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番外 作者:凌尘(17k2013-10-27完结)
“嗯?”苏夜洵手中毫笔突然在纸上停了一下,再提起时,纸上已经晕开一大团黑墨。“愚蠢。若是要抓他,本王还会等到今日?”
“是……”曹溪心中一惊,连忙垂首道:“属下愚钝,尚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还望王爷示下。”
苏夜洵一抬手将毁掉的画纸揉成一团丢掉,复又取来一张纸,边轻轻描绘边道:“本王记得那七香楼附近有一家酒坊,期间酒水在京中颇负盛名,那家酒坊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王爷,是玉清酒坊。”
“玉清……倒是个好名字。”苏夜洵说着,嘴角掠过一抹深沉笑意。
“王爷的意思是……”
“前往裴老府上请裴老道玉清酒坊一叙,就说本王请他老人家喝酒叙旧。”口中说着,手中动作也是不停,不做三言两语间,又一幅画的轮廓已成。
“是,属下这就去办。”曹溪片刻不敢耽搁,低头转身离去,走到门外,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苏夜洵,见他神色始终一片清和,无波无谰,似乎没有丝毫情绪。
可是,曹溪心中清楚得很,他只不过是将一概情绪都隐藏起来,一点一点累积,直到不能再隐藏之时,那时的爆发便会带着毁灭性的灾难。
而使得洵王殿下心中添堵、不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公主苏潆汐。
想起今日下了早朝,苏夜洵本想前去看望逸轩,可是他与曹溪刚走到半路上,就被一阵熟悉的哭声所吸引,循声望去,那是个稚嫩孩童,正趴在一名盛装女子的怀中哭得伤心,边哭边喊着“爹爹,我要找爹爹”。
女子无奈,只能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乖,鸢儿乖,爹爹出门替皇上舅舅办事了,再过几日就回来看鸢儿好不好?”
小丫头不依,继续哭道:“姨母骗人……上一次姨母就说爹爹快回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鸢儿不哭,这一次姨母绝对没有骗你,你相信姨母……”
“不要,就不要……鸢儿要见爹爹……”
那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不是绍元柏与十公主苏潆湥У呐芡埃够嵊兴克饪薜玫故钦媲校珍胂囊陆嵌家丫凰难劾嵴词匆谰刹辉竿O隆?br />
见状,苏夜洵的心底只觉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一阵阵微疼。他走上前去,轻声喊道:“鸢儿。”
闻声,绍彤鸢豁然抬起头,见是苏夜洵,不由更加委屈,喊了一声“四舅舅”,不顾苏潆汐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到苏夜洵面前扑进他怀里。
“鸢儿听话,潆汐姨母说的没错,你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他回来,看到鸢儿不乖,整天哭闹,定会不高兴。”
“可是……可是鸢儿想爹爹……”
“放心吧,舅舅今日一早刚刚收到你爹爹的传信,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回,他还说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当真?”闻得此言,可比苏潆汐苦苦相劝半天都有用,绍彤鸢顿时两眼放光,眨也不眨地看着苏夜洵。
“当然。”苏夜洵冲她用力点点头,“不过鸢儿要乖,要听话,才能拿到这些礼物。”
“鸢儿乖,鸢儿不哭……”小丫头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那就好。现在舅舅和姨母要去看看你逸轩哥哥,你先替舅舅去看看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好吗?”
“好……”孩童心思单纯,想不到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听苏夜洵说绍元柏不日就将回到京中,自是开心,忙不迭地从他怀中跳下来,随宫人一起向着崇文殿去了。
苏夜洵这才将目光移向苏潆汐,出乎意料的是苏潆汐没有一脸仇恨的表情,然这样的冷到剔骨的笑容,亦非他所乐见。
自从绍元柏下狱那日,苏潆汐见他就从未有过好脸色,吕婕之事真相大白后到今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友好,随着绍元柏入狱,又一起下了地狱。
“你若不愿见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他朝苏潆汐浅浅一笑,君子风度尽显。
“不必。”苏潆汐声音冷冷,转过身去,“你若就这么离开,我一会儿不好向鸢儿交待。”
“你在怨我。”苏夜洵挑眉一笑,语气却是肯定,且没有丝毫畏惧与不安。
苏潆汐脚步突然一滞,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冽,道:“自然是怨,十姐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将绍驸马下了狱,一关就是一个多月,你根本就不知道绍驸马在牢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也不知道鸢儿经常哭着喊着要爹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与天月对她再好,可始终不是她的爹娘,你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承受你们大人之间争斗所带来的痛苦,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自私吗?”
“潆汐……”
“我知道,从小到大我对你都颇有成见,到头来虽知其中多有误会,却已来不及回过。所以这段时间,我原本想与你重归于好,将你当成三哥、七哥、十四哥一样看待。可是这一次,你仅凭着一个不认识的突厥人的一面之词,就把绍驸马打入狱中,我……”苏潆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由得有些接不上气,这会儿歇了口气,方才继续道:“我真想这辈子都不再见你。”
听此一番话,苏夜洵脸色渐渐沉了。
一直以来,苏潆汐在他心中都只是个爱玩闹、脾气暴躁的小丫头,不懂事、耍脾气都是再正常不过是事情。兄妹这么多,所有人也都一直让着她,从不与她计较。而今,他却突然觉得眼前的苏潆汐变了,与他记忆中的完全判若两人。
如此一来,他又不禁想起那日在清水镇外的破庙里,苏夜涣被黑衣女子所伤,苏潆汐见之大怒,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一连斩杀数人,毫不手软,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一刻,不仅仅是他,便是与她感情最好、相互了解最深的苏夜泽都觉诧异。
缓步走上前,与苏潆汐正面相对,两人相距不过半丈远。苏夜洵目光沉静,声音稳稳地说道:“绍驸马的是非清白,我比你更在意。皇上临行前将朝中政事交与我,若是有丝毫处理不妥,苏夜洵可能便是千古罪人。绍驸马与皇上关系如何,他待朝廷忠心如何,我并非不知,我比谁都更清楚,也正因此我才会下令将他关入牢中,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念一时情分,将这事悄悄掩过,众人知晓了心中会怎么想?他们轻看我苏夜洵事小,对皇上心存不服方是大事。”
苏潆汐不由得一怔,这段时间她一直头疼于绍彤鸢的事情,这一层利害关系她倒是没想到。
苏夜洵又道:“这段时间我暗中查探,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届时绍驸马无罪释放,岂不是好过于我苏夜洵徇私舞弊?”
他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苏潆汐再顽劣,终究也是董事之人,不由缓了缓脸色,低声问道:“多久?”
“最多不出七日。”
“七日?”她稍稍吃了一惊,没料到会这么快,“好,七日便七日,我希望七日过后,你能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罢,不等苏夜洵再开口,她便大步朝着崇文殿的方向走去……
京中各处的生意想来红火,相比之下,这玉清酒坊的客人就显得有些少了,除了楼上的厢房与雅间,楼下的厅内只有十来人,三三两两围桌而坐,不听高声谈论,也不见粗鲁动作,个个都是优雅风度之辈。
倒也不怪,玉清酒坊虽小,可期间酒水却价高,且这里主要做的是酒水生意,菜色也只有少许,是以前来的客人,几乎都是冲着其间的酒水而来,而且都是些文人雅士。
小童一脸丧气,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波波前来扬言要伺候陌缙痕之人,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这一次陌缙痕有令,须得好生劝说,不得发生冲突,是以他的武力便派不上用场。
“先生……”小童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正清闲品茶的陌缙痕,不解道:“上一次我们是为了不被人察觉,隐藏身份,才会住在这里,可是这一次,又是为何?”
却听陌缙痕轻轻一笑,道:“会故人。”
会……故人?小童表示不解。
蓦地,小童神色一紧,警觉地想四下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先生……”
“无须紧张,不过故人。”他依旧笑的清淡。
“先生好觉察力。”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小童冲上前去打开门一看,顿然就变了脸色。
曹溪却面无异色,向着陌缙痕一行礼,道:“在下是洵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曹溪,我家王爷在玉清酒坊设了小宴,请先生过府一叙。”
【三百九十七】借水开花自一奇 '本章字数:41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3 23:21:14。0'
独幽雅间,清韵香气缭缭,幽雅清静。
“哈哈……”雅间内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难为了你能找到这么清雅之地,这里的杜康酒实堪称京中一绝,好酒!”
“老师夸赞了,真正的高人其实是老师。”苏夜洵笑得清淡,轻一扬手将一旁岸上的两只清莹剔透的琉璃酒壶带过,稳稳落在裴裘鲁面前,“早就知道老师喜欢这里的酒水,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陪同老师前来。我记得老师离开京都之前,最喜欢到这里来,却是没想到,直到这么多年后,方才得以请老师到此一坐。”
“哈哈哈……”裴裘鲁心情似乎不错,摇摇头道:“洵王成家之前和成家之后当真变了很多,为师不由想起一句话来:养儿方知报娘恩,今日看来,果真不假。”
苏夜洵微微垂首,面有愧色。
一旁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张古琴,古朴的沉色,身后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幅古画,上书:独幽仙境,凤嗉空山。
“这独幽古琴却有空灵幽雅之处,让人一见心中便升起一股清新之感。”裴裘鲁看了一眼墙上的古画,幽幽说道。
“是啊。”苏夜洵应声,走到窗前微微推开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响泉、啸月、玉振、独幽,老龙吟、梅花落、绿倚台、清夜钟。这玉清酒坊仅仅八间雅座,却一间比一间雅致,别出心裁。”
“那是自然,别的不说,只说这八间房内的八张古琴,这玉清酒坊就已然是京中独一无二之所。”
苏夜洵又道:“我就知道老师会喜欢这里,想这会儿那三坛佳酿俱已送入老师府中。”
“佳酿?”裴裘鲁不由眼睛一亮,道:“何佳酿?”
“哈哈……老师还是这般嗜酒如命……”见状,苏夜洵忍不住笑出声来,故作神秘道:“这个……老师回去了,一看便知。”
“好……”裴裘鲁笑得连连点头,“既是如此,那为师就不与你多聊,先且回府瞧上一瞧。”
苏夜洵无奈叹息,道:“早知老师会如此。罢了罢了……老师就先回吧,我也快回了,太晚了,我不放心嫣儿一个人。”
说罢,他对着门外喊道:“曹溪,送裴老。”
“是。”
苏夜洵安坐原地不动,目送裴裘鲁离开,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夜洵的脸色也随之渐渐冷下,最后挑起嘴角一笑,笑意竟是冷得刺骨。
“先生,可有什么见教?”突然,他侧过身,对着那面墙朗声问道。
“玉振徐吟,飘渺灵音。玉清酒坊之绝,竟是让王爷这般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隔壁的雅间里传来一道淳淳的男子声,虽隔了一道厚厚的墙壁,可那声音传来却似不受丝毫阻碍般。“王爷当真是有过人之处,聪颖绝伦。”
继而听得“哗”的一声轻响,墙壁上那一幕厚重的垂帘被撩起,墙壁竟向着一侧移了去,隔壁雅间里的情形俱现眼前——
中年男子一袭黑衣,端坐桌边,气势凌然,一张银色面具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那番冷冽高贵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先生谬赞。并非本王聪明,而是本王太了解衣凰。”说话间,他已经站起身来,手持杯盏走到陌缙痕身侧坐下,向其举杯,“方才所言,相信先生俱已听得清楚,先生有何高见?”
陌缙痕眉眼微微眯起,端起面前杯盏一饮而尽,方才不急不忙道:“裴老非嗜酒之人。”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让苏夜洵的脸色瞬间变色,紧紧盯着陌缙痕看了良久,冷声道:“先生既是对裴裘鲁有所了解,想来定也是京中之人。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陌缙痕淡笑道:“粗鄙之人,不足为挂。在下只不过是听衣凰提及过裴老,虽常年待在京中,却很少外出,对这世间之事也不甚了解。”
苏夜洵道:“哦?看来先生是位隐士?”
“呵!隐士倒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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