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蚊龙索象一条活蛇,一下缠他手腕,一下缠他兵刃,使他越斗越心惊,自忖虽不至输给对方,但想胜了对方也是谈何容易。
此刻峨嵋双龙笔刘尚武以判官笔和紫衣罗刹荀云娘动上了手,斗了不过五招,冷面书生洪飞抽出破风刀助战,被刘尚武止住。
忽然,天目三英中的老大霍熙光嚷道:
“这可不是比武较技,大家并肩子上,为江湖除害!看热闹的朋友,千万别袖手旁观!”
话声一落,三英中的老三霍熙正去助蛾嵋刘尚武,其余二人扑玉面蛇精。三兄弟使的是竹鞭,鞭沉力猛,威势极大。
这时只听人丛中有人喝道:
“齐鲁双雄愿为江湖除害助一臂之力!”
紧接着又有个嘶哑嗓子喊道:“巫山二凶誓为盟兄报仇!
卫荻在树上听得真切,细声对朱喜奎说:
“这下热闹了,黑白两道联手对敌真是闻所未闻!”
朱喜奎道:“已经算不得稀奇,税监府中,天灵教中,不都是正邪携手了么?”
卫荻又道:“快看,双钩王、刘尚武已退出场外,他们不参加群殴,这才是真英雄!”
此刻天目三英中的二英与齐鲁双雄张大勇、丘雷合斗玉面蛇精甘蕊。
三英中的一英和巫山二凶王泰、阮彪合斗紫衣罗刹荀云娘。
战不到五个回合,又听人群中有人大叫:“追命罗汉了空来也!”
遂见一胖大身影 手舞一把戒刀激战甘蕊。
追命罗汉是黑道上的恶和尚,烧杀奸淫无所不为,白道英雄早就想将他除去,不想他居然跳出来斗二妖女。
人群中不免发出议论。
费锦山等人一看这阵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成了一笔糊涂账么?当下一商量,由费锦山向二女打招呼:“今夜我等退,过了今日再找你报仇!”
说完四人如飞而去。
荀云娘,甘蕊虽然了得,但对手都是江湖成名人物,其中尤以巫山二凶、追命罗汉最歹毒,他们并不正面交锋,而是瞅准空档偷袭,叫人防不胜防。
二女自忖今夜难逃毒手,不约而同打定主意拼一个算一个,于是施出全力拼上了命。
那了空和尚嘴里极不干净,只听他说:
“两个大美人死了太可惜,我说各位,不如让她们累得筋舒骨软,岂不由大爷们消遣了?”
巫山二凶的王泰阴阴笑道:“罗汉兄此言正合我弟兄心意,不过有—条,消遣够了我弟兄要将她二人开膛破肚,以祭盟兄亡灵!”
正说得高兴,了空忽觉腿上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竟然奇痛无比,忍不住大叫起来。
他余音未停,就听见二凶也相继大叫,紧接着天目三英、齐鲁双雄也一个跟—个大叫起来,弄得二女及场外人群莫名其妙。
当最后一人叫声刚停,了空又接上来狂叫,然后又依顺序,先是二凶后是三英最后是双雄,而且他们的吼叫声都赛过前一次。
卫荻和朱喜奎也大惑不解,他们这八个人是怎么了?总不会发吼叫声吓垮二女吧?
这时,第三轮叫声又从了空和尚开始,只听他杀猪般痛吼一声,立即往后跃出四丈,双足一落地,转过身就落荒而逃。
使在场人众惊奇无比的是,二凶三英双雄—个接一个向场外狂奔,瞬间就跑得没了影儿。
荀云娘、甘蕊相互一点头,也立即离开了斗场,她们心中明白,有人暗施援手救了她们,但这会是什么人呢?用的什么手段?但此地不是议论的场地,先回去再说。
相斗的双方都离开了,看热闹的也只好打道回府,对于今夜的怪事,人们猜测议论不已。
卫荻和朱喜奎是最后走的,回到精舍,见二女灯光正亮,他们小心进到房内,脱衣上床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要说的话路上说去。
…
第 五 章 结 良 伴
晨光熹微,清风拂面,肖劲秋骑着一匹膘肥体健的高大白马,兴高彩烈地哼哼着小曲,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官道上。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什么人,大清早忙着往哪儿去?
他漫不轻心地回头一瞧,可了不得,是那两个女煞星追来啦!他赶紧双腿一夹,一甩马鞭,白马立即放开四蹄奔跑起来。
他想,我这马儿可是千中挑一的良马,谅你两个女煞星也追不上,只有远远落在后面干瞪眼的份,包管把她们气得大发娇嗔,咒天咒地!
他越想越得意,连连挥鞭,大声吆喝着:“跑啊跑啊,让两个女煞星追到爪畦国去吧!……”
话声刚落,眼角两边忽然瞟见一个青影一个紫影与他并肩,不禁吓了一大跳,赶忙左右一扫,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不正是两个女煞星把他夹在中间了么。
再跑无益,他慌忙勒住马停下来,客客气气让路:“两位姑奶奶先请!”
荀云娘、甘蕊面罩寒霜,相互对了个眼色,她们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知趣,连”姑奶奶”
都叫出来了。
“跑啊,怎么不跑啦?”甘蕊板着脸。
“你不是要我们追到爪畦国去的吗?”荀云娘冷冰冰说。
肖劲秋涎着脸嘻嘻一笑:“不跑了不跑了,想不到两位姑奶奶的马儿竟然跑得这么快,原先我还以为自己的马天下第一呢。”
荀云娘哼哼一声:“井底之蛙!”
甘蕊道:“小子,这是吐蕃名马,你那匹马就像你一样,不过是匹懒驴!”
“是是是,在下的是驴,两位的是神驹,不知两位给起了什么名儿?”
提起马,二女十分自豪。
荀云娘:“我的棕毛马叫追风,师妹的黑马叫逐电,你那匹大概没名儿吧,姑奶奶赠你个雅号,就叫蜗牛如何,挺配的。”
“追风逐电,好名儿好名儿,二位是在何处买的,在下也要购一匹,这蜗牛就不要了。”
“你想知道么?”荀云娘问。
“是是,极想知道。”
“偏不告诉你!”甘蕊说。
“师妹,这小子在胡扯,别忘了题。”
“对啊,差点上当了,小子,我问你,昨天你在酒楼上笑什么?今天一早为何见我们就跑,跑了不说,你称呼我们什么,你得讲出个子丑寅卯来!”
肖劲秋心中叫苦,表面却若无其事,他装出—副无事的样儿:
“没有啊,这真是从何说起?我昨日酒喝多啦,记不起笑没笑过……”
荀云娘道:“既然没笑,你刚才为何要逃,这不是做贼心虚?你分明是笑我姊妹!”
甘蕊举起了马鞭:“快说!”
肖劲秋辩道:“在下就算笑了一下,也与两位无干。试想,两位貌若天仙,又没把五官生错了位置,在下怎么会笑两位呢?”
荀云娘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旋又板起俊脸:
“你又来胡扯了,谁会把五官生错了位置,你才会呢……”
说着又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一脸乌云消散。
甘蕊强忍住笑,叱道:“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的,定是个浮浪子弟,哪里会是好东西!”
荀云娘道:“你是不是个轻薄子弟,见了有姿色的女子就打坏主意了,瞧你一张嘴巴甜甜的,定然哄得那些女子中了你的诡计,你老老实实讲出来,骗了多少个女孩子啦?”
肖劲秋大叫冤枉:“错了,错了,二位冤枉了好人。在下做人一向是老婆婆烧香,诚诚心心;嘴上说的都是老和尚念的佛经,句句实话。至于对女孩儿,在下却从未交往过……”
荀云娘骂道:“你这是丑八怪擦胭脂,自以为美,王婆卖瓜,自抱自夸!”
甘蕊道:“昨日笑什么,快说!”
“我笑那几个不自量的老兄,竟然自讨苦吃招惹两位姑奶奶。”
苟云娘道:“那么说,你早就认出我们姊妹是谁了?”
肖劲秋知道赖不脱,只好承认:“我从未与两位朝过相,只是从相貌上猜的。”
甘蕊冷笑一声:“你的原形现出来了,敢情你也是个会家子,说,你是哪个门派的?”
肖劲秋道:“在下无门无派……”
“你师从何人?”
“家师是我爷爷,没有名号。”
“哼!你说的没一句实话。”荀云娘生气地说:“你肯定是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你们全是一群伪君子!你刚才不是还称我姊妹是女煞星么?那好,做女煞星就做到底,今日就把你废掉,替世上除掉一个伪君子,以免害人!”
肖劲秋无法,心想这两个女煞星当真难缠,又不能毫没来由地和她们动手结仇,只好泄点底儿给她们听听,过了这一关再说。
“二位,二位,在下可是和你们站一边的,总不能对朋友下手吧!”
二女不由对了个眼色,神情有了缓和。
荀云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站一边了?”
“昨天夜晚在城外野地呀!”
甘蕊道:“你也在场?那我姊妹遭人围攻,怎不见你出来显显本事?”
“在下实话实说了吧,那几个混虫被我用小碎石打得鬼叫……”
二女吃一惊:“是你干的?”
“二位莫非不信?”
“不信!”二女同声回答。
肖劲秋傻了眼:“唉呀,为何不信呢?”
荀云娘冷笑道:“你不过在场看到当时情形而已,休想哄骗我们。”
甘蕊道:“不信有许多理由,你要是帮了我们,今早为何一见我们就逃,而且还骂我们是女煞星,说,这是对朋友的诚意吗?”
肖劲秋没词了,他愁眉苦脸叹道:“唉,我这是哑巴伸冤,有口难辩哪!”
荀云娘道:“休要做那怪模样,你不是哑巴,也没冤枉你,你不能自圆其说,怪谁?”
“说是能说,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甘蕊喝道。
“我要是全说了,二位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二女又对了个眼色,相互微微点头。
荀云娘道:“只要说实话,可不许哄人。”
甘蕊加上一句:“当心割了舌头!”
肖劲秋心想,不说脱不了身,要是说了兴许能劝劝她们,只好试试看了,要是不成,再溜之大吉吧。
“二位师从公良前辈,公良前辈虽说号称混世魔君,与蛇心羽士卜刚、矮怪长孙荣、毒血趾班大为并列被江湖称为四大霸主,但公良前辈与那三个魔头不同,不像他们那样滥杀无辜,血债累累。公良前辈当然也有过火行为,做下些不该的事,但人孰能无过?况且到了晚年,他老人家虽未出家,但也皈依佛门,成了在家修行的居士……”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看二女脸色,不知该不该再说下去。
二女听得入神,并有几分惊奇。
云娘说:“看不出,你知道得不少呀!”
甘蕊道:“说下去说下去,干吗停了?”
肖劲秋见她俩气色好转,放下了一半心,继续说道:
“现在说到二位姐姐头上了,姐姐们出自公良前辈门下又有什么错?二位从小被公良前辈收养,也是身不由己呀!再说师傅的作为又与徒弟何干?纵使师傅十恶不赦,只要做徒弟的分得清善恶是非,不去为非作歹妄造杀孽,能说徒第也是罪人吗?可叹世人黑白不分,师傅的罪名做徒第的也得分担,就象身上打了戳印似的,永远洗刷不掉!可是名门大派的情形又如何呢?如果出了一些玷污师门的败类,能说他们的师傅不好?那个派是邪派吗?虽然不能,世人也不会这样看。就因为是名门大派,有了瑕疵也不掩其光辉。而对非名门大派出身的武林人,就不那么宽容了,只要一步走错,就被斥为邪道,这自然是不公平的。窃以为,不管山自何种门振,当以其言行为准。任何人有了兽行,都该予以承认。古人云:‘不以爱习匿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可惜,二位姐姐因出自公良前辈门下,就无端受到非议,处处遭到白道侠士的冷眼。而更可恨的是,竟有这样的蠢驴,错把黄金当瓦釜,辜负了二位姐姐的一片情意,正是‘珊瑚秋上千行泪,不是思君是恨君。’二位怨恨之余,自暴自弃,虽不深陷于黑道,但却专与白道作对,因而播下了恶名。那些垂涎二位美色的黑道枭雄。因遭到二位姐姐的恶惩,便到处传播流言,尽往二位姐姐身上泼污水,使二位姐姐蒙尘受冤,激得二位姐姐出手更辣,如此循环反复,以至江湖人都以为二位姐姐是女煞星是妖女,二位姐姐也就我行我素,动辄与人交手……”
他这里只顾说,也未去看看二女此时的神情,直到听见抽泣声,左右一瞟眼,才发觉二女涕泪交流,眼泪汪汪,吓得一下子住了口。
荀云娘用一方紫绸手绢擦干了泪,冷声问道:
“你怎么不说,说够了吗?”
甘蕊深吸了口气 道:“师姐,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姊妹真傻,还被这小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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