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老秀才道:“这—路上坐车,乏味已有,喝酒喝酒,闲话少说。”
  五人遂你一杯我一杯,好不畅快。笑狐、混天犬、乌云豹又殷勤向老秀才敬酒,把老秀才忙得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第六天已到清流县府过夜。
  入城后寻了家最大客舍住宿,笑狐打听到二女和三怪儒包了二院西楼楼上五间上房,他则包了东楼五间楼下上房,并嘱大家小心,别让三怪儒撞见。
  此时天已黑,西楼只有四间房亮灯,估计二女合住一间,三怪儒各住一间,但摸不清二女住的哪一间。
  肖劲秋等是吃了饭来住店的,估计二女他们早到了个把时辰,只怕是早早睡觉了,他得设法跟她们通个气。
  便在屋内把窗开了个缝,盯住楼上瞧。
  不久,小二送水上楼,一间间去冲茶,二女住最外一间。
  落实下来,他便打坐练功,温金宝在隔室早已打呼。
  二更过,院里没了人声,望楼上看,灯已灭,他便从后窗跳出,一下跳到房顶上,踩着瓦顶由东绕到南再到西。
  三怪儒武功不弱,稍不小心就会惊动了他们。
  他站在南边屋脊查看。发现西楼后窗正对别家人的房顶,便轻轻走了过去,一个纵跃落到房顶上。
  房顶离二女住房后窗两丈多远,高矮相差丈余。
  他以传音入密对着二女住室窗口道:“二位姐姐睡了没有?小弟逍遥生已跟了几天,总无法和二位见一面,今夜……”
  话未完,后窗无声开了,甘蕊听出来传音道:“进来说,小心些,别惊动了那三个家伙。”
  肖劲秋大为高兴,一式飞燕穿帘,轻轻落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甘蕊又关了窗。
  荀云娘轻笑道:“没料到你竟跟在我们后面这么多天了,还以为你没法抽身呢!”
  肖劲秋道:“二位姐姐的吩咐,小弟敢不遵从么?”
  甘蕊笑道:“得啦吧!嘴上说得好听,哪知你心里在怎么想。”
  云娘道:“后来才听说你负了重伤,这一路上都为你担忧呢!你是怎么弄的,那了空和尚极为了得,你何必去拼掌呢?”
  肖劲秋愣道:“我没有拼掌呀。”
  甘蕊道:“路上听三怪儒说,你和司马俊双斗了空和尚,结果拼了两败俱伤。”
  肖劲秋道:“那了空和尚虽然功深,但要伤小弟恐怕还不能……”接着把受伤原因说了,末尾道:“我要不是顾忌着司马俊,早把他打发见阎王去了。”
  二女十分惊讶,他居然去化解两大高手拼斗内力,俱都埋怨他太冒失,下次再不要那样做,肖劲秋喏喏连声应着。
  云娘道:“三怪儒竟敢欺哄我们,以后对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甘蕊道:“你是一个人来追我们的么?”
  肖劲秋把如何为笑狐等人离开卫海帮的事说了个大概,惹得二女直生气,骂卫海帮不是东西,早知如此不要帮他们。
  云娘又道:“你知我们让你去贺兰山的用意么?难不难猜?”
  “知道。二位想让小弟亲见令师,或许令师看在家师份上拒绝三怪儒的邀请。”
  “不错,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请姐姐快说。”  。
  甘蕊道:“你这么聪明,居然想不出来?”
  肖劲秋直摇头,逗得二女直笑。
  云娘道:“真笨,连这也猜不出来。你不是要拉我们与天灵教作对么?师傅要是不想得罪那一个霸主和大漠秃鹰,我们敢吗?”
  “姐姐是要小弟求令师允准?这……”
  “这,这什么?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觉得太突兀,没把握。”
  甘蕊笑道:“你不是有条嫩生生,巧如簧,甜如糖,又圆又薄的红通通的舌头么?这阵子又派不上用场了?”
  “哎哟,那舌头是对付姐姐们的,对令师恐怕就不灵了。”
  “好哇,你只会哄我们,下次,再不信你!”
  “好好好,我见了令师一定说,说他个天花乱坠,包让令师笑呵呵点头答应。”
  “你想得美,说差了,小心舌头保不住!”
  说笑一会,云娘又道: “你想和天灵教,程瑞彩作对,单凭这几个人马能是对手么?
  你得想出点办法招纳一批高手才成。要是你有本事说得家师出山,岂不以一当百?”
  甘蕊道:“师姐,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上了年岁,况且心止如水,不会重出江湖了。”
  云娘道:“这我知道,逗小弟玩的,到了贺兰山,你可千万别乱说!”这后一句是对肖劲秋说的。肖劲秋只笑不答。
  二女住的客房旁边还空着一间,所以他们讲悄悄活不怕三怪儒听见。
  临别二女嘱他紧跟,彼此相距不超过五六里,并把去贺兰山的路线说了个大概及今后联络方法,说定后肖劲秋从原路返回。
  第二日一早,等二女他们离店,肖劲秋等人才出房,匆匆吃了,早点,驱车上路。
  一个时辰后行至丘陵地带,道路不平,齐隆便放缓而行。
  不久到了一片凹地,却见前面是一处林子,林子前有二十多人围着一人厮杀,二女和三怪儒的马车已停在路边,五人站在路边观看,有两个大汉与三怪儒说话。
  齐隆忙把车停住,叫肖劲秋等人出来看。
  肖劲秋站在车辕上定睛注视,只见一人手使钢刀,在人堆中左冲右突,武功十分了得,那二十多人中大半是庸手,只在旁边作势助威,仅有三人是高手,拦住对方不让他脱逃。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被困的人有些面熟,仔细再看却像是惠耘武,忙问宇文浩对不对,老秀才也十分惊讶,认定是他没有错。
  这时场中形势已经不妙,和三怪儒说话的两人中又有一人参战,惠耘武忽然一下坐地,显然已经受伤,但他又跳了起来,正在此时二女忽然冲进场中,一前一后护住惠耘武。
  因为阻隔尚远,听不清说些什么。看样子二女已出头维护惠耘武,正和围攻的人争论。
  三怪儒也上前岔话,似在劝解双方,那惠耘武不知受的什么伤,又坐了下去。
  肖劲秋本想让师弟和笑狐、张合出面救人,但二女既然出头,看看结果再说。
  他把想法和大家说了,大家也甚为赞同。
  此时场中似乎越说越僵,三怪儒两边劝解,肖劲秋怕有什么闪失,便让大家稍等,他绕上前去听听,若是动起手来,温金宝、张合赶来救惠耘武。
  他借着一些土丘掩护,从东侧迂回绕到林中,再从林中穿到争吵场所。
  他跃到一棵大树上偷听,只听荀云娘在说话。
  …
   
 


  
第 十七 章 矮 怪
 
  “不错,我与惠大侠并不相识,但他是我挚友的挚友,我焉能弃之不管?”
  “荀姑娘,你也得讲个理儿,此人混入本教,刺探机密,被我等识破,他欲行凶潜逃,被截捕获,欲押往本教莲峰山分舵交分舵主处以酷刑,迫使其招供,受何人指使,这事关系本教安全,在下已再三说明,请荀姑娘不要插手本教事务,以免彼此伤了和气。”
  荀云娘道:“我也再三说了,此人由我带走,错过今日,你们要抓要杀要宰要审讯那是你们的事,今日就是不行!”
  三怪儒中的老大裴杰劝道:“荀姑娘,此人既非相识,又何苦管这闲事……”
  云娘道:“裴师兄,我已不愿多说,今日要是不让我带走人,那就别怪我手辣!”
  沙英道:“王总管,可否看在下薄面,今日放过那位兄台,以后你们再作处置如何?”
  王总管道:“沙老兄,这事在下做不得主,不禀明盖分舵主,在下怎敢私下放人。”
  管世才不耐烦了:“我说王总管,不是早跟你说了么?此事由我三兄弟担待,你只要如实报知分舵主不就完事了么?”
  王总管嘿嘿一笑:“管老兄,中原三怪儒名震武林,我王世雄并非不给面子,无奈教规极严,令兄弟与本教虽有渊源,但毕竟不是教中人,抬出三位大名报知分舵主只怕也无用。”
  裴杰也火了:“咦,这么说,王总管是不把我兄弟放在眼里罗?你自信在两位姑娘面前能把人带走么?”
  王世雄道:“带不走也得带,这是职守,由不得我王志雄自己。”
  甘蕊冷笑道:“那好啊,让我领教领教蜈蚣钉的神技,看看有多厉害!”
  肖劲秋听过蜈蚣钉的大名,此人是蜀道上的独行盗,一手蜈蚣钉暗器百发百中,钉头又喂了毒药,十分霸道。
  想不到此人竟做了天灵教分舵的总管。
  这莲峰山分舵从未听人提及,大概是新建立的,分舵主姓盖,莫不就是盖英才?这样看来,惠耘武来到此地也就不奇怪了。
  咳,他也真是的,报仇岂能在一时,更何况单枪匹马?以后该好好劝他。
  此时又听一老者道:“天灵教处置奸细,与二位姑娘何干?姑娘恃强硬要劫人,我周彪身为分堂护法,只好奉陪二位!也顾不得有相识之谊了!”
  云娘冷笑道:“丧门星,你不必顾什么相识之谊,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吧!”
  眼看双方再谈不下去,拼斗在即,忽然从宁化方向又来了二十多骑,在场的许多人纷纷叫道:“盖舵主来了……”
  王世雄道:“分舵主驾到,二位若是还要劫人,就向盖舵主说吧!”
  不等那拨人来到,裴杰施出轻功,一跃六七丈,九个纵跃就到了来人面前,王世雄、周彪也赶了过去。
  那盖英才从马上跳下,一伙人说了一阵,也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盏茶功夫,王周裴相继转来。
  王世雄怒气冲冲,一挥手喝道:“舵主有令,暂且放过这小子,走!”
  这边裴杰也道:“总算盖舵主卖面子给愚兄,这位兄台由愚兄照顾吧。”
  云娘道:“多谢师兄,但不敢烦劳三位,还是由小妹们亲自照料吧!”
  甘蕊已去把惠耘武扶起来,只见他脸已泛青,双目紧闭,只含糊说出一声:“解药……”
  云娘猛省过来,一个腾跃阻住刚上马的王世雄,手一仲:“解药!”
  王世雄道:“什么解药?……”
  云娘叱道:“你要是误了事,姑奶奶今日要你命!快些拿来!”
  三怪儒也沉下脸,纷纷质问王世雄,迫于无奈,他便拿出了瓷瓶,倒了一粒红色丹丸出来,递给荀云娘。云娘叫甘蕊拦住王世雄马匹,等喂药后观其效果才准走人。
  王世雄大怒:“这是解药,一服就好,凭什么要阻我的路?”
  裴杰道:“王总管,你就少说几句吧,稍等一等又何妨?”
  此刻,云娘已把药给惠耘武喂下,还从车上取了水给他喝。
  然后以纤掌按其百会穴,输了些真力助药效,盏茶时分惠耘武脸色转了过来,但人还虚弱,腿、背、肩还有几处刀伤,便叫甘蕊回来,帮她把惠耘武扶到车上。
  肖劲秋看着马车走了,才兴高采烈回来。
  二女救助惠耘武,足证她们改过自新,不再走回头路。
  惠耘武与她们不认识。只是从笑狐和自己口中知道而已,但她们不惜触碰惹怒天灵教,救出他这个正道英雄,怎不令肖劲秋欣喜若狂呢?一回到宇文秀才等人身边,就把所见一五一十说了,宇文浩等人也十分高兴。
  此刻,天灵教的人快过来了,他们钻进马车,只留张合一人赶车,他把斗笠扬得高高的,不慌不忙驾着驭马,颇象个老练的车把式。
  天灵教一行人和马车相错而过。
  惠耘武在马车座上斜靠着,等荀、甘二女上车坐好,便呐呐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惠耘武没齿不忘!”说着强挣坐直身子抱拳行礼,哪知马车一走动,又仰跌下去,触痛了伤口,不由轻哼了一声。
  云娘与他共坐一排,嗔道:“你这人真是的,谢什么谢,包扎伤口要紧,蜈蚣钉伤在哪儿,它可是有毒的,先取出来再说。”
  “多谢夫人,蜈蚣钉已被在下拔出……”
  “又来乱说,谁是什么夫人了?”
  “啊,请恕在下不知之罪,敢问两位芳名?”
  “告诉你名字倒不妨,可别吓坏了。”
  “二位真会说笑,适才听王世雄称荀姑娘,姓氏在下已知,只不知芳名罢了。”
  “我叫荀云娘,人称紫衣罗刹,她是我师妹甘蕊,人称玉面蛇精,知道了么?”
  “啊哟,原来你们就是女……”
  “女什么?让我替你说吧,女煞星是不是?”
  惠耘武默认,心中惊骇万分。
  “来,让我替你包伤口。”
  惠耘武由她摆弄,稍停又问:“二位说在下是二位挚友的挚友,不知这挚友是谁?”
  甘蕊笑道:“你七星刀惠耘武也是江湖上大大出名的人物,我们早听过你的大号,后来又从笑狐、肖劲秋小兄弟嘴中提过你,所以就说成是挚友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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