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项俊低声道:“放心,内院留了高手。”
此刻老秀才、惠耘武、温金宝、杨氏父子、张合、骆贞娘等女镖师五人全都到了门外,内院里留下了公良品、荀、甘二女。
老秀才笑嘻嘻对着软轿中人道:“武当山一别,卦主是越来越威风了,既要捉拿我等,何不出轿一战,端的什么架子?”
天捕星座主、阴山三毒枭之首屈桐喝道:“宇文老儿你休狂,出来让本座打发了你!”
说话声中,大步走出,撤下了肩后的一柄弯刀。
这弯刀刀身有三指宽,刀叶墨黑,一望而知淬过毒水的,与常人所用弯刀大异。
惠耘武在老秀才授意下挺胸而出,手握腰间刀柄,道:“报名!”
屈桐冷笑:“天辅星座主、阴山三毒枭之首屈桐屈爷爷,你是何人,报名受死!”
“七星刀惠耘武!”
“无名小辈,也敢到屈大爷面前张狂。”喝斥声中屈桐弯刀已迎头砍下,刀大劲足。
惠耘武功底本就不薄,又经公良品调教,曾以金针刺穴增加了内力,武功已是大有进展。
当下一提劲,七星刀闪电般出鞘,硬挡一刀,只听“铮”一声,火花四溅。两人心里同时一懔,对方功力不弱于己。
惠耘武顺势展开了进攻,使出了追魂八刀,只攻出三招就把屈桐逼得连退两步。屈桐刀法与中原不同,又狠又奇,震怒之下竭力反攻,扳回了劣势。
阴山三毒枭在黑道上甚是有名,一身武功确有独到之处,只见他手中刀乌光闪闪,刀刀指向对方要害,往往出刀方位使人预想不到,迫得惠耘武采取了守势,展开七星刀法,将自己防护得十分严密。
二十招后,惠耘武逐渐熟悉了对方的刀路,在防守中夹以追魂八刀出手,又将劣势扳回。
又二十招过去,惠耘武越战越勇,不但阻遏了对方刀路,而且抢占了先机,把对方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但屈桐一生身经百战,倒也沉得住气,稳住架势,探测对方刀路,惠耘武一时也伤他不得。
项伟功父子知道屈桐的厉害,对惠耘武颇为担心,看了一阵后,心中稍慰,这七星刀惠耘武果然了得,决不会输给屈桐。但对整个战局又觉胜少输多。
己方只有个老秀才堪称高手,其余尽是年青娃儿,那赤龙刀杨淼天又名不见经传,何以抵挡对方许多高手?今日里只怕凶多吉少。
眼看白衣剑士在老秀才等人出来后便跟随辛五娘从围墙跳入,老秀才留下那姓梁的老头和荀、甘二女保护家小。
二女凶名在江湖倒是听见过,姓梁的老头只怕不济,有心回内宅保护妻小,眼前大敌又如何对付?是以两父子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去内院还是留在门口,那滋味实在是难受已极。
老秀才一面观战,一面注意到四周动静,项家父子一脸焦虑之情被他瞧在眼中,便低声道:“内院有二女和粱兄,两位只管放心,我老秀才敢保家眷无事!”
项家父子被道破心事,脸上一热,项伟功道:“今日历此大劫,早有一拼之心,对拙妻等人安危已不放在心上。”
老秀才笑道:“别担忧,今日他们要把爷们收拾了,只怕还难做到。”
看见秀才如此沉稳,项伟功心中大愧,一生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浪,今日又何必担忧生死,要死就死得英雄!
这样一想,豪气顿生,再不牵肠挂肚。
此时,场中二人已交手百招,只见惠耘武施出了一串凶狠无比的招式,把屈桐迫得一步步后退,但招式一招狠过一招。
忽然间只听闷哼一声,刀式一收,只见屈桐瞪着两只大眼,胸口衣服全被血水浸透,腿一软,倒了下去。
三毒枭中的老二茅胜、老三阮智狂吼一声,两把如老大一样的宽叶弯刀,电闪般向惠耘武攻来。项伟功一声大喝,仗剑迎住了阮智。
茅胜则被惠耘武敌住。
惠耘武最后施出了追魂八刀和后四刀中的两招,将屈桐一刀搠死,老二茅胜的武功与老大同出一师,他已摸熟老大刀路,对付老二已驾轻就熟,“嗖嗖嗖”几刀,把老二逼退三步。
茅胜急怒交加,发狂般拼命,其锋难挡,惠耘武只得采取守势,稳住阵脚。
项伟功与阮智也打得难舍难分,一时分不出高下,阮智虽然状如疯子,项伟功却不狂不躁,守中带攻,气势上并不弱于对方。
一出阵就损折了一名星主,这对长孙荣来说实在难堪。武当之役失败,老脸无光,今日若再损兵折将,他何以面对其他卦主和圣座?
当下对护法黑煞僧道:“请护法出战。”
黑煞僧法玄刚出阵,温金宝便向他们迎去,使法玄吃了一惊。
武当山之役,他受伤调息,后来听说追魂婆婆死于这个年青胖和尚之手,使他惊诧不已。
他自问功力不比追魂婆婆彭川秀高,这一阵打下来,只怕凶险。
尽管自己凭着毒掌可占些便宜,但也不能全身而退。但人已出阵,退是不能退回来,否则一世英名岂不付诸流水?当下只有硬着头皮一斗。
他见胖和尚手中无兵刃,灵机一动,不亮他的二尺余手爪,以掌对掌,掌风中之毒可使对方中毒失去功力,只要不硬拼掌,自己不会受伤。
主意打定,高声喝道:“佛爷就以这双肉掌,超渡你上西天!”
温金宝喝道:“佛门败类,让和尚打你下十八层地狱!”
老秀才及时喝道:“他掌上有毒,小心!”
温金宝回头一笑:“没事,我会小心!”
言未了,黑煞僧法玄趁机一掌击出,罡风起处,掌势惊人。
温金宝身形一晃,早已到了黑煞僧侧后,一掌击出,声势也不小。
黑煞僧一惊,这胖小子身法灵活,并不愚拙,忙闪身躲过,逼近攻出两掌。
温金宝使出了八成功力,把对方罡风逼住,又深吸一口气闭住呼吸。
他每交手两招,才唤一口气,黑煞僧的毒掌,奈何不了他。
两人瞬息间交手十招,双方身形闪动,越打越快,让人眼花缭乱,又是二十招过去,温金宝伏魔乾坤掌威力越来越大,发出的罡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把黑煞僧逼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知道这胖小子的厉害,心中起了怯意,愈发是手忙脚乱。
长孙荣吃了一惊,忙叫开碑掌齐昌上阵助黑煞僧。齐昌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以二对一战一个年青后生,心中未免不安。
他一跃进场,便对黑煞僧喝道:“你快退开,由老夫斗他。”
黑煞僧再不顾脸面,正欲退身之际,忽听长孙荣喝道:“这不是比武较技,两位护法联手,速将这小于拿下!”
法玄不好再退,立即从旁进去。
老秀才大声道:“齐老儿,亏你是白道上成名多年的人物,以二对一,还是个后生小辈,传出江湖去不怕丢了老脸么?”
齐昌脸上通红,只好应道:“不是切磋技艺,有什么脸面可丢!”
老秀才有心出手,但对手还有长孙荣以及一些高手未出阵,若是斗得乏力,以后如何应付。但除了自己,再无人能敌。
犹豫间,忽见杨淼天拔刀要出阵,连忙道:“先别忙,敌众我寡,我们得保存实力,若温老弟危急再出手。”说话间双眼不离斗场。
只见温金宝面对两个高手有些手忙脚乱,但五六招后居然稳住了局面。
那开碑掌齐昌的掌力雄浑,一掌一掌发出的力道极大,罡风呼呼,声势惊人。
温金宝起先用闪避截脉的手法应付,但那黑煞僧却紧盯着他抽冷子下手。
他刚避开齐昌一掌,黑煞僧的毒掌就跟了上来,他又急忙闪避,而齐昌的第二掌第三掌又到,这样打下去,累也把人累死。
念头一转,激起了他的雄心,不如和齐昌来个硬碰硬,把老家伙打发了,再收拾这个毒和尚。
主意打定,那齐昌又是一掌袭来,掌力一次比一次劲大,温金宝喝道:“来得好,你以为俺真怕你么?”话声中身子不再闪避,猛地一掌拍出,两掌相击,一声震击,齐昌连退了三步,温金宝也退了三步。
就在这一瞬间,黑煞僧瞧出了便宜,他武功高超,意动身动,闪电般从侧一步跨上,一掌击向对方肩胛。此掌在他是十拿九稳,因此尽出全力。
老秀才看出不妙,正待飞身扑救,却见温金宝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个侧转,致使黑煞僧一掌走空,大惊之下正待抽身变招,猛觉胖和尚对他吹了口气,宛如整个鼻嘴部分中了一记铁槌,鼻梁骨碎,牙齿全落,面骨塌陷,连一声都哼不出,一个身子向右栽倒,死于非命。
这一下突变使双方人众都大为惊骇,谁都不明白黑煞僧法玄是怎么死的,而且一脸血肉模糊,死相极其可怕。
温金宝以师门绝技伏魔真气杵击毙了黑煞僧,但真元受损,忍不住吐了口鲜血,慢慢走回,坐在老秀才一旁调息治伤。
这降魔真气杵全凭一口真气伤人,是元心山人的绝技,他因久不在江湖走动,别人不知其人更不知这门功夫。
他在传给温金宝,后来又传给肖劲秋时曾再三叮嘱过,这技有些凶狠,杀人于对方完全料不到也防不到的部位,因此非大奸大恶之人,或是自家性命危急之际不得滥用,温金宝今日是初试此技,盖因他与齐昌拼掌之后,黑煞僧乘隙而人,若不拼着耗损真元一举击毙对方,他就难逃毒手。再说黑煞僧一生作恶甚多,杀之为民除害。
这一来,震住了天灵教上上下下,两个黑衣刀手把黑煞僧抬了回去,长孙荣亲自验伤,却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照脸上伤痕看,像是中了一掌,但并未见到那胖和尚出掌打呀,另一种可能就是施暗器,但也未见是什么东西,他心中惊疑不定,最后判断是一种带细索炼的槌状物,一击之后收回袖内,这小和尚不仅内功深厚无比,武功也十分奇诡,今日不除,和逍遥生一样,是可怕的敌人。
他念头在心中转换,又抬眼斗场,只见阴山三枭中老二又处了下风,被惠耘武逼得步步后退,老三与项伟功仍然难分高下。
似这般一阵一阵打下去,己方已损两名高手,免不了还要有失误,不如展开群攻,趁小和尚功力未复,对方只有个宇文老儿,一举搏杀。
他立即高声喝道:“各位星主、护法,今日决不能放过这几个人,大家并肩子上,格杀无论!”话声一落,他当先跃起,直扑宇文浩。
其余人也呐喊一声,扯出兵刃冲过来。
宇文浩大喝道:“姑娘们小心,并肩子迎敌,不要分散了!”
长孙荣一到宇文浩跟前,施出阴煞龙爪功,五指屈起如钩,一爪当头罩下。
宇文浩不敢怠慢,立刻退后半步,一掌横切他手臂。
温金宝就在他身旁调息,他必须保护。但温金宝已跳了起来,迎向冲过来的敌人。
老秀才知他伤未好,但已无法让他调息,心中着急也是没法。
此刻全场大乱,项家四护法和庄丁挺身迎战,五个女镖师也都逢上了对手。
只听见喝斥声、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老秀才与长孙荣交手五合,就知矮怪功力深厚,被人称为江湖四霸主之一实非虚名,他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抵挡。
但他惦着女镖师们,虽有张合、杨淼天、杨浩照应,但对方高手太多,要是有个损伤,于心何忍。又斗了五招,他抽身就逃。
长孙荣大喝:“宇文浩,哪里走!”
宇文浩冲向女镖师们迎战的方位,见张合、杨氏父子还有温金宝在她们附近,心中这才稍安,一转身又与长孙荣打在一处。
梁佩珠等女镖师经公良品点拨,并授了追魂八刀之后,武功长进不少。她们对天灵教怀着恨,是以动起手来毫不畏怯,一时间还没人受伤,与对手打个难解难分。
温金宝从腰上解下了他的兵刃,元心山人传给他的降魔短杵,此棒以鲛皮鲛筋制成,可扣在腰间,柔软而又有些坚硬,这是他出师后第一次使用兵刃。
那些武功不济的黑衣刀手只要兵刃一碰降魔杵,立即应手而飞。他虽带有内伤,但只要使出四成功力,等闲人也吃不消,他见对方人多势众,生怕女镖师们有闪失,便一路打将过去,以保护她们,但天柱星座座主疤脸鬼判庞震,手提大笔头的判官笔找上他,两人立即激战起来。
就在此时,忽又听一声呐喊,从大厅侧后冲出一股人来,为首的是几个女巾帼,她们带着二十来名带剑侍女和二十多个庄丁加入战团。
宇文浩早就看清,是荀、甘二女和一个五旬妇女及两个年青姑娘,猜想是项伟功眷属。
这么说来,辛五娘和那二十个白衣剑士已被歼,所以,她们杀出内院来助战,那么公良老儿也定然到了场中,这使他大大心安,立即全神贯注,和长孙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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