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
阮蕙则抱着宁哥儿随黄玉儿进了屋。
进门阮蕙便问,“如月刚才跟我说,胡小姐把你给说哭了?”对于黄玉儿,她现在是客气有加,亲热不足。毕竟,那次宁哥儿无缘无故差点摔坏,她不相信黄玉儿真的是完全无辜的。
黄玉儿就算不想说,这时候也只能点头承认。
“她跟你素未谋面,怎么能这么过份呢!要不,你跟我过去见见她?”阮蕙用了商量的口吻。
这时,怀里的宁哥儿恰好“哦哦”出声。
阮蕙就笑道,“你看,宁哥儿都替你答应了。”
黄玉儿却微垂粉颈,好半晌才出声,“其实……胡小姐她,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幼年的往事,觉得难过而已,并不关她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阮蕙笑道,“我听如月说胡小姐欺负你了,这才过来瞧瞧……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去胡小姐屋里坐坐吧!她一个在家里,也怪闷的。”
黄玉儿想了想,不好推脱,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遂往胡清媚屋里而来。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半点声响。守在门外的,是胡清媚从晋阳带过来的小丫头月儿,后来听说重了如月的名字,马上改了名字叫小悦的,看见阮蕙与黄玉儿相偕而来,便连忙过来行礼问好,并伸手敲门,低声唤道,“姑娘,姑娘,佑王妃与表小姐过来瞧您了。”
从小悦的举止来看,这个胡清媚,的确像是出身大家的千金闺秀。
331、初试探
一般小户人家出身的丫头,见了王府里的主母,就算不吓得战战兢兢,至少也要显出卑微渺小的畏缩模样。而这个小悦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举止沉稳,步履轻盈,清秀的小脸上还时常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她家小姐胡清媚有异曲同工之妙,若不是她身着丫头的服饰,看起来也像一位大家闺秀。
阮蕙的眸光从小悦脸上一扫而过,落在虚掩的房门处。
这时,屋里传出了胡清媚那宛如黄莺出谷娇脆的声音:“小悦,赶快把佑王妃和表小姐请进屋饮茶,我即刻就起来了。”
小悦遂扬声应了,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请两人进去。
见胡清媚如此怠慢阮蕙,黄玉儿不禁挑了挑眉,但见阮蕙不动声色,当下也就紧随在她身后迈步进屋。
阮蕙却仿佛对胡清媚轻忽的态度毫不介怀,脸上的微笑仍未褪去,目光往隔间的拨步床略扫了一扫,就往北面上首的软榻上坐了。
宁哥儿先前被阮蕙抱着走动,倒还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此时见阮蕙安静地坐下,顿时便张大嘴巴“啊啊啊”起来,一副不想在这里停留的样子。
小悦见状,飞快地出去为阮蕙和黄玉儿沏了茶,就望着宁哥儿直笑,“小王爷长得可真喜人……才这么点儿大,竟就像懂得识人的样子了……”虽然是奉承的话语,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谄媚的表情来。
虽然小悦只是个丫头,出于礼貌。阮蕙还是笑道,“这小子,模样倒是招人疼,哪就识得了人呢!”
小悦更欲客套两句。扭头看见自家小姐从隔间里出来,连忙笑道,“小姐。佑王妃和表小姐正等您呢!”
阮蕙闻言抬头,眸光落在胡清媚的脸上,不禁暗自称赞——这个女子,果真生得绝色!
乍一看去,倒并显不出什么比别人美丽的地方,可那凝脂一般的肌肤,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樱桃似的小口,再配上她尖尖的下巴……这些并不太精致的五官加在一起,再配上她丰纤合度的高挑身姿,就惹得人移不开眼去了。
胡清媚穿得也不显华贵,上裳下裙都是银灰的湖丝。只是做工比一般的衣裙精致而已,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绿得透亮的玉钗,更衬得她满头秀发莹润丝滑。
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与那张美丽的脸庞融合在一起,再配以她优雅的举手投足,整个人看上去,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狐仙”了。
小悦的话音刚落,胡清媚就已经走到阮蕙与黄玉儿面前,她纤纤玉手斜斜往腰间一插。就屈膝向阮蕙行下礼去,“清媚见过佑王妃……让佑王妃久等,是清媚失礼了。”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并不是普通民妇见了王妃之后所行的大礼。
阮蕙看着胡清媚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微微弯下,遂笑着抬起一只左手,“罢了。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胡清媚的腰身就随着阮蕙那一抬手而直了起来,随即轻移莲步,往阮蕙斜对面的锦杌上缓缓坐下,笑道,“清媚来府上已经两日,没有去拜访王妃,本就是清媚的失礼,现今还劳动王妃亲自过来看望,更是清媚的不是了。”
这时,小悦已经去捧刚刚多沏的一杯茶,双手奉给胡清媚,那恭敬有礼的模样,一点都不比刚才对阮蕙差。
胡清媚伸手接了茶,又向阮蕙笑道,“王妃,这是佑王爷昨夜亲自送来的茶叶,说是宫里新出的花茶,您尝尝,可还合适?”
自进屋以来,胡清媚说话的对象只有阮蕙一人,似乎并不曾看见随在她身旁的黄玉儿,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她那边扫一扫。
黄玉儿本在心里就存了几分火气,眼见胡清媚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更觉不爽,现在又听她说杨恪昨夜亲自送了宫里新出的花茶给她,那心头的怒火就“噌噌噌”地直往上升,要不是看见阮蕙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阮蕙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生出几分恼意——这个胡清媚,看起来还真是狂妄!不过,她仍是保持着脸上那浅浅的微笑,向胡清媚道,“这花茶呀,前些天宫里赏出来的时候,王爷要送了我半斤,可我向来只喝绿茶,一时也喝不习惯这些花茶……我觉着呀……这绿茶嘛,不仅色泽碧绿通透,味道也淳厚,苦中带甘,香味绵长,让人回味无穷。这花茶嘛,我就不懂了,不过,看那开在杯中的花朵,妖娆而妩媚,总有些华而不实的意思……胡小姐一看就是个识茶的,觉得这花茶如何?”
这一番话,她说得笑语嫣然,却句句直指胡清媚。
黄玉儿自然听得畅快淋漓,只希望阮蕙再多说几句。
而在一旁的小悦却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阮蕙,面上的微笑渐渐褪去,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胡清媚却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笑微微地望着阮蕙,接了她的话茬说道,“清媚也是不喝花茶的……佑王爷送来的时候说,宫里的女子,没有不喝花茶的……刚刚听王妃说了这花茶中的深意,清媚就想着呀……深宫里的女人,是不是就像王妃所说的,妖娆而妩媚,华而不实呢?”
几句话,就把阮蕙的矛头化解于无形当中,言外之意,似乎还有向阮蕙询问内宫贵妃情况的意思。
阮蕙心里不禁暗忖,这个胡清媚,当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只是,她真的是像杨恪所说,是入宫做圣宗的贵妃的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做为皇后娘娘的秦若水和贤妃郭月华,可算是遇着对手了。
当下,她又微微一笑,“我有幸进过几次内宫,也曾见过宫中的几位娘娘,她们不仅生得美貌,而且才识过人,倒也不全是华而不实的女子……”似乎是在提醒她,内宫中的女子,也有聪慧过人的。
黄玉儿先前还存了几分看戏的心理,此刻看见阮蕙与胡清媚有说有笑地绕着花茶借题发挥,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一团和气,并不像是针锋相对的样子,她不免就生出几分失望,想起胡清媚之前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不由得脸上带出几分来。
胡清媚美目一转,眼角的余光扫过黄玉儿的脸庞,就微笑着说道,“哦……依我愚见,像表小姐这样的品貌姿容,若不入宫为妃,真正是可惜了……她若进宫,必定能荣至贵妃,福荫三亲呢!”
黄玉儿正想着心思,不防胡清媚突然把话题绕到自己身上,说的又是她的痛处,当下就应声说道,“胡小姐说笑了,我才疏学浅,且只是蒲柳之姿,又哪能入得内宫之中?倒是胡小姐这样的天仙似的人物,若是能入宫伴驾,再为圣上育得一男半女,只怕连皇后娘娘都要敬让三分了!”
她不是佑王府的人,又已议定亲事,不会在佑王府久留,自然无须顾及她胡清媚的脸面,再说了,这屋里除了小悦之外,又没有外人,这些话,阮蕙不会对人说,胡清媚主仆就算与人说去,别人也不见得相信会是出自她黄玉儿之口。
听黄玉儿句句针对自家小姐,侍立在一旁的小悦脸上已经显出不悦之色,只是碍于佑王妃在这里不好当面顶撞,却也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
哪知阮蕙扭过头来,向她说道,“小悦姑娘,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正好我屋里的芍药前些天也生过这毛病,用了太医院的老太医开的方子,不出两天便全好了,要不,你跟如月过去拿方子?”
小悦还未咳出来的声音就那样哽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好半晌才应声说道,“多谢佑王妃的盛意了……小悦这就随如月姐姐过去拿方子。”说罢,便躬身退出。
等在门外的如月不明所以,待小悦把拿方子的事说了,方才醒悟过来,便陪她去找芍药。
胡清媚等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方才笑道,“想不想,佑王妃还是个如此有意思的人。”
她说的有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指阮蕙借故让小悦出去的事。
不过,阮蕙并不与她计较这些,只接了她的话茬道,“胡小姐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嘛……刚才玉儿屋里的如月还说,你把她家小姐都给弄哭了……你不知道,玉儿从小到大,都是刚强的性子,很少流过眼泪的,也不知道胡小姐跟她说了什么,竟会惹得她哭过不停,眼泪流得差点淹了小半间屋子呢!”说完呵呵直笑。
看着阮蕙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样子,胡清媚心里一动,不过脸上的微笑还是始终如一地保持了下来,“王妃说笑了……清媚不过跟表小姐随口聊了几句,说了些少年轻狂时的趣事而已,想不到竟会惹得表小姐触动心事而痛哭流涕,倒是清媚的不是了。”
没想到胡清媚竟会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曾惹哭黄玉儿的事,阮蕙倒觉得有些意外,当下便又笑道,“少年轻狂时的趣事?胡小姐才到敝府两天,怎么就知道了玉儿妹妹少年轻狂时的趣事?莫非……”
332、露蹊跷
“莫非,胡小姐是未卜先知?”阮蕙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清媚,依旧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模样。
胡清媚抬起星眸,迎上阮蕙的目光,颊边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不瞒王妃说,玉儿妹妹幼年的那些糗事,还是佑王爷跟我说的……要不然,我又何从得知?”
黄玉儿闻言,不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胡清媚,仿佛看着了某个令她感到惊骇的物事。
阮蕙也小小吃了一惊。杨恪的性情她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可以他那样沉稳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跟一个即将进宫为妃的女子说起他童年的一些往事呢?若果真是他说的也就罢了,若不是他所说,那胡清媚又从何得知黄玉儿幼年的“趣事” ?
这个胡清媚,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
阮蕙不及细想,就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来,“是么?我家王爷素来不喜与人说起他小时候的经历……看来,他跟胡小姐,还真是投缘了……”
“投缘二字就谈不上了,不过佑王爷性格直率行事果断,是我平生所见过最年轻有为的王爷……” 胡清媚娇艳如花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概的笑容来,“只可惜,他没有生在杨家的另一支,否则,前途必不可限量。”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让坐在一旁的黄玉儿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杨家的另一支,能有不可限量前途的,除了圣宗这一支,还会有谁?这话是在家里无人处说说。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传了出去,岂不是要为杨家招惹一桩天大的祸事?这个胡清媚,到底居心何在?!
阮蕙心里自然也觉得这个胡清媚当真是过份了。当着自己的面夸赞杨恪也就罢了,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是想置杨恪于不义,置整个佑王府于死地不成?!
略一思忖,阮蕙便道。“胡小姐太高看我家王爷了……他生性散漫,能做到佑王,也是托了生在杨家近支的福气,要不然,以他的资质,又哪里能身居如此高位?”她不动声色地盯着胡清媚那吹弹可破的娇容,顿了顿继续说道。“胡小姐身在偏远的晋阳,又生在商户之家,想不到竟会对朝廷之事有如此的兴趣,真是非一般小户女子可以比拟。”
黄玉儿听了,脸色就微微一变。不过。她随即想到阮蕙一定是因为恼了胡清媚,而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说自己,这才缓和了脸色,接了阮蕙的话茬道,“想不到胡小姐看起来这样弱不禁风,却还心怀大志,只可惜呀,出身太低了些,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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