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混混
杜云亭咬着牙,回首苦笑道:“曾兄弟,你便饶了这畜牲吧!”
小混故作慌乱道:“哎呀!杜老兄,可不是我不饶你的白星,实在是我和你一样,无力阻止赤焰作怪啊!”
彷佛要印证小混的话似的,赤焰忽然一蹦,小混哎唷一声,人猛地斜滑,差点摔下马。
小混嗔怒地啐骂道:“他奶奶的,赤焰小子,你是被撞昏头,发了疯是不是?居然连我都想摔下马,这像话吗?”
赤焰轻嘶一声,速度略缓,好让小混重新坐回背上。
杜云亭暗暗地催促白星趁机快跑,他当然知道小混是在演戏,可是,对方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除非这场比赛结束,否则和他是没完没了。
这时,杜云亭深深的感到後悔,自己在开赛时,实在不应该故意落後,纵容白星攻击小妮子和赤焰,若是正大光明的赛上一场,说不定不见得会输的太惨呐!
如今,他只有狠下心拚命催促白星,全力急奔,以期早点结束这场比赛,早点解脱白星的痛苦。
但是,赤焰反而得理不饶人,在小混撑腰之下,它独居沙漠时的狂态,全然苏醒。
大漠神驹岂是浪得虚名,不论是异类的人,同类的马,只要有谁得罪它的神威,赤焰从不善罢干休。
如今,白星犯了它的忌讳,赤焰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
记起刚才折返点险些吃瘪的那一幕,赤焰再度怒火中烧,嘶啸连连,它这是向白星挑战,也是向白星示威。
忽然赤焰马头一低,四蹄蹬地跃进的同时,又猛地虚空并蹬,它的身形就在逸掠时,陡然暴射,目标正是白星起伏如浪的臀部。
小混贴在赤焰背上,暗赞一声:“奶奶的,漂亮!”
四周围观的人群,也轰然暴起如雷的彩声,为赤焰这记虚空连跃的漂亮表现,兴奋又疯狂地呐喊助威。
喝声掩去了白星惨然的嘶叫,赤焰正中目标,终於如愿以偿,在白星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圈齿印犹存,血渍殷然的痕迹,就是赤焰证明自己优於白星的有力证据!
同时,白星负痛,加蹄冲过起点,蠃得这场比赛。
而它在蹿过起跑处後,仍然逃出老远,才在杜云亭勉力控制下,馀悸犹存地停止飞奔,却久久不肯回到起点,接受胜利的欢呼。
倒是小混风光地接受失败,赤焰在通过起点时,群众忍不住对它发出有若欢迎凯旋英雄的呼吼。
它原是忘情地想再追着白星之後,多咬对方两口,小混却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笑骂道:“好了,儿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比赛已经结束,你还想干嘛?”
赤焰这才悻悻地收蹄,意气昂扬地四处踱步,彷佛,它才是这场比赛的蠃家!
小妮子急急赶上前来,拨开汹涌的人潮,抱住赤焰的大脑袋,香吻频频的犒赏它。
小混翻身下马,指着自己的脸颊问:“我呢?”
小妮子粉颊微红, 噘起小嘴,浮扁掠影般迅速又轻悄地擦过小混汗渍淋 的左颊,然後逃难似地钻到赤焰身後,躲了起来。
小混正待一把抓住小妮子,眼前一暗,小刀堵上来,呵呵笑道:“别急,换我啦!”
他双臂一张,抱住小混,双掌大力在小混背上连拍好几下。
小混故意“咳!咳!”,咳笑道:“老哥,你这算什麽?恭喜还是报仇?”
小刀眨眼谑笑道:“都有!他奶奶的,你输了这场比赛,害我输了大把银子,这该让我恨你,偏偏你又输的这麽漂亮,输得让我打从心眼里高兴,我又不得不佩服地恭喜,只好两样全上,一起表示啦!”
帖纳罕却唉声叹气地踱上前,苦着脸道:“小子,你能蠃为什麽不蠃?害得老汉我输去十几两银子。”
小混得意地瞟了帖纳罕一眼,扭着嘴道:“帖老儿,帖大胡子,你才输十几两算什麽,你可知道我输掉多少银两?”
帖纳罕怔然问道:“多少?”
小混斜眼瞧着正牵马而来的杜云亭,故意大声叹道:“我呀!一共输掉七百二十两,那其中还包括小妮子的嫁妆五百两在内,是我全部的家当呐!”
“什麽?”小混身边的人,全都脱口惊呼。
小混无奈地一耸肩,叹道:“本来,我笃定赤焰会蠃,所以才把全部家当押了下去,谁知道……唉!”
他回过身,对牵着白星走到自己身後的杜云亭,苦笑道:“杜老兄,你的白星实在厉害,不但使我赚路费的计划破灭,而且还让我输的一乾二净,两袋空空,唉!真是惨呐!”
杜云亭方才检查白星的伤势,已是心疼无比,此时又见小混如此做作,令人不得不同情他所受的委屈。
而自己虽然蠃得这场比赛,却憋了一肚子鸟气无处可发泄,只有在心中骂翻小混十八代祖宗,祖奶奶!
表面上,杜云亭不得不顾及风度,陪笑道:“曾兄弟,你若真有不便,为兄也不好收你的彩金,就不如……”
小混截口决然道:“不行,不行,所谓赌蠃赌输不赌赖,我曾能混是光明大度的男子汉,输钱就输钱,就是输的精光,这彩金万万不能不付。”
接着,他又呵然笑道:“还好,我老哥和小妮子不像我对赤焰那麽有信心,他们大概没有把所有的银子押出去,我想:“他们不至於让我露宿街头!”
杜云亭原以为小混哭穷是有求於他,自己本想送个顺水人情,不料又碰了一鼻子灰,他这一肚子呕,足足可以憋死他三次有馀。
於是,他终於无趣地强笑道:“如此说来,倒是为兄多虑了!”
小混心里暗想,他奶奶的,你若是还有办法为‘凶’,老子就剁给你!”
他心里虽然如此想,但是脸上仍不忘堆起假惺惺的笑容道:“杜老兄,你太客气啦!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好心。”
杜云亭强颜欢笑地拱手道:“好说,好说,曾兄弟,我尚得带白星回厩,同时为这畜牲疗养,请各位恕我无法奉陪,就此别过。”
小混自怀中取出一小包金创药,交给杜云亭,轻笑道:“杜老兄,因为我管不住赤焰,才让白星受伤,实在抱歉之至,这包药粉是我家祖传秘方,对一般创伤有效得不得了,就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杜云亭称谢收下药包,转身带着白星离开。
小混等人看着他走远,又被人拦下,奉送一个大包袱,那大概就是白星所蠃的彩金,却没见到他回身後的一脸阴霾!
小混忍不住啧啧叹息道:“奶奶的,那里面有我孝敬的七百二十两银子。”
小妮子大惊失色道:“小混!你真的把全部财产都押下去?”
小混斜睨眼道:“我还客气什麽?”
这下连小刀也摇头苦笑道:“我以为你是唬那金剑神龙玩的,原来是真有这回事。”
帖纳罕暗处吐了吐舌头,这下他可不敢再抱怨。
小混伸个懒腰,呵呵笑道:“我只是证明,一个人若有十分自信时,会有什麽凄惨的下场傍你们看罢了,输光又如何,反正只要有本事,银子就俯手可得呐!”
“俯手可得?”小妮子嗤鼻道:“小刀哥哥,咱们就别理他,不要帮他付钱,看看他要如何俯手可得白花花的银子!”
小刀赞同道:“没问题,我也挺感兴趣,咱们等着瞧!”
小混吃吃笑道:“哟!吃了同心丸想对付我?”
他懒洋洋地挥挥手,像在赶苍蝇般疲懒道:“少想喽!要看我出糗,你们觉都还没睡,就睁着眼睛做梦啦!”
他在小刀和小妮子怀疑的眼光下,嘿嘿神秘一笑,拍拍帖纳罕问:“帖老兄,接下来还有没有什麽新鲜的玩意儿可看?”
“新鲜的?”帖纳罕搔着大胡子想道:“只剩下今天下午摔角比赛比较精彩,其他的就没什麽有趣?玩意儿啦!”
小混点头反问:“摔角比赛什麽时候开始?”
帖纳罕看看天色道:“要等吃过中饭,日头没那麽毒时,才会开始。”
小混猛的张口打个大哈欠道,咂嘴舔舌道:“好极了,那麽我先回你的蒙古包睡一个小觉,等比赛开始前你再叫我起来。”
帖纳罕怔道:“怎麽其它马赛你都不看啦?说不定还有机会捞回本呢!”
小混拍拍口袋笑道:“你忘了,我口袋空空如也,没有一点银子,而又没有人要救济我。”
帖纳罕拍着胸膛,豪迈道:“老汉我借你便是!”
小混摇摇头道:“折腾了一个早上,也被赤焰小子颠得不轻,我还是去睡一觉比较舒服。”
小妮子不依道:“可是人家还想看看其它的节目呢!”
小混奇怪道:“没人叫你别去呀!”他忽又露出一脸色情相,谑笑道:“除非,你想陪我睡一觉!”
小妮子尖声叫道:“小混——你……”话未说完,她发现小混眼中又露出那种熟悉的古怪光芒,知道这是他要偷袭的前兆。
於是,小妮子抚着嘴,咯咯娇笑地逃出老远。
小混盯着逃逸的小妮子,吃吃笑道:“这妮子越来越精啦!竟然懂得看人脸色行事。”
小刀淡笑道:“都是你带坏的。”
小混嘿嘿轻笑数声,忽然挥挥手道:“老哥,小妮子就麻烦你照顾,我要去睡觉。”
小刀怔道:“你真的要去睡觉?”
小混斜眼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觉不睡是呆子,何况,我也得想想如何捡银子,才不会被你们瞧扁啦!”
他还真的说走就走,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回身叮咛道:“对了,老哥,看着赤焰小子一点,它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是,我怕有人想不开,会找它算帐。”
小刀会意地点点头。
但又轻轻地说道:“奇怪,你对他好像就是没什麽好印象。”
小混不置可否地道:“大概我跟他不来电吧!”
轻笑一声,他随着帖纳罕往一座蒙古包走去。
小刀有些怔忡站在原地沉思。
直到小妮子扬声叫道:“小刀哥哥,快来嘛!”
小刀方始悚然惊觉,“喔!”地慢应一声,小刀拍拍赤焰,要它跟紧一些,不要跑得太远。
没有人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一名年约十八、九岁,长相平凡,身材瘦小的年轻人,眨着一双和平凡相貌不甚相配的精亮眼睛,一直滴溜溜地注视着小混他们。
更正确点说,这人一直滴溜溜地注视着和小混他们在一起的赤焰……
第一章 金牛头怒狮哈赤
深秋,草黄、枫红的季节。
早晚的空气里,都逐渐加重一股刺人的寒意。
可是,秋日午後的太阳,虽然有点慵懒,还是能晒得人头皮发麻,真叫人受不了!
睡过一场好觉的小混,推开蒙古包的帷幄,钻了出来。
他眯起眼睛瞄着太阳,低啐道:“他奶奶的,秋老虎……奇怪,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小混对着有些空旷的左近,不解地皱了皱眉,他忽然“啊——哈!”伸个懒腰,扭扭脖子,大踏步投入午後的懒阳里……叁加那达慕盛会的人潮,此时很有秩序地一圈又一圈团团围坐着。
大伙儿一改喧闹的气氛,全都压低了嗓门,琐琐细细地轻声交谈。帖纳罕和小刀、小妮子他们,就坐在人群中的最内圈,一个视野无阻,风水颇佳的好位置。
蓦地——“小妮子哟!我的亲亲准老婆,你到底是在哪里躲藏!”
十足山歌对唱的调子,声音虽然不至於有若睛天霹雳,但是嘹亮高亢的歌声,在安静的人群中,堪称异军突起,引人注目。
众人一见小混,发现他就是早上骑着赤焰落败的英雄,全都含笑对他挥手招呼。
帖纳罕看他正和其他人比手划脚(因为言语不通),把臂言欢,你拍我一掌,我拍你一掌,遂道:“这小子,真能……汉人叫什麽来着……喔!对了,吃得开是不是?”
小刀点头轻笑道:“也叫真能混!”
他扭着身,向小混扬了扬手。
小混笑嘻嘻地和眼前这些不认识的朋友们寒喧得正是热切,瞥见小刀对他招手,总算找到藉口脱身。
他笑眯眯地指着小刀那里,忙不迭挥手再见,急急穿过人群,往场子内圈挤去。
到了小刀等人的坐处,小混人一矮,一屁股挤坐在小妮子和小刀之间。
他嘻嘻谑笑道:“奇怪,我明明找的是老婆,老哥你出什麽头?莫非……你染上断袖子的习惯?”
小刀微怔,然後猛地想通小混话中隐喻,他猝然翻腕,一巴掌刮向小混的後脑勺,笑骂道:“他奶奶的,你才有断袖之癖!”
小混头一低,让过这巴掌,嘿嘿笑道:“我是清白的!你没看我已经有老婆了,当然不是乱搞同性恋的男人!”
帖纳罕本想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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