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紧接着黄影一闪,温金宝舞着两根带叶的树枝,发出凶猛的劲啸,从太监身后杀到。
太监们见来势凶不敢以刀碰树枝,纷纷闪开避让,被他冲到了肖劲秋跟前。
两人立即往前冲,又被巫山二凶王泰、阮彪以及一些不认识的江湖人阻住。
温金宝双手一抖,两根树枝箭一般射去,紧接着又顺手折下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大吼一声,双手一抖,叶片似飞蝗般射了出去,如一阵密集箭雨,把许多士卒护卫打得叫喊连天,那些江湖豪客也大出意外,闪避不及。
巫山二凶躲过了树枝却未躲过叶片,痛得哇哇乱叫。
肖劲松忙从地下抓了两块石头,捏碎后返身打出,一拉温金宝,两人使出轻功绝技御风飘絮,—下跃出八九丈,双足落地时脚尖一踮,上了一株大树不见。
后面的卫士兵卒及江湖人,呐喊着四处围过去,但已不见两人踪影,又忙向四周继续搜索。
程瑞彩气得脸色铁青,冷冷道:“—个逍遥生就搅了局,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
大袖一挥,怒冲冲上了轿。
一场欢欢喜喜的荔枝宴就此散席。
当天下午,逍遥生、自在僧大闹荔枝宴的消息不胫而走,城内大街小巷轰传,人人拍手称快。
福州府的三班捕快、城防巡丁、全都在大街上盘查行人,搜寻旅社,要找一个年青后生和一个年青胖和尚,搅得城内鸡犬不宁,四道城门加派兵卒,只许进不许出。
“醉仙楼”郭勇丁闻报,肖劲秋和胖和尚午前回了旅舍,心中十分起疑。
但半个时辰后,荔枝宴被逍遥生、自在僧搅乱的消息已传人城中,西禅寺知客悟雷也派人来加以证实。
这么说,肖劲秋就是逍遥生,胖和尚湛空就是自在僧,这使他十分惊愕。
这两人既然与程瑞彩作对,为何又与荀、甘二女勾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正是邪?眼下官府马上就要来人查店,该不该把他们隐藏起来?逍遥生两次与税监作对,不管他是正是邪,干的却是正道英雄不敢干的事,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应该立即让他们避到密室。
主意拿定,他立即叫来一个店小二,让他迅速知照全店上下,只说从未见过肖劲秋、湛空两人,自己则亲到精舍楼上,敲肖劲秋的门。
门开后,他立即说:“二位闯了大祸,衙门捕快很快就会到小店盘查,请二位速带随身之物跟在下到里院暂避!”
肖劲秋见他神情焦急,不像有诈,便喊了湛空,把衣物带上,跟他匆匆下楼进了里院。
郭勇丁道:“二位就在客室静候,在下到店里去对付官差,稍后再来与二位详谈。”
肖劲秋笑嘻嘻道:“掌柜请便,我二人就在此等候,官差真要不依,我二人就溜之大吉,不敢牵累贵店。”
郭勇丁正色道:“千万不可露了形迹,衙门里的人在下相熟,自会把他们打发走,二位只管放心!”
说完,径自离去,顺手锁了小院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湛空道:“师兄,掌柜的怎知是我们干的?他昨夜跟我们踪迹,今天又为何要帮我们?”
肖劲秋道:“我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中亮相,有一伙人在葛洪山见过我,你又是穿一身僧衣,消息传开人家还会不知道么?至于这店老板为何帮我们却不知道,等问他吧。”
温金宝又道:“俺从前年下山,从未与人大动干戈,今日早上忽然和那么多人狠斗,心中着实发慌,但俺壮着胆,一点不怯阵!”
肖劲秋笑道:“原来你心慌哩,我还以为你勇冠三军,是个猛先锋呢?”
温金宝道:“但俺不是外强中干,只是见识少罢了,所以多碰些对手,不就老练了?”
肖劲秋道:“你那股蛮劲挺吓人的,谁又知道你心中发虚?不过,遇上高手你可得小心了,千万鲁莽不得。”
两人谈谈说说,浑不把衙役搜索的事放在心上。
不到半个时辰,只听院门锁响,郭勇丁匆匆进来,又把门关上。
一进客室,他吁了一口气道:“总算把差爷打发走了,不过今日不比往日,盘查极严,说税监大人下令,定要查出二位踪迹,在下又送了些银两,他们这才走开。”
稍停,续道:“二位几日内恐怕不能在街上露面,等过了风头再说。”
肖劲秋道:“多谢掌柜,请问尊姓大名?”
“免贵姓郭,名勇丁,二位不必客气。”
“掌柜掩藏我二人,不怕牵连么?”
“并非小店不怕牵连,在下一向老老实实做生意,但干我们这一行的,迎的是四方客,日子长了也颇长见识。二位是勇斗贪官的英雄,在下不忍二位遭殃,故相助一臂之力。再说,二位若从小店被搜出,小店也脱不了关系。”
“郭掌柜也习武吗?”
“唉,生意人哪会什么武功……”
“郭掌柜昨夜跟我二人踪迹,一身轻功颇为不弱,又何必瞒我们呢?”
郭勇丁大窘,脸上一红,支吾道:“咳,这……这叫在下……”
“掌柜若不见弃,何不说出真情?”
郭勇丁无奈,只好说:“在下习得拳脚是真,但小店内无人知晓,二位既然识破,还望不要声张,但在下并非江湖人,只开店谋生,昨夜跟二位踪迹,只是对二位有些不放心。”
这说法言不由衷,肖劲秋一笑:“掌柜若有难处,不必细说,掌柜援手之德,我二人十分感谢,他日定然相报。”
郭勇丁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异日或有借重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我二人乱了一个上午,腹中空虚,请掌柜帮叫些菜饭,抬一坛酒充饥如何?”
郭勇丁请他们稍待,自己出去吩咐小二。
不到一刻,小二送了酒菜来,郭勇丁却未露面,两人正要吃喝,小二又折了过来,说有两位夫人正在精舍楼上敲他们的门,不知要不要见她们。
肖劲秋忙叫小二请她们来。
须臾,荀甘二女进了小院,肖劲秋忙请她们进屋用膳,吩咐小二添两付杯盘。
荀云娘一见大酒坛便笑道:“人家四处捉拿你们,你们却只顾吃喝,不要命了?”
甘蕊道:“酒鬼宁可不要命,也要喝酒,他这个人本性难移,无可救药啦!”
肖劲秋笑道:“没事没事,二位姐姐今天好体面,坐上席呢?”
云娘笑道:“那当然啦,可惜好端端的一场荔枝宴却被你搅了,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肖劲秋见温金宝傻愣愣低头站着,就拍了他一下道:“师弟,见过两位姐姐!”
温金宝胀红着脸,头也不敢抬,低声叫了声:“二位姐姐,和尚有礼。”
二女瞧他那份局促,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甘蕊逗他道:“喂,小和尚,怎不把头抬起来,莫非地上有珠宝吗?”
温金宝脸更红了,道:“地上并无珍宝,两位姐姐是女的,和尚不能看。”
云娘道:“哟,女的谁说不能看?看看又会怎的?莫非你一向不守清规,见了女的就动凡心,所以……”
“俺才不会动凡心哩,俺最怕和女的有牵连,一向躲得远远的,不信就问俺师兄。”
二女更加好笑,觉得小和尚挺好玩。
甘蕊道:“你为何见了女的要躲?”
“这个,俺不告诉你!”
云娘笑道:“你怕女的会吃了你?你是唐僧,女的是白骨精?”
“俺也说不清,只是不愿和女的说话。”
“啧、啧,出家人看不起女子么?”
“不是,俺……”温金宝说不出来了。
肖劲秋笑道:“师弟,对两位姐姐可不能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可两位姐姐要是男的就好了,俺定会亲亲热热和两位姐姐说话。”
二女又忍不住大笑,直笑得弯了柳腰。
云娘笑骂道:“姐姐能是男的吗?废话!”
甘蕊佯嗔道:“我二人若是男的,还用你叫姐姐?小和尚,你糊涂到极点,该打!”
肖劲秋请二女坐下,斟了酒,敬一杯。
温金宝斯斯文文坐下,吃也不吃了。
劲秋笑道:“两位姐姐是自己人,你但吃无妨,用不着拘束。”
温金宝这才动起手来,但仍然不敢抬头。
荀云娘呷了口酒,问二人怎会到了小院,劲秋把郭勇丁的举动说了。
云娘道:“暂避一下也好,但大意不得,税监府中高手已大批出动,散布于城中闹市,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甘蕊道:“我二人不放心,特来看看你们,另外有要事相告。这几天我们要和三怪儒去贺兰见师傅,一早就走。”
劲秋诧道:“三怪儒去干什么?”
“请师傅下山。”
“令师会答应么?”
“我们估计不会,但也有些难说。”
“咦,令师早已归隐,怎会……”
“你听师妹说吧,这其中当然有缘故。”荀云娘插言道。
甘蕊续道:“家师多年前曾欠三怪儒师傅的情,三怪儒就是打着他们师傅的旗号去的。”
“三怪儒的师傅是谁?上次在福宁州就忘了问,可以告诉小弟么?”
“三怪儒的师傅就是当年著名的大漠秃鹰申屠雄前辈,你不会耳生吧?”
“啊哟,原来是申屠老怪,著名的大魔头。”
“不错,正是他,声名不在江湖四霸主之下。要不是他,能把江湖四霸主中的三位,请到天灵教去当什么卦主么?”
“什么?三霸是他请出山的?这么说他就是天灵教的教主了!”
云娘插言道:“错了,教主不是他。”
“那么是谁?”
“不知道,三怪儒说连他们也不知。”
“申屠老怪现在何处?与天灵教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替天灵教招揽人才?”
“他仍在大漠,这是三怪儒说的。”
“申屠老怪既然请出了三霸主,令师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可为何在天灵教组教后才想起去贺兰山请令师出山呢?”
“不,早在去年,他们就去了贺兰山,但师傅说闭关修炼在即,不能出山,现在该到开关的时候了,三怪儒欲再赴贺兰山—行。”
“啊哟,两位姐姐,千万要设法阻止才是。”
甘蕊接话道:“怎么阻止法?我们不能让他们不去见师傅。”
云娘道:“我估计师傅不会出山,但不知当年他老人家欠申屠雄多大的情。”
甘蕊道:“要是师傅无法拒绝,我们也只能跟着师傅去,那可是没办法的事。”
劲秋道:“奇怪,三怪儒自身投靠税监府,却替天灵教张罗人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云娘道:“这一点我们问过,他们说,这是互无关联的两回事。帮天灵教请出四霸主,那是奉师傅的命,师傅要报当年与少林武当等大派结下的仇,天灵教就是为了对付名门大派的,而他们自己却愿到税监府当差,为朝廷效力,所以两头忙。”
劲秋想了想道:“二位姐姐此去,还望多多劝谏,别让三怪儒坏了他老人家的清修。”
云娘道:“只能尽力而为,就看天意了。”
甘蕊又道:“对了,还有件事,今日你见到东海一霸温武魁、南海蛟龙万昌雷了吧。据三怪儒说,他们这次来是商议剿灭卫海帮人,肃清闽江通道的。两霸和海龙帮出人,要税监府派高手助阵,一举毁了卫海帮,这事你该管。”
肖劲秋道:“不曾听说卫海帮,但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者,一定是好人,不知何时动手?”
“详情不知,大概不出三天吧。”
“与二位坐一席的白胡老头是谁?”
“金刀无敌焦劲松,税监府总教习。”
“黑白两道在税监府共事,彼此和谐么?”
“各不理各,互不来往,白通白,黑通黑,分得清清楚楚。但他们中许多人并非真心投靠,他们只是为了税监府收藏的武功秘籍而来。”
“果真有秘籍吗?”
“三怪儒说确实有,比如少林点石功等等。”
三人边吃边谈,温金宝只埋头吃喝,一句不岔。二女见他食量之大,惊得目瞪口呆。
二女吃毕,话也说完,告辞而去。
临别时商议以后见面办法,约好到此店来找郭掌柜,肖劲秋会把去向告诉他。
二女走后,郭勇丁来了,陪二人喝酒。
肖劲秋道:“郭掌柜,可听说闽江有个卫海帮?对了,还有个海龙帮。”
郭勇丁一惊,表面不露声色,淡淡地回答道:
“听是听说过的,二位为何问起他们?”
“这两个帮派平日行事如何?”
郭勇丁摸不清二人意图,敷衍道:“在下不知详情,故无法回答。”
肖劲秋道:“既然不知,就不说它吧,来来,敬郭掌柜一杯。”
郭勇丁忙道:“不敢,二位请!”
饮完酒,郭勇丁试探道:“尊驾打听闽江两个帮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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