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





笮〗闳ァ?br />   阮老太太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将荔枝放进嘴里:“怎么?你也听到什么风声了?”
  阮蕙就佯作害羞地别过脸去,略垂了眼睑。
  姚妈妈忙陪笑说道:“……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又道,“我曾见过苏家的二少爷,与咱们大小姐年纪相当,人又生得英俊威武,说话也和和气气的,竟没有半分高门子弟的傲气,我就瞧着这苏二少爷挺好的……”
  阮老太太便笑了:“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议亲了……太太前些天跟我提了一家,是衡州邵家的二公子名邵仲昆的,听说人品相貌都不错,可惜是个白身……不过门第低也有门第低的好处,不至让蕙丫头看人家的脸色……”
  阮蕙仍是微微侧着脸,十分羞怯的样子,心里却是一沉,只觉硌得慌。
  “老太太……”姚妈妈闻言也有些急了——议亲就是个幌子,谁知道李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那天苏夫人把她叫进房里足足跟她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说的便是李氏暗地里对付阮蕙姐弟的行径,末了还叫她守口如瓶不要外泄,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她不是傻子,苏夫人如此,必是想让她在老太太面前露些口风,以保阮蕙姐弟周全。她知老太太向来多心,也没敢轻易跟老太太说,况且还有大小姐衡州遭掳这段更是非同小可,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让大小姐身败名裂。眼下老太太把大小姐的亲事全权托付给李氏,分明是十分信任李氏,自己虽然与老太太亲厚,毕竟尊卑有别,若在老太太面前说李氏的是非,岂不是有挑拨婆媳关系之嫌?
  阮老太太看见姚妈妈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你别急,若那苏二少爷真有你说得那般好,等看过了邵仲昆,你就寻个法儿让我见见他,若比邵仲昆强些,蕙儿自己也相得中,就把亲事定下来。”
  阮蕙忙用帕子掩了半边脸去,冲老太太撒娇:“老太太——”
  姚妈妈也就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个邵仲昆在老太太眼里,还只是候选人之一,并未成铁板上钉钉的事。
  哪知姚妈妈这口气还未完全叹出去,就听到李氏在外头跟芍药说话:“……往常老太太都在这个时辰起来了,今儿个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请胡太医来瞧瞧?”想是因为罗贤志“治”好了阮蕙姐弟的病,如今府里有人病了,她都着人去请太医院的胡太医了。
  芍药陪了笑低声道:“……想是昨夜跟大小姐说话说得晚些,早起时就有些乏力……才歇了午觉,又叫了大小姐过来陪她说话……我这就进去瞧瞧……”
  李氏就站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是之前随大小姐去扬州的阮成出了事,我来问问老太太的意思——他爹娘本十分忠厚老实,可不知听了什么人撺掇,竟大闹起来,还说要报官……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老爷又不在家,可怎么办才好?”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让里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阮蕙脸上的笑容微滞,心里蓦然一沉。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045、步步紧逼

  姚妈妈也听得心头一跳。这个李氏,莫非当真是苏夫人所说的那般狠辣么?此时拿阮成的事作文章,难保不是想牵出大小姐被劫持的事来,那岂不是要置……大小姐于死地?
  阮老太太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即张口说道:“谁在外头说话?”
  芍药就忙打起湘帘,探进半个头来,轻声说道:“……吵着老太太了?是太太来了,要见老太太呢!”脸色倒是一片平静,并没有因为听到李氏的话而举止失措。
  阮老太太示意阮蕙搀她起来,在铺了细篾竹垫的靠椅上躺下,这才叫芍药请李氏进来。
  李氏今日穿了湖蓝色的衫裙,头上只插了支珠钗,显得十分庄重得体,眼圈还微微发红,像是哭过的样子。看见阮蕙和姚妈妈在屋里时似乎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上前给老太太见了礼,这才说了事情原委:“……那阮成原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又沉稳又可靠,哪里会做出偷窃主子首饰的下作事来?他娘老子也不肯相信他儿子做出这等事,又听了人撺掇要告官,还说他儿子死得不明不白的……”
  老太太“腾”地坐起身来,眉头一挑,声音骤然拔高:“偷窃主人财物的下作东西,活该被人打死,他娘老子不嫌丢人现眼就尽管告官去!”
  李氏料不到老太太竟会突然发火,原本坐得端正的身子就势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身边,低声劝慰道:“老太太您别生气。不过一个下人,死了便死了,了不得赔他们几两银子便是……不过外头闹得太厉害,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了,若不见官,还道我们家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人正不怕影子斜,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也不怕他们使什么妖蛾子……”
  看这架式,是非要见官了。
  姚妈妈不由得插嘴道:“太太您别怪我多嘴……当时阮成在广绵出事,我们都是知道的,广绵府衙自然也有案可查,若他娘老子不放心,大可去找广绵知府,又何必在家里闹腾呢?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又是菩萨心肠,上下人等她都是宽容相待的,遇上那起没眼色的小人,只道老太太是个好拿捏的……您是做主母的,若拿出几分气势来,别说是见官,就是他们想勒索府里半分银子,也是痴心妄想!”
  按理说姚妈妈说这话就有些重了。不过她是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人,说她的话也就是老太太的意思。李氏眼底暗光一闪,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仍旧不紧不慢地道:“妈妈说的甚是,都是我往日里纵容了他们。”说着眼珠一转睃向阮蕙,“我这就去让他们去找广绵官府,等他们碰了硬钉子,便不会再闹了。”
  看来李氏已经按捺不住。若去广绵,自己被歹徒劫持并失踪一夜的事必是瞒不住的——就算苏夫人打点了广绵知府,并命人收回所有贴在城墙上的画像,却不能堵住广绵城内千百人众的悠悠众口呀!自己若是处处被动,岂不是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了?阮成身上疑点重重,若确是李氏所为,正可拿来掣肘她——她要把自己拉下水,自己也要拉她做个伴,决不能让她逍遥法外!阮蕙心里一忖,随即迎上李氏的目光,淡淡说道:“听官衙的人说,那个阮成身上携带烙了晋阳永庆楼银戳的整封银锭,足足有二百两呢!只怕并不是偷了我两件首饰这么简单的盗窃案子,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也未可知……母亲若是派人去广绵,务必请知府大人好好彻查才是……”
  李氏听到“携带烙了晋阳永庆楼标识的整封银锭”时,只觉眼皮一跳,满脸讶然说道:“是么?竟还有这等事?”随后又作感叹之态,“……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连老太太这么信任的人都……”余下的话就咽了下去。
  阮蕙却敏锐地捕捉到李氏眼里一闪即逝的意外,心里顿时笃定不少,脸上便又露出歉然之色向她说道:“……让母亲因此而操劳,都是蕙儿的不是……”
  李氏心中有事,自然也无意在此敷衍,跟阮蕙客套了几句就顺势告辞,只说要派人去广绵彻查阮成的事。
  待李氏一走,阮老太太便看向阮蕙,眼里带着浅浅的探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了我?”
  阮蕙微微垂着头,脑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有一句话占据了她的脑海——人正不怕影子斜。
  她再不犹豫,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老太太的榻前。“还请祖母救救蕙儿。”
  “这是怎么了?”阮老太太忙叫姚妈妈扶她起来。
  哪知姚妈妈也随之跪倒,嘴里连声说道:“奴婢有欺瞒之罪,恳请老太太责罚。”
  阮老太太脸色一沉,“都起来说话。”
  姚妈妈这才搀着阮蕙起来在锦杌上坐下,不待老太太再次问起,便将那日在衡州被劫持的事说了,末了又道:“……奴婢想着这事若传扬出去,大小姐的名节岂不是生生给毁了?就与苏夫人商量着怎么也得把这事儿给瞒了,因此才没敢让老太太知道,也是怕老太太忧心……可现在太太要着人去广绵,这事儿只怕是瞒不住了……”
  阮老太太不由得也变了脸色,缓缓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两步,好半晌才道:“那个阮成,当真带了二百两永庆楼的银子?”
  姚妈妈连忙点头,不禁后悔没有早些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太太,以老太太现在对阮蕙的态度来看,应该还是会护着她的。“老太太您看,会不会是有人作了手脚,要陷大小姐于……”经过这一次历险,她也算是与大小姐患难与共过了,心里的天平也自然而然地倾向大小姐,直接怀疑李氏的话她不好说,只能旁敲侧击几句让老太太起起疑心了。
  阮老太太只沉着脸,一言不发,眼里满是阴霾。
  阮蕙就在一旁低声说道:“蕙儿只是个闺阁弱质女子,从未与人有过仇怨,又怎么会有人设计害我?”
  阮老太太便侧过脸来,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你是在衡州被劫的?可还记得劫你那人的相貌?”

  046、不速之客

  阮蕙轻轻点头。那个被称为“大公子”的贼首,左眉上有颗绿豆大小的痣,她只看了一眼,便将其面貌铭记在心,又怎会轻易忘记?
  姚妈妈也在一旁道:“奴婢与大小姐寸步不离,已将那几个贼人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下回若遇见,也能认得出来……”却是怕老太太多心,刻意为阮蕙作证。
  阮老太太微微眯着眼,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走回竹榻上坐了,才向阮蕙沉声道:“这几天你好生在德园歇息,养养身子,就不用过来请安了……等衡州邵家那边来了人,你母亲觉得满意了,你再亲眼看一看,早些定下来也好……”
  老太太先前还说要让大小姐亲自挑一挑,这会儿怎么就要把事情定下来,竟不给大小姐留一点缓和的余地了呢?姚妈妈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老太太,满脸讶然。
  阮蕙心里也是一沉,面上却露出哀怜的神色来:“祖母……”若老太太当真听信李氏所言,便不能再成为自己的依靠了。
  阮老太太看着她湖水般的黑眸里满是乞求,只觉心里一软,却仍是挥手让她出去。
  阮蕙便不再默然转身,掀起湘帘,回眸再向屋内看了一眼,便迈步出门。
  次日一早,杜妈妈去了趟明园,回来时脚步轻快,脸上还有抑制不住笑意,见到阮蕙,更是喜笑颜开:“……太太昨夜就到敦园跟老太太说——那阮成的爹娘听说儿子还偷了二百两整封的银锭,怕追究出更大的问题,就改了口,不仅不报官,连广绵也不去了,还求太太恩典让他们去庄子里避避风头,说怕亲戚朋友们笑话……”
  柳妈妈也从采青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闻言也十分高兴:“谢天谢地,佛祖保佑……”
  阮蕙只一笑置之。
  敦园里,姚妈妈与阮老太太在屋里说话。
  “那天下着大雨……正在衡州地段……当时我们都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大小姐冷静,让我们在有人经过时跳车……”姚妈妈详细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阮老太太静静地听着,微微点着头,好半晌才道:“你确定大小姐与那姓杨的公子并不认识?”
  姚妈妈不由得笑道:“大小姐足不出户,又从哪里认得远在长乐的杨公子?老太太您真是多虑了……”眼珠一睃,看到老太太满面肃然,脸上的笑容也就淡了下去:“老太太……”
  “蕙丫头若一直在府里,我也不会疑她。可她毕竟在扬州呆了一个月,谁知道江老爷子会撺掇她做出什么事来?你虽然跟在她身边,难保她就没有跟人书信来往。”阮老太太冷冷一笑,“她被劫持时那位杨公子恰好路过,这么巧的事,不能不令人起疑。”
  “老太太……”姚妈妈向来唯老太太马首是瞻,此时听她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禁怔住。当时那么危急的境况,她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又怎么会相信大小姐是事先设计好的呢?“若是江老太爷想为大小姐议亲,多的是明正言顺的理由,又何必早如此大险?”
  “蕙丫头虽然聪明,到底年幼,便是受人蛊惑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也未必不能。江老爷子既然收了我的银子,又不肯来晋阳,想必还是不能忘却婉玉的死,又怎知他不会利用蕙丫头来报复阮家?”阮老太太目光一冷,“如果蕙丫头的名誉受损,受到打击的又岂只她一人?”
  姚妈妈只觉一阵焦躁,不由得脱口而出:“老太太只疑心江老太爷,却不想想府里还有别人也等着看大小姐的笑话!”
  “你说的是李氏么?”阮老太太冷冷瞥了她一眼。
  姚妈妈顿觉失言,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应声。
  “这些年她掌管中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