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
。
“嗯?”惜云眉头一敛,看着修久容,“久容,你要违王命吗?”
“久容绝不!”修久容马上答道,一张脸上隐有血气慢慢上升。
“那就好。”惜云颔首,“待战事完后,本王便为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吧。”
“可是……王,我……我……”修久容看着惜云,到口边的话就是没法说出来,张着口,秀气的脸上涌上红云,目光似是祈求、似是无助的看着他的王。旁边风云三将早已习以为常,而墨羽骑诸将则依是不能把眼前这个害羞而内向的漂亮青年和战场上那冷厉无情、杀人眼都不眨的铁血将军联系在一起。
“我……”一旁还有一个恍如大梦初醒的人,目光疑惑不解的看着众人,“我刚才……”
“公主刚才已选我国修久容将军为驸马。”惜云转头笑盈盈的看着琅华,“你俩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本王实是高兴。”
“我……选驸马?”琅华移目看向品琳,似是求证,待见到她点头后不由尖声叫起来,“我刚才就选了一个驸马?怎么……怎么可能?!”
“汝贵为白国公主,难道出尔反尔、不守信诺?”惜云敛笑,目光射向琅华,面色微寒。一剎那,刚才那个和气可亲的风王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个冷肃端严、凛不可犯的风王!
“我……我……本公主才不会说话不算话!”被惜云目光一射,琅华心口不由一紧,然后大声说道。
“那就是了。”惜云脸上再次绽出一丝柔和的微笑,“刚才公主许婚,在场诸人皆有目睹亲聆,所以从此刻起,公主便是我国修将军的妻子。待战事毕后,本王亲自为你们举行婚仪。”
“我……我才……”琅华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再次被惜云眼光给射回肚内。
“公主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惜云温和的问道,目光则扫向犹是红着脸的修久容,“久容你呢?”
“我……”
琅华与修久容同时开口,可一见对方发言不由止住,目光相射,久容赶忙移首,脸似乎更红了。而琅华……看到那张秀美的脸上……那一道将这张脸一分为二的伤疤,不知为何,心头竟是隐隐作痛,仿佛……那道伤口是划在她的心上!
“若没什么要说的,那此事便定下了。”惜云微笑颔首,似是颇为满意两人的反应,从腕间褪下一串浅蓝水晶链,又从腰间取下一块苍山玉佩,“这两样便为本王赐你们的婚约信物。”
说罢将那浅蓝的水晶链亲手套在琅华白嫩的手腕上,阳光的映射下,闪着五彩绚丽的光芒。
“很好看。”惜云看着琅华满意的笑道,转身看着修久容,摊开手掌,“久容,这是本王赐与你的。”那椭圆形的、莹雪似的苍山白玉中心一点朱红,似如苍玉嫣红的心,又似苍玉亘古以来滴下的一滴血泪。
久容抬首,深深看一眼他的王,然后恭恭敬敬的垂首接过:“久容谢王所赐。”
“怎么一下子就订下了一桩婚事?”一旁静看着的端木文声喃喃自语道。其它诸将也是颇有同感,本还以为会要看一场白国公主挑战风国女王的精彩决战,谁知……
“你们没有见过昔日的白风夕,所以才会奇怪。”任穿云却是有些叹服的笑道,目光落在那笑语嫣嫣的风王身上,似又看到昔日那个戏弄六国群雄的白风夕。
将琅华公主许给修久容?任穿雨却抚着下巴深思起来,这只是一场白风夕闹剧式的婚约吗?移眸看向前方一直置身于外,含笑静看的兰息,在他眼中,这也只是一场很随便的婚约吗?
“六韵,好好安置琅华公主。”惜云吩咐着待立在圈外的六韵。
“是。”六韵躬身应道。
“今日操练了大半日,本王实是有些累了,先行告辞了。”惜云微微向兰息一礼。
“风王请便。”兰息雍容的回以一礼。
目送惜云领着风云四将离去后,兰息目光扫过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琅华,面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王帐,墨羽四将、任穿雨自跟随而去。
教场上所有的人都离去了,只留傻立着的琅华主仆及奉命安置她们的风国女官六韵。
“品琳,我怎么就订婚了?”琅华看着腕间那盈盈欲滴的水晶链喃喃问着贴身侍女。
“我不知道。”品琳苦恼的皱着眉头
夜,疏星淡月。
子时已过半,但风王王帐依透着灯火。
“夕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未睡?”
久微无声的踏入帐中,即见惜云正坐桌前,对他之到来仿若未闻一般,手握紫毫,似凝神思索着什么,忽然腕间挥动,玉帛纸上剎时墨迹淋漓。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
金戈铁马,争主沉浮。
倚天万里须长剑,中宵舞,誓补天!
天马西来,都为翻云手。
握虎符挟玉龙,
羽箭射破、苍茫山缺!
道男儿至死心如铁。
血洗山河,草掩白骸,
不怕尘淹灰,丹心映青冥!”
久微看着她的笔下,一字一字轻轻念出,当最后一字收笔时,他双眉耸动,抬首看着惜云,一脸的惊叹,良久后才道:“好气势!”
惜云淡淡的勾唇一笑,将笔放回笔架上,抬眸看向久微:“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未休息?”
久微却不答她话,伸手将桌上之纸拈起,再细看一遍后道:“你的《踏云曲》历来皆有四阙,何以不将之写完?”
“第四阙……”惜云眸光一凝,看着久微手中那一张纸,然后慢慢道:“你若想看,便写与你看。”说着铺开另一张玉帛纸,提起紫毫继续写道:
“待红楼碧水重入画,唤纤纤月
空谷清音、桃花水
却总是、雨打风吹流云散。”
看完后久微半晌无语,良久后才长长叹息:“夕儿……”
“这不过是闲来无聊之作,久微何必在意。”惜云将最后一阙一个对折,然后双掌一揉,便化为粉沫洒落于桌上。
久微看着她不语,片刻后才将手中白纸放回桌面,似有些漫不经心的提道:“听说你将白国的琅华公主赐给了修将军。”
“呵……”惜云脸上浮起一丝略带慧黠的笑容,“那个呀,是她选的呀,岂能说是我赐的。”
“你想保护她吗?”久微忽然直刺刺的道。
“呃?”惜云似有些诧异久微此语,片刻后才略有些感慨的笑道,“久微竟然能看出来。”
“不知你者自不知你所为。”久微微微叹一口气道,“这琅华公主值你这般吗?”
“她嘛……”惜云微微偏首,想起那个火霞似的人儿,不由绽出一抹兴趣盎然的浅笑,“心中所想,口中所说,脑中所思,脸上所露……好似一朵纯白无瑕的琅ǎ刮丛旧纤亢脸舅字ゴ康檬凳橇钊瞬蝗绦陌 H舴胖匕锥迹焦瞥腔僦保饣ū阋参溲啵袅糁凰谩敲凑饣ū阍僖膊皇抢奴花了!”
“赐婚……这实不像你会做的事。”久微微微摇首,“他们愿意吗?”
“呵……”惜云似想起什么好笑之事轻轻笑起来,“那朵琅ㄊ窍不毒萌莸模铀淳萌莸哪侵帧侵致源匆獾难凵窬椭懒耍徊还约嚎隙ɑ共恢馈!?br /> “略带痛意?”久微凝起眉头似有些不解。
“是的,她看着久容的脸时眼中便有痛意,那是因为……”惜云微微一顿,然后仰首叹息,“因为她的心在痛,她的心在为久容的伤而痛……这样的人,这世上还有这样无瑕的心……我岂能不成全!”
“因人在心上所以因伤而痛吗………”久微也略有些感慨的道,“只是……听说攻破鼎城之时久容差点杀了她,久容对她也一样吗?”
“久容啊……”惜云敛起脸上那仅有一丝淡笑,眸光无意中落在腰际,那儿悬挂的苍山玉佩已不在了,手轻轻按着空空的腰际,片刻后她才继续道,“他需要这样一朵可以让他集中所有的生气的花!”
“似乎完美无缺,只不过那琅华公主会乖乖留下吗?”久微看着惜云那似有些怔怔出神的表情问道。
“那个啊,不用我们操心,自有人会让她乖乖留下的。”惜云收回神思不在意的笑道。
“那么……你呢?”久微目光紧紧锁住她,“你与息王呢?”
“我……我与息王可是在万千臣民的眼前订下婚盟的,那是……生死皆不毁的约定。”惜云垂眸淡淡一笑道。
“夕儿,现今……”久微欲言又止,看着惜云,良久后终只是微微一叹。
“久微,我饿了,你做宵夜给我吃吧。”惜云却并不追问久微未尽之语,或她知道他所要说,又或是她不想知道他所说。
“好吧。”久微无奈的点点头,抬步转身往帐外走去。
“我和你一块去。”惜云却跟在他身后一起踏出王帐,帐外矗立的侍卫恭敬的向他们的王行礼。
才绕过几个营帐,隐隐的便听得一缕歌声,仿如夜神的缥缈幽唱。
“闻君携酒西域来,吾开柴门扫蓬径。
先偷龙王夜光杯,再采天山万年冰。
犹是临水照芙蓉,青丝依旧眉笼烟。
捧出蒙尘焦尾琴,挽妆着我湘绮裙。
启喉绽破将军令,绿罗舞开出水莲………”
两人听着这幽幽歌声,不由皆微微停步,片刻后,惜云隐隐有些感怀的叹息着:“这么晚了……栖梧竟也未睡啊。”
久微却是认真的听着歌词,然后转首看着惜云道:“这是你的《醉酒歌》。”
“醉酒歌啊……那是很久以前的醉歌了。”惜云抬首夜空,看着那略有些黯淡的星月,脸上的神情隐有些恍惚,似沉入某个记忆的时空中,似喜似叹。
而这一夜晚睡的人显然不止他们,在离风王帐约十个营帐远的地方,住下了琅华公主主仆俩人。
当一切的震惊、激动、奇异都沉淀下来时,琅华终于忆起自己此时身为风、丰国俘虏这一事实,剎时一种比恐慌更为复杂的情绪在她脑中产生,令她坐立不安。紧接着,白天所有的所见、所闻、所历之事而产生的各种兴奋、懊悔、恼怒、迷茫等等复杂的情绪更是一齐涌入脑中,令她毫无睡意。在帐中一忽儿走来走去,一忽儿又砰的坐下,一忽儿仰面躺下,一忽儿又转个身抱着被子埋起脸,一忽儿唉声叹气,一忽儿又自言自语不知所谓,一忽儿又稍有些甜蜜的轻轻笑着……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
而品琳则因背上的伤未全好,折腾了一天实是疲倦,所以倒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八月二十一日,风、丰大军在离白国王都约百里处忽分军而行。
风王率风云骑往左直向厝城而来。
息王率墨羽骑继续前行直逼白国王都。
史上对自发兵日起即共同进击的风、丰大军的这一次分军行为作了无数的猜测,有褒有贬,但日后正史记下此次分军的缘由却不过是双王极其简单、平淡的一句话:
风王曰:“吾取厝、俞、栾三城,汝取白都何如?”
息王曰:“可也。”
八月二十二日卯时,丰国墨羽骑抵白都城外,但息王并未挥军攻城,反下令全军安营歇息三日。
同日辰时,风国风云骑抵厝城城外。
同日巳时,风王发令攻城,至申时末,厝城破,白凤旗高高扬于厝城城楼。
而在东朝帝国的东南方,皇国争天骑与华国金衣骑同样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占。
萧雪空、秋九霜与华国华纳然、华经然、华绋然三位公子各领五万金衣骑分头攻向王域甾城与昃城。
而皇朝则与皇雨各领十万大军从异城出发,分别攻向鉴城与晟城。
鉴城城外皇军主帅帐,皇雨正独坐帐中,看着面前那张东朝帝国全域图,东、南两方已大部分为朱笔所圈,那代表已尽归皇国所有。
“将军,有急报!”帐长响起一个略有些急促的声音。
皇国所有的将士都习惯称呼皇雨为将军,或许在所有人潜意识中,只有称呼皇朝世子时才以公子相唤,不过现今都已改口称“王”了。
“进来。”皇雨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向帐门。
“将军,华国大公子派人送来急报,请求派兵前往昃城支援!”一名年轻将领大步入帐,恭敬的捧上华军加急送来的求救书。
“请求支援?”皇雨眉头一挑,并不怎么在意的接过华国公子的求救信,略略一看,然后置于案上,“李显,守昃城的是谁?”
“是东殊放大将军之子东陶野!”李显答道。
“东殊大将军的儿子呀……”皇雨喃喃自语道,“这个东朝帝国最后的忠将的儿子看来还有点能耐嘛。”
“王域能维持到今天,东大将军功不可没。所谓虎父无犬子,这位东陶野不辱其父威名,仅以一万五千守军,却抵卸华国三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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