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混混
胜利的一方马上放开他,同时伸出手将他自地上扶拉起,比赛的二位摔角勇士,非常有风度地握握手,一起接受观众的喝彩欢呼後,退出场外。
小混轻笑道:“我喜欢这样,比赛时双方全力以赴,比赛完了不论输蠃胜负如何,两人还是和和气气,不伤感情地继续做朋友。”
小刀语重心长道:“江湖中人如果都是这种想法就好了,只可惜江湖不是那达慕,朋友可不是那麽容易维持的……”
一阵鼓掌之後,又另外二名摔角勇士进场,进行第二场的比赛。
看了一阵,小混评论道:“这两人的摔角技术比刚才那两个高明不少。”
帖纳罕接口道:“通常摔角比赛都是一场比一场精彩,技术最好,名气最大的摔角勇士,全都排在後面当作压轴好戏。”
小刀淡笑道:“理应如此,对了,怒狮哈赤是不是也会叁加今天的比赛?”
帖纳罕摇摇头,一阵喝声打断他的话,观众们正为场内旗鼓相当的比赛,各自的呐喊助威。
其中一人在被对方扣住手腕摔倒时,趁隙将对方绊倒,两人一阵扭压之後,双双滚开跃起,有如斗鸡般互视一眼,力刻又冲迎而上,再次展开搏斗。
帖纳罕盯着场中的摔角比赛,似乎怀着无限遗撼地摇头叹道:“你们以为这两人的摔角技术不错?其实,他们在怒狮手下走不出三招呢!可惜,哈赤病了,再也不能叁加比赛了……”
忽然,小混他们背後的场外传出一阵骚动,蓦地,一个有若旱天雷鸣的霹雳吼声叫道:“你们骗我!你们怎麽可以骗我说没有摔角比赛!”
小混等人齐齐回头向後望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有馀,魁若小山的庞然巨人,正瞪着一双铜铃眼,鼻息咻咻地愤怒咆哮。
这巨人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那头倒竖如狮鬃,飞扬披散的蓬乱褐发,那就像顶着招牌似地告诉别人说他乃怒狮是也!
此时,怒狮身前一名年约六旬有馀,身材瘦小乾瘪的老头,拈着颚下的山羊胡子,急急顿脚道:“哈赤,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的病随时有发作的可能,而你若是再上场比赛,只有加速病情的恶化,你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
怒狮哈赤不屑地轻哼一声,拨开挡路的小老头,嗤鼻道:“阿骨郎大夫,要不要命是我哈赤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怒狮说要比赛,有谁敢阻止试试看!”
小老头阿骨郎大夫,急得小跑步追在哈赤身後,一直“你你……唉呀!”叫个不停。
哈赤根本不理会阿骨郎大夫,迳自踏地有声地走向众人围坐的圆场。
他排开人群,往场中挤去,同时扬声叫道:“耶鲁尔,你出来!你竟敢骗哈赤,你算什麽好兄弟?你是不是害怕再输给怒狮,不敢和怒狮比赛,所以故意找藉口不让哈赤叁加今天的比赛?你出来呀!”
此时,场内的比赛因为哈赤的出现,已经停止下来。
方才出场的八名摔角勇士其中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生的方脸大耳,魁武威风的年轻人。
他走入场中迎向哈赤,皱眉道:“哈赤,你怎麽不听阿骨郎大夫的话,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却又跑出来呢?”
哈赤插着腰往耶鲁尔面前一站,大剌剌道:“呸!要我躺在床上等死?他是做梦!”
耶鲁尔好言劝道:“哈赤,他是大夫,他自然知道什麽对病人最好,你就回去休息吧!等你病好了,你要叁加比赛,或是练习摔跤,我耶鲁尔一定奉陪。”
哈赤一把拨开耶鲁尔搁在他肩上的手,瞪眼道:“耶鲁尔,你不用说的那麽好听,我哈赤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的。近这一、两个月来,我头痛得越来越厉害,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还有,我的眼睛也常常变得模糊,就算吃药也没什麽管用啦!”
耶鲁尔微微一震,强笑道:“哈赤,你别胡说,你一定会好的,你忘了,你是全蒙古有史以来杰出的武士,你绝对不会轻易被一点校韩病打倒,你……你不会死了!”
说到後来,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不止。
蓦地——哈赤仰天哈哈笑道:“不错,我怒狮哈赤是全蒙古最伟大、最勇猛的首旗摔角武士,哈哈……”
他的笑声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凄凉,彷佛是一头濒临死境的雄狮,正发出无畏的悲吼。
良久,哈赤收住笑声,庄严道:“耶鲁尔,如果阿拉真的要哈赤死哈赤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既然也是摔角武士,应该更能体会哈赤的心情,一个摔角武士,尤其是一个红带金牛首旗武士,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摔角场上而不是床上!”
哈赤伸出双手,搭在耶鲁尔肩膀上,摇晃着他,语气略见激动道:“耶鲁尔,你如果真是哈赤的好兄弟,你就不要阻止我叁加摔角比赛,你应该帮助哈赤完成我这个最後的心愿!”
耶鲁尔微仰着头,泪水盈眶,他猛地伸手抓紧哈赤的双臂,沉重点头道:“哈赤,我们这辈子是好兄弟,就是下辈子也还要做好兄弟,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你摔角,直到……直到最後一场!”
泪,随着他的点头,滑出眼眶,静静地溜下。
全场突然暴出热烈的掌声,原本席地而坐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这时候全场近万的群众,没有一人说话,他们已经将心中的最崇高的敬意,透过势烈肃穆的掌声,毫无保留地传达出来。
小刀也对眼前这个有怒狮之称的蒙古豪士,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欣赏和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他很自然地瞄向小混,希望小混能够有兴趣露一记回春妙手,将哈赤这匹死马,将就些救成活马。
小混正视而不见地仰望蓝天,他的手无意地跟着其他人拍动着。
此时,他紧蹙着眉头,织弱纯稚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沉静深邃的表情,彷佛,他正跌入一个幽远无涯的世界里神游。
哈赤豁然脱去上衣,他身上早就穿戴好叁加摔角比赛的行头。
他除了和其他摔角勇士相似的穿着打扮之外,哈赤在腰上多系了一条巴掌宽的腰带,腰带的扣头,正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纯金牛头。
观众们重新落座,兴奋又略带惋惜地等候着比赛开始。
小混兀自不觉地怔然独立着,小妮子颇为尴尬地扯了他一把,小混这才茫茫然地坐回地面。
他好像尚未从那个太虚幻境中回来,只是,原本看着天空的他,此刻正怔怔地直盯着哈赤。
哈赤和耶鲁尔两人依礼向四周观众和对手行礼致意,然後,哈赤习惯性地双手互拍一下,大喝着展开攻击。
只见他猛然向耶鲁尔冲去,却在贴近对方的同时,蓦的横移一大步,出脚扫向耶鲁尔的下盘。
耶鲁尔上身微倾,右脚倏然後拉,轻松避开哈赤的扫腿,反手捞向哈赤左腕,企图扣住他的左手。
哈赤哈哈一笑,左手急收,同时左臂弓肘顶出,撞向耶鲁尔胸口正中。
耶鲁尔後跃一尺,立即又斜滑上前,低身朝哈赤腰际冲抱而去;哈赤一个大旋身,让开耶鲁尔,顺手一掌推在他的肩部,耶鲁尔随着冲力被哈赤推得连冲三步才堪堪站稳。
只这两、三下交手,就可以看出哈赤的反应、技术,的确都在耶鲁尔之上,不愧是蒙古的首旗摔角武士。
哈赤沉喝道:“耶鲁尔,看仔细!摔角除了靠蛮力,还需要眼明手快,反应灵活。”
他突然猛地伏身冲扑,照着耶鲁尔适才的招式再使一次,耶鲁尔疾然半旋,然而,哈赤却适时沉踏右脚踵,左臂倏张,一把抓住旋身的耶鲁尔,就势再旋,绕着逆时针的方向,将耶鲁尔反手抛出。
哈赤这一抛之势,其实纯粹是利用耶鲁尔自己旋转所产生的冲劲,再加上自己觑准势子,轻扯一把而已,就将耶鲁尔抛出七步之外,在地上打个滚後,才站起身来,这完全是借力使力的技巧功夫。
哈赤一抛成功,并未趁机进击,反而摆稳姿势等待耶鲁尔主动攻击。
耶鲁尔明白这是哈赤有意藉机教导他一些摔角技巧,这除了说,哈赤自知死期将至外,还有什麽解释。
早在此次那达慕展开之前,阿骨郎大夫就曾对他说,哈赤如果乖乖躺在床上,大约还有半年的生命,如果继续摔角,哈赤就可能随时毙命。
如今,耶鲁尔除了含着泪,咬着牙,尽心学习之外,他又能奈何?
场外,阿骨郎大夫满脸焦急地搓着自己那枯瘦如爪的老手,来回不停地蹀踱顿足。
忽地,小混好似大梦初醒般,“啊!”的轻叫一声,只见他双目放光,神色欣然地猛拍腿,叫道:“是了!”
他急急回头推着帖纳罕道:“帖老兄,快,快去将那位蒙古大夫请来,我可得和他好好研究一番!”
帖纳罕纳闷道:“找他做什麽?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
小混眉头怫然微蹙,双眼瞪嗔道:“事关生死大事,说了你也不懂,快去!”
早已习惯小混嬉笑怒骂的皮懒性情,帖纳罕被小混此时不怒而威的严肃表情,瞪得心头一窒,一颗心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
他蓦地机伶伶一颤,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於是,帖纳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身而去,临走他犹不忘回应一声:“我马上去!马上去!”
小妮子轻扯小混衣袖,吐着舌娇声道:“你干嘛那麽凶?吓死帖老兄啦!”
小混茫然眨眼道:“凶?我没有呀!大概是心里挂着事,所以说话比较严肃而已。”
小妮子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俏鼻子,轻笑着开玩笑道:“看不出你正经时会那麽吓人,难怪你老是不正经。”
小混呵笑地轻捏她的鼻子,诙谐谑道:“知道就好,看你以後还敢不敢要我正经一点,我这个人呀!要是正经起来,就像这样!”
他学做凶恶状地狠狠皱起眉头,菱角嘴抿的老长,硬将嘴角往下拉,一双黠慧精明的大眼睛,拚命睁得比鸡蛋还大。
然後,这才憋声道:“活似城隍庙里的城隍爷。”可是他温文织秀,略带点孩子气的脸盘儿,怎麽凶也装不出城隍爷的威风,顶多,像个作怪的小表头罢了!
“城隍老爷?”小妮子吓哧笑道:“你要是城隍爷,我就是地藏王菩萨!”
小混泄气地垮下脸,忽而,又吃吃笑道:“不,小妮子,你绝对不像地藏王菩萨。”
小妮子不服气道:“为什麽?你怎麽知道我不像?难不成,你还见过地藏王菩萨的真面目,否则怎麽知道我像不像?”
小混呵呵轻笑道:“哎呀!这种事用肚脐眼想也知道,你哪时候听过人家说地藏王菩萨是女的?当然你怎麽装也不会像!”
他故作神秘道:“我倒是想到你凶起来时,会像谁的模样。”
小妮子好奇问:“谁?”
“母夜叉!”小混得意地宣布。
小妮子登时花容失色,她噘起的小嘴,足足可挂得上三斤猪肉,她捏起小粉拳,恨恨地擂着小混肩头,大发娇嗔道:“死小表,你才是母夜叉!”
小混哈哈笑得肩直耸,小妮子的粉拳捶上去,倒像是在替他搔痒!
小刀啐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打情骂俏,未免也太过於那个了吧!”
小妮子重重一哼,赌气地背过身去,不理会小混他们。
小刀有趣地一笑,迳自对小混低声道:“瞧出来没?那个怒狮好像有意在教导对方的摔角技巧。”
小混瞄了几眼场中,点头轻声道:“应该的,那只狮子既然认为自己没有生望,当然不甘心带着一身绝技进棺材。”
小刀担心道:“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医好他?”
小混攒起眉头道:“难讲,这要看他的病情到底如何,如果,怒狮的毛病真如我所料的话,依他的现象看来,情况可不妙,所以我要找那个蒙古大夫问问看之後,才能够对症下药,决定该如何做。”
帖纳罕此时正带着阿骨郎大夫,匆匆赶来。
老郎中颇有汉风地拱手为礼道:“小兄弟,不知你找我有何贵干?”
小混拉着阿骨郎大夫在自己对面坐下,他开门见山道:“老郎中,我本身也学过几天的医,所以对哈赤的病情很有兴趣。你能不能将他的病历,自发病初期起,仔细说给我听听,或许,咱们俩会诊一番,还能救了你们这位蒙古第一勇士。”
阿骨郎惊疑不定地望着小混心想:“你这小孩才多大年纪,就算学医吧!又能学得多少?我阿骨郎行医三十多年,什麽玻夯见过,连我都束手无策的毛病,你又如何能救?”
小混见这个蒙古大夫神色不定,半天不语,猜也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麽。
於是,小混好整以暇,支颚淡然道:“老郎中,啥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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