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笑狐道:“咦,什么话!我狐爷……”
云娘笑道:“嚷什么?人家哪一点说错了?”
卫青萍道:“这呆子换了装,又戴了帽,我怎么看也不顺眼,反不如穿袈裟好看,还带着几分仙气。穿了儒装,胖乎乎的,哪有读书人的样,好俗气!”
钟莹莹笑道:“他要是再穿上袈裟,不把你气死才怪呢?你总不能嫁给和尚呀!”
卫青萍大恼,伸手就去掐她,但钟莹莹早有防备,一溜烟逃开了,直恨得她咬牙。
众人又拿他俩取笑一阵,郭勇丁匆匆来告诉大家,那个叫王四爷的侍卫,已被他托人请到福顺酒楼吃饭,可以乘机下手。
笑狐道:“妙极!你们等好消息吧!立即叫上狗儿猫儿和温金宝走了。
大伙儿直等到天快黑,四人才笑嘻嘻回来,一进小院大家就围着问个不休。
边小龙道:“别急别急,听我说就是了,大家先坐下来。不过,我酒喝得多了,口正渴,贞娘妹妹你给倒杯茶好不好?”
骆贞娘一愣,道:“你好享福,凭什么要我给你倒茶?”嘴里说着,却当真倒了茶来。
笑狐十分得意,一口把茶喝干,说了经过。他们四人也到福顺酒楼吃饭,坐在王老四旁边一桌。吃喝一阵,笑狐故意找岔,把排骨扔了一块到王老四桌上去,硬说王老四扔了鸡骨过来。温金宝遂过去点了王老四穴道,又把郭勇丁请的人也点翻,然后假意和王老四坐一桌喝酒,连哄带吓逼他说了真话。前几天他确实和四个伙伴掠了五个村童回来。村童交给了后园侍卫,至于把这些村童怎么了,他却不知,只听后园侍卫的一个朋友说,小童都关在禁屋。
笑狐说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年多来小童失踪的秘密终于知晓了一半,就是说小童都是被税监府掳来的,只是不知道掳来何用。
肖劲秋当即让樊英武去见巡抚,把探来的消息告诉他,并说两三天内找出证据。
樊英武走后,众人商议办法,都以为除了监视常春园出入人员外,还必须在白天查看禁屋,如只是夜间去,什么也看不到。但白天风险极大,肖劲秋决定先由他去探查,寻找个藏身之处,再轮流昼夜监视。
一个多时辰后,樊英武带回巡抚口谕,请肖劲秋务必查到实据,他好上书朝廷降罪。
这时,从龙垭镇又来了陆兴义、邢星、卫荻、仲爱莲、仲海泉、项红桃。
陆兴义说要对付程瑞彩,先和金刀无敌焦劲松父子联络,以熟悉常春园内情。
肖劲秋道:“焦劲松父子与两位不同,只怕不愿反戈一击。”
邢星道:“在下和焦老爷子相识,从他的为人,不会甘心投效那狗太监,想必和在下一样,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在下与陆兄设法见他一面,定能使他省悟。”
宇文浩道:“若能有他们作内应,自是好事,把郭掌柜叫来,看看有无办法。”
笑狐当即叫来郭勇丁,把邢星的要求说了。郭勇丁沉吟一会,道:“请邢前辈写封书信,由卧底的弟兄设法交给焦氏兄弟,但此举实在是有些冒险,他们要是翻脸不认人,卧底的弟兄就惨了,只怕一个也活不成。”
陆兴义道:“在下与焦老爷子也有交情,以在下和邢兄名义找他,纵使不愿反戈,也决不会翻脸不认人!”
郭勇丁不再多说,立即取来纸笔,由邢星写了封信,署上两人名字,交给郭勇丁。
第二天巳时,有了回话,书信已交内线。直等到傍晚,方才有了消息,书信已交焦天龙,明日一早请陆邢二人到西禅寺见面。
肖劲秋担心两人安全,决定由他和温金宝、卫荻、边小龙、齐隆、张合在寺庙周围接应。
第二天一早,陆兴义邢星匆匆出门,众人随后,不多时便到了西禅寺。
大殿上烧香的人不少,邢星陆兴义进殿后,四处一打量,只见焦天龙,焦天虎两兄弟各持一柱香,等着空出蒲团来叩头,便走了过去,轻声道:“二位贤侄,令尊没来么?”
天龙低声道:“二位叔父,我兄弟不能久留,家父要愚侄转告两位,身浊心洁,决不与奸臣同流合污。只要肖总舵主信得过,我父子愿遵飞马岛谕令,万死不辞!”
邢星道:“贤父子果然有苦衷,并不甘心事贼,肖总舵主就在寺外,不如一见,先谈出个联络办法来。”
焦天虎道:“如此甚好,在何处谈?”
此时肖劲秋等也进了大殿,邢星示意肖劲秋,便和焦氏兄弟往殿后走,肖劲秋等跟来。
穿过大雄宝殿,过藏经阁,来到一片园林中,笑狐等四散开以守卫,肖劲秋与邢、陆、焦氏兄弟在背静处席地而坐。
焦天龙道:“焦氏一家,愧对天下武林,肖总舵主不咎既往,焦天龙感激不尽!”言毕眼眶溢泪,不胜伤怀。
肖劲秋道:“贤弟不必如此,只要各位心怀正义,与肖某联合一心,除去程瑞彩这害人精,也不枉受了这些委屈。”
天龙拭干泪道:“焦家父子来福州,情非得已,盖因天灵教以屠尽焦氏满门相威胁,家母体弱多病,叔伯门丁又多,不能因我一家,牵累百口亲戚,是以只好委屈从贼……”
邢星道:“贤侄,此中苦衷不必再说,先把园中情形说个大概,肖总舵主决心除此贼!”
天龙道“常春园中江湖人已不多,只有个毒手僧坐镇讲武阁。但十二侍卫太监和四个随身太监的武功却高得出奇,要除税监,只怕不易,况他是朝廷宠臣,兹事体大……”
肖劲秋道:“这个放心,朝廷方面自有官场中人应付,我想问二位,程端彩掳小童何用?”
焦氏兄弟对瞧了一眼,由焦天虎回答:“此事我们风闻已久,家父也设法探听,但总不得要领,只知侍卫中有人外出掳掠男童,然后交给后园侍卫,后园把小童交给随身四太监,再由他们关到禁屋。三月前,家父奉召到水池见程瑞彩,闻见一股奇臭,之后程瑞彩也不到水池中的画舫见客或是议事。家父动了疑心,于几日后在夜里潜入水池边查看,疑是尸臭,但不见尸身,仅从池中捞些碎布衣片。又过几日,我兄弟以绳系钩,扔到水中沉底打捞,竟钩出一具尸骨,方知掳来的小童已被残害,但究竟为什么,一直未弄清。那禁屋一带有狗有人布哨,我父子不经特许,不能到讲武阁一带,是以无法探查个明明白白。”
肖劲秋道:“池中尸骨只是一具么?”
焦天龙道:“决不止一具,想是池中沉尸太多,才有人把尸身扔到了闽江去。”
焦天虎道:“从那以后,家父与愚兄弟加紧追查,已确定小儿尸身确是园中侍卫所扔。
后园侍卫全是程瑞彩从京中带来的锦衣卫,家父无法直接向他们打听,但隐隐约约从林书荣口中得知,魏天星、王德奎二人替税监找来个偏方,用药物和小儿脑助税监复阳道,以娶妻生子,详细情形他不肯多说。”
肖劲秋一拍大腿:“原来如此,看来姓林的所说不差,只要把王德奎、魏天星捉来审问,不怕他不招出实情。”
焦天龙喜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这两人皆太监亲信,程瑞彩要是知道二人出事,就会连夜消除证据,得有个两全之策才好。”
肖劲秋略一思忖,道:“程端彩一日不除,八闽大地一日不得安宁,无辜小童仍将被其残害,因此不可拖延。贤昆仲回去后作好内应,两三日内我等必有举动。”接着问明王、魏两家住址,便匆匆告辞回醉仙楼。
大家经过商议,命卫荻回龙垭镇再赶往飞马岛,务必不迟于明日中午到福州,两地各抽五百人,以围攻常春园。接着肖劲秋,钟震坤,樊英武三人去见林儒贤巡抚。
林儒贤闻言后大惊,忙差人请来了都指挥使盛彤、按察使项长林、福建道监察御史紧急磋商。三位大人来后,对程瑞彩的暴行无不发指眦裂,怒发冲冠。
林儒贤痛心疾首道:“下官枉为巡抚,竟制不下这个灭绝人性的禽兽,有何面目再见闽省父老,如今拼着身家性命,也要将这食人魔除去,三位有何高见请直说!”
项长林道:“如此禽兽,天人共愤,只要证据确凿,我们再参他—本……”
肖劲秋道:“今夜把王德奎、魏天星捉来关押,从他们口中不难了解实情。那常春园水池中白骨累累,可以说是凭证如山,上奏朝廷想来皇上也不该再宽宥他。但若奏本上不到皇上手里,或是皇上偏偏宠幸于他置之不理又当如何?因此依在下之见,由飞马岛弟兄攻入常春园,将程瑞彩及其亲信一网打尽,早日解民于倒悬,不知四位大人以为如何?”
经文亮道:“有理有理,靠朝廷治他罪,无望,不如以民除之,一了百了。”
盛彤道:“末将也赞同此议,早杀一日,百姓便少受罪一日。”
项长林道:“杀了是痛快,但如何向朝廷交代,还须想出万全之策,以免累及地方大小官员,顾知他可是皇上的宠臣呀。”
林儒贤道:“项兄所言极是,下官就说程瑞彩残害小儿,形同禽兽,盘剥商贾百姓过甚,因而激起民变……”
经文亮一拍大腿:“此言甚妙,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民变!”
项长林道:“程瑞彩又兼地方镇守使,在闽兵员,都属他统率,要是他调兵又将如何?”
盛彤道:“他虽为镇守使,但从不与军中人接触,是以不知人也不知情,何况他下令是下给末将,末将置之不理就是了。另外末将出动三千兵马,把常春园围个水泄不通。任由飞马岛壮士在园中厮杀,若有漏网逃出的,格杀勿论。以后就以围剿乱民为由上报兵部,朝廷也就搪塞过去,各位以为如何?”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奋之际,下人忽报,税监府魏天星,王德奎两位大人到。
钟震坤笑道:“巧极,还说今夜入室将他二人捉来,怎么竟等不到那一刻,自己送上门来了,倒省了不少事。”
樊英武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就把他们拿下逼问口供如何?”
林儒贤笑道:“且听听他二人来意,各位再出手,然后就来个四堂会审。”于是肖劲秋、樊英武跟着林大人从书房来到正厅客室,只见王、魏两人在客位上坐着,见林儒贤进来也不起立,只略一欠身,齐道:“见过抚台大人。”
林儒贤不理不睬,径自到主位上坐下,肖、樊两人立在他身后。
“你二人见本官有何公干?”
魏天星傲慢地两眼一翻,道:“奉税监公公之命,知照抚台。近日闽江沿岸发现小儿白骨,年来各县府连连丢失男童,着令抚台严加督饬各府县,限期破案,以安民心。”
王德奎接道:“税监公公为抚台捉贼不力,十分不悦,抚台有玩忽职守之嫌,若再不限期破案,公公要追究责任。”
他二人一唱一和,眼睛瞧着林儒贤的脸色,打着如意算盘,待林儒贤开口求二人在税监公公面前美言几句,就敲他一笔银两。
林儒贤不动声色:“你们说完了?”
王德奎不知其意,冷笑道:“税监公公限抚台五日内缉凶……”
林儒贤接嘴道:“是么,限五日?那也未免太长了些,本官今已破案。”
王魏两人一愣:“什么?你已破案?”
“不错,本官已缉拿到残害小儿的真凶!”
王德奎冷笑道:“抚台大人,这真凶姓甚名谁,为何不报与税监公公?”
林儒贤对门外的仆役道:“有请各位大人!”稍一顿:“报不报与税监府,那要看本官高不高兴。”
王、魏两人又一愣,好大的口气。
魏天星挖苦道:“当然当然,税监公公岂在抚台大人眼中?”说完冷笑不已。
王德奎使个眼色,两人站起来要走。
林儒贤道:“忙什么,本官要会审元凶,你二人不想见识一番么?”
两人又对个眼色,重新坐下来。
不一会,盛彤,项长林,经文亮来到。
王、魏两人抱着拳招呼,三人都不理,心中不禁无名火气,冷笑声声。
林儒贤道:“今日与各位大人会审残害小儿的元凶,以使案情水落石出。”稍顿,问王魏二人:“你二人知道元凶是谁么?”
魏天星冷哼一声:“正要请教。”
林儒贤一板脸:“元凶就是你二人。”
两人一听,气冲牛斗,倏地站了起来。
魏天星冷笑道:“抚台大人,我二人既是元凶,何不送税监府治罪?”
王德奎则斥道:“抚台大人休要信口开河,今日之事,定要请公公主持公道!”
林儒贤大喝道:“大胆凶犯,还不快快跪下,把作案缘由一一招来,免吃皮肉之苦!”
王德奎喝道:“你吃了豹子胆,敢……”
樊英武离开座位,走了过来,劈胸一把揪住魏天星,“啪啪”两个耳光。
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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