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
他们又为什么要掳走杨怡?若是因为杨家的关系,按理说掳走阮蕙更有利用价值,毕竟,她是杨世子的夫人,又怀了身孕。两个生命加起来,比杨家嫡女的分量应该还是足足有余的。
难道他们掳走杨怡的目的,是旨在苏家?
动不了苏定,就动他的妻子。
可是,看了刚才守在悦来客栈四周的护卫们,杨恪他们,也不是全无准备的。
先前从长乐出来随行的仆从,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个。
现在仅守在客栈外头的,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而马车里又没有像当初苏家去扬州时坐满了蒙面客。
这些看似护卫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这一次,与杨恪他们提前上京有关?
阮蕙就这样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只觉脑子更加混乱,不由得叹息一声,抬起头来看了秦秋水一眼。
秦秋水坐在她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正怔怔地发着呆。
一个念头在阮蕙心里闪过,她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向秦秋水问道,“三弟妹,你娘家,知不知道你要去长宁的事?”
秦秋水不知她所问何意,当下就不假思索地道,“因想着这回去了长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就托人跟父亲捎了个口信。怎么了?”
“那你父亲怎么说?”阮蕙继续问。
这个时候,秦秋水显然已经明白阮蕙所问是意有所指了,不免产生了敌对情绪,“不过是说些保重身体、路途顺利的话,还能说什么呢?”却又忍不住想起秦仁德当初与黄姨娘合计陷害杨恪未遂的事,脸上便失了几分颜色。
阮蕙睨了她一眼,便不再问。看样子,就算有什么,秦秋水也是不知情的。
约摸一顿饭的时辰,杨林带着宜春和宜夏两个回来了,两人虽说面色仓惶,钗环却还齐整,一见阮蕙就哭出声来,“大夫人,咱们小姐她……”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杨林就在门外接口道,“那些人掳了二小姐,抛下了她们两个。”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都跟世子他们详细说过了吗?” 阮蕙这时倒沉静下来,事关杨怡的生死,一星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说了。”宜春边哭边说。“世子他们遁着线索追去了,就是不知道咱们小姐……”后面的话就被呜咽声所代替。
没有残杀无辜,看来并不是穷凶恶极之人。阮蕙稍稍定了定神,又叫她们把细节再说一遍。
宜春说的,与先前那个前来报信的护卫相差无几。只多了一个细节,就是那个抢杨怡荷包的小子先前就尾随着她们走了一段路,并不是护卫所说的看到荷包见财起意抢劫的。
既然打算抢劫杨怡。自然也就看到随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单凭一个势单力薄的小混混,又怎么可能自不量力地去抢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保护的贵妇人?
综合先前的猜测,阮蕙就更加肯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劫了。
只是不知道杨恪他们。能不能及时找到歹人的踪迹,还能顺利救回杨怡。
这样想着,便问杨林,“……世子怎么说?”
当着如此众多的仆妇,杨林自然不好说实话,只含糊其词地道,“世子说只怕是蓄谋已久的……让夫人不必太过担心。一定会尽快把二小姐救出来。”
如此说来,杨恪是当真早有准备了。既然早有准备,又怎么会一时大意让杨怡被人掳了去?
想着想着,便有些抱怨杨恪起来。
杨林回了话,就退到了楼下。
芍药则借口去给阮蕙熬保胎的汤药,少时也下了楼。
眼看天色已晚,杨恪一行还没有回来。
阮蕙倒不耐烦看秦秋水眼泪巴巴的模样,便让宛如宛兰两个扶着她到隔壁的上房歇息。说有了消息再通知她。
秦秋水想也觉得疲惫,便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去了隔壁上房。
不多时,芍药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阮蕙见了,自然知道她定是从杨林处打探了什么消息,当下就借故支开了屋里两个婆子。
“世子说,幸亏早防了一手,要不然,二小姐就当真被他们劫了去了。”芍药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这么说,怡姐儿其实并没有真的被人劫走?”阮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芍药面有得色。“世子说襄中是个特殊地段,早前就在这里作了防备,也预下了人手,只待需要的时候启用。不想果真就出了今天这事。”
“那怡姐儿呢?怎么不见她回来?”阮蕙不禁皱起眉头。
芍药就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难怪杨怡非闹着要出去买那些什么银饰,原来竟是这么回事。阮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低声道,“既是要保守秘密,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采青。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采青就在屋里,就算她不想知道,也不能不“被”知道。
芍药连连点头。
有了这样的消息,阮蕙总算安下心来。知道杨恪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想了想,便吩咐芍药去安排晚饭。
掌灯时分,杨恪一行总算回来了,大队人马里,没有杨怡的影子。
杨怡已经换了另一副装束,混在丫头仆妇堆里了。
苏定走在一拨人的最后,脸色有些发白,眉峰紧皱成一团,与妻子失踪的丈夫形象十分吻合。
秦秋水得知杨怡没有找回,大惊失色过后,眼泪又开始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杨慷这时也铁青着脸色,望着秦秋水的表情竟是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就知道哭哭啼啼,不得让人心烦!”
他一向对自己都是和颜悦色的,几时曾有过这样的失礼?眼下这样,还不是为了妹妹失踪的事。秦秋水只道杨慷是因为杨怡之事而迁怒自己,倒也没有生气,拿了帕子将眼泪擦干,如小鸟依人一样偎到他身边去了。
这一回,杨慷倒是没再恶语相向,只低低地叹息一声,再不说话。
因为杨怡的“失踪”,苏定自然就要留在襄中联合当地官府来寻找他的妻子,杨恪兄弟则领着阮蕙、秦秋水她们先行上京。
130、见安王
因为发生这样的大变故,杨恪自然改变了在襄中城内住到雪融之后再行启程的计划,次日吃过晚饭,大队人马就动身了。
因为路程难走,提前去了十数个身强力壮在有前头草草清理了一下道上的积雪,让马车顺利通过即可。
这样一来,自然也缓了脚程。便是襄中这一段,就足足用了五天。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第六天下午,终于来到了皇城根下,遥遥可望见长宁巍峨庄严的城楼了。
除了杨恪杨林,大队人马里多数是头一回上京的,不免都有些雀跃,但转念想到自家二小姐因着这趟长宁之行失踪,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秦秋水眉宇间也有一丝喜色,攥在手里的帕子被双指交缠拉得皱成一团,才勉强没有露出笑容来。
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眼前的城楼,却走到天色暗沉才至跟前。
马车行至高高耸立的城门时,阮蕙还是忍不住撩起车帘来抬头看一眼。镀金镌刻的“长宁”二字,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清晰可见的,却是守城兵士一张张傲然中又带着卑微的脸孔。
此时城内已灯火辉煌明如白昼。
大块平整厚实青石铺就的街道比长乐城内最宽阔的道路也要宽上两倍,两边高楼耸立,装潢得十分富丽堂皇,在各式灯笼的照耀下更是透着繁华似锦的气息。
与阮蕙的想象相差不远。
京都,往往都是威严而繁华的,多是大同小异。
看了紫禁城,就能想象长宁的格局。
才入城门,便有人前来迎接。
却是安王府里的下人。看他穿戴齐整、言谈有度的举止,像是个管事之流,说是奉了主人之命在此恭候杨世子大驾,并请他与家眷一行到安王府共进晚餐。
杨恪在打算带阮蕙一行女眷上京时就已经送信给安王,让他代为租一处院落暂时落脚。以前他来长宁,都是客居在安王府里。这一回人口众多。仅是下人就有十好几口,自是不好再去叨扰安王一家了。当下就只问那人安王代租的房子在何处。
哪知那人得了安王口讯,说不知房子下落,只请杨恪一行前往安王府。
杨恪无奈。又不好直接拒绝安王好意,只得让阮蕙与秦秋水两人在车里梳妆打扮了一番后,再领着她们前去安王府登门拜访。而另一头,则吩咐杨林与仆从们安顿一众的车马行李。
阮蕙悄悄睃了眼杨恪,见他面色平静。无惊无喜的样子,便也定下心来。谁知道安王安的是什么心,会不会是个鸿门宴,不过看样子,杨恪并没有担心,她也就无须担心了。如果连租房子这样的事情都可以放心托付,这个安王。应该是在杨恪的信任范围之内。
想着混在仆妇堆里的杨怡,阮蕙倒是有些放心不下。当着秦秋水却又不好说什么。因为原本的计划里,是他们一到长宁就住进安王代租的房子里,把杨怡安排住下再不露面,省得引人起疑。
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老安王,似乎太过热情了,不过一个即将袭爵的世子,手上无权无势,哪至于如此精心照应的?
上了安王府的红呢小轿,阮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好在安王府邸并不太远,约摸半个时辰的工夫,轿子就停了下来。停留的当儿,阮蕙禁不住把轿帘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瞄了一眼,只见高大的大宅门前,中门大开,两侧侍立着好些个身着蓝衣蓝衫的家仆,抬头看上看,高悬的牌匾上书“安王府”三个烫金大字,显然是到了。
轿子稍作停留之后,又再离地而起,轿夫竟从中门进入。
阮蕙不由得一惊。这样的礼遇,竟给了杨恪区区一个世子,即便是将来他袭了爵,也不过是位侯爷,地位显赫的安王为何要卖这么大的面子给他?满腹的疑问堵得心里发慌,她恨不得立时抓了杨恪来问个究竟。
杨恪的轿子就在她的前头,中间不过隔了两个安王府的仆从,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让她无法开口。
盯着轻轻晃悠的轿帘,她只能苦笑。
想是接到了家人报信,轿子才在二门处落下,阮蕙在轿里就听见外头响起了男人爽朗的笑声,“……怎么这时候才来?”
“恪儿见过五叔,五婶。”接着听见杨恪的彬彬有礼的应答,“……路上积雪未融,因而耽搁了几天,这么晚了,还来府上叨扰,实在不好意思。”安王与长乐侯是堂叔伯兄弟,在他们这一支里排行行五,所以杨恪便以五叔呼之。
阮蕙在轿里听得分明。看样子跟杨恪说话的就是安王爷了,安王妃竟也陪同在此么?不过杨恪的话里话外,都透着淡淡的疏离与客气,并不像阮蕙想的那么亲近,倒是这位安王爷,语气十分熟络随意,像是对着自己亲近的晚辈说话。
说话间,采青与芍药两个已打起轿帘,扶了阮蕙出来。
下得轿来,入眼就见杨恪身边站着一对中年男女,衣着华贵,看起来十分雍容,心知这定是安王夫妇,当下款款上前,躬身行礼。
安王面皮白净,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安王妃身材高桃,十分清瘦,亲热地拉起阮蕙的手,笑道,“上回听了你三婶母说你生得好,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见着……不想今日你就来了……这一路上可还好走……”竟像跟阮蕙认识许久了一样的熟稔可亲。她口中的三婶母,便是晋王妃了。
看她这么热情,阮蕙只好任她拉着自己的手,含笑回答着她的问题。
倒是安王瞧见了后面还有两顶轿子,不待杨恪为他介绍就笑道,“那是令妹和苏定吧!这小子,怎么还不过来?”
阮蕙在旁边与安王妃说话,听见安王的话,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安王称苏定为“这小子”,显而易见,关系匪浅,他明明是这次计划的参与者,怎么会连苏定没来都不知道?
那边杨恪已经在耐心解释了,“……这是我三弟杨慷和她的内眷……”
说话间,轿子已经停下,有丫头上前打起轿帘,两人先后出来。杨恪便上前为安王和安王妃作了正式介绍。
安王妃早知秦秋水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嫡妹,一左一右拉着阮蕙和秦秋水的手,愈发显得热情起来。
寒喧了几句,安王便命人安席。
丫头们就领着他们往府内而去。
阮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府里的陈设装潢,却见处处透着古朴之气,并不见怎样的富贵皇华,心里不由得又揣度了一番。
晚饭就摆在偏厅,满满一桌山珍海味,与室内相素的陈设全不相称,阮蕙胃口不好,只略略吃了几口,看着安王妃放碗时也就放下了筷子。
随后杨恪便提出告辞,顺便问起了所租赁的房屋,“就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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