好呢!还是任这对小情人独自缠绵病榻才好。
倒是站在小妮子身後的小刀,瞧着脸色表情与说话声调不太对衬的小混,不禁狐疑地拢起浓眉,暗自揣测这回小混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些什麽药?
小混抬眼瞥及小刀满脸狐疑,微紧搂压着小妮子的双臂,俏皮地对小刀眨眨右眼,露出一抹习惯性的慵懒贼笑,笑容里有掩不住的得意!
小刀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小混一眼,他实在佩服小混如此为求演技逼真,不惜来个呕心沥血的杰作。
这种为艺术而牺牲的精神,可不是普通人有兴趣尝试的事。
小刀暗自啐笑地想:“他奶奶的!这个小混真他奶奶的混到家。”他的眼神,明白地告诉小混他心中的想法。
於是,小刀重新转身回座,他不知道自己如今除了看戏,还能做什麽,或者,还需要做什麽!
※※※
一片沉寂。
小混在享尽着软玉温馨抱满怀的乐趣中,不着痕迹地解决一段家庭风波。
此时,天色已暗。
正厅前念经的和尚们,时间一到,便自动收工回家,准备明天继续。
屋内,逐渐被四周死寂的暮色所渗透,融入凝重沉窒的黑暗中。
蓦地——一点火光扬闪。
小刀摇亮火折子,点燃竹桌上一盏油灯,温暖的灯光,立刻躯散黑暗里令人不知的阴霾。
他打破沉默,戏谑道:“陶醉够了没,你们这对小冤家,屋主可能快替咱们送晚饭来啦!”
小妮子微窘地挣开小混的怀抱,挪了挪位置,坐的离小混稍为远些,这才慢条斯理地轻拢云鬓。
小混“啧!”地咂舌道:“老哥,你这招该叫做一把火惊散鸳鸯鸟呐!真是不解风情。”
挥了挥手,小混继续懒懒道:“罢了,算我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呜乎哀哉!”
小妮子咯咯笑道:“得了,你想念忌文,到正厅去念,干嘛在这里呜乎哀哉,也不怕犯冲!”
小混在哈赤的扶持下,重新半倚着床坐起,他自嘲道:“反正该犯的冲,也都犯了,我还怕他个鸟。”
不理会小妮子投来的白眼,他迳自对小刀道:“老哥,先点期门、中脘,再解璇玑、华盖、膻中,弄醒小红毛,待会儿一起吃饭。”
小刀起身走向熟睡中的红发小孩,依言解除他被禁的穴道。
小混复又吩咐道:“哈赤,你到书房里去把笔墨纸砚端到这里来。”
哈赤应喏一声,匆匆转身而出。
小刀刚才一指点向红发小孩的膻中穴,小红毛立即应指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小刀连忙动手为小红毛输通血路,助他早些清醒。
小混耐不住好奇,披衣下床,在小妮子体贴地轻扶中步向红发小孩的床畔。
其实,以目前的体力而言,虽然尚未完全复原,但是在他自己精湛的医术,和珍贵灵药的调养下,伤势早已好了七、八成,别说下床走动,就是要再拚命,也还勉强能应付得来。
只是方才他费心演了一场好戏,若不稍为装做一番,恐怕不但无法受佳人的温柔,还马上会有另一出好戏要上演。
忽然——红发小孩身如僵尸般,自床上弹坐而起,狂乱地挥着双手,口中叽哩哇啦大吼着小混他们听不懂的话。
小妮子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哇!”的一叫,急忙闪身躲向小混背後,兀自探出半边脑袋,又惊又奇地瞄着床上的小红毛。
小刀轻拍红发小孩的肩头,安慰道:“没事了,事情已经过去。”
红发小孩茫然地瞪视着小刀,突然,他像疯了般尖叫着伸出双手扼向小刀的脖子。
小混沉声喝道:“老哥,小心!”
小刀微然侧头避开小红毛如钳的双手,同时右手猝翻,轻易扣出红发小孩的双腕,小刀不客气地扬起右掌,“啪!啪!两声脆响,不轻不重地赏了这个小红毛两个耳刮子。
小红毛被小刀打的一怔,然後,他似乎从恶梦里惊醒,停止了狂乱的挣扎,大睁着双眼,眼神清醒地辨视着抓住他的小刀,他深陷的眼窝中,赫然是一对碧绿如翠的绿色眸子。
小刀语调轻柔地问:“你想起来了吗?你听得懂我的话?”
蓦地——红发小孩“哇!”地扑入小刀怀中,放声嚎啕大哭,小混和小妮子这才松口气,慢慢走到床边。
小红毛双手环抱在小刀身後,紧紧夹着小刀的衣服,埋首痛哭,彷佛,小刀是他此生仅存的亲人,唯一依靠;他似要在小刀怀中,哭尽案丧母亡的苦痛。
他不过是个小孩,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孩,在短短的夜里,却要亲眼目睹父母的惨亡,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尽情的痛哭,他是恁般的无助和绝望……。
如今,在小刀的眼中,小红毛已经不再是个怪异,特殊的异族,他不过是一个和所有汉人百姓相同的小孩。
他也有喜怒哀乐,也会痛哭或欢笑,小红毛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孩,而此时他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关怀。
很自然地,小刀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拥臂喃喃地安慰着怀里的小表,不知是小红毛真听懂了他安慰的话,或是他关爱的态度得到了回应。
他怀中的小红毛,竟也叽哩咕噜,以无人能懂的话,对他不停地哭诉。
捧着文房四宝从房里出来的哈赤,不禁对眼前这幕奇景看傻了眼。
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在小混的身後,讶然低问道:“少爷,小刀少爷竟然也听得懂蛮子话?”
“才怪!”小混一屁股坐在小红毛的床榻,拍着嘴里叽咕不停的小红毛。
小红毛泪眼滂沱地抬起脸,扭头看向小混。
小混立刻露出一抹最最纯真温和的微笑,对着小红毛怪声怪调地招呼道:“逆好,哦死曾能混。”
小红毛忘了哭泣,侧着头好奇地瞅着小混,一副不知小混究竟说啥的茫然模样。
小妮子呵呵笑道:“小混,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
小混摆摆手,要她别打岔,他又重覆一次刚才的问话,同时又加上大动作的手势,先指着小红毛,然後在空中划个大问号,接着又比自己,字正腔圆道:“曾能混,小混。”
半晌,小红毛恍然大悟地指着小混道:“曾冷魂?”
“不是!不是!”小混摇头纠正道:“能混,不是冷魂!”
“能混?冷魂?”小红毛脸上犹挂着泪痕,却被小混逗得咯咯发笑。
小混见他笑了,就高兴道:“哎呀!随便啦!”他接着又道:“活?”他双手一张一合,拚命地又翻又扬,表示失火的事。
“哦门久逆!”小混点着自己几人的胸口,又点了点小红毛的胸口,说明自己等人救了小红毛一事。
小红毛聚精会神地瞅着小混,可是,最後,他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小混终於耐性尽消,火大道:“他奶奶的!蛮子就是蛮子,连本少爷的蛮子话都听不懂。”
小红毛突然皱起眉头,以缓慢但绝对正确的京片子道:“我不是蛮子,我是荷兰人。”他不悦地指着小混,继续道:“你!骂人,混蛋!”
小混目瞪口呆地盯着小红毛,小刀等人却已经笑的前俯後仰。
小刀拍拍小红毛,嘿笑道:“说的好,他本来就是混蛋,而且还是个超级的小混蛋!”
小红毛立即愉快地笑了起来,他举起前袖抹去自己脸上未乾的泪痕,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被换上一身浅褐色的唐装衣衫。
小混搔着头,瘪笑道:“他奶奶的!原来你会说汉语,你怎麽不早说,害得我讲了半天自己都听不懂的蛮子话。”
小妮子娇笑道:“你活该,谁叫你一开口就是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鬼话,你自己都听不懂,别人怎麽听得懂?”
小混自己也觉得好玩地呵呵傻笑,他瞅着小红毛,小红毛也回瞅着他,两个人像两个小顽皮鬼,毫无芥蒂地呵笑成一团。半晌,小混喘笑道:“好了,你会说咱们的话最好,现在你该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刚才说的荷兰又是什麽东西?”
小红毛指着自己讲了一句:“很锐。”
小混等人不解地盯着他。
小混笑道:“你到底有没有懂我刚才的话?什麽东西很锐,我还很利呢!”
小红毛听到很利不断地摇头,他瞥见桌上哈赤拿来的文房四宝,索性跳下床,走到桌边坐定,抓起毛笔瞅着小混。
小混嘲谑道:“呵!你不但会说,敢情还会写?哈赤,替他磨墨,我倒要瞧瞧,咱们这位小红毛要写什麽惊人之书!”
於是——众人就由床榻移到桌旁,除了哈赤站着替小红毛磨墨之外,小混等人各自落坐,分占桌子其他三方。
小红毛抓起毛笔,竟不似平常写字时那般以指提笔,而是五指一握,像握棍子一样将笔在墨盘上沾足浓墨,准备大肆挥毫一番。
小混轻哦道:“不是要写,是要画,好吧!你要画什麽给我们看?”
小红毛得意一笑,就在宣纸上画将开来。
小混等人当中,除了哈赤不识大字外,其他三人都是读过书,精通文墨的雅人。
尤其是小混,在文狂李二白长年的教导下,琴、棋、书、画、诗、酒、医这七绝更是堪称个中翘楚,不论品、评、行,当今之世能够胜过他的人,只怕不多。
如今,小混他们三人瞧见小红毛这挥笔一画,却是个捧腹大笑。
其中, 也属小混笑得最夸张、 最放肆、最目中无人,因为他笑的太过忘形,“咚”的一声,硬是把自己的脑袋敲在磨盘上,沾了一脸墨汁,他只得闭起眼来,目中怎能看到人。
此时,众人的笑声笑得更剧烈、更嚣张。
当然,从小红毛转向小混。
小混抿着嘴,一脸霉气地接过哈赤送上的湿毛巾,三两把抹去脸上的墨汁。
忽然——“不准笑!”他以大喉咙神功喝止众人。
众人在这大喝之下,不期然俱是一怔,果真听话地刹住笑声,而他们来不及变换的表情,恰似一尊挤眉弄眼的雕像,傻呼呼地咧开大嘴慑於当场。
小混瞄了众人一眼,满意地呵笑:“这才像话。”
小妮子首先不依,捶了他一拳,嗔道:“神经病,叫那麽大声干什麽嘛!”
小混连忙将目标转向桌上的宣纸,他指着小红毛的画,谑道:“他奶奶的!小红毛,你这字不像字,画又不像画的墨宝,是想来考我是不是?”
原来——小红毛在宣纸上涂鸦出来的墨宝,竟是斗大的亨瑞二字,只是,这二字却是小红毛抚着毛笔横竖不分,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完整的二个字。
小红毛亨瑞得意的以拇指往自己一比,神气道:“亨瑞!”
小刀呵笑道:“小红毛,像这种字,你都能如此得意地画将出来,嘿嘿!你已经够资格加入咱们狂人帮啦!”
“狂人帮?”小红毛亨瑞满脸迷糊地摇头道:“不知道,那是什麽?”
小混捉弄道:“那是用来混的!”
“混的?”亨瑞更茫然了,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