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雨停 作者:叹息的朽木(起点2013-06-02完结)
不知大上许多。武者的高境界便是江湖好手,这类人不再一味追求身体的强壮,更加在意的是内力纯厚浩瀚,吐息悠久有韵,一个身形并不高大的人若有一身不俗内力,他的武功也不会差,翻山越江、踏浪乘风也并非不可。
方才,东铁卫危急之下不见慌乱,而是以内力把符剑吸于手心之中,并能用内力推剑转动伤人,角度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试问若无磅礴内力,兼之运用存乎一心,焉能做到这等?东铁卫的这一手别有洞天,算得上惊世的一招了。
东铁卫不见得意,只是道:“罗刹门的血剑也当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李三石闻言心下一凛,瞅看厉无名,企图找到血剑的奥妙所在,忽而他目光一滞,紧盯在了厉无名的剑上,只见剑身散发着一层光亮,呈淡淡的红色,这层光幕包在剑身上,显得诡异妖艳,似火焰外延,威势无穷。
厉无名站了起来,手擦了擦脸颊,冷哼一声,剑一抖,杀气呼之欲出。这时,剑身的光亮更加明显了,淡红转为深红,渐渐的如血一般,最后甚至超脱了光幕的形态,直如一片血包裹在那儿,好不吓人。到这时,李三石才明白罗刹门血剑的由来。
李三石走出,抱拳对着厉无名道:“厉少侠,这贼子门道多多,我们携手对付他。”
厉无名眉头一皱,本欲拒绝,但是一看东铁卫的符剑,心里底气不足,知道一人对付不了,便没有言语,等同默认了。
接着,便是两大高手共同对付东铁卫了,胜负一时难分。
东楼打得热闹,南楼西楼也不逊色,释迦门的两个僧人已然对上了两个高手,观忍觉苦,一老一少,一个是释迦门名宿,一个是佛门新星,口诵慈悲佛号,神如威武金刚,站立两边,直把南铁卫、西铁卫封得寸步难行,叫苦不迭。若论实力西铁卫和南铁卫还要在东铁卫之上,高深莫测,天下少有人能奈何他们,可惜遇到了武林泰斗的杰出门人,自然讨不了好,一时间把看家本领全招呼上了。
观忍佛门高僧,武功高绝是肯定的,万没想到觉苦小小年纪功夫竟也不弱,可谓天纵之才,西铁卫乃是一条昂藏大汉,手里擎着一柄画戟,目如豹眼灯笼,肩似巍峨山岳,吐气呼啸,上束紫金丝,绾着一条铁鞭似的辫子,面容方正,鹳凸额高,鼻梁高挺,端的是英伟不可状物。身着亮银龙鳞甲,脚蹬黄金虎翎靴,看这身打扮,当属宫中禁军将军。这人立在那儿,就如一座山挡在了前面,稍动便似江河翻涌,张口堪比雨天打雷,面对此人,焉能不怵?要是皇帝在这儿,看到这人定会破口大骂道:“乱臣贼子,想不到你也是蛇鼠之辈,妄我对你一番信任!”
这人正是皇帝近侍郎将是也。
觉苦小师傅与西铁卫想比,可谓天差地别,他面容清秀,红唇皓齿,手捧木鱼,低头吟佛,生相悲天悯人,体型瘦弱,姿态谦恭,坐在那儿便是石,站在一旁便如松,娴静安然,空灵出尘。可是在西铁卫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他仍安然无恙。
西铁卫出言嘲讽道:“释迦门只会些逃命的功夫吗?”
小和尚不愠不怒,轻敲一下木鱼,微笑道:“檀越心生执念了,我佛门素来超度众生,弟子们人慈悲为怀,绝不轻易伤人,佛家习练的武功都是正直圆融的,绝无暴烈狠毒,当然不会像檀越这样,出手戾气过重,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西铁卫轻咦一声,颇为惊奇,说道:“不愧是天下四至宗之一,传人能说会道,丝毫不让。”他又放声大笑道:“小和尚说的在理,可惜释迦门普度众生竟然介入到了大宝之争中,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佛理在这里可是一文不值。”他把画戟一挥,劲风四起,好生威猛。
觉苦点了点头,道:“佛家除了有慈悲菩萨外,还有怒目金刚,若降妖魔,还需金刚拳,今天小僧便以佛门的罗汉拳与檀越较量。”说完,放下木鱼,打了几拳,立起门庭。
罗汉拳乃是佛门的浅显功夫,弟子随意可学,绝无精湛之处,觉苦身为释迦门传人竟用罗汉拳对付自己,这让西铁卫有些恼火,大喝一声,冲上就打。他殊不知,觉苦实乃释迦门少出的异秉弟子,武学修为丝毫不让佛门名宿,而且他学习武功追求的不是招式绚丽,却是熟稔运用,牢记于心,变通自如,可以说释迦门的许多粗浅招式,在他手中皆能达到古今以来最高深的境界,便是一套不起眼的罗汉拳都能舞得滴水不漏,精彩连连。
果真,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现。
却说北楼,想比其他三个地方,这里算得上冷清了,不仅了无人影,而且古旧不堪,大门常年未动,把手上生满铜锈,滞涩难动。这日风雨交加,一个人便来到了北楼的门前,这人身型中等,手轻推大门,未能推动,待他一运气,大门竟被他以内力震开,大门一敞,外面的狂风立即涌进,把积结的蜘蛛网吹得凌乱不堪,灰尘大扬,看到这里如此破败脏乱,来人不禁一惊,他手一抖,劲风大作,把门又给关山了。
来人点起了火折子,火光一起,屋里亮堂,见到尚有灯盏,这人轻轻对着火折一吹,几点火星径直向灯盏飞去,火星落在上面,灯火引燃,屋里顿时亮如白昼,掩下火折子,这人打量着屋内。只见屋里有一个沾满灰尘的蒲团,除此蒲团和灯之外,再无多余东西。
来人上到了二楼,这里同样人迹罕至,腐朽之气浓郁,点亮灯火,猛看见屋正中有一座简陋的道家天君像,天君像下还有燃尽的香灰,香灰旁是一个蒲团,天君像前面的几案上还有一个香炉,外带几封未用完的檀香。看到这些,来人神色一肃,不假思索地上前拿起一封香,用火点燃,恭恭敬敬得奉进香炉里,而后退后两步,躬身朝着天君像拜了两拜。这人信奉道教,看到天君是必要参拜的,其心之诚,毋庸置疑,并且他艺高人胆大,身处龙禁铁卫的环视下,兀自不怕,豪气干云,着实叫人钦佩。
三楼乃是书阁,藏有很多道家典籍,便是时所失传的孤本也有,来人心下大动,很想趋步一观,可惜这些都是他人之物,未经允许,他不好自作主张。
到了最后一层楼,第四层楼有些不同,一扇门挡在前方,灰尘满布,蛛网横结,连楼道上都是脏乱得很,每一步下去,都要结结实实的映下脚印,见状,来人不禁轻出一口气,想来这里经年无人出入,不会有惹上什么麻烦的。
他转头欲走,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却令他面色惨白。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第二十二章 世间绝响
更新时间2013…5…30 17:58:08 字数:4306
若是屋内没人,则会天下安好,来得轻松去得轻松,任他漫天乌云,乱搅风雷,自是与我不相干,点滴不沾身,可若是有人,那就等于是生死之隔,犹如有地府鬼差来链锁斧砧,天上风云也会化出一条龙来,降下上苍之怒。
来人深吸一口,定了定神,他不是俗人,既然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是不会懦弱到退却的。他推开了第四层的房门,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然后便是一个盘坐于屋中的老者,老者神色自若,手边放着一把剑,他也在盯着来人。
老者正是龙禁铁卫中最神秘的北铁卫。
来人低叹一声,弯腰拱手道:“前辈在上,晚生恭见。”来人年纪五十上下,老者则是年逾古稀,以前辈相称,理所应当。
岂知老者摆手道:“你我俱是宗派之长,当以平辈论交,称我前辈,有辱你的身份。”
若说武功修为,来人自是不弱于人,可是若说城府稳泰,他是绝不及像老者这样的泰斗了,来人思索其言,立即肃容道:“谈掌门说的是。”
这老者是谁?竟是是天下四大至宗之一,泰岳浩然宗掌教谈道之老前辈,来的中年人自然是显宗华山派掌教鹤延霆了。
顿了顿,鹤延霆道:“想不到谈掌门竟不远万里来到京城,着实出乎意料。”
谈道之叹道:“一干门人不争气,做长辈的自然要不辞辛苦,多训繁教了。”
鹤延霆听其话路,心有悲戚,二人皆是出尘世外之人,要想用国家正统、权利声色来左右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们经历的太多、看到的太多,所以他们不敢在乎太多!身为一派之长,他们的野心早被消磨的不多了,执牛耳、定钧鼎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保护好后辈就是他们现今唯一的追求。
谈道之又道:“我素闻鹤掌门闲云野鹤,无心争权夺利,华山弟子又多是行侠仗义的之辈,江湖称誉,且与官府衙门无甚纠葛,实在不懂鹤掌门为何也来趟这场浑水。”
鹤延霆道:“我欠别人一个人情,早晚要还清的,总不能让后生来替我吧?”
谈道之合掌沉唔,起身道:“嗯,老夫是来解救弟子的,你是来还人情的,都是好缘由,值得一场干戈了。”
鹤延霆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敢问谈掌门,贵派弟子真的能解脱出来吗?江山之争输多赢少,盘枝错节,抽身可是不容易。”
谈道之真的老多了,鬓发皆白,看他好不容易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缓声道:“不劳费心了。”
鹤延霆也不愿过多打听,倏尔拔出宝剑,遥指谈道之,沉声道:“有僭了!”
谈道之多年未曾动武,拔剑最多的时候都是在教育弟子,不能真正一现齐身修为,他的人老了,可是心却还在,听到这剑吟声,看到这剑的锋利,他沉寂多年的那颗涌动着热血的心生了悸动,他老了,也许此生拔剑生死的机会仅此一次了,对于剑客来说,还有什么比拔剑更为优美的动作?还有什么比不能拔剑更痛苦的事情?
浊泪悄悄地流了下来,经过干枯褶皱的皮肤,终究是没能流下来,也许是这是上苍对真正剑客的认可,泪不能流出来给人看,只能化作手中冰冷的剑气!
回想过往种种,从黄发稚子到束髻青年,再到意气青年,又走到绝颠中年,最终来到了迟暮老年,七十多年的风雨,便是石头也要给刻上不可磨灭的印记,何况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无论是怎样绚丽的一生,无论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心酸、怎样的喜悦美丽,我们都无法见证了,唯一承载着无尽故事的便是那个干枯的躯壳,现在,这个躯壳正在为生命中最后一刻、为心中的最后一丝执念而拼命!
心念所及,谈道之陡发狂气,心生豪迈,内力一运,苍老之态不复存在,剑指喝道:“来着何人,报上名号,我不杀无名之徒!”
鹤延霆心境受其感染,把剑一抖,顿时宝剑大吟起来,答道:“在下鹤延霆,华山门人,成名于北方,打遍无敌手,后回中原,担任华山掌教,习得华山剑法,至今未遇一败,今日特来讨教。”
闻言,谈道之大笑,喝道:“阁下名声的确不小,但是老夫亦不弱,我手中所执宝剑名为‘风云’,迄今为止,这剑已有一十六位主人,每一任前贤皆掌此剑纵横天下,武林人士莫不为之胆寒,传至我手,虽不及先贤威势,亦未败了名声,老夫生平遭遇百余战,载于坊间评书中的便不下三十余场,拙名于世,人送诨号‘剑镇九州’,老夫用剑有个特点,便是杀人从不第二剑,剑一出,剑意到,就是人头落地的时候,你当心了!”
鹤延霆道:“能与老先生这样的武林名宿对决,三声有幸!”
“好!”两人同时暴喝一声。
“风云动!”
“斩天穹!”
天上的雷声愈大,暴雨更加急猛,陡然一条白炽的雷电当空滑下,简直要把京城震上三震,这道闪电为两人的对决拉开帷幕,同时也为之画上句号,具体的情形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后来人们到现场观看时,北楼已然焚之一炬,很多人都在好奇,为何这么大的雨没能浇灭火势。
随着北楼消失的还有两位武林宗师,从此,“风云动”和“斩天穹”俱成江湖绝响,后来很多人根据传言来探佚这两个招式,但总是不尽人意,稍微知道的人都会摇头说:“差太多!差太多!”
德政门前大雨磅礴,雨下立着五千士兵替皇帝镇煞气,一动不动。旁边的营房里灯火通明,平常这营房也只是待些士兵将官,顶多不过六七品大小,夫子大夫、宰辅侍郎是绝不会来到这粗鲁之地的,但是今天,这里却蓬荜生辉了,不仅来了六部里的大官,就连龙孙皇种都来到了这里,一干人正是准备清君侧的燕王等人。
燕王踱步于营房,一众部下噤若寒蝉,也是紧张不已。燕王唤来一个军士,问道:“周将军还没到吗?”
这已经是燕王第五次相问了,军士给出的答案一如既往,“禀报王爷,尚未到来。”
燕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