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
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廉宗便让太医院的太医火速赶到佑王府为佑王疗伤,要不是有罗贤志请命,指不准那些庸医们会把他治起什么样。好在罗贤志与苏家的交情不浅,又与阮蕙是旧识,治疗起他的伤势来不遗余力。
罗贤志的医术如何,杨恪不太了解,阮蕙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若他全倾力所为,杨恪必定能恢复如初!所以,在最初的恐惧之后,阮蕙还是选择了相信罗贤志,选择了相信好人能够一生平安。
之后的三天,罗贤志几乎衣不解带地守在杨恪床前,时时观察着他的病情,直到杨恪睁开眼睛能够说话,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微笑来,笃定地跟阮蕙说——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当然,杨恪能够完全康复的消息,暂时还是瞒住了所有人,包括老少两位侯爷并江家二老,府里的下人们更是无从得知佑王病势的消息。
自然,朝中重臣们与廉宗,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了。要不然,廉宗也不会在亲自探视之后,还会为佑王赐于丰厚的诰赏了。
现在,当着阮继丰的面,杨恪也并没有露出他已经好转的消息。不过,对于阮继丰提出的阮薇的难题,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建议——现在别无它法,只能派一个易容高手入宫,把阮薇扮成一个普通的宫女伺机出宫。
阮蕙知道,虽然杨恪说得轻松,可做起来却不简单。易容高手进宫已是不易,还须得有愿意替阮薇一死的忠仆,里应外合,方能救得阮薇出宫。
阮继丰自然也知道此事的难度。可现在他别无它法,只能依靠佑王了,听杨恪说罢,他谢了又谢,才告辞而去。
宫中经过怎样的周折,阮蕙并不清楚。一个月后,阮薇顺利出宫了,只不过,当她出现在阮蕙面前时,阮蕙几乎认不出她来——布衣荆钗,蓬头垢面与市井民妇一般无二了。
阮薇此次进入佑王府,是以梅香母亲马氏的身份进来。梅香的母亲,当年就是杨家的老仆,梅香现在又是宁哥儿的奶娘,马氏自然更得杨家看重。
次日,宫中便传出消息,先帝淑妃因思念先帝过度而致神经失常,服金随先帝而去了。
消息传出,自然又引发了民众的重重猜疑。
就在阮薇出宫后不久,黄舅父也平安到达了长宁,送他到长宁的,便是杨恪当初在晋阳为黄玉儿择定的夫婿陈诚。陈诚此行,只为接黄玉儿一家去晋阳。
因值国丧,新帝下令一年之内不得举办婚庆喜事,陈诚只得推迟婚期,但在得知佑王的遭遇之后,便决定把黄玉儿接走,毕竟,佑王现在处境微妙,与他有关系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对于陈诚此举,阮蕙自然没有异议。她与杨恪已经商定,等时机成熟,便得廉宗提出辞呈,这世间俗务,他们也不想再掺合了。
陈诚在佑王府只逗留了五天,就在长宁雇了三辆马车回晋阳。阮蕙亲自送黄舅父到府门外,与他们挥手作别。这一别,再相见时,已不知何年何月。
而苏定也在杨恪受伤之后来到长宁,杨怡虽想同来,无奈大腹便便,只得在晋阳家中待产无法同行。
苏定在与杨恪经过一夜密谈之后,次日便赶回晋阳,临去之时,把苏夫人母女也带回了晋阳。
苏容的婚事,当初便是由阮蕙择定的,苏夫人母女也相当满意。原本已经定下大婚吉日,只是适逢国丧,不得不推迟婚期。现在佑王遭此大劫,他们也不好再给杨恪夫妇添麻烦了。
而阮蒙因与晋王夫妇议定春闱后就完婚,所以还是决定呆在长宁等待春闱,只不过现值国丧,婚事须得在一年之后举办,杨恬与晋王夫妇就先回了晋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廉宗元年三月。春闱前半月,阮蒙与姐姐畅谈至半夜方才告辞回去,之后便闭门不出,直到参加春闱。
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阮蒙日日都呆在佑王府中,多半时候都是在杨恪床前跟他说话,说到激愤处,阮蒙面现怒色,杨恪则平静如常,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世事俗务,再不能引起他的关心。
廉宗四月初,皇城墙下贴出红榜,一向被太学院太傅寄予厚望的阮蒙名列三甲之首,被廉帝钦点为大周廉宗一年的魁首,并任其为临渊阁大学士。
354、因缘了(四)
廉宗元年四月初十,杨怡在晋阳产下一对龙凤胎,令苏启明夫妇欣喜不已,杨恪夫妇也十分高兴,因杨恪不便前往晋阳祝贺,长乐侯便派人送去了杨家的祖传玉如意,以表拳拳爱女之心。
廉宗元年六月二十五,阮薇在城郊一座普通民房里产下一女。阮继丰看着新出世的外孙女,不禁泪流满面,李氏也在一旁痛哭流涕,想起阮蕙种种恩德,不免心生悔意,遂为孙女取名阮悔。
廉宗二年元月初八,黄玉儿在晋阳与陈诚顺利完婚,杨恪仍未参加婚礼。
廉宗二年三月十六,阮蒙与杨恬在长宁低调成亲,杨恪仍未露面,只有阮蕙一人出席。
廉宗二年四月二十,秦秋水产下一子,取名杨戒。
廉宗二年六月二十四,阮蒙照顾病重的祖母为由,请求辞去临渊阁大学士之职。
廉宗二年七月初十,佑王口述奏折,阮蕙代为拟笔,并以身体短期内无法康复为由而奏请辞去“一字并肩王”等诸多职务,处处流露出隐退之心。
……
五月十一,乾坤宫内,廉宗一身黄袍安坐在龙头椅中,展开杨恪请安王代呈的奏折。奏折中的字迹十分陌生,如行云流水一般优美的笔法地显出书写此折的人一定是个女子。他不禁想起当初在佑王府里第一次看见阮蕙时的情景——那是怎样一个他不知该如何去赞美的女子?!她美丽,优雅,从容。没有一般王妃们骄纵的脾性,也没有出身低微的自卑,她,就像是一朵飘在天际的白云。让人无法捉摸,不可漠失,却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廉宗将奏折轻轻往桌案上一放。右手举起,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微微叹息一声——有些事,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啊!即便世人都误解他,他也甘愿背负着那些骂名,毕竟。杨家的江山来之不易,他不想轻易失去!
对杨恪,他有着深深的愧疚。当初,他原本打算在登基之后便让杨恪为藩王,留宁哥儿在长宁为质子。可秦若水在东宫派人行刺的那幕,差点让他就此丧命,故而他便心生胆怯,对杨恪,也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戒备之心——与其留他为祸患,不如尽早除去为佳!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首。发
由此,便演变成了猎场杨恪突然坠马受伤的事件。
哪知杨恪大难死,还由罗贤志救回了性命。虽然暂时不能行走,可他手中的势力。还是让自己感到害怕。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惧怕一个臣子,若说出来,还不知会惹来世人怎样的笑话!可与此同时,他又对杨恪产生出无法磨灭的歉意——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与杨恪也算是有过患难之交的兄弟。现在他却要致他于死地,于情于理,在良心上,他都过不去。
殿内灯火通明,将廉宗英俊的脸上深深的倦意显露无疑。
景王妃唐氏,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皇后娘娘了,她一直都在注意着丈夫的一举一动,并且对安王代为呈奏的佑王奏折更是倍加关注。
她对佑王夫妇,也有着极好的印象。虽然后来为利益所迫不得不对杨恪下手,她也跟廉宗一样,心中存了愧意。现在杨恪请辞,以她的意思,自然是顺水推舟为最好。不过,她没有贸然开口。
廉宗的脸庞在灯影下,依然显得威仪十足,只是,他眉宇间凝成“川”字形的痕迹,无不显露出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这个时候,唐氏自不敢唐突打扰,现在的丈夫,已经变得十分敏感,有着所有非正常手段登基皇帝的敏感,一个字说得不好,就会引发他的雷霆之怒。
与现在的廉宗相比,唐氏倒觉得,还是原来的景王好。只是,一切都回不到原来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廉宗沉吟许久,方才抬起头来,转向身侧静静侍立的唐氏,“芸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夫妻两人一向感情笃深,无人之处,廉宗依然以妻子的闺名呼之,只是后来廉宗为谋帝位,心思多不在唐氏身上,夫妻之间,自然也少了许多亲近。现在突听丈夫唤起自己的闺各,唐氏不免微微动容,当即上前,柔声说道,“皇上,天色已晚,您也该安寝了……”
廉宗眸光一转,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轻轻一叹,“佑王今天上了折子,说要辞去所有职务,连世袭的爵位也要朕一并取取缔了……你看,该如何是好?”
这是自廉宗登基以来,第一次向唐氏询问有关国事的问题。
唐氏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自然感到廉宗对此事的重视。佑王请辞,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佑王竟要连世袭的王爵也要求一并取缔。这么说来,佑王心里,对围猎场一事,已经心知肚明了。
难怪廉宗的脸色这么难看!在被受害人看出了蹊跷之后,他又怎么还能保持最初的镇定?
唐氏沉吟片刻,缓缓在廉宗身侧坐下,这才柔声说道,“皇上,您的意思……”
廉宗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我的意思,倒是准奏为好,另外,再重重赏他些银两田地……”
唐氏微微点头,“皇上说的甚是……臣妾觉得这样也好,算是对佑王家的一种补偿吧!”
对于唐氏如此直接地表明她的看法,廉宗倒觉得有些意外。当然,对于唐氏的说法,他也没有异议。事已至此,他别良策,唯有顺应佑王之意,以示自己的优待之心了。
廉宗“嗯”了一声,许久,才又继续说道,“那就准了佑王之奏吧!”
……
次日,佑王府迎来了宫中宣旨的太监。
因杨恪卧床无法亲自接听圣旨,在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长乐侯就代子接旨,把宣旨太监迎入内厅,隆重接待,丰厚的午宴之后,才送他们出府。
而在内院卧床休息的杨恪在听到阮蕙派人送来的消息之后,唇角不由得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廉宗现在终于相通了,终于肯放他过自由的生活去了。
送走宣旨太监后不久,长乐侯就亲自到了杨恪房中,与他一番促膝相谈之后,脸色便轻松了不少。
廉宗二年八月十五,杨家举行家宴。杨恪仍不能出席参加。
廉宗二年八月十六,佑王府里遣散家仆,只留下了从长乐带来的芍药、采青等亲近家人。
廉宗二年八月十八,佑王府里驶出五辆马车,一径驶出长宁城,扬起一路烟尘。
……
阮蕙抱着宁哥儿,与杨恪同乘一辆马车。
宁哥儿现在已经牙牙学语,简单的日常用语已经能运用自如。他被阮蕙搂在怀里,不时探出头来跟平卧在躺椅上杨恪说话,“爹爹,起来,起来,跟宁儿玩……”
“爹爹,你累不累?”
“爹爹,宁儿要你抱抱……”
“爹爹,宁儿要……”
杨恪虽然全身仍不能动弹,可嘴里却不停地跟宁哥儿逗趣。
看着父子俩人其乐融融的场面,阮蕙不禁会心一笑,唇角扬起。
后面的几辆马车里,坐着老侯爷、长乐侯、江家二老并采青芍药等人,一路疾行……
出了长宁城后不久,马车在一家客栈处停下,阮蕙便下车吃饭。她抱着宁哥儿下来后,便让杨林、杨良两人把杨恪抬入客栈。老侯爷与长乐侯一应等人也相继下车,进入客栈。
在他们进去后不久,客栈外面驶来五辆与杨家一模一样的马车,缓缓在客栈前面停下,相继下来老老少少不下十几人,也进入了客栈。
一顿饭的工夫后,佑王府这一行率先来,相继上车,马车便朝西一径驶出。乔装打扮暗中跟在后面的锦衣卫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少时,有人从客栈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绝尘而去的马车之后,伸手一挥,便从客栈走出随后而来的一行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却是朝南而去。
这一行,才是真正的佑王府一行。
阮蕙上了马车,对扮成商户端然坐在车内的杨恪笑道,“王爷这个主意还真不错,要不然,只怕还难甩开那些难缠的锦衣卫。”
杨恪施施然一笑,“苏定那天来,特意跟我说起这事,要不是他那天提起,我也决计想不到用这样的法子来甩开锦衣卫的跟踪。”
阮蕙不禁会心地一笑,“是了,苏定原是锦衣卫出身,这些小伎俩,自逃不过他的法眼。”
原来,那天苏定跟杨恪屋里密谈了许久,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苏定自姐姐苏谨死后,曾在宫中任过指挥使,对锦衣卫的那一套了如指掌,自然要处处防备了。
杨恪笑道,?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