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只见他脚步踉跄,脸色苍白,后面却不见钟震坤、司马俊,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立在原地。
宁月娥心知不妙,怎能让夫君留在洞里,正要出声询问,又听老秀才叫道:“我已中毒,你们还不快走,要让人家全都捉去么?”
宁月娥忍住悲痛,当机立断,低喝一声:“走!回去再说。”
莹莹一连跑一连叫道:“娘,爹爹……”
月娥喝道:“离开险境再说,快走!”
众人风驰电掣,不一会便到了跑马泉。
宇文浩摇摇晃晃上了马,扬鞭就走。
其余人心慌意乱,快马加鞭,急急忙忙下山。
一口气回到家中,老秀才立即回房运功驱毒,其余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在天井里坐等,无人有胃口吃饭,莹莹更是珠泪涟涟。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已到末时,老秀才总算从房里出来,脸色苍白已褪去,但不似乎日那般笑嘻嘻的样子,神情十分凝重。
众人心焦似火,见他来个个有了生气,纷纷抢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三个人到了山洞,并肩而入。走出五丈余,仍瞧不见洞底,不知多深。
正走着,老秀才似觉四丈外有极轻微的呼吸声,便示意二人站下,还未及开言,便听破空声有物飞来。
司马俊立即打出一劈空拳,罡气似将什么物事震破,只听“噗”一声,立即嗅到一股腥臭味,老秀才迅即发掌,同时招呼二人后退。
但为时已晚,司马俊、钟震坤已经倒下,他连忙闭息,一人欲往后逃,但衣袂声突起,有个黑影扑了过来,他及时击出一掌,与对方击出的掌风相对,一声大震,宇文浩退出了五步才拿桩站定,自觉已中毒,真力不济,不敢停留便只身逃出。
未了,老秀才道:“与我对掌的那人,功力之高当世罕见,而且掌上有巨毒,我那一掌已使出了八成力道,还被他震退五步,我要是轻敌只用六成力道,那就横尸当场丢了老命。”
宁月娥惊问道:“什么人有此绝高功力?”
老秀才顿了顿,神情十分严肃,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就是二十年前妄想长生不老,吸食人血而伤了无数壮男性命引起武林公愤的大魔头蛇心羽士卜刚!”
宁月娥惊叫出声:“什么,是他?”
老秀才沉重地点了点头:“此人据说自幼就跟一个旁门左道练功,学的是邪毒功夫。成人后自号诚信羽士,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由于他常居各地道观,作案时以黑巾蒙面,长期未被人发觉,直到七八年后人们才识其庐山真面目,就给他起了蛇心羽士的绰号。真面目既给人识破,他索兴不再躲躲藏藏,公开在江湖上行走。由于他的百毒魔幻掌又厉害又有毒,黑白两道高手栽在他手上的也不知有多少,因而恶名远扬,被黑道尊为四大霸主之一。在他四十多岁后,得了个秘方,妄想借以脱胎换骨,重返青春,永保性命,便开始吸食壮男血汁,并佐以一些药物。他最喜猎取的是练过武功的年青俊彦,若是没有便抓普通男丁充数,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这事也是在几年后被人发现的,吸血罪恶因之传遍江湖,引起了武林同道的公愤,相互发出英雄帖,要联手为民除害。卜刚见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一时不敢在江湖露面,也不知藏到何地去了。直到十多年后,又才有了他的消息。据说他功力大增,又炼就了一种极厉害的毒粉,叫蛇腥散,人只要闻到一丝气味便中毒晕倒,若无解药一个时辰便死。
他对长生不老之术仍不死心,又换了花招,以人的脑髓加几十种药物炼制长生丹。他以蛇腥散把人毒晕,再取脑髓,这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罪行又一次盛传江湖,武林各大派又再次联手追寻他的踪迹。迫不得已,他再次潜踪藏迹。没想到年前创立的天灵教,他居然成了三大卦主之一,不再是独来独往的孤家寡人。我更没有想到,会在龙山古墓地遇到他!”
这番叙述,直听得众小侠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吸血鬼吗?诸葛鼎等人先后落到了他手上,可想而知会遭到什么样的残害,钟莹莹吓得哭了起来。
月娥也忍不住流出了泪,她抽泣着道:“宇文先生,拙夫和惠贤弟他们只怕凶多吉少了,不知要怎样才能救出他们?”
郎金秀、苏芝秀也哭出声来,黄浩则连连叹息,一时间全没了主意。
老秀才被众女哭得手足无措、心慌意乱,情急之下一眼瞥见黄浩呆愣愣站着,没好气地冲他嚷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劝慰她们!”
黄浩眼睛早红,鼻子酸酸,六神无主,听老秀才一喝,忙不迭道:
“婶婶、各位妹妹,千万别伤心,要赶快想法子救人要紧,不然,诸葛前辈他们被那恶魔吸干了血、吃了脑髓,那时救人就晚啦,因此……”
“呸!你的血才被吸干了呢,尽说丧气话!”郎金秀生气地骂他。
苏芝秀叱道:“说什么不好,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存心要吓死我们吗?”
黄浩本是伶牙利齿的,但一时心慌,口不择言,反招来一顿骂,不敢再出声,心里也责怪自己嘴不争气。
月娥止住泪,道:“你们也不必责怪黄贤侄,他说的也是实话。”
又对老秀才道:“救人之计,只有仰仗老先生了。”
老秀才道:“蛇心羽士卜刚功力太高,又有极厉害的蛇心散,不瞒你们说,我老秀才并无胜他的把握,因此不能硬闯山洞,得想出别的办法来才成。”
月娥道:“山洞里会不会是别的人呢?”
老秀才摇头:“多半就是他。当今世上,能把我老秀才一掌震退的人不多。”
郎金秀道:“那该如何是好,快说个主意出来,要不把人给急死啦!”
老秀才道:“若能有避毒药丸就好办多啦,要不然你一进洞他就给你一把蛇心散……”
黄浩道:“可惜仲家兄妹不在,他们身上有少林还神丹,可解百毒。”
老秀才道:“此去少林还需几天路程,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在家呆着,我去想办法。”
月娥惊道:“老先生要独自救人吗?这万万使不得,贱妾随同前往……”
这一说,峨眉二女和莹莹也嚷着要去。
老秀才急了,道:“别吵别吵,你们去不得,一来毒粉伤人,二来你们谁也禁不起那魔头一掌,三来人多无法藏身,反使我秀才牵肠挂肚,不能专心对付老魔。我一人去,可以让他防不胜防。再说此去旨在救人,又不是去拼老命,何用你们担心?夫人你说可对?”
月娥也知他的话对,但任由他一人涉险,也未免对不起人,因道:
“老先生说得是,但月娥可在洞外接应,万一老先生与老魔动手,贱妾还可乘机救人。”
钟莹莹和峨眉二女都说大家一块去更好,老秀才无法,只好答应。
老秀才又道:“我要出去走走,想出个救人办法来,天黑了再出城救人。”
此时已是下午申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时辰。
肖劲秋在葛洪山露了一手,亮出了逍遥生的旗号,这并非为了扬名,而是为了挫挫天灵教的锐气,好让众多江湖好汉明白,并非每一个武林人都屈从于天灵教的霸气,而且证明长孙荣这个矮老怪也决不是天下第一。
他起先以内力送出话语,故意让矮怪和在场人众都听见,待司马俊等人反对,他就不再运功发声,矮怪自然听不见,由于司马等人轻视他,反以为矮怪练成了顺风耳。
后来他以碎石弹射独脚怪,又把三星从跃起的半空击落下来,在上千武林人面前,大大折辱了天灵教。
从洼地出来,他施展轻功朝笑狐遁走的方向追了一程,居然没追上他,便赶回福宁州,马不停蹄跑向福州。
他和紫衣罗刹、玉面蛇精相约在福州会面,二女先他随三怪儒去了福州。
据二女说,三怪儒与她们师门上有结渊缘,三怪儒告诉说,他们来此为的是替税监府招纳武林高手,黑白两道兼收并蓄。
还说税监极重武要,名望越高礼遇越高,劝她们与其在江湖闲走,不如到税监府效命。
并说已招纳了剥皮阎罗邢甲、亡灵堂牛戈、齐鲁双雄、天目三英、茅山三道士、游龙鞭刘兆山、巫山二凶、追命罗汉、独臂虎爪、独眼豹等等。
二女十分惊异,问他何以能把邢甲之类桀傲不驯的屠夫也吸引去,光凭金银珠宝和美女绝对办不到的事。
三怪儒说,之所以黑白两道高手愿投向税监府,的确不光只是优厚的俸禄,最主要的是程税监收藏有许多武功秘籍,答应进府后可供人选练。二女这才明白,为什么连毒手僧、螳螂爪之类的顶尖高手,也愿进税监府充当鹰犬。
据二女和三怪儒几次接触所谈,三怪儒不仅劝说二女去税监府,还想让二女把自己的师傅也请出山,到税监府坐镇。
二女问过三怪儒,葛洪山藏宝真象如何,三怪儒说,这不过是天灵教提高威望的一种手段,同时,以藏宝引诱各地武林人前来,好乘机招贤纳士,这比你一个一个去天南海北找他们不知省了多少事。
江湖人经常游走各地,行踪不定,找他们又谈何容易。
这不,传个藏宝消息出去,各路好汉不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吗?二女问他们何以知之甚详,三怪儒说师门与长孙老怪相熟,故把秘密告诉他们。
二女不信。但追问不出什么来。
肖劲秋担心二女动了去税监府的念头,婉转劝说不要助纣为虐,二女回答跟随三怪儒去税监府看看,然后再作出决定。
二女走后,他一直不安,或能把二女劝得回心转意,未来对抗天灵教、税监府都是有力的帮手,同时也可以使二女从此走向正道。
在福州,他夜探税监府,发现除了巡夜兵丁,并无武林高手值更,这大概是程税监的傲慢疏忽,满以为无人敢摸胡须,可以高枕无忧。
他摸到程税监的卧室,税监并未在此歇息,便取了他的冠冕,到衙门旗杆上悬挂,还顺手在堂上留诗,向程瑞彩示威。
第二天,他和二女在“醉仙楼”见面。
精舍内,肖劲秋替二女沏了茶,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二位姐姐今后如何打算?”
荀云娘道:“在税监府,那太监把我们奉为上宾,天天山珍海味,又把珍宝送我们,我看这太监人还不错。”
甘蕊道:“府中的高手也和我们见了面,像总教习金刀无敌焦劲松和他的三个宝贝儿子,螳螂爪姜仲杰等等,都说程监目光远大,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劝我们姐妹接受礼聘。”
肖劲秋听口气不对,着急道:“那么,二位姐姐果想留在税监府了吗?”
云娘道:“想我姐妹半生漂泊,在江湖上,遭人泼污水,受尽屈辱,这样下去徒自惹人烦恼。如今有这样一个安稳去处,倒也叫人称心,又何必再四处漂游呢?”
甘蕊道:“在府中,有人侍候,薪俸又高,出入有车马,前呼后拥,十分光彩,总比我姐妹孤苦伶仃强了不知多少。”
肖劲秋大急,忙道:“二位姐姐,程瑞彩贪脏枉法,草菅人命,若为此等人效命,岂不玷污了二位姐姐的名声……”
云娘道:“名声?我们早就恶名远扬,还怕什么玷污不玷污?我说小兄弟,从今日起你我分道扬镳,你走你的光明道,我姐妹过自己的独木桥,两不牵挂!”
“使不得使不得,二位姐姐何苦糟践自己,二位本性善良,并非歹毒之人,是世俗之见和一班庸人迫得二位……”
甘蕊道:“不对,我二人哪有一分善良,既然成了罗刹蛇精,那就物以类聚,在税监府最合适,你们正道上的金刀无敌,不也投效官府为朝廷出力吗?有什么使不得的?”
肖劲秋急得坐立不安,一下站起,一下坐下,不知要说什么才能使二女回心转意,只是一味连连叹息。
云娘奇道:“咦,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走我们的邪道,你着什么急?”
甘蕊道:“你我萍水相逢,并无深交,我们爱到什么地方去,关你什么事?”
劲秋长叹道:“二位姐姐怎会如此说,小弟一片诚心……”
云娘道:“要我们跟你在一起吗?你不怕毁了你的名声?劝你明智些,趁早离开我们。”
“哎呀,二位怎么越说越远了?小弟自遇两位姐姐,虽说相交虽短,但自觉一见如故,二位姐姐的前程,做兄弟的岂有不放在心上之理?还望二位姐姐弃恶从善,与小弟共行侠义道,生死与共。唐人诗云:‘人生结交在终结,莫为升沉中路分’,望二位姐姐体察小弟一片忠心,万勿弃小弟而去,多请三思为盼!”
二女迅速相对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云娘笑道:“逗你玩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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