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混混
好像,此时他所面对的不是两个软弱的残兵,而是一对自地狱逃出的厉鬼。
“该死!三号,你还犹豫什麽!”
五毒郎君的吼声,将小混自飘飘忽忽的半昏迷状态中唤回魂来,自模糊的视线里,小混瞥见五毒郎君已将小刀压在身下。
此刻,正高举着拿着笔的左手,想捣碎小刀的脑袋。
小混拄着凝神宝刀努力站起来,他踉跄如醉的挥着刀朝五毒郎君杀去。
忽然,不知什麽绊倒了小混一脚,原来就踉跄的小混,因而整个人就朝前扑跌出去,他手中的凝魂宝刀同时脱手砸向五毒郎君背後。
小混苦笑的回头低瞄,原来自己是被昏倒在身边的小妮子所绊倒。
五毒郎君惊觉背後异响, 来不及加害小刀, 左手铁笔反扫身後,“呛!”、“当”,铁笔正巧敲在刀锋上被削成二截。
小刀趁着五毒郎君这一疏神,挥拳击中对方下颚,自己也扭身逃离压制。
蓦地——“谁干的!是那个杂种干的!”
小混跪在小妮子身旁狂怒的大吼,他轻轻揉抚着小妮子肿涨青黑的左颊,心痛又温柔的为小妮子拭去嘴角边一丝血渍。
忽然——小混唬地转过身,双目泛射出异样的精光。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此时他的眼光之中,包含着可怖的冷酷,深沉的愤怒,以及氤氲着无情的血腥气息。
这使得原本看似织弱稚嫩的他,变得宛如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狼——一头只有狂野兽性的狼。
小混身形摇晃地缓步逼向五毒郎君,一列歪斜迤逦的血渍随着他的移步而延伸,他恶狠狠地直盯着神色惊疑不定的五毒郎君,宛如一头盯住眼前猎物的野狼。
冷凄凄的语声并自小混唇隙,一字一顿道:“你!是你!对不对?”话中只有肯定,而非怀疑。
五毒郎君暗自深吸口气,抑制心中忐忑道:“曾能混,你认命吧!此次本使奉命务必置於你死地,以你现在体力,绝无生出之理,你又何必太挂心那妮子的遭遇……”
小混龇牙嗔目地狂吼,紧集了全身的力量猛然挥掌冲向五毒郎君。
五毒郎君双掌齐扬,登时半空之中诡异地泛出几十只乌黑腥臭的爪影,如勾魂魔爪抓往小混。
这正是五毒郎君平时不肯轻易使出的压箱底绝活——五毒神抓。
五毒郎君原以为这几抓至少可以逼退小混,岂料,小混对当胸抓到的乌黑手爪,竟宛若无睹,不闻不问,身形依然不变,挟以雷霆万钧之势,奇快无比地朝五毒郎君冲去,存心来个硬碰硬。
“轰隆!”巨响,小混如同摔死狗般,“趴!”地重重摔出丈外,五毒郎君也被小混结结实实的印上二掌,连退三步之後,“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另一边——血魂杀手经五毒郎君的一声怒喝,果然收回不少心神,立刻挥剑拦杀哈赤和亨瑞二人,不出十招,哈赤和亨瑞二人已经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小刀见状立即拾起地上的凝魂宝刀,加入战局。
此时小刀的功力仍未恢复,但是他一刀在手却有说不尽的神勇。
尤其,他已定下心神,刀法中绝妙的招式连绵而出,虽然无法打败血魂杀手,但与哈赤他们三人连手,一时之间倒也不至於落败。
五毒郎君不料重伤累累的小混,竟然还能如此的馀力震伤他的内腑。
他喘过一口气後,他愤怒地朝正摇摇晃晃站起的小混冲去,罩面就是十掌七腿,将尚未站稳小混打得口喷鲜血,滚出三尺之外。
小混呛咳着又吐了口鲜血,再一次慢慢地翻身挣坐而起,五毒郎君毫不放松,闪身欺近,手脚齐出,“嘶!”的一声,小混前胸被五毒郎君的毒爪连皮带肉硬生生撕下巴掌大的一片,同时再被他一脚踹飞,直上半空复又砰然坠地。
五毒郎君咬牙切齿道:“小子!我叫你狠,竟然伤我,有本事你就再起来试试看。”
小混像是听到五毒郎君的诅咒,他混身血淋淋的,又一寸一寸的爬了起来,再一次,摇晃不止地踉跄着朝五毒郎君走近。
小混那一身是血,却又双目放光,摇摇欲坠,却又颠踬不倒的模样,就像一尊受了魔咒重生的死尸,正无意识地朝着施咒者走去。
五毒郎君骇然心惊地盯着逐渐逼进的小混,不禁机伶伶打个心悸的冷颤,他不敢相信有人受创至此,还能站得起来。
忽然,五毒郎君神经质地怪叫一声,双掌再次狂挥而出,瞬间劈出数十掌,掌掌毫不落空地击中小混。
小混再度仰跌而出,也再一次地站了起来,他早已进入一种昏迷的状态,此刻他的动作,纯粹是潜意识所激发的生存本能。
在他久居沙漠的岁月中,他早已磨练出一种不到死透死绝,绝不放弃生命的强韧生存意识。
因此,他跌倒了会再起来,再跌倒还要再起来,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寻求一丝反抗的机会,唯有反抗,才能使他的生命继续……五毒郎君不相信眼前的小混还会是个活人,理智告诉他,活人绝对不可能承受小混所承受的伤势。
理智又告诉他,只要是人没有打不死的,难道,眼前这个人已不是人,是鬼!是魔!是索魂的僵尸!
五毒郎君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他忧戚眼神中,有着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怖。
他迷乱的瞪视着摇晃逼进的小混,嘴里不知呢喃着什麽,抖嗦着朝後一步一步的退去。
蓦地——不远处一声凄绝的悲叫陡然穿空响起,竟是那名幸存的血魂杀手被小刀大卸八块。
似乎受到这声惨叫的刺激,五毒郎君绷紧的神经骤然一震,他忽然神经质大吼:“杀呀!杀呀!”
正当他凌空弹起,双手屈张成爪,朝小混顶门落时,一抹宛如来自九天放射出的毫光,猝然而至,带走五毒郎君的双臂,嚎叫尚未成音,匹练似的毫光略一舒卷,再次带起五毒郎君的头颅, 如柱的鲜血自无头的头顶冲出, 喷出三尺,无头尸体“叭哒!”撞入小混的怀中。
小混双臂本能地收缩,倏然箍紧这具断气多时的死尸,只听见“●喳!”一声,五毒郎君的尸体竟被小混拦腰勒断。
恢复功力的小刀,此时已是发髻蓬散,一身剑伤,情况颇为狼狈,可见他功力恢复的多麽是时候。
否则,这场拚斗的最後结局如何,可还真难预料。
小刀收起凝魂宝刀掠至小混身边,担心道:“小混!你还好吗?五毒郎君死了,你可以放开他啦!”
半晌,小混仍只是抱着倒垂的尸体不言不动,小刀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他急忙伸手拨着小混,轻叫道:“小混……”
谁知,就在小刀右手触及小混身体地,小混就像遇到热的腊像般,突然软倒。
小刀顺势抱住他,急吼道:“小混!”他虎目之中登时溢满蒙蒙泪水。
哈赤和亨瑞闻声都跑了过来,他们帮着小刀用力扳开小混箍紧在尸体上的双臂,小刀连忙伸手试探小混的鼻息,接着又俯身贴在小混心房聆听他的心跳。
总算,小刀轻嘘口气,举袖拭去额头冷汗和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两行清泪。
小刀因为放心,忍不住冲着哈赤他们呵呵直笑:“还好,还有心跳。很微弱,但总是还活着。”
说着,他将右手探入小混怀里,想找寻些治伤的丹药,这才发现小混前胸已经被五毒郎君的五毒神抓抓得稀烂,正流着腥臭的黑色毒血,那还有衣服和丹药可言。
小刀心头一跳,怔道:“糟……”
不远处,被掴昏的小妮子,正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小刀大喜道:“对了!小妮子也许知道哪里还有药可用!”
他抱起小混急步走到小妮子身旁,哈赤和亨瑞紧跟着他团团乱转。
小心地将小混交给哈赤之後,小刀扶起小妮子将右手抵住她背後灵台穴,缓缓将内力输入小妮子体内。
一刻钟不到,小妮子已悠然转醒,她睁开双眼,入眼竟是小混已不似人形的惨状。
直觉地,小妮子以为小混已死,她蓦地悲呼一声扑在小混身上嚎啕痛哭。
亨瑞在一旁,口齿不清的劝慰道:“不哭!不哭!小混死没有!不哭。”
小刀拍拍小妮子香肩,柔声道:“先别忙着哭,小妮子,快告诉我,小混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丹药放在你这里?或者其他地方?”
小妮子抹着泪点头道:“有,我这里有!赤焰背上的鞍褥也有。”她一边已掏出几支小巧的玉瓶、瓷瓶。
小刀撮口打个招呼赤焰的哨声,不曾走远的赤焰立刻像团火般卷了过来。
小刀依小妮子的指示,在赤焰鞍褥的夹层口袋里,又摸出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是何用途的药物。
挑选半天,小刀终於从取自小妮子身上的玉瓶中找出一瓶,他唯一认识,也是他曾吃过的碧玉回生丹,喂小混服下。
另外,哈赤和亨瑞也发现一瓶红色粉末,正是小混交给哈赤裹伤用的金创药。
於是,他们为自己和小混敷敷抹抹一番之後,小刀环顾四周道:“这时里不能再留,既然血魂阁能在此处截住咱们,他们必定也知道我们原先计划的去处。”
想了一想,小刀沉吟道:“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好吧!就到那里,地方虽然远一点,但是绝对隐秘安全。”
小妮子等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问:“哪里?”
小刀神秘笑道:“去了你们自然知道,走吧!”
他唤过赤焰,将小混抱上马,直扶着小妮子坐在小混後背圈抱着小混,安置妥当,他回头瞥见哈赤不断地龇牙咧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这才想起哈赤所中的冰心风神雾毒性未除。
小刀歉然笑道:“哈赤,很抱歉我不知道解药是哪一瓶,只好让你等小混醒来再为你解毒。”
哈赤扭扭身子,露齿笑道:“没关系,小刀少爷!忍一忍,这阵麻麻痒痒的感觉过去就好了。”
小刀鼓励地拍拍他,再次看了看四周,只见越下越大的雪,已经掩去部份血腥和零乱,不久之後,这里将会是一片雪白,好像未发生过事情一般。
“走吧!”
一行人顶着越见凄厉的风雪,转身朝他们来时走过的小径而去……
※※※
静——绝对的寂静!
原本凄厉的寒风,彷佛也不愿破坏天地间这份宁静祥和的气氛,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它的呼啸。
只有点点纷飞,柔柔的、细细的,宛如鹅毛又似棉絮的白雪,兀自轻悄悄地从天际飘落凡尘,伫足在树梢,停歇於大地……这里是五台山区,离着梨花尖,说远,其实也不算太远,只要由梨花尖西行十馀里,翻过长城,再走上数十来里的山路,也就差不多了。
此时,山里层叠交错,起伏绵延的峻峭峦峰,在缤纷瑞雪的粉饰下,远山近岭,触目尽是一片洁白。
偶尔,雪地里间或隐露出一、两株长青的松柏,点点绿意,将山中雪景衬托得越见雅致。
提起五台山,几乎无人不知是为佛教圣地,而那状似五髻的五座秃峰,更称得上是三步一小寺,五步一大庙,处处可见游人如织,香客络绎。
就在五台山的背台东北方不远处,有一座状似鸠头鸠眼,勾啄栩栩如生的孤峰,遗世独立,山中僧人都称之为鸠头峰。
由於这座鸠头峰前阻云海滚腾的万丈深渊,猿猱难攀,飞鸟难渡的峭岭绝壑,因此,鸠头峰一向被人认为无路无达,人踪绝迹。
然而——此时鸠头峰那双上不着峰顶,下不接深谷,既无垂藤可供下攀,又无曲径可以上朔的鸠眼左眼眼洞之中,赫然有人,而且还不是普通人。
那人浑身上下缠满白布绷带,像煞一粒特大号的湖州粽子,倚着洞壁而坐,从那张鼻青脸肿,却依然眼露黠光的面貌仔细看来,除了那位自称天才混混的狂人帮大帮主——曾能混,还会是谁。
小混倚坐於距离云海几乎不足三尺的洞口旁,有些视而不见地瞪着洞口之外的寂静落雪,小妮子和亨瑞端坐在他对面,二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地面……原来,地上画着一尺见方的棋盘,几截松枝叉充棋子,他们正在下象棋呐。
小妮子身兼顾问和军师二职,在一旁指点小红毛作战,同时告诉他车马炮长的是何德行。
因为亨瑞从未见过那些刻在棋子上的支那字,象棋,自然也是第一次下。
亨瑞抓起刻着炮的松枝,看了看小妮子,笑问:“炮?”
小妮子耐心地点点头。
亨瑞高兴叫道:“炮,砰!”他得意地轰掉小混的一只“卒”。
小混回过神来,呵呵谑道:“砰?我还『杠』呢!你以为这是打麻将?”
“麻将?”小红毛双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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