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错郎





  柳朝语想了一会儿,摇头了:“父皇或许还会继续要求隐瞒,毕竟,我的失踪是一件大事,关乎朝廷的稳定。眼下虽不是多事之秋,然,朝堂不稳,也会造成巨大影响,甚至影响国力。至于追查幕后之人……”柳朝语苦笑一下,方继续道:“若我所想不错,那人的才能也不压于我,我真不能回去,他应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再说,他和他母族的势力也的确强大,父皇要动他,也得顾忌一二。”
  金陵等人听的频频点头,柳朝语的分析与他们所想基本吻合。
  柳朝语却还没分析完,见众人听的点头,他苦笑着继续说:“父皇睿智且理性,我倒是不担心,可是,我的四弟五弟却让我不得不担心。他们一直与我要好,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可我知道,他们也有不凡的才能,又非常义气,身边有不少江湖朋友,身后也有一定的势力。若是我回不去了,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会想法为我报仇,甚至公开站出来争夺太子之位。这样一来,朝堂定然会陷入夺嫡之战,朝廷官员一定牵扯其中,到时候,人心惶乱,朝局不稳,纷乱的局面可想而知,两边会拼的两败俱伤,朝野上下都不得安宁。”
  柳朝语说的这点,这些老江湖们却没怎么想到,这也不怪他们,他们都是江湖人士,道理讲不通,就会动手解决问题,夺嫡之争,朝堂争夺,脸上在笑,脚下使绊,当面奉迎,背后插刀的政治阴谋,非他们所长。不过,这些人也是一点就透的主,故而很快就明白了柳朝语的意思,更加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金陵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虽不满意,却也只能点点头:“好了,各位,太子已经把局势说的很透彻了,所以,请太子诈死的方法也抛弃不用,我们现在就将护送太子回京城的具体安排再重复一遍,大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想法,尽可提出。”
  柳朝语冲金陵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提醒。
  金陵他们昨晚已经做出了一个初步的安排,得到柳朝语全力配合的承诺后,也没了什么顾忌,在告诉柳朝语计划的同时,也完备了他们的方案。最终,大家决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召集各自的门人弟子和线上信得过的朋友,分成三个护送小分队,由在场的众人分别带领,选择三条北上的道路,以参加九月在鲁郡泰安县举行的武林大会为名,向京城进发。自然,真假柳朝语会多准备几个,分藏于三个分队里。
  如此周密细致的安排,柳朝语当然挑不出毛病来,也不可能有什么想法,只有频频称谢的份了。商量好了一切,金陵吩咐上官云将柳朝语送回喜房,离开这里之前,新女婿还是要继续扮演下去的。柳朝语也知道这点,面色发红地跟着上官云离开了。
  等柳朝语离开后,胡二娘和谢清华才从屏风后出来。金陵呵呵一笑,对胡二娘道:“如何,这个女婿不错吧。”
  胡二娘笑笑:“这孩子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像极了他母亲,倒是完全配得上玉儿。”
  金陵叹口气:“可玉儿也像极了你,断不会去当什么太子侧妃。不过,依我看,别说太子侧妃,就是让玉儿当太子妃,她也不见得愿意。”
  胡二娘淡淡地笑了一下:“就是她愿意,我也不愿意。不过,既然那个人不会同意朝语失踪的建议,朝语又说他的失踪会引起那么严重的后果,我只能去尽力说服那个人改变太子人选了,否则,玉儿就学我好了。”
  金陵和相视苦笑一下,要柳如风废了柳朝语的太子之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眼下也只好尽力去做。金陵便冲苏飞道:“那就麻烦师兄和拙荆先行护送二娘去京城,我随后就到。”
  苏飞急忙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他们三人带上几个家人,先行离开了凌水城。很快,在后尾随保护的人回报杨理,三人从离开金宅开始,就有不明身份的人跟了上去,大概是观察到苏飞他们一行中没有与柳朝语相似的人,跟踪者很快撤了回来。
  金陵他们得知这一消息,不由地冷笑了,对手的强大他们已经估计到了,让苏飞他们先行一步,也有观察的意思,这个结果在他们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意外。对方的过早暴露,是一件好事,让金陵他们对护送柳朝语的方案更有信心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从四面八方赶来祝贺的江湖人士也多了起来,金家的热闹延续了好几天。每天晚上,金陵的密室里都有陌生的面孔加入进来,带着凝重的表情在天亮后离开,金陵脸上的神情则越来越轻松。不过,出于知道柳朝语真面目的人越少越好的考虑,后来的人都没有见到柳朝语本人。
  这天,江湖上最大的马帮帮助马顺的到来,更是让金陵笑开了颜。马顺手下的马帮几乎垄断了邺国所有的山路运输,他自己武功也很高,曾经是江湖南武林盟主的强力争夺者,在先后败于金陵和上官云之手。只是,此人也算城府极深,表面上对失败显得毫不在意,和金陵的关系也算不错,此次听闻金陵嫁女,忙赶来贺喜。金陵他们想到此番北上,有马顺帮忙,山路一定顺畅,对他一说,马顺立马拍胸脯承诺尽心出力,众人也是高兴,得了一个强助,当下决定北上的一路人马交由马顺负责。
  就在马顺到来后的第三天,金陵离开了金宅,他带上的家人更多,随同的武林人士也不少,各种门派的都有,连唐门中人也赶了过来。这一行人是第二批离开的人员,在他们之中,年龄层次很多,又是金陵亲自带队,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杨理就冷眼看着一批鬼祟者尾随金陵他们而去,凌水城里的宵小少了一批。
  金陵走后,参加金湘玉婚礼的武林人士陆续离开了金家,断断续续地有四五批人员。这些人离开后,金家一下子就冷清下来。而每一批人离开时,都有前辈带领,人数也都不少,这些人里,也有好几个年轻人,都似不会武功的秀才,都经过了专门的改装,可在有心人眼里,他们的气质若隐若现地都类似柳朝语。这自然吸引了很多注意力,他们离开时,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一些尾巴。
  热闹了一个多月的金家冷清了,凌水城也终于平静了,百姓各有悲喜,县令大人也在叹气。这一个多月,光是他投资的客栈就收益颇丰,还不要说那些大大小小的饭馆,外加他及时提出的郊外一日游,参加的人可获得绕金家大宅走一圈的赠送。
  县令大人很快发现,这些愿意参加旅游的人,大多数对金家大宅更感兴趣,李春自然不会放过赚钱的好机会,愣是改郊游为金宅外圈游,大大地赚了一笔。金宅的冷清下来后,就再也没人参加旅游了,李春看着越来越少的钱袋,自然要叹气了。
 第六章 暗渡陈仓(1)
  金家外表的平静并没影响到里面的热闹,自从家里的武林豪杰都离开后,金湘玉的绣楼就热闹了起来。出于保密需要,金陵借口要女婿好好复习,准备上京考试,不让外人打搅小两口的日子,所以,凡是外来贺喜的,统统见不到柳朝语本人,那些人就算有心要见,见到的也是假冒的柳朝语在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而真正的柳朝语根本就没下过金湘玉的绣楼。
  咳,大家不要想歪了,太子殿下是一个君子,自然不会在这种危难时刻还……不过,既然是真正的婚礼,也没有新婚就分居的道理,所以,我们的太子殿下这些天还是住在新房里的,只不过,太子殿下是在外屋的地铺上的,这,大概也是史无前例吧!
  柳朝语对睡地铺一点异议也没有,且不说外屋放不下一张大床,就说把另外一张床明目张胆地抬进洞房,这也太那个了吧。再说,对比洞房之夜时,可怜的太子连躺的地方也没有的情况,眼下已经是大大改善待遇了,他真知足了。
  当然,至于太子殿下每夜在外屋睡地铺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幻想能爬到里屋的绣床上,咳,这不是咱小老百姓能关心的问题。只是,这样睡了一个月,太子殿下的脸上怎么看,都有些哀怨的表情。
  当然,柳朝语也不是在温习学业,不能外出,娱乐项目还是有的,比如打打棋谱,听听美人弹琴,看看美人画画,或者来个书法研讨之类的,如果有进一步的发展,早晨起来为美女画眉,我想,太子殿下也是非常乐意的。
  不过,这些都是咱小百姓的幻想,实际上,柳朝语唯一的娱乐也仅仅是摆棋谱打发时间而已。唉,不是太子殿下没有提出过其他娱乐项目,听说金美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柳朝语暗暗兴奋了很久,他虽说不是国手名家,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本事能拿出来炫耀的。故此,太子殿下是很想从琴棋书画方面培养和金湘玉的共鸣感,以求弥补他在武功方面的缺憾。两口子过日子,总要有点共同爱好不是?
  可是,柳朝语非常失望,简直失望透顶,在他以欣赏对方技艺为借口提出此类要求时,金湘玉回他的是一个不屑的目光:“你听谁说的本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柳朝语很是被噎了一下,可还是陪着笑道:“自然是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我想,这也是事实吧?”他边说边抬头看墙壁上的墨菊图,上面有金湘玉的印章,图是好图。
  金湘玉顺他的目光看了一下墙上的图,哼哼:“就它呀,要不是金菊央求了我几天,不耐烦给她画了一些,我才懒得动笔。它也是金菊她们当宝贝挂上去的,大概从几百幅里选出来的。你要觉得好,让金菊带你去选,都在后面仓库里堆着。”
  柳朝语额头上有些冒汗,天太热了吧!不甘心的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案几上的琴,琴也是好琴,铮亮发光,质地优良:“小姐可会那些古谱?”
  金湘玉继续哼哼:“琴谱没看懂过,不过,这七根弦,我倒是认得全。”
  汗水下来了,柳朝语毫无风度地用袖子擦了擦:“这,书架上的棋谱……”
  金湘玉走过去,顺手拿了一本扔给柳朝语:“太子喜欢就拿去看,反正放在这里也是装饰,没啥用。我是看不懂的。”
  嗯,这个瀑布汗就算了,太子殿下只好拿着棋谱,眼睛看外面:“传言不可信?”
  金湘玉嘿嘿一笑:“我才19岁,练武、学认字,看兵书、学制药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有闲时玩这些风雅之事。太子殿下,那些说书的都是胡说的,什么书生被年轻美女所救,那美女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门门高超,七十二行行行伟大,这都是哄人的。想一个人每天要吃饭睡觉看书游戏,穷家孩子从小就要学讨生活,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进行学习,又要多少年才练得这般功夫。就说我父母,诺大年级了,精通的也不过两三样而已。”
  柳朝语背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服,不敢再说下去,道声不好意思,就往侧房里走。金湘玉笑嘻嘻地看着他的背影,等他快走出门口了,才恶作剧般地告诉他:“其实,说我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也不算传言。”
  柳朝语啊了一声,忙转身看来,就见金湘玉板着手指一一道来:“琴嘛,我认识七弦,也能卜愣几下,只不过,声音与弹棉花的差不太远。金梅说过,她宁愿听人弹棉花,不愿听我弹琴;棋,我知道棋子有多少个,棋格也算看的明白,基本上属于会看,但不会下的那类;书法,嗯,我知道书法种类,看得懂别人写的字;画画,诺,你也看到了,我画的菊花图还不错,不过,我也就会画这一样。”
  柳朝语不停地擦汗,金湘玉恶作剧地继续笑:“怎么,太子殿下对我有意见?要知道,有的人,穷极一生,也干不成一件事,能专攻一样,也算高手了。要不,我教太子画菊如何?”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在下对此棋谱很感兴趣,就不打扰小姐画菊了,告辞,告辞。”太子殿下是落荒而逃,身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自这天开始,柳朝语再也没和金湘玉谈过琴棋书画的问题,而其他话题他又找不到,总不至于那军政要务之类的去请教一个女孩子吧。于是,打棋谱就成了他唯一消遣的活动。幸好,金湘玉身边的侍女都很活泼,每天叽叽喳喳的,很是解了他不少的寂寞。当然,太子殿下也是很正常,很热血的男子,一个人的时候,不免要胡思乱想一番,比如这四个侍女长相也很不错,身手又好,以后跟在身边第六章 暗渡陈仓(2)
    想归想,柳朝语胆子却没那么大,也没有因色而冲动,冲动是魔鬼,老人的话还是要听的,特别是在某天他偶尔表露了一下渴望的观点,却看到金菊徒手掰开了一锭银子,金梅轻巧地搬起了宫中三个太监才搬的动的大花盆,金兰从平地跳上了二楼顺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而金芳则随随便便地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