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番外 作者:凌尘(17k2013-10-27完结)
是药三分毒,她根本就不想苏夜涵要一辈子靠着药活着,每每到了冬天就要把药当成家常便饭一样服下,而且她心里也很清楚,长此下去,这药丸对于苏夜涵迟早有失去药效的一天。
衣凰无奈,轻轻拍了拍苏夜涵的肩,道:“别想太多,早些休息,明晚就是除夕,怕是有的要忙。”
苏夜涵点头,揽着衣凰的手却丝毫不放松,躺下的时候顺势一带,衣凰一个不慎,侧身倒下,刚一转身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头顶压来。
“答应我,不会离开我。”苏夜涵一只胳膊撑着头,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揽在衣凰的腰上不放,衣凰只觉腰上一阵痒,不由向里面缩了缩,伸出手指戳了戳苏夜涵,笑得狡黠,“若我离开了,你会怎样?”
苏夜涵凝眉想了想,而后一脸认真地丢出两个字:“疯掉。”
衣凰顿然一怔,水眸盯着他俊朗面庞看了片刻,心底一片柔软温暖,那道温醇柔和的目光似是直直看进了她的心底,只是转瞬那温柔似水就变成了灼热似火,结结实实地将衣凰包裹其中。
垂首,印上衣凰的双唇,苏夜涵眼角笑意越盛,眸底的狂野与霸道就越加浓重,而衣凰的一双凤眉便也跟着皱得越深,双手刚想动一动,却怎料苏夜涵早已料到,一抬手便把她双手压住,将她整个人困在身下。
唇齿交缠,眸光相顾,他们早已看进彼此眼底最深处,没有单纯的情欲,有的只是感情,是牵绊,是彼此相偎相依的喜爱。
良久,苏夜涵终于放开衣凰的手,修长手指缠入发间,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衣凰的耳际、脸颊、肩、胸前锁骨……
蓦地,他手上动作一停,终于缓缓离开衣凰的唇畔,目光下移,最终停留在衣凰胸前的伤口上。衣凰得了空不禁得意一笑,趁着苏夜涵稍有愣神的刹那,用力将他一推,形势顿然转换,换成她压在苏夜涵身上。
也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苏夜涵在看什么,伸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恨恨道:“不许看。”
“为何?”
“已是旧伤。”
“却也是我苏夜涵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伤。”他伸手抓过衣凰遮着他眼睛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衣凰用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而后一只手指慢慢挑开他胸前的衣衫,几乎是在与衣凰的伤疤相同的位置,同有一道箭伤。
衣凰一边轻轻揉着一边道:“这算不算是我们特有的记号?”
闻言,苏夜涵原本略沉的眸子骤然一缓,轻声笑出。“如此记号,只此一个足矣。”
衣凰但笑不语,枕在苏夜涵胸前,听着他沉缓的心跳,嘴角下意识地高高挑起。一直以来她所想要的便是这般安宁的生活,却是直到过了这么久她方才第一次真正体会到。
若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停在这一刻,该是多好。
然,天不遂人愿——
“笃笃……”轻轻的叩门声,三声过后,外面的大门应声而开,有人缓缓入内,走到内室的门外停下了脚步。“皇上,小姐。”
“青冉?”两人相视一眼,衣凰起身问道:“何事?”
“小姐,前往护送南诏王与睦莲公主的军队中有个小兵带着巩副将的令牌策马赶回京中,现在正在清宁宫外候着。”
闻得“巩副将”三个字,衣凰与苏夜涵齐齐一皱眉,同时坐起身。
此行陪同祈卯一道前往护送南诏王的便是巩申,何故会有小兵在此时带着他的令牌赶回京中面圣?莫不是南诏王一行人途中受阻?
半夜时分,已近三更。
清宁宫却不安宁,那小兵全身是伤,盔甲早已不见,一副农夫装扮,衣衫亦是破损不堪,然那一脸倔强坚韧的神色却越发凌厉,衣凰与苏夜涵见之齐齐一愣,心下已有了底。
苏夜涵片刻不耽搁,直接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兵伏地,咬牙道:“还望皇上能先派人前往岷城将巩副将接回,小人这就将情况详细地跟皇上说一遍。”
“岷城何处?”
“城北门出门五里处有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村子最西面有一户人家,四周都是农田,巩副将伤得太重,无法随小人一起赶回,暂且住在那户人家养伤。”
苏夜涵眸色顿然一沉,抬首看向殿外,“易辰、方亥。”
“属下在。”二人齐齐入内。
“即刻动身,前往岷城。”
“是。”二人侯在门外已将小兵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听得兄弟有难早已蠢蠢欲动,顾不得那么多,当即领了苏夜涵的御令在手,快步离去。
待二人一走,不等苏夜涵多问,那小兵便接着道:“我们随着祈将军护送南诏王和睦莲公主回南诏,之前一路上安然无恙,走出大约有半个月,距离京都已经越来越远,那几日祈将军一直都觉得情况有所不妙,下令全军加强戒备,不想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在凤府城遭了埋伏,来人个个都是精锐死士,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只一心要置南诏王与睦莲公主于死地,最重要的是敌人人数颇多,兄弟们虽然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怎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兄弟们死伤还是很惨重……”
说到这里,那小兵不由一阵悲愤,想起一阵阵惨叫声,可是他却不能回去救他们,他和巩申受命一路赶回,一边向邻近邻近几地州城求援,不想这些年南征北战皆是靠着银甲军,倒是养了好大一批闲置军队,终日游手好闲,哪还记得对敌的本领?加之来人个个武艺高强,结果这些军将不但不敌来人,还被来人斩杀无数。
“巩副将一想,这样拖延下去,非但救不了南诏王和祈将军他们,反倒要平白搭进去这么多人,索性与小人一道抄小路连夜赶路回京,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身后追杀我们,巩副将不慎受了伤,好不容易到了岷城,小人见巩副将伤得厉害,便寻了户可靠的人家将巩副将托付给他们,自己快马加鞭赶回通报皇上……”
冷风吹入殿内,带来一阵冷飕刺骨的凉意。众人要么垂首,要么偷偷撇着苏夜涵和衣凰,都在等着他们的决定。
半晌,苏夜涵转身对那小兵道:“你先随安明下去洗一洗,在好好吃一顿,暖暖身子。”
小兵一惊,急道:“可是皇上,祈将军他们……”
“朕给你三个时辰稍作休息,三个时辰之后你务必打起精神,随朕的人一起前往凤府,朕需要你为他们带路。”
小兵这才明白苏夜涵的用意,不禁心头一暖,伏地哽咽叩谢:“小人谢皇上圣恩。”而后起身在连安明的带领下迅速推出清宁宫。
苏夜涵却没有一丝放松,抬眼扫过站在面前的几人,沉吟许久。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刺客身份,他已然猜出几分,不是六诏部落的其他几诏就是贺琏联合羯族死士所为。若是六诏部落,天朝此次出兵援救南诏王,那么天朝的态度就会明明白白地摆上台面。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却也绝非小事,在没有召集群臣商议的情况下贸然出兵,且又正值年关,少不了会让有些人抓了把柄,钻了空子,道他做事思虑不周。
衣凰一直静立一旁沉默不语,这会儿见殿内一片沉寂,不由挑眉浅浅一笑。
“这帮刺客倒真是锲而不舍,刚刚伤了贵太妃和毓后,又打起了南诏的主意。”清越冷冽的嗓音在殿内缓缓传开,听得众人都愣了一愣,有些不明她话中之意,不由齐齐向她看去。“他们明知护送南诏王回国之人是我朝祈将军,若是南诏王在途中有何不测,包括南诏在内的六诏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朝与南方六诏的关系也会就此破裂,此一举可真谓是一箭双雕,既除了南诏这个友邦,又给我朝制造了这个一个强大的劲敌,届时六诏攻来,我们便会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便可趁虚而入。”
说罢,她垂首轻叹一声,摇头道:“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
苏夜涵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眸色深幽沉冷,让人捉摸不透,“这段时间朕一直在找他们,既然他们自己现身,朕又岂有放过这个为贵太妃和毓后寻得仇人的机会?”言罢,他眼神一冷,“何子。”
“属下在——”话音刚落,一行数人齐齐出现,一字排展开,让人一见心底就没由来的一阵心安。
去年那一战归来,银甲军名声大噪,其中尤其以十二地支军最为盛名,而领队的十二将领便更是引人注意,然却是没人亲眼见到这十二人一同出现。
而现在,眼前这一出现就有八人,除了祈卯、巩申、易辰以及方亥,其余八人均已在场。
目光从八人身上缓缓扫过,苏夜涵心底已然有了打算,只是他一时不出声,众人便一时不敢大声喘息。
“何子、元丑、言午、严戌,你四人领一千将士前往凤府,朕命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南诏王、睦莲公主以及祈将军!若是败了……”他顿了顿,回身的瞬间殿内空气骤然一缩,众人只觉呼吸困难,略显疲倦的面容丝毫不遮他凌厉如锋的气势,半晌,他方才从齿间丢出几个字:“自行了断。”
【三百四十】凌厉风行嘉煜帝 '本章字数:275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5 08:39:43。0'
崇仁二十五年冬,彼时嘉煜帝仍旧是清雅高洁的涵王,只是那时更多的人都已知晓他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过人之处。
这一点,在其先后两次击退琅峫、琅轩两兄弟之后,开始在朝中渐渐流传开来。
而他第三次领兵前往北疆的那一战,当真让涵王的名声传遍周边各国各族,琅峫为破其城、败其军,几乎出动了全突厥最善战、最勇猛的军队,然这一次他非但未能占得半分好处,更是被已为涵王收为己用的银甲军大败,损伤严重,而琅峫自己亦身受重伤,修养了一年时间仍未痊愈。
从此,众人不但知晓了银甲军,更是将十二地支军的威名铭记于心。尽管未曾看到他们是如何大败突厥军,尽管他们甚至从未见过十二地支军的模样,然而当初那一战仍旧不胫而走,每每众人言说之时,皆是波澜壮阔、气势飞虹,那番锐不可当的士气着实让每一个从军之人为之向往,亦让无数天朝男儿热血沸腾。
而今,旁人不知,朝中几位大臣却是知晓,嘉煜帝此番遣往凤府的就有何子、元丑、言午以及严戌四人,加之有三品大将祈卯,显然他是有将半途刺杀南诏王之人一网打尽之意,而今京中尚留邵寅、曾巳、董未以及冯酉四人,更是有冉嵘坐镇,即便有贼人欲趁此时来犯,亦不足为惧。
为难的是最近几年一直是北疆与西疆两方动乱较为频繁,好在并未出什么大事,而且经此之事后,两方守将一直受命招兵买马,加紧练兵,军队的应战能力自然是提升不少。就北疆而言,如今的登州、章州及并州三州城兵力,绝非寻常之人能对付得了。
而南方一直是和平景象,多年不曾有过战乱,虽前有南郡张茂通叛变之事,但睿晟帝当初派出了冉嵘与祈卯两名大将,且有中幽王苏启烈、洛城总兵朱晗以及南辅王李未天三人在后追击,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为之操心,久而久之,南方各城总兵大人不免有些怠慢,便是边城守将也是混沌度日。
通往南方的宽道上十来匹快马疾奔而去,这两日雪停了,天气颇好,加之寒风不断,主道上又时常有车马来往,雪化得很快,并未对几人的赶路造成什么阻碍。
“驾——”一阵挥鞭策马之声,所过之处溅起一阵烟尘或泥水。
今夜除夕,本是大团圆之日,然而他们却远离京都,朝着边疆而去,实在怪矣。细看那一马当先领头之人,却正是木剑庄庄主、当朝左相绍元柏的叔伯兄弟绍元杨。
碍于种种之事,毓后已于除夕前一天匆匆下葬。在天朝,死者拖过年关不下葬,便会对来年时运造成各种影响,尤其是毓后身份特殊,极有可能会影响了天朝整个国运,是以毓后下葬本不是什么怪事,只是洵王殿下这次竟是这般通情达理,不但没有让任何人为难,甚至不曾等到嘉煜帝下旨,他便自行请命,道是想让毓后早些入土为安。
殇则殇矣,已成事实,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照常过。宫中不宜大肆铺张,然也不能清简了,嘉煜帝登基第一个除夕,万不可寒碜了。
如此一来,可算是忙坏了礼部众人,尤其是礼部尚书,早在一个月前就想好了各类布置与安排,却是不想这一个月里变化竟如此之大,将他之前的计划全部打乱,不得不重新安排。所幸宫中各部倒也算配合,终是赶在除夕之前将宫中一切都布置妥当。
想来也不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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